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下》秋谚

63、回击（二）

　　在我悠闲的呆在后宫吃吃喝喝兼猜测又有什么新流言来打发时间时，哈克森公国遭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首先是驻守于边境的几大军团的战马发生了奇怪的传染性疾病，所有战马不停的上吐下泻，急召过去的治疗师虽然能够缓解病症，但战马患病太多，治疗师数量远远无法满足需要，几天下来，战马已经开始出现死亡，存活的也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使用了。

　　就在那些骑士们为马匹心疼不已、骑士团战斗力也大减的时候，边境又出现了为数众多的匪盗团伙，从二三十人到二三百人不等的大小匪盗团疯狂的袭击那些进入哈克森公国的商队。遭到劫掠的商队虽然不会被赶尽杀绝，但商品基本上都会全部损失掉，那些劫匪们即使有时候带不走全部货物，剩下的也会一把火烧掉。哈克森公国的商路顿时被各商家视为畏途，大多数人宁可绕道走远路，也不愿经过这个危险的地区，致使一些因为商路而繁荣起来的市镇萧条了不少。

　　为了打击匪盗、恢复商队对哈克森的信心，王都派出了精锐的骑士团对匪盗团进行追剿。可这些匪盗们也从不与骑士团正面对上，每每在骑士团出击时，他们便会飞快的窜入森林中，转眼便不知去向，可骑士团一离开，匪盗们又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如果骑士团分散开来对往来商队进行不间断保护，就有可能招来大规模匪盗团的攻击，往往在这种情况下遭到攻击的商队会连同那少量的保护骑士一起全军覆没，这样的结果导致了那些商家对哈克森的不信任感进一步加剧，也开始拒绝哈克森骑士团的陪同。

　　更加麻烦的是，那些骑士们在追查匪盗的过程中，发现了边境的平民甚至一些低级贵族家里公然出现了那些本该在匪盗手中的赃货，虽然明白严重性的骑士团团长立刻下令封锁了消息，并且快速将赃货收缴了起来，但消息还是不知怎样的传了出去，而且不断被扭曲，最后已经变成了哈克森公国贵族连同平民假扮匪盗抢劫过往商队。这一下，不仅是被强行收缴了以极低价格买来商品的平民和贵族们很是不满，那些被抢劫的商家更是向哈克森公国提出了严重抗议。而商队的骤然减少又导致了市场上物价的上扬，引起民众的不满加剧。

　　但最麻烦的是，哈克森公国周围的其他公国看到哈克森现在的混乱，也蠢蠢欲动起来，虽然还没有正式出兵，但边境线上日渐增多的军队也足以挑动哈克森守将的神经，请求增兵的信件一封封飞来王都。

　　我半躺在白色的圆顶凉亭内，看着亭外两个骑士打扮的男子在比试剑术，他们很郁闷，高贵的骑士剑术竟然沦为后宫妇人无聊时的消遣，而且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我也很郁闷，自从和修伊、利奥他们联系上后，我立刻停止了一切嚣张、不合作和引人注目的挑衅言行，免得在被救出之前又发生意外。可乖乖呆在后宫里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熬，这里饭菜难吃、歌舞难看，有趣的书也被我看得差不多了，只好从身后跟着的尾巴中抓人出来比武让我打发时间，可比划来比划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完全不具备观赏性和娱乐性。幸好旁边那棵巨大的金槐正是落叶时候，一阵风吹来，片片落叶如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间或折射出点点金光，最后落下铺出一片华丽的金色地毯，算是聊以安慰我未能目睹“金槐山”著名秋景且被关在后宫里的遗憾。

　　至于曾经答应要带我去观赏胜景的国王陛下，现在已经被接连不断的麻烦事情缠得分身乏术了。我眯起眼得意的勾起唇角，由兽人、特种士兵、武士、魔法师混编成的队伍，再加上那位极擅长以少胜多的伟人所精炼概括出的游击战术，想要剿灭这样的“匪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我倒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把赃栽到哈克森人头上，加上情报部X处那帮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的混球推波助澜，哈克森这次想要撇清可就难了。

　　只不过X处大概是太兴奋了，竟然还打算用这些事情给“碧莉斯•安蒂”这个身份再泼上一盆污水，给“她”安一个灾星的称号，幸亏在上报时被修伊给狠狠训了一顿，我在收到这个消息时也滴下两滴冷汗，被安上黑魔法师身份倒问题不大，用光明魔法进行洗礼就可以轻易辟谣，但如果被安上无法证明却又最让人忌讳的灾星身份，我说不定真要被绑上火刑柱呢。那帮混球们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的任务是阻止“碧莉斯•安蒂”成为王后，而不是置“她”于死地啊？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他们什么叫做分寸才行！

　　************************************************************

　　有些无聊的晃回居住的宫殿，看到萨菲罗斯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厅里，我愣了一下，迅速回想了最近的言行，自认这段时间已经很乖了，所以我坦然的坐下来等他开口。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萨菲罗斯在我刚挨上椅子时突兀的开口道：“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中你竟然还能给温普斯顿传递消息，我是不是该奖励你为我找到监视的漏洞才好？”

