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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三十章 ...

  •   第三十章
      白虹先生此时已服下解药,不由转头看慕容无素,微微冷笑,刘全不语,却微皱眉。
      慕容温故脸色数变,终究未能说出话来。
      陈昭绾一惊,方想问他,却被林源皱着眉一把拉住,转头却见慕容无素已拂袖而出。
      只见他忽的跃前数步,离得几人远了些,还未等几人说什么,他自己已先行拱手道:“诸位,此番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济江之上多有得罪,乃是家门之命,推脱不得,然如今马家堡之事已结,在下便要先行离去了,还望诸位莫要怪责才是。”
      这一番话,地道中众人俱是不解,唯有那声音嘶哑之人颤声道:“你……你这便要离去了吗?唉……若是……若是……”他这话未能说完,已哽咽在喉。
      慕容无素看了那人一眼,轻声道:“……贺前辈,在下定会代前辈上三炷香,以告冥府之人,此事却是……还请前辈莫要太过哀伤……”

      他言罢,足下一点地,竟也是飘飘然上了马家堡边墙,立于墙头,却又顿了顿,转头看了陈昭绾一眼,又转向慕容温故,轻轻叹道:“……小妹,在下也不多说旁的了,先前却是在下未能如实相告,如今既是已化敌为友,在下也不愿隐瞒……须知你这一走,走得甚是轻巧,那边方姨却已是危在旦夕,还望此番小妹能为他人三思……”
      待到最后一句,这人已是跃下墙头,再不见身影。
      慕容温故闻言却是一下脸色惨白,跃出数步,对着墙外颤声道:“……方姨她……二哥!二哥!方姨她当真是……”这却是慕容温故首度唤他做二哥,只因此人这话乃是触动她心境,焦急之下再难忍耐,且也是有感于他坦言相告,此时心中竟不那么怨怼他。
      只听墙外远处传来一曲悠扬笛声,一会儿便再无声息——

      马家堡这一场惊变,端的是叫人惊魂未定,马成风地道中一众人此时已是心中忐忑,陈昭绾茫然无措,林源忧心不已,而慕容温故本是欢欣,方听闻慕容无素之言便又低头沉思,竟是一言不发,一时无人说话。陈昭绾见了这些人,心中便一阵烦闷,只是如今却不得不有始有终,只得将马成风地道之事告知几人。
      闻人瞳心听罢感叹不已,林源大骂马成风,却非是为了他作恶多端,乃是心中想到,若非为了这人的地道,陈昭绾却也不会受伤,方对这人怨怼不已。
      白虹先生面如金纸,却是强撑着站起,冷笑道:“诸位,如今还留在这处作甚?这鸟地方正该一把火烧了了事,诸位被关了这许久,莫不是还心中念念?那可当真奇怪了……”
      他这话里暗藏机锋,周遭众人闻言均是心中一禀,虽是对那物事垂诞,却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这几人,各有心思不定,小肚鸡肠者,暗暗记恨。

      闻人瞳心此时已回剑入鞘,扫了眼周遭众人,见了众人神色,忽的轻声道:“……诸位,不若便着人告知了各门各派,待各派掌门来定论吧,这番大变实是损伤不小,诸位俱是带伤,却须得好生将养,方能恢复如初,此事拖不得,还望诸位莫要怪罪了。”
      她言罢,沉吟了会儿,又皱眉道:“……只是这处,马家堡已是不能再呆下去,胡家庄也是倾覆,一时之间倒找不出个能帮手之人,颇有些麻烦……”
      此时刘全思量了会儿道:“这却可交由在下来办,在下乃是醉八仙门下,想来门中定是愿助闻人小姐一臂之力的,诸位也可暂且有个去处。”
      他说着,自袖中拿出一黑色小管,对着空中一拉下边抽绳,忽的只见那小管爆出火星,众人俱是抬头看去,只见空中竟是一下散开一片烟花!
      立时便有些老江湖已知晓,这乃是他门中联络信号,只是做得这般精巧,倒也是甚少,不由俱是面露奇色,屡屡转头看刘全手中物事。

