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月光，拯救世界》百里会晤

128、第 128 章

　　火锅店里，几个头毛颜色各异的男生坐在一个大圆桌上，像一场大型的非主流交流会，只不过大家用的不是火星文，而是带着些本地口音的普通话。
　　这个点的火锅店没什么人，根被包场了一样空荡荡的。曲闲沉默着下了第一片羊肉，问：“你们最近有没有感觉任哥很奇怪。”
　　黄毛小弟一号率先发言：“是很奇怪，老大从前从来不会问我礼物送什么比较好。”
　　蓝毛小弟二号紧随其后：“也不会问我哪里好玩热闹。”
　　紫毛小弟三号附和点头：“更不会让我天天去修没问题的WiFi。”

　　听完这些发言后，红毛曲闲一脸沉痛，嘴里如嚼蜡块，尝不出涮羊肉的任何味道：“大哥他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得错误而已。”
　　“啊？”
　　“不是吧，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为什么啊？嫂子长得多好啊，还听话还有钱的，大哥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曲闲觉得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但小弟都在，肯定不能指着大哥鼻子骂，只能嘴硬道：“那家花不如野花香呢。”
　　唯一有着正常发色的小林忍不住了，“野花再好还能跟牡丹比？”
　　曲闲被噎住了，半晌才憋出个吃你的，老大有老大自己的打算。
　　小林却不觉得这顿饭能有什么好吃的了，心中更为秋淮感到不平。这要是他，绝对会把对方放在心窝窝里疼，哪儿会这样又打又骂，简直算不上人。

　　“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啊，你知道的，我哥一到过年就闲了。他一闲看我就看得特别紧，我这还是找了我同学帮忙做掩护才跑出来的。”秋淮抱歉地说着，白色的棉袄敞着，像一只成了精的小雪人。任思贤觉得他穿白色还挺好看的，等待里点燃的不耐烦被抚平，他接过秋淮手里拎着的牛奶鸡蛋，“走吧。”
　　秋淮开心地笑了起来，跟着走在他旁边，步伐轻快的很有活力，与这个破败脏乱的旧城区格格不入着。好像他天生就该住在装潢精致的、四季如春的大别墅里，多在这里走上一步都是错的。
　　这让任思贤慢慢皱眉，一路上都是闷闷的，没怎么说话。秋淮自然感觉到了身边的低气压，脚步跟着放慢，忐忑地跟在他身后。

　　“奶奶呢？”
　　“买菜去了。”
　　任思贤将东西贴墙放好，关上门，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拽进了卧室。空调只在大厅里有，他的房间背阴，进屋就冻得秋淮打了个颤。
　　“衣服脱了。”
　　“啊？”秋淮一愣，耳尖有点红，说：“在、在这儿？奶奶一会儿该回来了。”
　　“你要是表现好了，自然也就快。”
　　窗帘被他拉上，任思贤靠在窗前，声音冷冷的，“快点，别惹我不高兴。”

　　秋淮只能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脱掉了外面的羽绒袄。他穿的不多，只在里面套了个薄薄的浅色毛衣，随着衣摆被向上卷起褪去，他精瘦的上半身暴露在了空气里，一身斑驳的青紫淤青也哪里都是，让人看得心惊胆颤，不敢去想都遭受过什么殴打虐待。
　　“......思贤...”
　　任思贤点了根烟走来，手摁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倒在了床上，“别动。”
　　“我知道——等等，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地拿出手机，将冰冷的摄像头对准秋淮，“给你拍几张照，留念一下。”
　　“不要！思贤——”
　　“安静点。”还在燃烧着的烟头被他摁在了秋淮的左肩上，这里还有之前遗留的四个烟疤，但是痕迹淡了很多。任思贤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摁着烟的手碾了碾，诱哄道：“乖点，这里隔音不好，别把邻居引过来了。”
　　秋淮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听话的没有泻出一丝呻吟。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掉，很快打湿了一片被褥。
　　“放心，只要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听话，我就不会拿这些照片干什么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知道吗？你被看得这么紧，我想你了怎么办？”
　　“......”他眼睫微颤，“想我？”
　　“对啊。”任思贤继续道：“我每天每刻都在想你，所以才想多拍点你的照片。别介意了，配合配合，好吗？”
　　秋淮垂下眼睫，“...好，我都听你的。”

