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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烤鱼 ...

  •   云青砚在外祖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是休沐日,不止二舅回来,昭平侯和云兰庭也过来了。

      长辈聊天谈事,云兰庭插不上嘴,一来便去云子洛院子里看弟弟,他和云子洛关系不错,但这不是把自家可爱弟弟送到别人家住的理由。

      推门而入时,云子洛照例坐在椅子上看书,他拿了本杂书给小孩打发时间,房间里除了翻书的声音再无其他,云兰庭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砚砚你在干嘛呢?”

      小孩举起书献宝似的递给云兰庭,“哥哥让我看书!”

      闻言,云兰庭的脸刹那间黑下来,他抱起小孩,捏住他的下巴转向自己,“我才是哥哥,他是表哥,听到没有?”

      怎么才一夜过去,他就不是小孩唯一的哥哥了?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点头。

      云子洛目睹一切,笑道:“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兰庭何至于如此较真?”

      “那不行,”云兰庭飞快否定道:“我只有一个弟弟,你要想听别人叫你哥哥,找你弟弟妹妹去!”

      云兰庭骄傲又得意,弟弟妹妹多了叫哥哥不稀奇,他弟叫哥哥才叫人稀罕。

      云子洛坐在原处摇了摇头,他只有一个胞妹,前不久讲了姻亲,男女有别,他作为亲哥也不能和妹妹走那么近,至于庶子庶女--不提也罢。

      三人年龄差过大,玩不到一起,但对于书本的热情如出一辙,云兰庭亲亲热热地挨着弟弟给他讲解书上的内容,把自己讲口渴了仍有些意犹未尽。

      “说起来,砚砚没赶上夏天,我记得去年盛夏夜我们几个到后山下摸鱼,烤鱼那叫一个香!”

      云子洛给小孩的杂书是一本带插图的游记,里面作者叙述游历山水、露宿野外时为数不多的美味就是烤鱼,一把小刀、一把粗盐,随手扯一把山里生长的野葱,烤出来的鱼滋滋冒油。

      云子洛笑了笑,斯文俊秀的白皙面容看着很像一位讲师,可说出来的话有点叛逆,“现在也能烤,后山在那跑不掉。”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小孩是茫然,而云兰庭则是思考可行性。

      想了想,他看向身侧的小孩,“砚砚想吃烤鱼吗?”

      以自己匮乏的认知,云青砚不能具现烤鱼这个物品,但他听懂了两位哥哥交谈间对烤鱼美味的称赞,小孩眼巴巴地看向亲哥,“想!”

      说走就走,云兰庭拿起披风往弟弟身上穿,云子洛收好书本,他对自己府上熟悉,去厨房拿些调味料,云兰庭抱着小孩,几人在后门集合。

      云家全家人只有云二舅在朝当官,有云家人不喜官场虚与委蛇那一套的原因,所以云府坐落在京城边缘,后面远山连绵。

      烤鱼首先要有鱼,云兰庭从小习武,自认身体素质比肩不能扛的表哥好,把小孩安顿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己脱去鞋袜下河摸鱼,他这边在忙,云子洛那边就围着小孩捡柴火。

      云青砚觉得自己能帮上忙,跟在表哥后面捡细细小小的树枝,云子洛见他没做危险的事也就随他去了,小孩穿得厚,一通折腾后满头大汗,趁两个哥哥不注意脱掉披风。

      系统能检测宿主的身体状况,并不担心小孩会着凉,甚至它还有闲心指导小孩捡哪些柴易燃,哪些湿度太高烧了容易呛烟,在野外遇到危急情况该怎么应对。

      过了一会儿,云兰庭用木棍戳着两条鱼上岸交给云子洛,他虽对小孩脱掉披风颇有微词,可转念一想生火不用多久,到时候烤火不冷,扫了眼对自己讨好笑着的小孩,轻哼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去年夏天他们哥俩是和云子柔一起来的,今年夏天云子洛即将从鹊山书院毕业,云子柔又忙着挑选未来夫君,云兰庭自己一个人玩没意思,直到过了夏,他还以为一年一次的烤鱼没了,没想着看在小孩犯馋的份上他们深秋反而上山下河摸鱼。

