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叽叽歪歪小黄鲤

10、功亏一篑

　　“一开始，你要外道超越就是骗人的，就为把她晃出去。”王萌边比划边念叨。
　　“对，别人都在进弯道的时候降速，你不要，晃她一下，这一下考验你的核心力量，把她晃出去后，你占她内道那一脚过后才是你的降速点。”方圆第一次把自己的秘密讲这么清楚。
　　“聪明啊！”虽然听上去是很简单的事情，王萌看过她骗人过人的步法后，还是感慨她敢晚降速过人的智慧。
　　“当然了！圆圆可聪明了，学习都是全校第一，平时她都在文化学校上课，成绩可好了。”反正铁柱听不明白过人的要点，但是他知道方圆聪明。
　　“行了！学会没有？”方圆督促铁柱加油，她都讲的这么白话了。“这个是最简单的技巧了。”那些复杂的战术讲了他也一时理解不了。
　　“我这几天多练练，平时你说多练核心力量，我都有练的，问题不大。”反正方圆会再教他，铁柱也不着急。
　　“可是要是前面的人不让内道呢？”王濛越琢磨越有意思，又开始讨论过人的问题。
　　“那我直接就外道超了呀。”
　　“怎么超？”王濛可不想只听她纸上谈兵。
　　“弯道蹬冰，把积攒的力量都用在弯道蹬冰上。”方圆也只和高手聊战术的时候会越聊越嗨。“这样出弯道的时候，肯定能超了弯道在减速的对手。”
　　“弯道～～后程吗？你弯道给我蹬一个看看。”王濛以为方圆再吹牛，现在大家都是进弯道降速，出弯道的时候才蹬冰加速，弯道上蹬冰没见过。
　　“因为一般我刚刚那一招都能把她们骗了，所以我也很少弯道蹬冰加速，我的技术也不是很稳定。”方圆还是在冰场上演示了起来，速度合适后，她在一个弯道演示了持续蹬冰的技巧，虽然只在大圈蹬了两脚，但也看的王萌目瞪口呆的。
　　“天啊！你怎么做到的？”王萌都震惊了，虽然方圆速度一般，身型也有点不稳，但是她真的弯道蹬冰了。
　　“我瞎琢磨的。”方圆听到夸奖害羞的笑了。“核心力量。”这也是这两年方圆一直在练的重点。“核心带动全身，控制你的重心控制你的腿。我这个也没练熟呢，我怕摔，一般超越后打乱她们的节奏，我就不会冒险做这个，摔倒什么都完了。”王萌的眼神实在是让她害羞，滑冰遇到瓶颈以来，这是她看到最赞许她的眼神，孟教练刚看到她试着弯道蹬冰时，都劝她不要冒险。
　　“就是腰上有劲呗，你刚刚说那个抢内道也是晃那一下不失去重心，也是靠这个核心呗。”王萌兴奋和她聊起了核心。
　　“对，也要根据对手的反应瞬间决定自己是内道还是外道是加速是降速，控制自己的身体作出正确的反应。考验的还是你的核心。”方圆反复强调核心，这也是她这两年主要的训练内容，但是她自己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时候核心这个说法在运动圈都还比较陌生。
　　“萌姐你不知道，圆圆当初发现自己爆发力耐力都不算最好的时候，就天天练这个，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她现在是已经不会摔了。”铁柱继续圆圆吹。
　　“你就别只会夸我了，你速度快，爆发力强，这种滑法不一定适合你，你比赛的时候如果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滑法滑，这次测试你一定没问题的。”方圆知道男选手里面，铁柱是这批队员的佼佼者。
　　“你也是，以你的聪明也能入选国家对的。”铁柱做着两个人终于可以一起训练的美梦。
　　“圆圆行的！在赛道上那么快的速度里还能智商在线，就凭这点儿，就能在试训的钱队员里脱颖而出。”王萌也终于意识到了方圆的‘聪明’。
　　听到冠军的夸奖，方圆舒心笑了，这是她发奋训练以来听过最好的夸奖。王萌也在旁边呵呵的笑着，继续和方圆开心的聊战术，两个人越聊越开心，不由得分享起自己的心得。两个人在冰上慢慢比划着，铁柱在旁边有样学样的配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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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队最后一轮测试开始，500米，方圆没有跑到好的位次，一圈刚过，方圆准备过人，可是前面的人没有上当，守着内道，外道也被更前面的人封住了，方圆第一个弯道超越失败，第二个弯道前面的人已经换了，可是她作战还是失败，第三个弯道，方圆依然没有实现超越，第四个弯道，方圆已经没有了超越的体力，吃力的跟着队伍最后。500米方圆最后一名。
