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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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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收拾完浴室,走回大床边,纪明月正在拨弄一条一米五长,每一截一种颜色的毛毛虫靠枕。
“林先生,你介意和小毛一起睡吗?”纪明月仰头问。
她甚至给它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林森垂下眼:“不介意。”
听到这三个字,纪明月立刻把小毛搂在怀里,在床上打着滚。林森摇着头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几天在浮云度假村,纪明月一睡着都会抱着被子翻到床沿边,把腿悬空,原来是因为这只小毛。
“来,跟我讲讲。”林森坐在床边,把纪明月和毛毛虫一起搂在怀里,摸着柔软的毛毛虫头,头顶的布料有一小块发黄,想必是个年代久远的物件。
“讲什么?”
“讲讲小毛的故事。”
纪明月咯咯笑了起来,捏着林森颈间的肉:“林先生真的感兴趣吗?”
“嗯。”林森换了个姿势抱纪明月,靠在了床头。
纪明月见他真的有兴趣,便开始说了起来,林森听得很认真,听到中间有疑问,还会插上一两个问题,他必须彻底了解一样东西对纪明月的重要性,才好做决断。
听完纪明月讲的小毛故事后,他还是很开心的,小毛可以留在床上,但他决定想个办法,用自己代替小毛,占有纪明月的怀抱。
第二天,纪明月醒来发现小毛不见了,到处找:“咦,我的小毛呢?”
林森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我帮你洗了,被你踹到地上,刚好滚到床下,有点弄脏了。”
“噢,那可怎么办?”她趴在床上歪着头,好像在想对策。林森走上前,试探道:“你晚上睡觉害怕的话,可以睡过来一点。”
“什么?”纪明月歪着头看他。
“我抱着你睡,会不会好一点?”林森低声问。
纪明月低头认真想了一会:“我怕林先生不习惯。”
“试试吧。”林森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他说的试试,不是指自己,而是让纪明月试试。
一整天,纪明月都缠着林森,包括对方接电话的时候,她也不依不饶地挂在他身上。
其中一个电话,林森除了“嗯嗯嗯”,就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后,纪明月仰头问:“到底接谁的电话啊?你看起来好乖啊!”
“噢,球友,约我去打球。”
“是吗?那你去吧,我一个人乖乖在家。”纪明月大方地挥了挥手,林森十分感激对方的体恤,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好几口:“那我打两个小时球就回来,你在家午睡。”
“那林先生必须保证,我醒来就能看到你!”纪明月弯着眼睛,在林森怀里像小地鼠一样打钻。林森摸着她的脸,笑了起来:“当然,当然。”
下午两点,看着纪明月睡熟了,林森才换上了球衣,走到门口,他垂头看见那双纪明月买的新网球鞋,目光一热。但他还是穿上了旧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开车来到一座室外网球场,走进球场,远远望见了一个戴着网球帽的黝黑男人,走了过去。
两人一见面,默契地放下网球拍,没有打球,而是坐在一副硕大的太阳伞下,说起了话。
黄昏时分,一睁开眼,纪明月的瞳孔里就出现了林森的笑脸:“我的乖,你睡了三个小时。”
纪明月害羞地钻到林森怀里,撒起了娇:“不可以笑我,因为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着林先生回来,林先生不回来,我就不醒。”
“乖。”林森亲了一口纪明月的脸颊,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抱了起来,移到了客厅的沙发,“睡晕了吧,我给你做杯果汁。”
林森走到厨房,从柜子里取出破壁机,把他刚买回来的新鲜提子和苹果,提子洗干净丢了一串进去,苹果切成小块去皮放进搅拌器里,盖上盖子按下“果汁”的开关。
一分钟后,果汁从破壁机里进到果汁杯里,林森眨了眨眼,从柜子里掏出一根塑胶的彩色吸管,又切了一片薄的柠檬片夹在杯子边缘。
他走过去的时候,纪明月正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他把果汁杯放在身后藏起来,走到纪明月身边时,先是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笑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点的果汁到了。”
纪明月抬起脸,嘻嘻笑着,林森从身后拿出彩色的玻璃果汁杯,递到纪明月眼前:“请慢慢享用。”
“哇!林先生!这待遇太棒了!”纪明月捧着果汁杯喝了一大口,摇头晃脑:“有提子、苹果、柠檬。”
“我知道,你还想加冰块,可是小月。”林森小心翼翼地把纪明月抱起来,让她站在沙发上:“十月了,我们不喝冰的,好不好?”