      他一边想着,一边把火堆升起来,结束后就着脏兮兮的手在小孩鼻子上点了点,留下黑漆漆的印子,云兰庭没忍住笑,“你这小馋猫今天有口福了,可惜你表姐不来。”

      云子柔今天陪未婚夫和小姐妹们出去游湖了,云青砚只在早上她出门前见了一面,人如其名,是位气质温婉的姑娘。

      他们分工明确,很快便把鱼串在笔直树枝上开烤。

      游记上那简陋条件都能烤出美味烤鱼,云子洛在厨房不只拿了盐,葱蒜和油都没落下。

      云兰庭转动树枝给鱼翻了个面,随口问道:“那样东西带了没?”

      “知道你喜欢,没忘。”云子洛睨了他一眼,伸手到火边取暖,“姑姑姑父都不吃那个,你怎么那么喜欢?”

      云青砚看他的动作,有没有用学着他伸手烤火,乖巧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不懂他们又在打什么哑谜。

      云兰庭哼道:“本来不喜欢的,柔姐放错一次之后就喜欢了呗!”

      云子洛转眸发现小孩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四处好奇打量,关心问道:“砚砚冷吗?”

      云青砚摇头,比起冷不冷,他更好奇哥哥说的是什么东西,小孩天生充满对世界的好奇,什么都想尝试,他打破两人的哑谜,追问道:“哥哥喜欢什么?我也想要!”

      云兰庭说的是辣椒面,晒干的红辣椒研磨成粉末,炒过的辣椒面更香,本来是厨房用来调味的,但有一次云子柔没看放错了,在云兰庭的快烤好的鱼上撒了一把,他纠结之后硬着头皮吃了,那次之后惊为天人,简直成了无辣不欢星人,然而昭平侯府口味偏淡,云兰庭不会做饭,想吃辣只能去外面下馆子。

      云子洛哄小孩,“砚砚太小了,吃辣长不高,长大点再吃好不好?”

      “好吧。”小孩习惯性答应,但他暗地里偷摸问系统:“统统,小孩真的不能吃辣吗?”

      系统不屑,“他骗你的,能吃,但是小孩脏器娇嫩,不能多吃,试试味道还是可以的。”

      云青砚十分信任系统,有了它发话,小孩又对人撒娇了,“哥哥,我能不能吃一口?就一口!”

      小孩脸颊线条柔软,又黑又圆的大眼睛明亮有神,双手拉着人衣袖撒娇时像一只讨要食物的小奶狗,让人心软得不行。

      “......也行吧。”

      云子洛一时没守住小孩的撒娇攻击,答应了。

      云兰庭在一旁不爽,“喂,我才是吃辣的那个,表哥又不吃辣,砚砚你应该求我!”

      云青砚仗着人小,才不管面子不面子,扭头趴在亲哥大腿,仰头问:“哥哥给我吃一口嘛!”

      云兰庭捂心口,忙不迭连声答应,“好好好,给给给,砚砚想要什么哥哥都给!”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家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爹一对上小孩就没法了,这谁顶得住啊?!

      火堆烧起来发出噼啪声,上面的烤鱼冒着热气,云子洛提前在鱼肚子里放了葱姜,烤鱼散发出来的气味闻不见半点腥味,是独属于河鲜的鲜香。

      云青砚猛吸了一口,眼巴巴看着烤鱼,“好香啊,哥哥,鱼什么时候好?”

      “快了快了,别急啊。”云兰庭安抚了两句,让云子洛先看着鱼和小孩,起身往树林里去。

      云青砚想跟着,但云兰庭没让,树林里乱枝碎石太多,小孩子皮肤娇嫩,磕着碰着他可没办法跟娘亲交代。

      云青砚问:“哥哥去哪?”