      刘全见状笑道:“家师与巧手门中有些渊源,这物事便是巧手门中所出。”众人一听,顿时了然,一时俱是连连赞叹,唯有陈昭绾心不在焉,慕容温故忧思深重,这平日里最爱玩乐的两人,此时却是全无心神去管这事,俱是低垂着头不语。
      林源见状,不由暗暗叹气,面上却笑道:“刘兄此物甚是精妙,只可惜这边两个俱是没心思看,不然定是要将刘兄这物事拿来玩耍了。”那边慕容温故一听,想笑,却也只能扯出个甚是难看的笑脸,陈昭绾更是连这句也未听见,一时周遭无人说话,均是在心中叹息。
      过了半晌,只见那边偏院里就来了数人,见马家堡中一片混乱,不由面露诧异,俱是醉八仙门人,待刘全交代了他们事情经过,已是天色渐晚。
      醉八仙门中几人得了令,便将这一众人安置在就近客栈中,其后方能告知各门各派,将之逐一安置。林源几人一见,便也顺道在客栈中住下了,闻人瞳心虽是不愿久留,却因着慕容温故心神不定,终是心中一软,觉着须得陪着这徒弟,便也住下了。

      是夜,白虹先生中毒方解,体力不支,竟是睡下得较之众人都早,刘全忙于安置那一众人,兼且还得通知了各门各派,实是大大的麻烦,一时也是焦头烂额。
      林源倒上茶水,听着门外一片喧闹,再看着这边几人,也是抚额不语。
      慕容温故撑着头坐着,面露忧色,陈昭绾默默立于窗前,看着窗外夜色,静静不语。
      闻人瞳心坐于一边,看着慕容温故,见她这般模样,心下叹息,不由柔声道:“这事也是急不来的,须得静下心来思量,你如今既是已离了家,便该好好计较一番。”
      她又转头看着陈昭绾,轻声道:“这位公子也过来坐下吧,都是些该从长计议之事,莫要丧气了。”陈昭绾听她这般说法,顿了顿,便缓缓走至一边坐下,犹豫着道:“……前辈……那琳姑娘所言……唉……我心中实是很乱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已是没了那些事的记忆,便算是真识得那碧水云天之人,也是……也是当年之事,如今……如今……”

      他说到这,看了看林源和慕容温故,后半句却是未曾出口,心中一阵酸涩。
      如今……他却不想知晓,也不想去探查那些事了,那些仗剑江湖,逐风竞雪的日子,注定会为了这事而不复,他默默看着那两人,觉着今日竟是这般黯淡,处处直叫人哀伤。
      林源看了看几人,强笑道:“这事先莫要管,不如先将马家堡之事理出个头绪来。”
      这一说,闻人瞳心也道:“正是如此,我却是听闻了霍正谈夫妇之事,因着与他们有些因缘,便觉着须得过来一趟,唉……只可惜了那两人……”言罢,便将那夫妇之事告知。
      原来竟是闻人瞳心听闻霍正谈夫妇遇难于胡家庄,想起那两人当日之言,不由心中有感,遂循着消息来了宜宣,路上却是机缘巧合,遇上了荆琳门下之人,正是今日在马家堡中那些个仆役装扮之人。提到小琳儿,闻人瞳心却叹道:“此人真名荆琳,乃是我当年一位故友,昔日情同姐妹,只是如今……”
      她顿了顿,脸色稍黯,便略过不提,只道:“……也罢,这些事本是命里自有定数,然她武艺高明,心术却不正,你们下回若是见着了她,却得避开了些,若是实在无法,不可与之正面拼斗,她那寒冰掌力甚是厉害,便连我也无十分把握能挡得。”

      慕容温故此时方抬头道:“那寒冰掌力,却是端的了得,看她打在树上那一掌便知,该不是一日之功,师傅可知这人是如何练得了?江湖上,也似是未曾听闻有这等功夫啊……算来只得铁家的寒掌之力方与之有几分相似,威力却是大大不及。”
      闻人瞳心沉吟道:“荆琳所练的,乃是‘绕指柔’与‘冰蚕绝命掌’,‘绕指柔’一功,乃是位故人所创,她用了些法门将之学得,唉……也是段恩怨了,且不论这功夫如何,那‘冰蚕绝命掌’却是她自己所悟,以天山冰蚕为引,以毒攻毒,阴寒无比,竟是自寒毒中修炼得一门奇功……也是亏得她天资过人,方能这般神功大成。”
      提及此,闻人瞳心道:“荆琳乃是‘点点离人泪’之主,也是称霸一方,日后你们几人也须得小心。”陈昭绾甚是不解这些江湖上的门派之事,便问道:“何谓‘点点离人泪’?”
      林源听闻,很是思量了番,皱眉道:“这名字,似是曾听家师提起过,该是在西域的一门派……唉……说是门派,却实际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之处了。”
      慕容温故奇道:“那是何处?怎的又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
      陈昭绾也是不解地看他,似是在等他解释。林源看着两人,一时抚额,不知该说什么。

