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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樱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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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郁金香。其实——”赫尔墨斯犹豫地放下了已经送到嘴巴边的面包,他欲言又止,在德拉科的眼神中他只好又遵守了他们的约定闭上了嘴巴。
他们这一片的长桌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都没有。
郁金香低着头,她握着手中的刀叉将一份香肠与一些烤蔬菜切成一块块的小块。
“不舒服。”
德拉科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像他与她单独相处时才会用的那样轻柔的声音学着她的话。
他健康的右手托着瘦尖的下颌,仿佛很有兴趣要捕捉郁金香脸上每一丝表情似的直勾勾盯着她看。
“为什么不说真心话?”德拉科有些吐字不清:“郁金香,你明明是想说这看起来很恶心。”
“郁金香不是——”
“她的嘴巴不是很厉害吗?赫尔墨斯。你刚刚还夸赞了她。”德拉科打断了又忙着帮郁金香解释的赫尔墨斯,郁金香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专心地往面包上涂着茄汁炖豆,她又搅着一份肉汁土豆泥。
她表现的冷漠让他的手似乎又痛了起来,但又似乎没那么痛。
他开始分不清是痛还是痒,总之它在颤抖。
他的伤口明明在手背上,却好像在心脏上结了痂。
她动来动去的手,正一点点揭起他的好不容易才长好的痂。
“给你。”郁金香终于忙活完了手里的事情,她站起来将自己摆满了整理好的食物的盘子换在了德拉科的面前,她将叉子塞进德拉科的右手,又给他倒了一杯橘子汁。
“吃点东西吧。”郁金香说。
她看着德拉科只是握着叉子却无动于衷,就用自己的叉子叉起一块黑胡椒熏土豆递在德拉科的嘴巴。
“张开嘴巴。”
“我不饿。”
“那么你来到礼堂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郁金香毫不客气的将土豆戳在德拉科的嘴唇上:“吃了它。”
“我不喜欢吃土豆。”德拉科扭过头去。
“人不可以挑食。”郁金香执着的举着土豆严肃地说。
“你应该给我喂一口肉才对!”德拉科握着郁金香举着叉子的手,他不情愿地咬下那一口土豆,又带领着郁金香叉起一块肉塞进嘴巴。
布雷斯已经吃完了盘子中的食物,他侧着身子喝着牛奶围观着这场奇怪的演出。
“郁金香的胳膊快被你扯下来了。”布雷斯说,他看着握着郁金香的手又叉起一块烤蔬菜塞进嘴巴里的德拉科感叹着:“这伤可真是值了——”
郁金香抽回了在德拉科手中的手,她猛地站了起来。
她向着长桌尽头走去,留下好戏看了一半的朋友们面面相觑。
“她生气了?”德拉科握着叉子抱怨:“我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她又回来了。”布雷斯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他似乎意识到了郁金香的想法,在她向着他们走来时急忙掐住德拉科的颈侧威胁他:“你今晚最好别再来骚扰我们!”
布雷斯说着就往旁边挪出一个空位,郁金香十分客气地表达了感谢后就坐了下来。
她极其耐心地(如果不算她一把抓过德拉科的右手给他卷起袖子的话)给德拉科将手帕塞进他的领口,像照顾一个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孩子似的连橘子汁都要喂到他的嘴边。
“有这个必要吗——”赫尔墨斯的眼睛跟着郁金香的叉子移来移去:“他的右手还好好的。”
“如果不是郁金香帮了我,我肯定没办法好好吃上一顿。”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很久没吃饱了。”
“你!”赫尔墨斯拍了一下桌子,他指着德拉科无声地控诉近几日以来明明他是与布雷斯还有西奥多,高尔,克拉布像家养小精灵似的照顾着他,但是德拉科冲着他挤眉弄眼后他又闭上了嘴巴看着妹妹的忙碌。
爱丽丝与朋友们聊天还有笑声从他的背后经过落在背后的赫奇帕奇长桌的方向,赫尔墨斯一动不动,看着德拉科越来越得意的笑脸。