　　1000米比赛，方圆抢到了第三位，她努力跟着第二名滑着，前面两个人配合着封锁她的路线，方圆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封死。最后两圈，方圆体力下降，眼睁睁看着后面的人一个个把她们超越，方圆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方圆有点懵了，直到她看到了另一组比赛中，有人用了和她相似的步法过人，她还是不确定，又有一个人因为用和她一样的步法过人摔倒后，她眼神里全是震惊，1000米方圆仍然在倒数行列。
　　1500米，方圆竟然抢到了首位，谁也知道是大家让给了她。赛程过半，大家才超越了她，依然打配合封死她的路线，可是领滑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体力，想超越她都无能为力。1500米，方圆成绩依旧不理想。

　　教练还没有公布大家的成绩，方圆在更衣室堵上了所有试训女队员。“你们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呀？”一个女孩心虚的率先开口。
　　“我的弯道过人技巧。”
　　“少血口喷人，你自己滑的成绩不好，少赖别人。”心虚的还是心虚。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方圆不忿的指着她们。
　　“你那是小聪明，迟早别人都知道了，力量和速度不行，你还是滑不过别人，你就不够资格进国家队。”同样来自黑龙江省队的佼佼者刘秋红傲慢的看着方圆，曾经她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甚至方圆一直压她一头，直到大家都开始发育，方圆再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就够资格吗？“方圆指着其他女孩。“合起伙来对付我自己，你们以后能一起进决赛对付别人吗？”她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刘秋红，可是其他人的实力她并没有放在眼里。但是今天，她知道自己这次估计是无缘国家队了。
　　“～你自己天赋不够，怎么练也练不过我们的！教练都说你单圈速度不行。”刚刚那个心虚的女孩还在嘴硬，是她好不容易说服刘秋红联盟的。
　　“你们以为我是过不去吗？我是怕大家都有摔倒的危险，这要是正式比赛，我才不管你们～”方圆委屈的大声反驳。
　　“干嘛呢！不累吗？还在这里干嘛？”伊教练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大声的斥责她们的喧闹。女孩们赶紧散开，方圆一脸气愤的走出更衣室。
　　“方圆～，下次努力。”伊教练这句话仿佛宣布了她的死刑。
　　方圆停住了脚步，站在教练身边。“教练，我知道我爆发力在队员里不算好，耐力在队员中也只是中等，可是短道速滑是竞技项目，动脑子想办法也是一种优势，不应该被抹杀。”方圆委屈的红了眼眶，但是背着身努力保持身形和声音不让教练看出来。
　　“～你年纪小，再练一年各项能力都会有所提升，再来试训～～”伊教练还没有说完，方圆已经走了。

　　后面几天测试中，方圆始终被其他女孩联合起来压的死死的，甚至她们的配合也越来越天衣无缝。最后一次500米测试中，方圆急了，她终于找到机会，冒险弯道蹬冰，可是因为太急摔倒在了赛道，铁柱连忙去扶她，她却已经起身离开了冰场。
　　“圆圆。”铁柱也追了出来。
　　“是不是你！”方圆气愤的手抖，鞋带怎么也解不开，她直起身转头问铁柱。
　　“不是我，我自己都还滑不明白。”铁柱也发现很多人在练方圆的过人技巧。“他们说别人迟早要学会你的滑法，你好好练一年，明年。”
