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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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枫公子相邀，慕飞渊多少要给个面子，因为打从五年前，他就知道夷云圣宗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拂枫公子冒险去冥界取回的，尤其是这回的五百棵冥木，可真帮他们节省了不少人力物力……虽然一两黄金一棵的价钱实在有够黑心的。
自天香阁打探到了拂枫雅筑的位置，御剑飞行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可是当他落地，踏进一步之时，周围的景物立刻开始变幻，慕飞渊只愣了一下，就开始认真观察这变化的格局。
也是他大意了，拂枫公子深入冥界这么多回，当然不可能轻易让人进入他的住所，周围必定有阵法护持的。
“嗯……”慕飞渊怎么说也是夷云圣宗的宗主，天下能困住他的阵法实在不多，“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破！”口诀与罡步的配合，这个阵其实很简单，但也正因为简单，却也变化最多，当然也有更复杂的方法去破，没有经验的人或是把阵法想得复杂的人，都会选择用另外一种方法破阵，最后就算阵破了，估计自身也重伤了。
阵法破除，一个雅静的院落出现在慕飞渊的面前，走进院子，漫天飞舞的是红色的枫叶，不过……这个时候好像是夏天吧，为什么会有满天的枫叶飞舞？
悠扬的乐音响起，是胡琴的声音，慕飞渊寻声而走，穿廊过院，院中并未遇一人，只有漫天飞舞的枫叶一直飘飘洒洒。琴音如泣如诉，透着三分悲凉与七分无奈，让慕飞渊颇为感触，脚步竟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终于走入最内中的院落，入目的是一个背对着他的红衣身影，看他的状态似乎十分投入他所拉的曲乐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慕飞渊便也不打扰他，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等他拉完。
曲停，人却未动，只听那人问道：“不知宗主可满意此曲？”
“曲中有情，有爱，有悲情，亦有无奈，好凄美的乐曲。”慕飞渊道。
“许久没有拉了，只怕让宗主见笑了。”自谦之词，带着自傲的语气。
“在下慕飞渊，受邀来访拂枫雅筑。”拂尘一甩，微微倾身。
“贵客来访，自当盛装以待，岂可怠慢了礼数。”起身，转身，无不潇洒飘逸，“在下拂枫公子，请。”
看那人转身，慕飞渊不由得呆愣住，只见眼前之人气宇轩昂，俊雅潇洒，竟是曾经最为熟悉的面容。曾经，也有一个人在他们初见之时，是这般打扮，与他一同救济灾民，直到分离之时，他才明了那人是女儿之身……羽惜啊……
“宗主还好吗？”拂枫公子上前一步问道，看到慕飞渊，他就知道慕怀羽长得像慕飞渊，那么跟慕怀羽长得完全不同的他，应该就是像羽惜多一些了。
“啊，贫道失礼了。”慕飞渊垂下眼睑，掩住里面的悲伤、痛苦、激动、伤怀的情绪，眼前之人是谁，何需再猜，再确定不过，怪不得江湖上一直未有关于他的传闻，因为江湖上真正认识羽惜的人并不多，而他又生得跟慕怀羽一点也不一样，这样也好，很好。
“宗主请。”拂枫将慕飞渊带至院中小亭，刚一落坐，紫玉就将泡好的茶和拂枫的扇子送来，然后带着胡琴退出院落。
“听闻宗主不擅酒，来试试紫玉的茶艺如何？”拂枫为慕飞渊倒茶。
“多谢。”慕飞渊端起茶杯，先闻其香，再品其味，然后轻点头，“好茶，好水，好艺。”
“宗主喜欢便好。”拂枫虽喜喝茶，却不会泡茶，也曾经很认真的学过一段时间……大约半个月吧，可惜一直没学会，于是也就放弃了，反正身边有个会泡茶的侍女就行了嘛。
曲听过了，茶喝过了，慕飞渊看向拂枫，他邀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
开扇轻扇，拂枫却没有看慕飞渊，而是看着亭外的落叶：“宗主，在下一直有一疑问，想请教宗主，但又怕问得冒昧……”
“公子请说。”慕飞渊道。
“宗主当年还俗娶妻，只是因为天命吗？”
这话不只是冒昧，而且相当的无礼，当年之事，在慕飞渊回转夷云圣宗之后，夷云圣宗就给出了“天命”的解释，这二十年来，这个话题几乎已经成为圣宗的禁忌话题之一，何况他还是问慕飞渊本人。
慕飞渊却并未生气，只是缓缓的倒了一杯茶，这个问题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有资格问，但是他认为拂枫和慕怀羽都有这个资格，只是慕怀羽自一年前知道他有一个弟弟存在，并被他放弃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从我接任圣宗宗主之位时，我就知道自己的天命为何。”慕飞渊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遇到她的那年，正是西南水患，她那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被你……咳，被她父亲管得极严，女扮男装，偷溜出来玩，她家里世代行医，她虽年幼，但医术极好，我们就是在西南救灾之时相遇的。”