　　“咦？温普斯顿已经发现我在这里了么？”我心脏猛的一跳，脸上却讶然的反问。抵赖某件事情的最佳办法不是否认，而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自从五岁时被那位外表和善的队长叔叔成功诈出弄坏改装机的元凶后，我便练就了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说谎时无辜表情比之不足岁的婴儿而毫不逊色。（某秋：这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夏：总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不是吗？）

　　顿了顿，我像是反应过来，带着喜悦的笑容问道：“国王陛下打算送我回去了吗？”

　　“……”萨菲罗斯锐利的目光盯着我足足好几分钟，似乎终于排除了我知情的可能性，脸色缓和下来，沉吟了一下，突然问道：“我来问你，如果有一小股匪盗，在大军围剿时便四散于森林中，大军一撤离，他们又聚拢起来打家劫舍，该怎么样才能消灭他们？”

　　“对付匪盗，当然时将军队伪装成商队，引其来攻击时趁机歼灭啊！”我不在意的回道。可惜这个法子哈克森将领已经用过了，伪装的兵力多时，特种部队绝不上当，伪装的兵力少时，就有可能被反歼灭。嘻嘻，那些自视甚高的骑士们现在一定是火冒三丈了吧。

　　“那，如果不是匪盗而是士兵呢？以破坏为目标，不为财物所动的小股精悍部队，有办法消灭他们吗？”萨菲罗斯似乎不甚在意的继续问。

　　“如果是有目的的部队的话，那就麻烦了。”我也貌似不知情的皱着眉思考起来，“……不为财物所动，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哦？”萨菲罗斯眼睛一亮。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活动的区域，出动大规模军队进行包围封锁，然后构建碉堡群，一层一层向里推进，把那支部队逼到包围圈最中心，他们无路可逃时便算成功了。”这一招可以说是对付游击战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实施的前提是建立在围剿者必须对包围地区拥有绝对主权、又拥有非常雄厚的人力财力、同时还必须没有什么外患威胁的基础上。连在人力资源极其丰富的中国，那位曾经显赫一时的统帅都没能做到，哈克森这样一个小公国就更不可能达成了。

　　果然，萨菲罗斯略作考虑，便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是最有效的办法了。除非你拥有一支同样精于此道的精悍部队，而且战斗力还要高于对方，再做好在森林里长期作战的准备，还有50％的可能取得胜利。但是即使胜利了，想完全消灭对方也很困难了。”没有经过专门的丛林求生和作战训练的队伍，哪怕是一支纯武士小队，也不过是给特种部队的一道大餐，除非萨菲罗斯派出那位六阶武士，那样的话，就是我离开的最好机会了，我微笑着。

　　“……难怪温普斯顿会这样重视你。”萨菲罗斯低低的微叹，“但是，那个侯爵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比起在温普斯顿必须站在男人身后被他们挡住你的光芒，你为什么不留在哈克森呢？在这里，你的名字将会成为历史上最光耀的女性名字之一！”他凝视着我，磁性声音似是询问，又似诱惑。

　　“以碧莉斯•安蒂的名字吗？”我讽刺道。

　　“你那么喜欢夏尔•密斯这个名字吗？”萨菲罗斯不太理解的挑挑眉，但没有犹豫丝毫，“你喜欢的话，可以马上恢复你的姓名和身份，只要你肯留在哈克森。”他微笑道，一向霸气而强硬的面孔柔化，透着一丝令人心动的温柔深情，“为了你，即使要跟温普斯顿一战也顾不得了。”

　　多么令人感动的情意！这是不是可以成为红颜倾城的典范呢？虽然这个红颜不怎么漂亮。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反倒是迅速想起了李隆基，明明是自己耽于享乐和美色，却摆出一副一心只恋红颜的情圣模样，最后为了自己性命轻易的就把曾经的痴恋推出去顶罪，居然还有文人对这样的感情写诗赞颂。我对这种担虚名、背黑锅的事情可没有一点兴趣。

　　为了自身安全，我沉默不语，不发表任何不利于萨菲罗斯身体和精神的语言。

　　他皱了皱眉，“如果你是温普斯顿侯爵的情人，我可以理解。但你只是一个被隐藏的下属不是吗？就算再被重视，在外人眼中你永远都只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罢了，功劳总会被其他人分去。为什么你还要执着于温普斯顿？”

　　是啊，论实力，几年前的温普斯顿根本就排不上号，对我来说，这里没有任何国家和民族的感情牵绊，为什么我却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另换一个强大的势力来辅助呢？我第一次将那些认为理所当然的行为好好思索了一番。半晌，我微微一笑，是了，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了。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理论上对于阴谋诡计和人性黑暗掌握不少，但那只限于对敌作战时，因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很单纯，所以我没有防备身边关系亲密者的习惯。事实上，除了对敌意拥有天生的敏感外，我对其他人类情绪的反应相当迟钝。而在温普斯顿，常常围绕在我周围的人中，我感觉不到任何会危及安全的敌意，我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不用担心身边微笑的面孔会突然变脸，将淬毒的匕首插入我的心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能够让我安心的背对，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但是，这个理由没必要跟无法理解的人解释。