他还是没忍住,微微转过了头,他的视线越过右肩,偷偷看向与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罗杰·戴维斯聊的十分快乐的爱丽丝。
她的状态好的无以复加,每一个笑容都是发自肺腑似乎从未有过烦恼。
他们之间数不清的争吵,分手与复合丝毫没影响她的美丽。
她仍然光彩照人,闪耀的长发还有蜜糖般的双眼和草莓软糖似的嘴唇。
爱丽丝胳膊上挂着的毯子掉在了地板上,戴维斯绅士的打算帮她捡起来。
他的手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毯子的一角,却没那么轻松地让它重新回到爱丽丝的手中。
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长桌之间的过道上,毛毯分别指向了两个方向。
赫尔墨斯攥着毯子的另一角,他盯着戴维斯,还在用力的一点一点夺着戴维斯手中的毯子。
“哦——赫尔墨斯。”戴维斯友好的向赫尔墨斯打了个招呼,他又扯了一下毯子,但赫尔墨斯突然的用力让他差点摔下长凳。
“小心一点!”爱丽丝从身边的聊天中抽离了出来,她连看都没看赫尔墨斯一眼就扶住了戴维斯:“别理他。”
她的手代替了戴维斯,试图把毛毯从赫尔墨斯的手中抽出来。
“放手。”爱丽丝冷漠地说。
她完全没打算一句话就能让赫尔墨斯老老实实地交出毯子,她十分清楚赫尔墨斯的一切行为。
事实上赫尔墨斯也的确没就这样松懈一分力气。
爱丽丝利索地站起来,她走到赫尔墨斯的身边用力掐着他的手背。
“放开。”
爱丽丝掐的赫尔墨斯的手背都迅速红了一片,可他一声不吭,眼睛泛着疼痛的泪水就这样默默看着她。
“送给你了。”爱丽丝说完就迅速坐了回去,她十分细心地关心着戴维斯,连他的手掌都要仔细地检查一番后又拥抱了他的肩膀。
“我建议你今晚先别发疯。因为我们今晚得先应付又上头了的终于熬到头的某个人。”布雷斯推开桌面上的餐盘后从赫尔墨斯的对面翻了过来,他拎起赫尔墨斯手中的毯子一角撇了撇嘴,手掌在死死盯着前方正聊的开心的两个人的赫尔墨斯的眼前晃了晃。
“你应该感谢爱丽丝没有在礼堂给你一巴掌。”布雷斯靠在桌边懒洋洋地提出建议:“或者我们可以给戴维斯一点,小小的,小小的提醒?”
“不——”赫尔墨斯摇了摇头,他站起来将毛毯叠好放在了爱丽丝的长凳上。
郁金香还在帮助着德拉科吃着晚餐,她开始揪下一颗樱桃的梗然后塞进德拉科的嘴巴里。
德拉科乖巧地吃着樱桃,他看着郁金香的侧脸,将樱桃核都咽了下去。
“核呢?”郁金香好奇地看着明明吃了四颗樱桃却干干净净的盘子,她捏着德拉科的下颌晃来晃去地吓唬他:“樱桃核会在你的肚脐长出樱桃树。”
“郁金香,我是16岁,不是6岁。”
“你还要再过两个月才是16岁。”郁金香说,她突然想起仅仅还有一个月多就会公布的莱斯特兰奇家与卡佩家的婚约,她放在樱桃碗中的手停顿了一下。
德拉科不满意她的停顿,他们在今晚之间的气氛好的仿佛将几月以来的不快全部一笔勾销。
他抓住了她的手,又捏起一颗新鲜的樱桃。
他的嘴唇在找寻樱桃时像不经意地吻在她蜷缩的手掌,他闻到了郁金香掌心的香水味儿,舌尖勾着樱桃将它咬进嘴中。
他吐出了樱桃的核,郁金香还在傻傻地捏着手中的樱桃梗看着他的嘴唇。
“谢谢你的帮助。莱斯特兰奇小姐。”德拉科突然正经了起来,他松开郁金香的手,坐直了身体喝着橘子汁。
“不,不必客气——”郁金香结结巴巴,她的目光开始闪烁,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她绊了一下,德拉科急忙扶住了她。
“晚安。”德拉科仰着头眨着眼睛。
“晚安。”
郁金香咽了咽口水,她舔了舔嘴唇咬着下唇一点点把自己的袍子从德拉科的手中拽出来。
“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郁金香走了两步又走回来认真地劝说着:“德拉科,如果伤口留了疤该怎么办?你——”
她皱了皱眉,拐弯抹角地提醒:“你以后的妻子大概会看到这些疤——”
德拉科原本心情不错的都藏不住笑容的脸庞骤变,他迅速恢复了冷漠的眼神。
“我是说,我只是举个例子。”郁金香摆摆手,她的手掌按在德拉科的肩膀:“总之——你不应该这样。”
德拉科抹开郁金香的手站了起来,他那只缠了绷带的左手抓着自己沉重的书包像毫无知觉般的平静。
“你应该管好你自己。莱斯特兰奇。”
德拉科将书包甩在了高尔的怀里,他能感受到伤口边缘撕裂的疼痛。
血似乎又急切地涌了出来,湿漉漉的。
