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都说我是带恶人》一只好兆头

20、考核

　　考核开始的那天早上，琴酒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久违地停到了清水家宅邸的门口。

　　清水真一和绿川光并肩从房子里走出来。绿川光背着装有枪械的贝斯包，清水真一穿着一身侍者服，手中空空如也，武器和毒药隐蔽地藏在他的腿部和肩膀下边。尽管他试着向绿川光说明，告诉他自己并不需要携带道具，但绿川光不可能放心地让他什么防身工具都不带，直接去出任务。

　　在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时，绿川光诧异地眨了眨眼。

　　“琴酒真的很看重你。”他感叹道。

　　“是吗？”

　　清水真一没有对那辆保时捷356A投去多少目光，反倒是多次转过头，频频看向自己房间的窗户——说实话，他第一次看见这辆车的时候，就觉得它很丑了。

　　他没有带书页一起出门，而是把它留在了房间里，将所有绘本从书架上取出来，放到桌子和床上，供书页翻阅，解闷。此刻，书页正透过窗户和他告别。它紧贴着透明玻璃，像是一张被牢牢黏到墙上的广告纸。

　　绿川光牵着清水真一的手，把他带到保时捷356A的旁边，车窗开着，琴酒在吸烟，浅灰色的烟从车子副驾驶上往车外冒。清水真一不着痕迹地放缓了呼吸。

　　又是烟。

　　清水真一久违地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坐在保时捷356A的后座上，车子里充斥着烟味。呼吸会难受，不呼吸会更难受，只好抑制住烦躁的情绪，将那些难闻的二手烟吸进肺里。

　　回家之后一定要仔细地洗一下衣服。每次见完琴酒，一定要换一身新衣服。他想。

　　不能把衣服上的烟味带回房间里。

　　“任务目标、潜入方式、逃离地点都清楚了吧？”琴酒将香烟从唇边取下来，夹在指尖，声音低沉而沙哑，“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

　　“一定要证明是我做的吗？”清水真一说。

　　“如果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成绩作废。”他说，“我会给你安排第二次测试。”

　　“那么，如果之后的考核里，任务目标都自己莫名其妙地死掉……？”

　　“一直等到你成功下手为止。”

　　琴酒看看清水真一，目光在他特殊的装扮上迅速略过，着重看了看他纤弱的手腕和脚踝。

　　正常来讲，琴酒会觉得拥有这样纤细、没有力量感的肢体的人不适合出外勤任务，但当他看到清水真一的手腕和脚腕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很好，很有迷惑性。

　　“除非——”

　　琴酒意味不明地说。

　　“你能保证你一直那么‘幸运’下去。”

　　清水真一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琴酒老师。”

　　他礼貌地朝琴酒挥挥手，然后，他偏了偏脑袋，目光越过琴酒，去看他身后的伏特加。伏特加带着墨镜，但清水真一知道，伏特加在看他。

　　清水真一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和伏特加打招呼不会给他们彼此带来任何好处，微笑就足够了。

　　他跟在绿川光身后，和他一起坐上车。他们和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并肩行驶了一段时间，清水真一无聊地侧着头，观赏窗外的景色，顺带瞥了一眼那辆保时捷356A。他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迅速向上弯了弯嘴角，然后，又在琴酒看过来之前，迅速地恢复了严肃认真的神情。

　　他们的车很快就和保时捷356A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了。车窗外，高楼大厦逐渐变少，花草树木则越来越密集。最终，车辆停在了一幢别墅附近。

　　“任务可能对你来说不算太难，但对于我们这些……成年人来说，不太容易得手。”绿川光神色复杂地将清水真一上下打量了一遍，“附近没有合适的狙击点位，那幢别墅里也混不进陌生的成年人。”

　　“出入别墅的路线还记得吧？”

　　“嗯。”清水真一点点头。

　　“一定要安全回来。”他艰难地说，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估计正在心中怒骂这一次的任务目标。

　　他是昨天晚上才从琴酒那里得知考核具体内容的，在短时间内规划好完整的计划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把自己养了十几天的小孩送到炼铜癖的任务目标附近，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尽管知道那个人绝对活不过今天，但一想到会有人用那种眼光去看待清水真一，他就会感受到有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没事的，绿川哥。”清水真一面色轻松，神态自然。

　　他对这次任务的内容早有猜测。

　　想想吧，如果不是条件比较苛刻，需要他这种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来解决的话，这个任务肯定早就被派发给那些成年人了，又怎么会轮得到他来慢慢完成呢？

　　“那我走了。”他挥挥手，踩在草地上，顺着灌木丛的方向朝别墅靠近。绿川光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了车子里。他刚想直接开走，目光却突然透过后视镜，瞥到了后面座位上放着的东西。

　　那是他塞给清水真一的武器。绿川光的心脏猛地停滞了几秒。在他晃神的时候，理智早已操控着他的身体，开动了车子。他竭尽全力稳住心神，将车停到了安全的地点，然后，他猛地打开车门，慌乱地检查那些武器。

　　所有东西都被原封不动地留在了这里。刀具、枪支、毒药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

　　绿川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烦躁，整理纷乱的思绪。

　　真一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比如，他进入别墅时，肯定会被搜身，这些武器可能会让他立刻暴露，反而不利于计划进行。

　　下毒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尽管任务目标是个令人唾弃的变态，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特殊的癖好而放松警惕。

　　……但是，什么东西都不带，到底要怎么进行暗.杀行动啊？！

　　他的思绪彻底乱作一团，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琴酒。

　　对了，琴酒不可能放任他看重的后辈就这样去送死的。

　　他点开短信，迅速将情况告知给了琴酒，着重强调了清水真一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这件事。

　　琴酒回复的速度很快，但出乎绿川光的预料，他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

　　在这之后，琴酒没有再发过来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