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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个男人 ...

  •   生活大概就是习惯吧

      晚上十二点,他回到家,把钥匙丢到茶几上,不开灯的,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喝下去。

      这是循环往复的日常,不需要特意记住路线。

      拖鞋发出的声音像是指引般,绕着绕着就走到了卧室。然后,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抬头望着天花板,伸出右手拧开星空灯,那一片星空就这么倒映在了天花板上。

      明媚璀璨的夜空,繁星点点。

      不真实,但是,真的很好看。

      有五年了吧,这个礼物最终也没有送出去,最后摆在了他的床头,成了夜间必赏。

      一个大男人,每晚都会盯着“夜空”发呆,说出去,不论哪个人都会嘲笑的。

      但又怎样?反正也不会有人在这间房里看到。流泪、哭诉、大喊,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压抑久了总会想要放纵自己的。

      所以这个小窝就是留给自己的空间。

      今晚不想洗漱了,就这么看着星空,慢慢闭上眼睛睡着吧。

      -
      6点45分,闹钟准时响起。

      日复一日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收拾一下自己,拿起公文包再度回到吵闹的街道。

      楼道里熟悉的阿姨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热情地回应着。
      “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着落,你妈妈不急我急哦,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
      他笑笑,“我去上班了。”

      站在公交站,跟往日一样,人很多,算好了时间,差不多车子要来了,跟路人们挤进了同一辆公交车,人贴人。

      一个看起来小小个的女生在车子离开的前一秒大力拍着车门,好心的司机停下,她喘着粗气刷了卡,道谢。然后站在了他的身边,没有扶手可以抓,幸好他个子高,可以抓到最上面的扶手,就把下面的吊环留给了她。

      女孩仰头再次道谢,声音甜美。

      公车摇摇晃晃地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站,她比他早一站下车,看到她还梳着马尾辫,一翘一翘地跑着,心想或许是迟到了。

      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他想,年轻真好,真有朝气。

      -
      准点来到了公司,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处理昨日剩下的工作,然后领上司新一轮的任务,需要分配给下属的任务也一早就分好了。

      坐在电脑前,他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累了,做了一夜的梦,脑海里充斥着刺耳的音乐,后来才发现,是手机的音乐APP开了一个晚上。

      “小陈,麻烦你帮我看下电脑,为什么这个软件打不开?”
      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从眼镜里看向他。
      “好的,我马上来。”

      他熟练的操作了几下,立刻搞定。

      “谢了,果然是年轻人啊。”

      他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那个女人,其余人都去开会了,气氛有些冷,女人干脆闲聊开来。

      “小陈啊,最近谈对象了没?”
      他摇摇头,老生常谈的话题。
      “你太宅啦,要多出去,哪怕去酒吧也好,年轻人,多出去见见世面。”

      女人的思想有些前卫。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呢?”
      他没回话。
      “也是,十年的感情怎么会那么快就遗忘。”
      “王总,我出去抽根烟。”
      “去吧。”

      公司制度不严格,只要不在办公场所抽烟就行。

      他去了走廊,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

      想了想刚才女人说得那番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
      感情嘛,你不喜欢,那就散了。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还得应付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提前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晚上7点,跟相亲对象约好了在某个餐厅等,女生来得有点晚,不如说是他早到了几分钟。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你想吃什么?”他把菜单递给她,任由她点。

      习以为常了,这大概是见过的第……十几个对象了?他也记不清了,反正这几年妈妈一直都在给他介绍,大概加起来可以组成一支球队。

      餐点很快就上来了,话题也很充分,两人聊得很好。

      她热情,大方,随性,长得也好看。

      她对他的评价也很高——绅士、有礼貌、笑起来很好看。

      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直到餐厅的人渐渐散去,他才喊了服务员埋单。

      “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次再见。”
      “我也是,提前祝你晚安。”
      “晚安。”

      送对方上了的士后,他转身离开,好像心的某些部分被填满,跟妈妈汇报情况——

      对方挺好的,聊得也熟络。
      那就好,我给你们安排第二次见面。
      不必了妈,你知道为什么。

      他关上微信界面。

      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路灯把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这几年,一个人在外租了房子,一个人生活久了也习惯了。

      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活也得继续过啊。

      -
      在干吗呢?有没有兴趣过来喝一杯?老地方等你。

      又一条微信传来,是大约有一个礼拜没见面的兄弟。

      谁都不用说第二句,立刻打了的前往老地方。

      这个酒吧安静,只有小舞台上的吉他手抱着吉他唱歌,一些布鲁斯的音乐回荡在耳畔。

      “嘿!今天来得很早嘛。”
      友人打着招呼,又对服务员说道:“再来一扎啤酒。”
      “只喝啤酒哦?”
      “怎么?今晚准备不醉不归?”
      “也没有。”
      “看你脸色潮红,是不是刚相亲完过来?”
      “哈哈,你已经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他顿了顿又问,“又是跟你老婆吵架了?”
      “是啊,讨论孩子的问题就吵起来了,干脆出来喝一杯。你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两人碰了个拳,正好服务员递过来啤酒。

      吧台上的灯光明晃晃地照着,暖色的灯光,配合着昏暗的环境。

      “有时候我想,可能像你这样单身也不错,为什么要想不开结婚?”
      “你就别挖苦我了。”
      “真的,我还蛮羡慕你的。”友人回头朝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各有各的苦衷吧。”他喝一口啤酒,苦涩的口感,不如抽烟痛快。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下个月我们公司组织活动去日本玩,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友人露出一个邪魅的表情。
      “随便带吧。”
      “也是。怎么说什么话题都会绕回去,还是喝酒吧,干杯!”

      两人心照不宣地刻意避开,其实说了也无妨,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喝着酒,看着球赛,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又到了十二点,两人分别。

      往左、往右。

      嘴里哼着刚才舞台上听到的那首歌,上网搜索了一下,是首不错的抒情歌。

      下载,插上耳机循环播放。

      -
      一日又结束了,他把钥匙丢在茶几上,不开灯的,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喝下去。

      打开星空灯,看着繁星闪烁。

      然后对着夜空,对着空气轻吐一句:“晚安。”便沉沉睡去。

      -
      日复一日的生活,年复一年的过着,习惯,有时确实很可怕,但我们又不能给生活平白无故的增添色彩。

      他似乎梦到了什么,呢喃了两个字,皱起眉头。像是打开了脑海中的某个抽屉,让他的心一阵抽疼。

      没事的,他在梦里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醒来还可以看见明天。

      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有时也不可避免,所以遇到了,就那样吧。

      只是有些记忆,停留在脑海里的时间长了,就像长了茧,挥之不去,也不可能再拔掉,不妨就放在那里,填补心中的某个空缺地方,感到累的时候,回忆一下,兴许还可以微笑以对。

      不管想念的人在哪个地方,在做什么,只要幸福就好。

      而他,也会日复一日的继续生活,哪怕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也可以对着影子说:“走,我们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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