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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媚骨天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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斓鸢盘坐在行进中的马车上,感受着体内灵脉正一寸寸被修复。
今天是她服下九转培元丹的第四十九天,按照药师姽婳的说法,黄昏时分,她必然可以修复灵根淬体成功。
车队疾行在密林中,金雁翎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对着伪装成商旅的士兵吩咐道:“今夜宿在药王城。”
日落时分,车队驶入药王城驿馆,金雁翎遣退众人,独自守候在阿鸢的马车外。
随着最后一寸经脉也拓展完成,阿鸢能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筋骨都如获新生。
阿鸢缓缓睁开眼,黑眸中有精光闪过。
张开双臂向上舒展,周身筋骨势如破竹般,哔啵作响,淬体后的肌肤泛着滢白的柔光,如墨如瀑的长发润泽的如同九天星河倾泻而下。
斓鸢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久违的力量重回身体,激动地推开车门跳下马车拉起金雁翎的手激动道:
“雁翎……谢谢你!”
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淬体后的阿鸢正如姽婳预料得一样,媚骨天成,美得摄人心魂!阿鸢的灵根很罕见,只能靠吸取别人的灵力来修行,恢复灵根的她身带异香,对男修士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金雁翎眼神暗了暗,心中顾虑又加深了几分。姽婳本是强烈反对他给斓鸢恢复灵根的,可经不住他多年的恳求,而且他也想到了可以隐去阿鸢异香的办法——锁灵簪!
“雁翎,怎么了?做什么这个表情看着我?”阿鸢被金雁翎沉重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
“没事,阿鸢我有东西送给你。”金雁翎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紫色衣裙。
“这是……”
“碧海暮霞衣,能蔽水火、挡刀剑、自洁自净,还可以随心变幻样式,我在上面加了一道反噬禁制,但凡有人攻击你都将受到同等反噬。”
“竟然是碧海暮霞衣……”阿鸢感到难以置信,这件碧海暮霞衣天下间仅此一件,是东明国皇室圣物,相传是神明遗落凡间的裙装,日暮晚霞织就。
“以后就穿着它,我若不在你身边,碧海暮霞衣必能护你周全。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阿鸢刚想说自己还不饿,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吃下九转培元丹后便一直没吃过东西,这会儿金雁翎一提醒,饿意来势汹汹地涌了上来。
“我这就去更衣。”阿鸢拿起碧海暮霞衣,对着金雁翎甜甜一笑。
阿鸢再出现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碧海暮霞衣。
暮纱紫的衣裙穿在斓鸢身上,飘渺轻盈,或许这真的是件神女衣,此刻刚完成淬体宛如脱胎换骨的斓鸢穿着这套碧海暮霞衣,一身气度宛若神女临凡,不是谪仙却胜似谪仙。
金雁翎朝阿鸢招手道:“过来。”
阿鸢顺从地行至金雁翎身前,金雁翎牵起阿鸢的手向着驿馆外走去。
“这里好热啊!”
眼前的街道建筑与天安城有着很大的不同,房舍不同于天安城那般飞檐斗拱,而是平平整整,一排排整齐得房顶,像被巨人切割过一般。
城中百姓的穿着也与其他地方的人有很大差别。许是民风奔放,又或者是天气炎热,城中男女皆是短打扮,姑娘们的纤腰皆在外面露着。
“我们已经快到边境了,出了这座城再往南走就是八百里的无人区了。”金雁翎耐心地讲给阿鸢听。
“可那不就是陈汉国的国境了吗?雁翎,你要办的事儿危不危险?”阿鸢担心的问到。
“以我的修为还不够在这世上横行的吗?”金雁翎打趣道。
阿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嘻笑道:“是够横着走了。”
金雁翎笑着抬手捏了捏阿鸢的脸颊,宠溺道:“晚些时候城里有庙会,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
“好!”阿鸢开心得连连点头。
“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阿鸢还真是饿了,并且是好饿好饿的。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声音大的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鸢懊恼的用双手捂住脸,瓮声瓮气地答到:“就随便吃一点好啦……”
“傻阿鸢……”
金雁翎笑着抬手轻敲了下阿鸢的头。他怎会不清楚,淬体后到底会有多饿。
天缘楼二楼包间,金雁翎殷勤地给阿鸢不停的布菜,阿鸢也是着实很饿,吃得是风卷残云。
有心忍住不吃了,却顶不住金雁翎一直为她布菜,楼下的戏都开场了。
想不到这样的边陲小城,也能有如此好的戏班。
这是一出阿鸢没有听过的戏,名曰《还魂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戏文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经由台上的戏子演绎传唱,情丝婉转,荡气回肠。
酒楼中的食客皆被戏文所感,无不动容。
阿鸢忍不住站起身来,手扶着栏杆微微欠身,想将戏台上的热闹瞧得更仔细一些。
阿鸢年幼贪玩,金雁翎也不拘着她,自顾自地饮酒听戏。
金雁翎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对面的凭栏处也站了人。
不需要抬头,他便能够感知到,对面也有一名修士,且修为境界深不可测!
