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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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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声音来源,但见一黑衣男子从高处跃下,犹如一道玄青色的闪电,划破天际,手持黑刀落在众人眼前。
“红雪!”“红雪?”江流叶开一前一后上前,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
傅红雪仅用眼梢将他二人睃视,而后视而不见地走向灭绝师太,“你说六大派都在去往光明顶的路上?”
灭绝师太怎么可能搭理他,眯起眼将他打量,眼光在他手中的刀上流连,“你是什么人?”
听他所说,他从刚才就一直隐匿在林间,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了若指掌,自己为何没有将他察觉?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傅红雪说起这些面无表情,半点不见悲伤,他抬眼看向灭绝,“不过,死人也不需要知道我的来历。”
丁敏君听罢怒火中烧,“好生狂妄!师父,让我会会他!”
说罢她拔剑便上,傅红雪冷然出刀,眨眼的功夫只听金属迸裂,丁敏君被震退五步远,后背狠狠撞上树干,吐出一口鲜血。
断裂的剑身擦着灭绝飞快掠过,荡起周芷若一缕发丝,“嗖”地切断,散落在地。
曾阿牛当时就急了,“周姑娘!”他伤得跟个什么似的,还要和傅红雪叫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伤害周姑娘!”
江流咂舌,切两根头发就是伤害了?那她刚才岂不是被伤得七零八落落花流水?!
她出来为红雪撑腰,“阿牛,你这话说的!分明是那峨眉派先出的剑,红雪只是挡了挡,谁知道峨眉派的剑这么脆,一斩就断了,飞出去插到谁身上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曾阿牛这才发觉原来江流认得此人,再细看,此人清隽冷冽,还跛一条腿,这不就是江流口中那个终日郁郁不乐的心上人?
难怪他震伤丁敏君经脉,又削下周芷若发丝,都是在报适才灭绝欺负的江流的仇。
“红雪,你怎么来了?”叶开若无其事上前,笑着去拍他肩,“可是专程回来寻我们的?”
却被傅红雪偏身躲过,冷淡异常,简直像是不认识他。
江流一看,急了,两腿直捣腾,“…红雪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
见他不为所动,江流想要去碰碰他,一抬手牵扯内伤,当即倒吸口气,傅红雪回身瞧她,就见她小心翼翼躬身望着自己,两手抱着肚子,眼圈红红很难受的模样。
那厢丁敏君被一击打败,面子全无,灭绝也和几个江湖无名小辈纠缠了太久,眼看又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还是先走为上。
“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敏君,收拾东西我们走。”
眼看傅红雪还要上前和峨眉派浪费时间,叶开拦住他,“你要去光明顶?那里有什么答案?”
“与你无关。”
“好,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为了你的身世,对不对?”
叶开的脑子当然活泛,想也知道一个万念俱灰的人忽然重拾目标,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找到了新的希望,对傅红雪而言,没什么比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更加重要了。
江流一听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线索了?”她一想,“不对啊,就这段日子你能从哪里弄来线索?”
远处峨眉派的人就快走得没影了,傅红雪要追上去,又被叶开叫住,“没用的,你拦住她们还有其他五大门派攻上光明顶,与其现在和他们交锋,不如提前赶到明教,弄清楚你想知道的答案。”
傅红雪脚步停滞,叶开说的是有道理的,他眼下首要目的是赶到光明顶,而不是故意和人置气,于是便没有去追峨眉派的人。
江流急忙道:“那我也要去光明顶!我跟你去光明顶!”
曾阿牛在原地观望了一下,舍不下周芷若,赶忙和江流叶开话别,“江姑娘,叶开兄弟,既然你们也要去光明顶,那我们就在那里再见吧,我先告辞了,你们路上小心,千万保重。”
“哦哦好,你也小心!”江流挥挥手,眼睛粘着曾阿牛的后背,担忧地看他一瘸一拐地勇敢追爱。
倏地听见一声冷哼,似乎是傅红雪发出的不屑声响。
江流回过头,朝他嘻嘻笑,脸上的口子还在隐隐往外沁血,“红雪红雪,我终于找到你了!不对,是你自己跑到我面前来了,我好想你呀。”
傅红雪终于偏头施舍她一个眼神,冷冷道:“你找我了?”他扫一眼曾阿牛离去的方向,“你找的恐怕不是我吧。”
江流愣住,眨巴眨巴,脸颊淌下滴血,她拿手去擦,扯痛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傅红雪蓦地蹙眉,脚都上前半步,又强迫自己停下。
叶开在边上看得直憋笑,双手环胸轻轻嗓子,“小江流,还能走吗?要不要我找个车来拉你?”