他听着郁金香又想和他划分界线的意图和看着她令他今晚心潮澎湃的脸庞。有着恶心的想要把她喂他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的冲动。
“谢谢你的建议。”德拉科笑了笑:“我替我的妻子向你表示感谢。”
“你明晚也别发疯。”布雷斯小声对赫尔墨斯真诚地哀求:“哦,不,明晚的明晚,明晚的明晚的明晚。赫尔墨斯,你最好这一星期都别发疯。梅林的胡子,我们只应付德拉科一个人就够了麻烦了。”
“是的。”刚刚来到这里的西奥多错过了好戏在布雷斯的讲解下按住了赫尔墨斯的肩膀:“要记得把你的门锁好,一定要用反开锁咒!因为你是郁金香的哥哥,德拉科今晚肯定先会找你的麻烦。”
郁金香一步要回三次头的看着德拉科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她在跟着范妮身后离开礼堂前往天文塔时发现德拉科早就比她更快的离开了礼堂。
天文塔上是无边无际的夜空,云层被呼呼的风吹的无影无踪。
郁金香看着那颗海王星,她的眼前全是德拉科手背血淋淋的伤口。
为什么魔咒会无法治愈他的伤口呢?
郁金香疑惑地拧起了眉毛。
她的羽毛笔哒哒地敲在肩膀靠着的栏杆上,她打算明天去罗勒的箱子中找点新鲜的白鲜给德拉科,她不能让德拉科的手背一直血淋淋,也绝不能让他的手背留下疤痕。
她越想还是越觉得奇怪。
普通的伤口在涂了药水之后明明很快就能够复原,或者她的魔咒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可以使伤口愈合。
她的魔杖可是奥利凡德先生唯一试用了白鲜作为杖心,它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
她换了个思路,开始思考什么样利器才会让伤口不能愈合。
她突然想到了波特额头上的疤痕。
郁金香摇摇头,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即使是早就知道神秘人的复活,但神秘人绝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还能让这里风平浪静,更不能来到霍格沃茨只为了在德拉科的手背上刻上她的名字。
她被这好笑的想法牵引出的一团黑乎乎的人刻着德拉科的手背的滑稽画面引得看着夜空吃吃的笑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决定先试试白鲜。
“这可恶的粉色吹宝泡泡糖!”刚刚前往温室帮卢卡斯记录曼德拉草生长日记的范妮推开门第一句就是对郁金香迫不及待地抱怨,她关好了天文塔厚重的门,神秘兮兮跑到郁金香坐着的露台上小声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乌姆里奇这么喜欢关人禁闭了!”
“为什么?”郁金香问。
“她!她搞了一种很奇怪的笔!”范妮抽出郁金香手中的笔在空中比划着:“就类似这样,它看起来是普通的羽毛笔!可它其实是惩罚人的东西!”
“羽毛笔?”郁金香摇摇头:“我并没有用这些。”
“好吧,那大概她是分人的。”范妮坐在地板上:“就像这样,你不需要墨水,你写下去的每一笔,都是你的鲜血。”
‘你不需要墨水。’
‘就写莱斯特兰奇小姐的名字。’
‘我替她写。’
‘100遍。’
‘200遍。’
‘德拉科,你写字的速度还没有我的速度快。’
‘德拉科,你不应该伤害自己。’
大脑‘轰隆’一声,郁金香打断了范妮快速又跳跃的发言。
“我不是很明白——”郁金香呆呆地问:“是什么意思——”
“我遇到了科纳,他的手背鲜血淋漓的!他正在草药教室泡着药水。”范妮撅着嘴巴十分难过地搂住郁金香的肩膀:“真是万幸,她不敢伤害你,别人我们管不着,但是你没事就好。”
“我——我——”郁金香突然说不出话来。
“很可怕,对不对?”范妮难过地吸了吸鼻子:“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滚出霍格沃茨?不止科纳,温蒂的手背也是这样。她写了加起来总共300遍的‘我要尊敬老师’,她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我觉得会有一些不舒服。’
‘郁金香,你的眼睛是想说你感到恶心。’
“不是。”郁金香摇摇头否认,她的腿失去了力气,只能瞪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露台的前方。
“什么不是?”范妮抹了抹眼泪,她看着郁金香僵硬的后背赶忙用手掌安抚她:“我的话吓到你了吗?”