那人看向阿鸢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喜。
金雁翎起身走到阿鸢身后,伸出双臂,将阿鸢揽在怀中,阿鸢也不防备,笑靥如花地转过头看向金雁翎,金雁翎俯身颔首,顺理成章地吻上阿鸢的额头。
这是金雁翎第一次吻她,阿鸢双颊泛起了好看的红晕。
金雁翎亲吻阿鸢的同时灵气突然外放,浓厚磅礴的灵气将二人笼罩其中,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阿鸢回过神问到:“干嘛要外放灵力?”
“一时没收住……”金雁翎笑笑敷衍道:“吃饱了吗?庙会都快要开始了。”
“呃……饱了,那咱们就快走吧!”阿鸢窘迫地答到。
当着未来夫婿的面,胡吃海塞的,她怕是全天下独一份儿了。阿鸢低垂着眼睫,面若桃花色。
对面凭栏处,一位蓝袍玉带,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目送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微眯双眼,冷哼一声,不屑道:
“呵——历劫期修士,想必是永相国的金雁翎来了药王城……说什么少年战神,本王瞧着倒像是头护食的疯狗,如此小气!本王不过是觉得眼熟就多看了那姑娘两眼……”
见蓝袍男子心中不快,身旁侍从立马讨好道:“王爷,可要属下将那位姑娘请过来?”
蓝袍公子嗤笑出声儿:“就凭你?还不够金雁翎一个手指头碾的!”
“难得王爷喜欢,只要是能让王爷开怀的,属下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那姑娘请来!”
“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喜欢她?”蓝袍男子一脸诧异。
侍从讪讪地退到一旁,心道:两只眼睛都瞧见了……
蓝袍男子坐回桌前,独自斟满了酒盏,举起酒盏望着满桌子佳肴却提不起丝毫兴趣,莫名就想起刚刚对面的那对男女喜笑颜开互相布菜的画面……或许是因为自己没人陪伴,才觉得这饭菜难以下咽?
蓝袍男子百无聊赖地转了转手中酒盏,对身后侍从吩咐道:“斩风,去把城中的花魁娘子请来。”
片刻功夫,侍从带着千娇百媚的花魁娘子回来了,蓝袍男子却只觉得这花魁娘子身上脂粉味太过浓重,扰得人愈发心烦,更是打消了让她陪着用饭的念头,随手抛了一颗夜明珠便叫侍从将人打发了回去。
侍从送走了人,恭立在旁,偷眼打量着自己的主子——陈汉国摄政王闵岳。
闵斓王什么都好,治国有方,爱民如子。可就是这样一位受万民敬仰的人却终日郁郁寡欢。
王爷从不对人发火,却似乎也没什么事儿能令他展颜。难得今日王爷瞧上了一位姑娘,斩风心道:那姑娘已有了情郎,依王爷淡泊的性子必然不会去招惹,自己不推一把,王爷和那姑娘肯定没下文!
想到这儿,斩风突然灵机一动……
“王爷!雪狼妖不见了……刚还在这儿……”
蓝袍男子百无聊赖地靠座在椅子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眼皮都懒得抬,只随口应了声:“嗯。”
斩风见闵斓王不为所动,继续道:“今日城中有庙会,属下怕狼妖禁不住诱惑去偷食香火,若是一时吃撑化作幼体……”
“去找找。”
——
药王城因城中的药王庙而得名,药王庙建成年月不详,却一直香火鼎盛。
相传住在药王庙方圆三十里内的居民,无不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百姓感怀是药王神君显灵,护佑一方。
每年的九月三十,是药王神君生辰。城中这一天会举行庙会,热闹非常,更有许多外乡人会专程赶来参加。
药王庙坐落于秀水河西岸,此刻城中张灯结彩,玉壶光转。
金雁翎携手阿鸢站在码头上,望向西岸的药王庙。
药王庙不过两亩地的占地面积,香火却十分鼎盛,连带着整座城都似有暗香浮动。
药王庙沿线,各色摊贩琳琅满目。舞龙队伍穿梭来往于热闹的人群中,远远望去,纸扎的金龙竟如同活的一般,游曳在人群上方。
往来的游船画舫漂荡在秀水河上,通明的灯光如同萤火,将秀水河妆点的不似凡河。
金雁翎将阿鸢扶到画舫之上,两岸是烟火人间,耳畔是丝竹管弦。
一盏盏祈福的花灯随波逐流。最终,全都流向药王庙前,一簇簇的河灯承载着凡人的绮梦,围拥着药王庙祈求着神恩的眷顾。
“姑娘,放一盏祈福的莲花灯吧!药王神君可是很灵验的。”画舫上贩卖河灯的小贩殷勤地推销着。
阿鸢见那花灯做工精美,不由得抬手摸了摸。
“来一盏。”金雁翎见阿鸢喜欢,随手递给小贩一块碎银。
小贩欣喜得连连道谢:“多谢公子。”说完将花灯交与阿鸢:“姑娘,这花灯里可以放上祈福的字条,神君见了必定护佑姑娘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