      闻人瞳心见状,不由轻笑,道:“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是做杀人的买卖了,世上这般之事甚多,倒也不足为奇,你们须得知晓一些,日后行走江湖有个警觉。”
      她言罢,两人立时恍然大悟,林源却是哭笑不得,只因这两人本是聪慧,却对这些隐晦之事不甚了了,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一人纵是再机智,若是行走江湖不知晓这些,哪一日遇上了真正阴毒之人,却也是无胜算的,委实让人头疼。
      闻人瞳心此时接着方才道来,却是她识得荆琳门下手段,觉着事出有因,便悄悄尾随,未成想这些人竟是与她一般样的去处,皆是往宜宣而来。
      到此处,她心中已是暗暗叫声不妙,想来若这般大张旗鼓,纵非荆琳亲至,也是她门下高第,闻人瞳心便想着须得先于这些人一步,谁知荆琳却已是潜于白虹先生身边,这事却非她可料到,终究是落于其后,索性来得也算及时。

      陈昭绾听罢,略定了定心神,遂也将那日落水后之事告知,说到胡家庄棺木中并无尸身,且胡老爷子尚在时,几人均是惊讶不已。待到又听闻他因着马成风而死,不由又是暗暗扼腕,林源不由也对马成风鄙夷不已,道:“这等人,实是败类了,也亏得这回叫他无处可逃!”
      陈昭绾提到胡老爷子所言,那霍正谈夫妇两人,俱是说起过汪胡东之事。
      闻人瞳心却是沉吟了会儿,皱眉道:“汪胡东是何人我却不知,只是若按荆琳所言……”说到这,忽的道:“是了……唉……原来如此,竟是那处之人!看来终究是……”
      其余几人皆是不解,却听她又道:“……只怕,那千机锁已有其中之一在她手中。”
      此言一出,几人皆惊,算上几人手中那件,那“千机锁”此时竟已有两件现世了——
      闻人瞳心叹道:“也无怪她能寻得,她……唉…较之我,却是她与天望更交心些了……”
      这话中,竟似是有丝凄凉,几人皆是听得莫名不已,陈昭绾却是心中忽的一动,想到袁道卷轴所言,轻声道:“前辈方才所言‘天望’,可是说的陈天望陈前辈?”

      闻人瞳心看他一眼,奇道:“你倒是知晓些的了?”
      慕容温故此时忽的拍案道:“啊,莫不是……唉……是了,依小昭先前所言,那夫妇二人本该是要协同胡老爷子去伽蓝寺,定是想将‘千机锁’一事告知苦明大师!”
      林源却沉吟了会儿,道:“前辈,听荆琳之言,那汪胡东倒也非是寻常来头,只怕……”
      闻人瞳心叹道:“这乃是段孽缘……若我所料不错,汪胡东上边该还有位正主,却非是曲水之人,只因他本就非是曲水之人了……合该是僐水才是!”
      几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林源思量了好一会儿,方道:“僐水之人……为何会在曲水?又为何会识得荆琳其人?又是如何会有那物事在手?这其中……”
      闻人瞳心望着窗外,轻声地道:“唉……你们也莫要问了,这事情,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天望当年为了这物事,已是形同疯魔,如今荆琳也是非要寻到那物事不可,正是皆入了魔障……我只得告知你们一事,僐水宫前任宫主,姓荆,双字红雪,乃是荆琳同胞妹妹。”
      几人心中巨震,只觉这事情竟是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闻人瞳心叹道:“这乃是当年一段旧事,提之无益……你们也莫要再去寻那物事了,此物乃是害人不浅,便是寻常人,只怕也是要为之所惑,如此一来,便是真正毁在其上了!”
      陈昭绾想到一事,心下犹豫不决,此时微皱眉道:“前辈……我几人数月前乃是于空明寺一役中……”他说着,看了看林源和慕容温故两人,只见慕容温故犹豫不决,却是屡屡看向闻人瞳心,林源脸色数变,终是道:“这事也不须瞒着前辈,便说了吧……”
      陈昭绾心中一定,对闻人瞳心道:“前辈,这事情,实是还有些紧要之处。”
      言罢,几人遂将那日空明寺之事说出,更有提到普觉,闻人瞳心闻言也是大惊,待说到袁道及其暗道秘事,乃至其后“千机锁”一事,林源便将怀里那盒子拿出,任是谁也不能想到,这般机要之物,竟是被他这般随意放在怀里,倒也正是应了虚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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