“对她的第一印象如何？”虽然过程他多少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一些，但是当事人的说辞，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好一个俊俏、善心、可爱的少年郎。”慕飞渊笑道，目光柔和。
“当时就很喜欢她吗？”
“很喜欢。”慕飞渊笑得坦然，就算时至今日，他也不认为那份感情有什么错误，错的只是他当时的做法而已。
“那之后就在一起了吗？”拂枫突然发现自己很有狗仔队的潜质，不过无所谓啦，他好奇嘛。
“哪有可能，我也是在快要回圣宗的时候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小姑娘，那天她父亲跑到西南来抓她，她临走时看着我的眼神，楚楚可怜的……”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心已经动摇了，如果不再相见，就保持那个样子该有多好，但是“天命不可违”啊。
“听说后来你受了重伤，是她为你医治的。”谁不好找，偏偏去找羽惜，说他没有动心思，谁信啊。
“嗯，当我重伤醒来，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就是‘天命’注定的人。”当时的心情无法形容，五味陈杂，之后羽惜在圣宗呆的那一年，现在想来是他最为快乐的一年，却也是当时他感觉最难受的一年。
“你们的身份是很大的阻碍。”圣宗还俗的过程有够恐怖，慕飞渊要有多好的身体加上多好的运气，才能走完那“千里之刑”。
“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一直在不断压抑自己的感情。”相爱的两个人，朝夕相处，想要压抑那份感情并不容易，可是在那一年间，他们却奇迹般的做到了。
“但是感情的火焰，越是压抑，越是炙热。”拂枫一向认为，真正的感情是磨砺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波的情感，也很容易消散。
“后来她回家，我在暗中保护她，那时已经不想管什么天命不天命的问题，我只是想看她平安，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天命既要“神童”降世，又岂是他这个凡人可以扭转的。
“你的酒量似乎并不好。”酒后乱性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一壶酒而已啊，这个世界的酒，基本上淡得跟水一样，他竟然也能……他实在不适合喝酒。
“其实……基本上……”慕飞渊摸了摸鼻子，“我是一点都不能喝的。”
难怪，一壶诀别之酒，却让两个年轻的男女忘记了身份的束缚，一晌贪欢，大错铸成。之后的还俗，是为天命，为责任，还是为了感情，拂枫似乎已经不必再去问。
“可是那之后，我却做下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慕飞渊的神情深是哀恸，身体竟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嗯？”拂枫奇怪的看着他，他什么意思？
“师父明明对我说过，我若还俗，将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我却不愿相信，执意还俗，结果因为‘千里之刑’，我受伤甚重，无法保护羽惜，她才会被冥界掠走……”
原来如此。慕羽怀殇的声音在拂枫心底突然响起。
“诶？”他吓人啊，要不是早就习惯他的突然出现，现在他能吓死过去，不是说好了要“睡”，不打扰他们谈话的吗？
“公子？”发现对面的人脸色变幻不定，慕飞渊非常担心，果然他还是无法原谅他的吗？
因为慕飞渊在“千里之刑”受了重伤，所以无法保护羽惜，羽惜被冥界掠走，他再去救，羽惜因为没有办法养胎而造成早产，如果不是你的灵魂突然闯入，当时我的灵魂就回归天界了。原来一切的错位，都是从慕飞渊还俗开始的。
嗯，了解，事物的连锁反应，蝴蝶效应。
呃……前面那句“连锁反应”我大概了解，但什么叫“蝴蝶效应”？
我说过，我讲的话你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算了。跟古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空的古老神仙解释什么叫做“蝴蝶效应”？他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才华。
“公子在想什么？”其实慕飞渊是想确定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睡着了，这么半天都没说话。
“没什么。”拂枫在心里问慕羽怀殇，喂，要换手吗？
不用，你跟他继续聊，我继续睡。慕羽怀殇道。
“宗主如有闲暇，可否在雅筑盘桓数日，让拂枫略尽地主之谊？”拂枫公子笑问。
开口想拒绝，因为夷云圣宗的事物实在太多了，可是看着拂枫公子那张脸，慕飞渊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一切都凭公子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