“能。”江流沾沾自喜,“那妖尼姑也没多厉害嘛,吃她一掌也没什么,咳咳,走吧走吧,我们去光明顶,赶在六大派之前到那。”
叶开无可奈何摇摇头,眼看都到了北方,边城近在咫尺,她却要先绕远去昆仑山,罢了罢了,他自觉对不起傅红雪,能帮他弄清楚他的身世,也是了却一桩夙愿。
“好,那我们便去光明顶。”他顿了顿,眼神掠过山下乌泱泱的丧尸,“赶在那些六大派丧尸之前。”
傅红雪冷眼拒绝,“谁要你们跟来,这与你们无关。”
江流嘟嘴诡辩,“谁告诉你我们是去帮你的,没听见那妖尼姑说吗?丧尸毒是波斯明教弄出来为祸中原的,他们去讨伐明教,我去看个热闹。”
傅红雪心里道了声“蛮不讲理”,却没出言回绝,转身拖着跛腿走了。
江流赶忙拉拉叶开跟上,她忽然想起什么,念念不舍地回望山下失守的城镇,她还没来得及看看那办喜酒的人家有多喜庆,新娘子身上的喜服又漂不漂亮……
又看看走在前面的傅红雪,吸吸鼻子,委屈地跟上,算了,他都还没有原谅自己,扒了喜服来有什么用,眼巴巴的像个笑话。
历经波折之后,三人再度上路,虽说有些貌合神离。
但看在叶开眼里却不是这样,傅红雪肯主动找到他们,便说明他消气也只是时间问题,都患难与共多少回的老朋友了,有什么是一壶好酒不能解决的?
“坏了!”叶开一拍手,“没去打酒!那府里办喜酒,一定有好酒庆贺,怎么就忘了。”
他悄悄看向傅红雪,故意道:“哎,太可惜了,小江流还想去看看新娘子的喜服,她长这么大没喝过喜酒,也没见过新娘,唔,唔唔——”
话说一半被江流把嘴捂住,却还是引来傅红雪侧目,与江流刚刚对视上便将眼神移开,他当然知道江流为什么想去看丧尸新娘子,扒喜服的主意还是她想的。
傅红雪别扭地低头看路,假装没听见,他还没有原谅她,她欺骗了他这么久,哪有那么容易消气。
江流也清楚,于是低头默默走路,跟在他身后,像是掉队小鸭,很委屈难过的样子。
她还是有点舍不得想回去看看的,但都走出城了,也没必要再回去,那城里的丧尸浑浑噩噩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太久,遇见活人一个个都活跃得像热锅里的泥鳅,她身上还有伤,再回去实在犯不着。
三人各怀心事走出几里地,夜深了在山中小屋落脚。
江流今天牺牲太大,吃点干粮泡水就躺破床上“疗伤”去了,叶开在床下打个地铺,傅红雪则干脆睡到了屋顶上去。
深更半夜江流被一双手推醒,她正做吃佳肴的美梦,手里还拿着大鸡腿便被迫睁开了眼睛。
“干什么!”睁眼就见叶开一脸坏笑地在她床边坐着,“你梦游啊?梦游就出去打猎,打个野鸡回来。”
叶开似笑非笑道:“我听见外面有动静,红雪不在了。”
江流“蹭”地支起身来,扯动伤处疼得窝成一团,叶开赶忙查看她的伤势,“急什么,他半个时辰前就走了,你现在追出去也追不上他。”
本来还想再吓吓她,哪知她一抬头哭得稀里哗啦。
“你都听见了怎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不留住他!你这个臭师兄,你坏事做尽,我不跟你同行了!”
叶开一下也慌了神,“别哭啊,哭什么,我堵一坛好酒,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江流顿住,缓缓抬头,“什么意思?”
叶开见她哭得鼻头红彤彤,看着很是呆傻迟钝,他笑起来,“丑死了,你自己出去等他吧,正好把这床让给我睡。”
“莫名其妙!”
江流擦擦眼泪,骂骂咧咧推门出去,傅红雪果真不在了,她焦急地四下张望,顺小道走出十几步路,忽然嗅见浓郁的尸臭,极其恶心,是丧尸身上才有的味道。
可她没有听见丧尸的叫声,屏息凝神这才听到细微脚步,但那步伐她再熟悉不过——
是红雪回来了!
江流满心欢喜拨开灌木,借月光看清来人,果真是他!
只是傅红雪浑身血污,脸上也溅着梅花血点,显得皮肤越发冷白,这架势俨然就是刚刚从丧尸堆里厮杀归来……
他上哪去了?难不成是回了白天离开的那座城?
傅红雪也瞧见了这边探头探脑的江流,他脚步一滞,而后故作坦然地朝她走去。
二人不知为何在这静谧的夜里都没有说话,许是因为傅红雪不善言辞,也可能是因为江流看到了他前襟露出来的一角大红布料,上头还绣着精美的鸳鸯纹样。
江流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声音特别响,好像一个个排队下锅溅起浪花久久不能平息的饺子。
距离越来越近,傅红雪并未驻足,反而与她擦肩,只是在擦肩而过的一刻,他摸出那方干净的红布,丢进江流手中。
“喜服被撕烂了,只有盖头是好的。”
他声音冷冰冰的,换来江流滚烫的两行热泪,她一个箭步抱住傅红雪的后腰,也不管他浑身血腥恶臭,抱得死死的,怎么样都不打算放手。
她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去气叶开,不要气我了,我好难过……我以后知道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了,事不过三你就原谅我吧……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