　　“明年？铁柱你忘了我老家哪里的了吗？我高考要回学籍所在地的，我们省没有速滑队，你觉得我们省会为了我自己组一个省队吗？”方圆一直的打算就是高考前进国家队，这样高考就不是什么问题。
　　“不是～孟教练那么喜欢你，你不能还在市队吗？你来的那个青年队呢？省队也会要你的，我回去和我省队教练说。”铁柱突然也慌了，开始语无伦次。
　　“孟教练能把高考制度改了吗？你看看教练看我的表情，青年队会要我这个淘汰下来没前途的人吗？省队能要我为什么当初不选我，就算我现在成绩提高了，省队对我能有多重视，会为了我调学籍吗？”长大后方圆第一次冲铁柱发这么大火，冰场上的人纷纷侧目。
　　“那怎么办？”铁柱也急了，别人都说选不上也可以下次再来试训，所以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方圆也终于平静下来，成败已定，也不是只怨别人。“有缘再见了，今天晚上名单就会出来，不出意外，我入选不了国家队，青年队也没有我的位置了，省队也不会要我。”方圆越想越失魂，她倒是可以回七台河，可是她有什么脸面对孟教练。
　　“方叔叔都在矿上待那么多年还不是七台河的户口吗？”在铁柱记忆里，只要方圆回老家上学，他们缘分就断了，而她要回老家读书都是因为父母的缘故。
　　“如果是，我妈还会和我爸离婚吗？”户口和正式工的身份是挂钩的，方圆也后悔劝父亲放弃了正式工身份，人生哪里有后悔药，她卧薪尝胆两年没想到功亏一篑。而且是在吃过后悔药的情况下。世事无常，方圆不禁苦笑。
　　“圆圆～那我也不进国家队了！”铁柱咬着牙宣布。
　　“说什么胡话，叔叔阿姨培养你那么多年，你学习又差，不滑冰能干啥？你好好练你的。”方圆收拾完自己所有的东西，离开了她心爱的冰场。
　　“就这么放弃了？”方方出现。“坚持滑了这么多年，能跳级的时候都没跳级！”
　　“先考虑高三吧，我还有一年时间，大不了考个好大学呗。”方圆孤独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你身体的变化、天赋谁也不能预知，我要是当初知道身高会阻碍你练滑冰，我肯定会提醒你的。”方方也经验有限，他不爱好运动。
　　“我还不到17岁，未来还很长，我还能高考。”果然命运的轨迹再次回到高考，方圆又开始苦笑这些年的折腾，甚至笑出了声，路上的人奇怪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你的知识壁垒能不能被打破。”方方开始担心方圆的成绩好只是享受了上一次的知识记忆。
　　“拼一拼了，大不了～出来打工挣钱，我不记得彩票号，但是记得一些股票，挣了钱炒股，生活总不会太差。”
　　“钱呀？你们人类有钱就会很满足吗？怎么那么多人追求金钱。”方方十分困惑人类对金钱的执着。
　　“不知道，大家都这样。”方圆也突然不理解上一次的自己，为什么会只追求买房买车的成功生活，日常除了工作挣钱好像没什么爱好。
　　“真的不打算做艺人吗？你一定很漂亮，速滑队的男生不都这么说嘛，我觉得可以试试，不唱歌可以演戏呀。”方方一心向往文艺届。
　　“不知道，好像要开始流行选秀了。”方圆脑中一团乱麻。
　　“哦！我记得那个，唱别人的歌就好了。”小神也兴奋起来。
　　“选不上吧？考个好大学才是正经的。”方圆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外表自信过，即便这一次很多人都说她漂亮。
　　“试试嘛！试试嘛！”方方越想越兴奋，方圆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人生的意义仿佛只剩下挣钱过好以后的日子，理想？越来越遥远，又或者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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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后知后觉的找到了王萌。“萌姐，是不是你把圆圆的技巧教给了别人？”