纪明月的眼睛像是一盏灯,十分亮,不是那种冷冷的亮,而是暖暖的、水盈盈的亮。
她垂下头望着林森,红润的唇上满是果汁,但她还是忍不住贴近了林森干燥的唇:“林先生,亲亲我。”
一场比果汁还要甜蜜的吻戏拉开帷幕,林森的脑海里生出了一幕浪漫的戏,一个帅气的侍者用一杯果汁换得美人的吻。
晚上睡觉前,纪明月破天荒地学林森看起了书,林森知道她是因为下午睡久了,现在睡不着,就拿着一本书陪着她一起看。
纪明月很快打起了哈欠,谁说的金句,看书是最催眠的事情。她窸窸窣窣地下了床,去了浴室。
林森把书放下来,望着浴室的方向,眼睛里满是怜爱。等对方从浴室回来,林森也把书放了下来,把床头灯调到最暗,然后去了浴室。
再回到床上的时候,腰一把被人抱住,嘴里还要说着“虎狼之词”:“林先生,你身上好香啊!”
“是吗?”
“我想再靠近一点。”
“好。”林森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挣扎了很久,才不舍地开声:“小月,晚安。”
“晚安,林先生。”
整夜林森都没怎么睡好,因为纪明月不停地翻滚,一下子滚到床沿,一下子又滚回来,腿像在寻找宿主一样,往自己身上或是腰上搭,嘴里还重复呓语“软软的、硬硬的……”
林森早早起了床,做好了早餐,看见纪明月打着哈欠出来了,笑着问:“昨晚上没睡好吧?”
“还行。”纪明月往林森身边靠,闭着眼睛抱住了他:“林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没睡好吗?”
林森没回答,在她的背上拍了好几下:“我还行,挺好的。”他松开纪明月,把她拉到餐桌边,扶她坐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45°的温水:“今天吃小米粥,你先喝杯水。”
纪明月一咕咚把水喝完了,精神好了一些,望见林森眼圈周围有一圈青色,心虚地问:“林先生,我是不是睡觉不太老实?”
“你睡得不太好,说梦话。”
“什么梦话?”纪明月瞪大眼睛,不会把自己的秘密也说出来了吧。
林森用一把铜勺搅拌着小米粥:“软软的、硬硬的,是什么意思?”
纪明月想了一两分钟,才回答:“毛毛虫软软的,林先生身上硬硬的。”林森恍然大悟,嘴角瞥着笑意:“看来是嫌弃我抱得不够舒服。”
“不不不,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纪明月生怕林森不让她抱着,立刻拿起餐巾上的勺,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好喝。”
林森也拿起勺喝了起来:“没关系,等小毛干了,你再抱着它。”
“可我又不是嫁给小毛。”
林森失笑道,“那再试一天。”
到了晚上,他们早早上了床,林森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
纪明月一个翻身,扑到了林森怀里,林森搂着她,轻声问:“要不要听点轻音乐,放松放松?”
“好。”纪明月鼓起了掌。
林森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遥控器,对着空中一按,房间的角落流淌出了一段极其优美的钢琴曲。天花板角落有两个白色球状,被称为“幻影幽灵”的帝瓦雷音响,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秋日私语!”纪明月轻呼,不断地在林森怀里翻滚,林森失笑道:“你一定要翻滚才行吗?”
“就是感觉林先生的大床好舒服。”纪明月用身体量了一下床的宽度,“林先生,有两米二宽吧。”
“两米五。”
“哇!为什么要买这么宽的床?”
林森一个翻身把纪明月压在身下,深情地望着她:“因为……大概知道你要来,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三十二年,等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孤单地一个人过下去……”
钢琴曲附带林森的这番话,使得纪明月像是活在童话里,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林先生,谢谢你等我。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那条腐朽的青岩老街。”
林森闭上了眼睛,吞下了整个纪明月,他发誓,最开始听音乐放松放松,真的单纯是为了放松精神。
音符在钢琴琴键上跳跃了整整一个小时,整首歌单播完了,音响才安静下来,但房间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林森抱起她走到浴室,轻柔地帮她的身体打着泡泡,冲洗完后,他帮她擦干身体,抱回床上,重新搂着她:“闭上眼睛好好睡,晚安。”
这一晚林森依旧睡得不好,但不是因为纪明月,她整个晚上都没怎么挪动,也没有说梦话。
他没睡好,是因为纪明月的那句话,她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腐朽的青岩老街。这一刻,林森漆黑的眸子,在夜里闪闪发亮。
第二天,纪明月在林森怀里醒来,她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林先生,你就醒了。”
“嗯,睡得好吗?”
“超级好。”纪明月缩了缩身体,羞怯地撒起了娇:“林先生,我是不是又没让你睡好?”
林森搂着她,轻拍她的背:“你昨天晚上很乖,自己穿衣服,我去做早餐好不好?”