　　......
　　“秋淮，秋淮？下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邱嵊皱眉，又敲了几下后还是没有回应，干脆直接动手把门推开了，无奈地说：“大哥最近在家，你好歹也装装啊。听见没......秋淮？”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间，他掀了点被子，看见床铺中间的秋淮此时正蜷缩着，一张脸通红的吓人。
　　邱嵊心里一凉，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热的烫手！他连忙将秋淮扶起来，一边冲外面大喊：“张妈！哥！！发烧了！！秋淮发烧了！！！”
　　“啥？！”张妈匆匆跑进来，一眼便瞥见秋淮通红的脸，急忙道：“您稍等！我这就去拿药！！”
　　“快快！”他急的要命，觉得秋淮现在真的像是个小火炉，隔着睡衣和毛衣都能将温度传递过来，轻轻晃着说：“醒醒，秋淮醒醒......”
　　宝蓝色的真丝睡衣歪了歪，邱嵊余光里扫见什么，动作顿时僵住。半晌后，他的手指拨开睡衣领口，瞳孔收缩着向外喊：“哥——！！！！！！”

　　“老板，那条街也派人找了。”戴着墨镜的黑西服垂下头，不敢看面前男人阴沉着的脸，甚至连正常的汇报情况都是小心的，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
　　“找到之后呢？”
　　邱理视线凉凉地看过来，阴冷的犹如一把覆雪长刀，割过来时血液都能冻结，“你们不是很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吗？沉江喂狗，还需要问我？”
　　黑西服冷汗连连，将腰弯的更深了，“抱歉。”

　　“喂？”邱理冲他摆摆手，转身，语气中带着些明显的关心：“现在情况怎么样？”
　　“打了针退烧针，这会还没醒呢。”邱嵊轻声说着：“医生说那些不是性虐痕迹，就是单纯被人掐出来的。而且不止腰上，腿上也有很多，最新的是这两天，最旧的一个星期前。”
　　邱理深吸口气，胸腔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似乎要烧干所有血液。他狠狠踹了脚轿车轮胎，一字一句咬牙启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嗯。”
　　“醒了给我打电话。”
　　“好。”

　　“老板，那边有个人来找。”
　　“告诉他我现在没空。”
　　“他说他知道任思贤的下落——”
　　邱理骤得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落到了助理身上，“在哪？”

　　——
　　“......”
　　“秋淮！太不好了，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病床上的秋淮艰难抬眼，上下嘴唇轻轻碰了碰，“...哥...？”
　　“怎么样？感觉好了点没？难受的厉害吗？”
　　“...我又发烧了？”
　　“可不是！三十九度二！你自己发烧没感觉的吗？？现在倒是反应过来了啊！？”
　　秋淮头疼地闭上眼，别开脑袋，明显一副不想听他说教的模样。邱嵊气得肝疼，“不想听就躺着！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给我吧，我跟他说。”
　　“你跟他说？”邱嵊压出道短促地笑，“好啊，正好省的我挨骂了，你来。”
　　被他扶着坐了起来，秋淮接过手机，指指声音喑哑的嗓子，“水。”

　　“知道了。”邱嵊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走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你好好跟大哥说，别惹他在生气了，你都不知道，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他都快气疯了......”
　　“唰——”窗户被拉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邱嵊心里咯噔一跳，将玻璃杯“碰——”的放回桌子上，“秋——你干什么！！”

　　“别过来。”说这话时，他正坐在推开了的窗户上，腿悬在半空里，什么也没有扶。凛冽的冬风从后面吹进来，将他身上的病号服吹得鼓鼓当当，身躯摇摇晃晃。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针眼向下流淌，滴落在袖口、衣摆，浸透成一条蜿蜒的溪河。
　　“你干什么？！你疯了！快下来！！”
　　“你别过来。”秋淮又说了一遍，身体似乎被风吹得向右倒了倒，脸色苍白的宛如一颗枯败花枝，仿佛随时都能叫大风摧折。
　　“好好，我听！我听你的！”邱嵊被他吓懵了，这一刻竟觉得他好陌生，没有表情与生气的疲惫模样像是另外一个人，与他成日嘻嘻哈哈的弟弟大相庭径，“秋淮，你怎么了？你别激动行不行，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冲动——你先扶住窗户，外面风很大的。”
　　“嗯。”他听话的扶住窗，声音轻轻的，说：“我不干什么，我就打个电话。你别害怕，我不跳楼。”
　　“那你先下来行吗？我求你了秋淮，你先下来好不好，这里是五楼啊......”

　　秋淮没说话，隔了四五秒后才移开视线，给邱理拨了个视频电话。
　　被挂断了。他不急，随手向下拍了个剪短的视频发过去后，很快，邱理的电话便回了过来，怒吼的声音似乎要穿透整个收手机，叫病床旁站着的邱嵊都跟着抖了抖，“秋淮！！你疯了是不是！！！”
　　“你想干什么？！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见任思贤。现在。”他平静地说着，“他要是出事了，我也就不活了。”
　　“你疯了！！！！”
　　“快点吧，这里风大，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