　　“至少，那里有一大群年轻俊美的官员，比起被一群皱皮凸肚的老头包围，温普斯顿的工作环境会比较令人愉快。”我耸耸肩，丢出了另一个重要理由。

　　萨菲罗斯的眉头很明显的跳了跳，却出乎意料好风度的沉默了半刻，这才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一群思想守旧的老年顽固势力制肘，想有所作为的确不容易。你放心，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了。”

　　我呆了呆，他是不是想得太深了，只是单纯的养眼理由也能够考虑这么多内容来，这样很容易导致中年秃头呢。想了想，我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正在这时，厅门外侍从进来躬身禀报：“陛下，罗纳德公爵大人求见！”

　　萨菲罗斯点点头，很快桑迪•罗纳德就带着一个骑士模样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进来，低声跟萨菲罗斯嘀咕了几句，萨菲罗斯的脸色立刻变得狠厉，“呼”的一下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带着人出去了。

　　我虽然没能听到他们说的话，但从他们的表情也可判断出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结合修伊他们传递的大概计划，不是修伊派出了暗杀部队向哈克森的低级贵族下手了，就是成功的煽动了某贵族反叛。我只希望是后者，让哈克森人自己打自己是最好，免得还要牺牲我们的精英部队。

　　啃了两个蜜果，正准备去练会儿瑜珈，（这大概就是被关在后宫里唯一的好处了，每天两次的太极、瑜珈锻炼让我身体倍儿好！）蓝丝来到我身边，“夫人，罗纳德公爵大人想和您谈一谈！”

　　桑迪•罗纳德？他想跟我谈什么？我疑惑的点点头。

　　坐到小花园的凉亭中，我撑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哈克森的重臣、萨菲罗斯的心腹，虽然他的容貌并不是非常出色，最多只能说是比较端正，但有一种贵族里少有的平和气息，即使跟他是敌对关系，也很难对他生出恶感来。有这样的优质男人忠心辅佐，萨菲罗斯运气还真不错。

　　啜了一口茶，桑迪•罗纳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夫人，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还请您见谅！”他放下茶杯，认真的望向我，“我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陛下所关心的，都是如何让哈克森强大起来，在多数贵族都沉迷于享乐、毫无进取心的哈克森，陛下要做的事情非常艰难，也非常的孤独，而陛下却一直坚强而自律的坚持着。”

　　“这次是我第一次看到陛下对一个女性如此执着和认真。为了您，一向不爱奢侈花费的陛下专门买来了许多琉璃制品，还特地派人到南方去采购您爱吃的水果，并且想方设法寻找一些有趣的物品博您开心。上次您的受伤，让陛下懊悔得彻夜难眠，并坚持要对莫娜•瓦伦处以最严厉的惩罚。对此，您难道没有一点感动吗？您可知道，即使是面对大多数贵族的反对而坚持娶您为后，也没有面对您的冷漠令陛下心力交瘁。”

　　“公爵大人的话的确很冒昧。”我没什么表情的回道：“但是，我很欣赏您对一个朋友而非君主的关心，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能够单独进来见我，说明您是萨菲罗斯非常信任的人，想必也很清楚我的身份，您认为我会喜欢上一个为了利用我的能力而强行囚禁我的男人吗？或者您认为伤害过别人后只要再给些所谓的补偿就可以弥补？又或者感情这种东西只要有人付出，对方就一定要回应？”我扯出一个淡淡的讽刺笑容，“我相信您的国王陛下也没少做过拒绝别人感情的事，难道因为他是国王，拒绝别人就是理所当然，而只要他喜欢，别人就该感激涕零的接受？”

　　桑迪•罗纳德一怔，一丝尴尬迅速闪过，他轻咳了两声：“是，陛下的做法是有些过了，但是这也是过于重视您而失了分寸。或许，刚开始时陛下是有心利用，可是夫人应该知道，人们在不熟悉时只能凭借容貌、能力之类的东西来对对方进行判断和决定相处方式，您不能因此就否决陛下后来的真心，以夫人的睿智，一定能分辨出单纯的利用和真心的喜欢之间的区别，不是吗？而且，温普斯顿难道就真的没有利用夫人之心吗？”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状态，为他的君主朋友辩驳道。

　　“呵呵，公爵大人以为我是不愿被利用而生气吗？”我轻笑，这个男人头脑真是不错，懂得什么该回避，什么该发挥，可惜他太不了解我了，“在我的认知里，利用并不是贬义词，利用也可以是双向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可以称之为利用。所以，我不在乎被利用，我在意的是被利用的方式。不幸的是，您的国王陛下，用的就是我最反感的方式之一。我是个很会记仇的人，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我，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桑迪•罗纳德眼带担忧的叹了口气，：“如果您坚持这样想的话，以后的日子对您和陛下都只会是一场灾难，可以的话，何不放过彼此？”

　　立场不同，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看到我的表情，他欲言又止，再叹了口气，点点头离开了。

　　而我在几天后也明白了他说的灾难含义，就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婚礼已经准备完毕了！

　　————————————————————————————————————

　　五一期间保证一更，力争二更。（米办法，五一我也要加班啊，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