“林先生。”纪明月拉住他:“我昨天还是做梦了。”
“噢?做了什么梦?”
“梦到林先生变成了小毛。”
林森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看来,我还是挺有地位。”
纪明月嘻嘻笑了起来,她缩进被子里,发现自己又是光身子,在被子里嘟囔道:“林先生,以后请给我套上一块遮羞布。”
被子外传来几声低笑,纪明月从被子里钻出两只眼睛:“林先生,你笑什么嘛!有头有尾嘛,给人家脱衣服又不给人穿上。”
林森笑得更厉害了,他在纪明月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的乖月,那我现在给你穿。”
“不行,不行,过时不候,我自己穿,你先出去!”纪明月的脸滚烫,几乎要透过被子去灼烧对方。
“好好好,我先出去。”林森举双手投降,走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但笑意始终没有从他的眼角爬下去,一直持续了一整天。
林森心想,这是什么大宝贝,怎么就逐渐闯进了他的心窝,躺在心窝都怕把她烫化了。
七天假期在甜甜蜜蜜中过完了,明天就要上班了,纪明月一边洗澡,一边嘀咕,简直太舍不得了和林先生24小时在一起的生活了,但下一次短假是元旦,长假是春节。
客厅里,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个不停,林森循声走去,看了一眼手机来电,写着“邢戈”,他没接,直到一条短信内容显示出来,写道:接我电话,急急急。
林森思忖了一下,看样子有急事,等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他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对方就急着喊:“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又不回,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正常交流嘛!”
林森眉毛一跳,低声道:“我是她老公,有什么需要转达?”
“老公?”邢戈惊愕了几秒钟,又开始问:“她人呢,我要跟她说话。”
林森对于一个这么没有礼貌的小朋友,原本可以直接挂断电话不理的,但他想要获得更多信息,便继续交流:“小月在洗澡。”
“那你怎么随便拿人手机接呢?”
“我是她老公。”林森再次强调,只是表明身份,并不是为了气对方。
一听到这句话邢戈就气得牙痒痒:“莫名其妙,等会我再打。”他直接把电话撂了。
林森把手机放回茶几,坐在沙发上等着纪明月出来。很快,纪明月洗完澡出来了,又跑到他身边:“林先生,帮我吹头发好不好嘛。”
“好。”两人拿着吹风机走到了阳台的水池边,林森插上电,却没有打开吹风机,而是低声说:“刚刚有个人打电话找你。”
“谁呀?”纪明月用干发帽拧着湿发,耳朵听到一个名字“邢戈”,顿时眼皮一跳:“啊?你接了?”
“嗯,我看他一直打。”
林森的语气很平淡,但纪明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她转过身,一脸认真:“林先生,他是我和清风的发小,从小……从小追着我,但我是很明确地拒绝他的,我和他只能做朋友。最近,他一听说我结婚,就不依不饶地要我给个解释。上次我和清风出去逛街,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都说清楚了,只有他冷静一点,我才会跟他见面谈。”
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林森心里的顾虑全部消除了,他打开吹风机,手指轻柔地在她半干的头发上来回摩挲。
纪明月以为林森还在生气,搂着他的腰继续解释:“林先生,别误会噢,我对他完全没感觉的,应该说从来没有过感觉,我只喜欢林先生。”
林森感觉到了胸腔的震动,完全没有听到纪明月在说什么,但他猜到了内容,不动声色地帮她吹干了头发,带着她进了卧室。
等他洗完澡,纪明月还没有睡,林森关掉灯,卧室陷入一片漆黑,纪明月本能地贴近林森,“林先生,你在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喜欢我。”
纪明月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月亮代表我的心。”
林森嘀咕,“可我看不到月亮。”
纪明月侧过脸,五指在黑夜里来回挥动:“在你眼前呢,我就是你的明月呀!”林森侧过脸,手指动了动,纪明月奇怪地哼了一声:“林先生,你的手。”
“既然你是月亮,那我要看看你的心了。”
“林先生,衣、衣服变形了。”
“那就脱掉吧。”林森第一次醋意大发,就把纪明月折腾到真正的月亮挂高空,才放过她。搞得纪明月睡着前还嘀咕了一句:“林先生,你第一次不那么温柔呢。”
林森心里抽痛起来:“对不起,小月。”
事实上,林森的心上确实蒙了一层阴暗的纱,但他的动作是不会粗暴的。纪明月看透了他的心思,她说的是林先生的心今天不够温柔,既不是抱怨,也不是惋惜,而是心疼。
按照纪明月的性格,第二天肯定也羞于提这件事。
林森对着睡梦中的纪明月,喃喃了很长一段话,像是千里传音一样,传到了纪明月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