      云子洛不清楚,为了分散小孩的注意力,找了点事情给小孩做,“砚砚帮我从旁边的小袋子里拿调料出来可以吗?表哥要看鱼,忙不过来了。”

      小孩第一次被人请求帮忙,点点头,把亲哥抛去脑后。

      鱼快烤好时,树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大一小一看,云兰庭抱着一小堆泥块回来了。

      云子洛见他衣襟上全是土,皱眉道:“砚砚都不玩泥巴了,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玩泥巴了?”

      “别冤枉我啊!”云兰庭不怕脏,一块一块把“泥块”放到地上,美滋滋道:“这可是好东西,去年我们不是拿了几根红薯来烤吗?吃不完的我拿进里面埋了,想着能不能活看缘分,刚刚突然想起来就进去看看,没成想长出一大片了!”

      云子洛想起来了,撸了把旁边小孩的脑袋,笑道:“砚砚吃不了辣的话还有烤红薯。”

      云青砚差点被他撸得没坐稳向后仰倒,幸好云兰庭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手上全是泥,这一扶,一个脏兮兮的手掌印留在小孩背上。

      云兰庭见了,想摸摸鼻子,看见手脏又放下去了,对表哥发难:“表哥你手劲儿小点啊,砚砚还是个小不点!”

      云子洛自知理亏,主动担任清理红薯和埋红薯的工作。

      冬天临近,所有生物都在猛吃养膘准备过冬,抓起来的两条鱼也肥得流油,均匀撒上细细的辣椒面,再经火一烤,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顿时飘散开来。

      云青砚是第一次闻到辣椒的味,捂着鼻子脸色怪异,可奇怪的是这味能很好的刺激食欲,让小孩又抵触又好奇。

      云兰庭洗干净手撕了一小块鱼肉稍微吹凉,确定没有鱼刺才喂给小孩吃。

      闻着就很刺激的烤鱼吃起来更刺激,小孩嚼了两下,不仅眼眶红了,鼻尖也泛起粉红,饶是这样也不舍得把鱼肉吐出来。

      见状,云兰庭哈哈大笑,有个弟弟真好玩啊!

      云子洛瞪了他一眼,把不辣且吹凉了的鱼肉塞进小孩嘴里,免得辣过头了,他不吃辣,和小孩分了一条鱼。

      云青砚又爱又怕地看了眼亲哥手上的烤鱼,毅然决然奔向表哥那边,他觉得小孩还是适合吃不辣的。

      到后面,明火几乎灭了,之余红彤彤的碳火散发热度,比起明火,碳火烤红薯会更不容易焦。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云兰庭用木棍把火堆里的红薯扒拉出来,云子洛拿了一个不大的剥开吹凉给小孩吃,一口下去软糯香甜的红薯更得小孩喜欢,吃着手上的,看着剩下的。

      晚秋山风挂过,云兰庭帮小孩穿上披风,发丝扫过脸颊痒痒的,小孩随手拨开,专注吃着手上的食物。

      云兰庭忍笑,碰了碰云子洛,对着小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

      云子洛:“......”

      只见小孩玉白的脸颊上多了三道黑乎乎痕迹,乍一看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他欲言又止,想帮小孩擦干净,却被云兰庭拦住了,“别啊,这样多可爱!”

      云子洛看了看无知无觉的云青砚,又看了看笑得无良的云兰庭,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评价。

      云青砚今天没睡午觉,吃完开始犯困了,云兰庭忙着销毁偷吃证据,云子洛便抱着小孩坐在石头上看夕阳。

      夜晚,他们溜去后山开小灶还是被发现了。

      云夫人气得揪大儿子耳朵,“好你个云兰庭,你就是这样照顾你弟的?我说吃饭怎么找不到你俩!偷吃也就算了,你不帮你弟擦干净脸是几个意思?啊?!”

      没有外人在,云兰庭不顾脸面嗷嗷直叫,“娘!我错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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