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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八章 ...

  •   第八章
      白虹先生一听,脸色刷的铁青,推开那女童,厉声道:“小孩子家,胡说个什么?!你这般大的孩子,连刀兵都不识,那汪胡东可是习武之人,你怎会杀得了他了!”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训斥这女童,不如说是道与那白衫人听的。
      那白衫人闻言,果是迟疑着,有些踌躇不定。
      只见那女童哭丧着脸,却目光坚定地道:“……爷爷……琳儿是有罪之人,莫要拖累了您了……您肯救琳儿,肯为了琳儿与这些个人拼斗,琳儿心中已是很感激您了……只是……”
      她抬头望了圈周遭之人,最后定在黄衣人身上,又道:“那位叔叔说得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情若不说明白了,只会徒增爷爷烦恼,琳儿不愿爷爷日后抬不起头来……”
      她言罢,又是垂泪不已。

      林源此时见事有蹊跷,便道:“谷先生,既是小琳儿愿将此事说出,何不便公之于众,也好有个定夺。”
      刘全附和道:“正是如此,且依在下之见,小琳儿这番却未必没有因由。”
      白虹先生一听,不由长叹口气,看了诸人一眼,又将那女童拥进怀里,颤声道:“罢了,罢了,你这般心思,爷爷何尝不明白……只是却不能让你毁在这儿了。”

      陈昭绾闻言,心中一震,遂软了声,转头道:“小琳儿,你既说那人乃是你杀的,可你又为何要杀了那人?这事情既已说了,便不怕说个清楚……”说到这儿,他挑眉,扫了眼白衫人与黄衣人,两人俱是心下微禀,才又开口徐徐道:“此番也好叫大家来断个是非黑白。”
      那女童哭泣着,看了眼陈昭绾,又看了眼白虹先生,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遂恨声道:“是那恶人先逼我娘的!他后来又要逼我……我……我一急……便拿了边上的小刀,一刀就扎在心口了!这人便是我杀的了,就是在他床上杀的!”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大惊失色。
      白衫人更是脸色变幻莫测,颤声道:“这……这……这汪胡东……这事情……”
      他不由猛的转头,看那黄衣人,道:“谢先生,这……这可成何体统啊?!”
      陈昭绾细细看他,见他这番竟不似作伪,便微松了些力劲。
      那黄衣人稍喘一口气,也是惊疑不定地道:“帮主,这……在下也确是不知啊,那汪胡东家中人……可未曾……”说着,便没了声,一时不敢再看那女童。

      慕容温故本是女子,此时闻言不由愤恨不已,双目如利剑般直刺曲水帮众人,扬声道:“曲水帮可真是‘光明磊落’啊,自己人做了这般事情,竟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实是‘智勇双全’,在下佩服,佩服啊!”
      试想一个姑娘家,硬生生折辱在别人手上,还被逼得在这许多人面前公之于众,先不论这事情怎会有了这般大误会,却是自己这边做得过了,一时曲水帮上下俱是赧颜。
      那女童言罢,面如死灰,竟是再无一丝神采。

      白虹先生目中寒芒顿现,厉声道:“琳儿,既是已说了,便莫要害怕,这事情你未曾做错,乃是那汪胡东恶有恶报!你如此小便杀了他,当得是巾帼,今日之事,又有谁敢取笑于你?!便是有人敢,我也给他一剑刺个透明窟窿,让他再也无这胆量!”
      这一番话如惊雷般直劈而下,那女童闻言浑身一震,便止了哭泣,抬头看着白虹先生,点头道:“爷爷说的是,琳儿杀了那恶人,乃是巾帼英雄!”
      白虹先生又禀然道:“小琳儿先给了那人一刀,老朽却是之后赶到。只因素闻那汪胡东平日里手脚甚阔,那日老朽便是去他府上顺些银钱,谁知竟遇到这等荒唐之事,老朽便将小琳儿救下,当日小琳儿那一刀却未尝扎得死他,乃是老朽又给他补上了一剑!”
      所谓顺些银钱,众人俱是心知肚明,乃是去劫富了,只是这汪胡东实乃可恶,一时也无人在意那白虹先生所为。这时只见白虹先生顿了顿,看向四周,又道:“老朽自觉这恶人不能这般轻易放过了,便将他尸身悬于门上,还切了他□□,哼……老朽便是要叫人知晓,这汪胡东生前做的是何事!”