　　“这个～我也没想到，她们能联合起来封了圆圆的路。”王萌也看到了试训队员的最后测试。
　　“就是你！你知不知道圆圆没选上国家队！”铁柱不干了。
　　“她还小，再练上一年，体能会更好，会选上的。”王萌也觉得方圆有点还没长开。
　　“你知不知道，圆圆要回老家高考，她们老家没有速滑队，她就算参加体育高考，那也只能是普通体育生，她一年没有专业训练，还能跟上吗？圆圆自从落选省队，他就知道自己天赋不如其他队员，她玩命的训练呀，练不过体能就自己练技术，好不容易自己练了独门绝技，都是担心我选不上国家队才偷偷教我，你在旁边看了怎么能告诉别人！”铁柱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着。
　　“我也是在平时训练中无意用了她的过人技巧，被其他队员看见，大家一起研究战术配合训练，我也不知道试训队员怎么都知道了。”王萌不知道都是自己无私奉献精神惹的祸，在配合训练中，自己太过兴奋，把技术要点都喊了出来。队员之间老乡关系什么的，试训队员有时候会请教同地区来的正式队员，一来二去就传到了试训队员的耳朵里。
　　“而且圆圆答应她爷爷高考前选进国家队，她这么多年学滑冰都是她爷爷拿的钱，如果她选不上，她爷爷就不会再让她练了，她家也是农民，没有那么多钱支持她一直练。”铁柱慌张过后，想起了以前方圆和她说的悄悄话。
　　“啊～这么严重？”王萌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开始担心起方圆以后的路。

　　王萌找到方圆的宿舍，方圆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去火车站。
　　“圆圆，对不起～”王萌也很后悔，她对这两个儿时的玩伴很有亲近感。那天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她就好奇插进了两个人中间，不小心学会了方圆的‘独门绝技’。
　　“我已经猜到是你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方圆冷着脸拒绝的干净利落，王萌后面要说的话都被噎回去了，
　　“我～我～”王萌也不知道怎么哄她不生气。
　　“我要赶火车了。”方圆拎着行李往外走，铁柱刚好来送她，方圆不准他帮忙拿行李。
　　“圆圆，不是我，是萌姐。”铁柱赤裸裸的甩锅。
　　方圆一脸冷酷始终不说话，她真的不想说话，自己练了那么久的技巧，就这么被她这个天才轻松学会了，然后不经意的告诉了所有人，让她输掉了人生最重要的机会。
　　两个人默默的跟着方圆往外走，看上去只是在送行，方圆始终不搭理他们两个。
　　“有必要生那么大气吗？”王萌第一次在人际关系上碰到这么硬的墙。
　　“你是天才，你当然没必要！”方圆只说了一句话，铁柱已经打到了车。“我要坐地铁。”方圆自己拎着行李往地铁站走。铁柱硬是帮她提着行李。
　　“我都说了对不起了！”王萌很不理解，同样很生气。
　　“不接受！”方圆冷着脸回答。
　　“怎么样才接受？”
　　“进国家队！我也练了很多年了，凭什么！”方圆扔下手里包，不甘的冲着她大喊。
　　“对不起。”王萌知道自己对这个要求无能为力。“不然你打我一顿吧。”王萌站在方圆面前不动。
　　方圆狠狠的瞪着她。“打你一顿有用的话，你现在就不会站在我面前，让开！”方圆一把推开了王萌，拿起行李进了地铁站，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萌踉跄着坐到了地上，她突然想起那天方圆穿着裙子在树下等他们的样子，她羞涩的拽着裙子问她，“奇怪吗？”方圆第一次在她面前像个小女生一样害羞，还有两个人站在树下青涩的对望。
　　看着方圆消失在地下车站的背影，王萌懊恼的揉着自己的头发，那个害羞看着她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讨厌她了。
　　方圆就这么走了，北京离她老家很近，她甚至没有回七台河一趟，直接回老家去了。就像修补好的冰场一样，再也没有她滑行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