“不是——”郁金香开始一个劲儿地摇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什么?”
“我不该惹乌姆里奇。”郁金香丢掉手中的东西用手掌捂着双眼:“我羞辱了她,她惩罚了我。霍格沃茨是她说了算,她当然不怕我告诉我爸爸。”
她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瘪着嘴拉着范妮的手:“因为是德拉科代替我受了罚!”
“他写了,写了不知道几百遍,我的名字,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郁金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不告诉我,他告诉乌姆里奇,我写字很慢。”
“100遍,200遍,每天,要写要写两个小时。”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逻辑混乱又说得磕磕绊绊:“我不知道,这些,我还说,我还说。”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右手戳着手背给范妮看:“他的手背,烂的,像一块烂肉,看得见,骨头,全是血。”
“我还以为,我以为他,伤害自己。”
“我,我还在心里觉得,他的爱是病态,扭曲。”
“郁金香——”范妮也因为郁金香的眼泪更加难过的哭了起来,她拍着郁金香的后背安慰她:“马尔福很喜欢你。他能为你做这些。”
“我知道,我知道。”郁金香捂着脸点点头:“我也喜欢他,我爱他。可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都要被逼疯了。”
范妮突然站了起来,她拽过她扔在远处的书包打开占卜的卡牌握着郁金香的手选出卡牌。
她看着那些牌面还有哭到有些崩溃的郁金香,十分用力地抱住了她。
“你该去找他!”范妮坚定地说:“你们一定会在一起,我看的到指示,别再享受顽皮的未知了我亲爱的郁金香,你不该只顾着天空上那些辉煌的时代,而是该看看你脚下的路。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你该走去哪里。”
“我得去找他。”郁金香点点头,她红肿的眼睛和浓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问:“然后呢?”
“然后,拥抱他。”范妮迟疑地看着时序排阵中央的那张牌面:“真奇怪,你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范妮默默地浏览了牌阵,看着郁金香有些尴尬的沉默后她握紧了郁金香的手。
“别担心。”范妮说:“你与马尔福就像锁链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或许锁链会遭受利器的攻击,可它不会断掉。”
郁金香擦了擦眼泪,她抽噎着问:“那么,第三个人该怎么办?”
“他是一把宝剑。”范妮严肃地说:“宝剑锋利无比,他甚至可以劈断王冠,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是有一点——”
“但他不会真正是一把冷酷的武器。尽管他会发怒,会伤及无辜。你瞧,宝剑周围的云被他劈开,山也被他劈开,但是最下方的草地上,他留着这一朵花。”
“我——”
“他爱你,他就不会伤害你。”范妮说:“并且,他早晚都会明白,这朵花背对他绽放,他的双手握着宝剑的荣誉,他没有办法去摘下它。”
“他是西班牙的王储。”郁金香在知晓一切的牌面面前放弃隐藏自己:“德拉科该怎么办?”
“哦,那我们就看这一张牌。”范妮捏着那张牌,她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后轻描淡写地说:“一切交给你的骑士就好,公主殿下。他的后背会是你脚下的台阶,他骑着白马,举着宝剑,剑指前方。”
“德拉科骑着白马。”郁金香木讷地重复。
“是的。”范妮点点头:“你会怕吗?”
“什么?”
“你们还要一起面对飓风。”
“飓风?”郁金香看着在月光下金色卡片的牌面,她摇了摇头:“我不怕。”
范妮将卡牌放回了盒子,她望着霍格沃茨城堡远处的山脉。
她看着已经打算跑去斯莱特林找德拉科的郁金香时又拽住了她的裙摆。
“骑士代表了他不会在某处停留,他要面临接二连三的威胁。”
“飓风还在山丘之外。你们首先要面对黑暗的山丘。山峰上是洪水,它或许会冲毁你的土壤。”范妮犹豫地说:“如果你不敢和骑士一起,你可以选择被那把宝剑守护然后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