      他一番话说完,那边曲水帮已是无人再敢言语。
      那帮主白衫人脸色,竟是比那女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惭惭地道:“罢了……罢了……未成想这事……唉……却是我曲水内有了疏漏,竟能出这般恶徒!唉……今日之事,怎的也是不能这般便了,我曲水中人犯下了事,却怪责到旁人头上,实是大大不该!”
      他言罢,劈手抽出一把匕首来,众人一惊,陈昭绾手上更是紧了几分。
      却只见那白衫人一刀扎向自己左臂,一下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飞溅!

      白虹先生一时也未想到他竟这般硬气,不由也微讶。
      只听那白衫人道:“这般罪责,本该是由汪胡东来担,只是他人已死,我这个帮主却是难逃其咎,这一刀,乃是为小琳儿姑娘和她娘亲的。”
      他言罢,又是一刀,狠狠扎向自己左腿,众人只看得心惊肉跳。
      那白衫人抽出匕首,方喘气道:“这一刀,乃是为我曲水上下竟不辨是非,与谷大侠为敌,更累的诸位过不了江而刺的。”
      这两刀一过,白衫人已是面色惨白。
      他苦笑着对那女童道:“这……唉……在下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小琳儿姑娘觉着仍是不爽利,大可再给在下几刀。只是在下这帮主之命,却还是不得不留着,乃是为众位兄弟生计所迫了……唉……只能先记下,待我曲水有了后继之人,在下自是会请来姑娘补上这一刀,到时必是一无怨言。”这一番话也是此人肺腑之言,众人听了也不由感怀不已。
      白虹先生也不如先前那番厉色,只略带生硬地道:“帮主也不必过于自责,这乃是帮中鱼龙混杂之故,想来也是避无可避。”
      如今真相大白,曲水帮也不好再扣着这几船的人,且这事还是他们这边的过错,更是觉无颜面对几人,一时这偌大的济江,竟是唯有流水之声。

      便在这尴尬之时,只闻一阵悠扬笛声传来,甚是雅致,沁人心脾,众人一番争斗,正是焦心不已,此时乍闻笛声,俱是心神微松。
      只见慕容温故听了笛声,却是脸色一下数变,猛地抬头看向远处。
      林源惊觉她气息骤乱,疑道:“温故?出了何事?”
      慕容温故不答,脸色惨白不已。
      陈昭绾此时已放开那黄衣人,却还未跃过来,远远地见慕容温故脸色不好,还当她也害上了水中的毛病,想来此时自己出了船来,竟是再无一丝异样,当真怪哉。
      他与那曲水帮主在一船,仗着自己这边站在理上,很是讨要了些好物事,有治水病的药物,夜明珠等,想来定是珍奇,不由心下愉悦。
      他扬声道:“温故——你可是觉着不爽利?帮主这边有些个治水病的药物,甚是有效,可要服食些个?”那边慕容温故双眉紧皱,直直盯着远处笛声方向,也不答话。
      林源心中一禀,想到慕容温故素来不会无事便这般戒备,今日看这样子,竟是来了大有来头之人,不由也顺着她目光而去,直望向江心之处。
      刘全与白虹先生俱是不解,然见着两人如此警觉,却微感不妙。

      只听那笛声越发地近了,眼望之处,渐渐从江面上先是出来一层阁楼,众人俱是微讶,紧接着,那阁楼才慢慢现了真身——
      竟是自远处遥遥驶来了一只画舫!这画舫甚大,竟是有三层之高,犹如将那阁楼生生安在了舫上一般,雕花栏杆,其中更有琵琶女,轻拢慢捻抹复挑,如闻仙乐,却诡异无比。待到画舫越驶越近,众人方看清,竟是由数十人在下边划着橹桨,才将这画舫驶动,那舫上俱是亭台楼阁,丝竹悦耳,看这架势,只怕便是当今圣上,也未尝有过这般奢侈了。

      众人一见,皆是惊疑不定,曲水帮主更是微皱双眉,道:“这却是何方神圣了?这般大排场?”他两刀下去血流了不少,此时言语间很是有气无力。陈昭绾心下一禀,再看慕容温故神色,不由也心下有些惶惶,似是有何极要紧之事便要横生而出。
      此时只听慕容温故忽的气运丹田,扬声道:“二哥既是来了,便出来一见吧,这般大场面,委实辛苦,平日里难得一见,在下自当恭候大驾!”
      她这句乃是以内力而发,一时在济江上传的极远,立时众人皆惊。
      白虹先生和曲水帮众人俱是未曾想到她内力这般深厚,只觉先前竟小觑了她,心中很是忐忑,再加之如今这大舫如从天而降,不知是何来历,不由也是浑身紧绷。

      她这话一出,陈昭绾和林源却是知晓内情,俱是大惊失色。听她这话中之意,那奇大无比的画舫之上,竟是慕容世家之人。这事情便须得好好考量一番,如今也不知对方来意,再想到那客栈中黑衣人一事,一时林源和陈昭绾均是暗叫一声来者不善。

      只见那大舫缓缓驶近了来,隐隐传来一股子魄力,众人中心神不坚定者,已是冷汗潸潸而下。先前那悠扬的笛声,竟也带了丝悲戚,在这偌大的江面上听来,很是诡异。慕容温故一发话,那舫中笛声便忽的戛然而止,让人心中又是突地一跳,猛地便觉出一阵寒意。
      白虹先生手按剑柄,已是聚势待发,刘全双目紧盯着大舫之上,一眨也不眨,那边曲水中人尚有摸不着头的,见那几人均是严阵以待,便是再不懂情势,也识得厉害,忙将小船摇了开去,离得那画舫远远的。
      此时只闻一声叹息,从那画舫中传来,这一声极轻,又似极响,缓缓回荡在济江,如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众人心中俱是大惊,那舫中之人,内力竟是凭地深厚,只怕更在先前慕容温故之上。只见慕容温故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咬牙再不发一言。那先前便在这几只船上的寻常船客,此时真恨不得能立时死了便了,这老天爷当真是不开眼,竟叫这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来,那些船客俱是小老百姓家,平日里何时有过这般催命似的了。
      只听那画舫上忽的又有人道:“……在下此次前来,别无他事,但求小妹与刘兄留下,其余诸位,尽可自便,在下绝不强留……”

      这一句方出,便见那些个船客争先恐后地跳进江中,哭叫着游向身边小船。
      刘全无奈道:“诸位,今日实是对不住,还望见谅。”
      其余人则也不理睬这些个船客,俱是紧盯着那大舫,只因适才那声音离得极远,又似就在耳边,众人皆是心中巨震,白虹先生识得厉害,轻声道:“此人竟练得‘昙花一现’,实是了得!”林源闻言也一惊,道:“此话当真?‘昙花一现’已久不现江湖……这回却……”说着,看了眼慕容温故,迟疑着。
      慕容温故恨恨地道:“不错,确是‘昙花一现’,至于他何时练成,我却也是不知了,只是这番便有些麻烦……”
      她顿了顿,转向曲水帮主那边,高声道:“帮主尽可先行离去,此事与曲水无关,帮主不必介怀。”言罢,看着陈昭绾,又道:“小昭快些过来,待我有要事说与你知。”

      那曲水帮帮主见这画舫来头甚怪,而这几人适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心中不由有些担忧,遂道:“诸位留下真是无妨?谷大侠与小琳儿姑娘又待如何?”
      他本是刚正之人,先前铸成大错,自是关心这祖孙俩。
      这时刘全正色对白虹先生和那女童道:“此番我几人自是走脱不得,两位却还是快快离去的好,这画舫里也不知有何物,在下心中甚觉不妙,来者不善,须得避其锋芒!”
      白虹先生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摆,看着陈昭绾那边道:“适才这位小公子救老朽于危难之中,如今小公子有难,老朽怎可袖手?这般离去,未免不合老朽心中之道!”
      那曲水帮主一听,便扬声道:“曲水众人听令,不得擅离,须得保得这里诸位平安!”

      这时陈昭绾已顺着江上船只跃了回来,闻此言,道:“谷先生留下自是不打紧,可小琳儿却是全无自保之力,这番只怕甚危,还请谷先生三思。”
      便在几人言语间,那画舫上又是有声音传来,只听那人道:“……看来……今日竟是再无一人要走了?呵呵……好得很啊,真是妙极!诸位俱是手段过人,今日这济江既是难得如此热闹,便让这浪头,打得更猛些吧……”

      那人言罢,众人只听那画舫中,笛声又再度响起,却并非先前那般悠扬,竟是尖利而高亢,隐隐如金铁交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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