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if-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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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一瞬间的事。
而那么浓重、却又瞬间爆发的血气，突然到让宗朔那神隐多年的食人鬼本能都冒出来刷存在感的浓厚血气……其实恢复理智的那一瞬间宗朔就考虑过最糟糕的结果。可当他真的见到那倒在血泊里，白发也被猩红染透的少年时还是感觉难以接受。
他一时竟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应该带着那个星浆体小姑娘蹲在他家里吃着甜品吹着空调打游戏的五条悟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专。还是以如此惨烈的姿态倒在高专结界内部。
他眼眸低垂沉默地注视着倒在血泊里的少年，额头和心口两处致命伤，如果没有反转术式，五条悟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呲啦”、“咔嚓”，辛苦修补好没几天，又在刚才的冲击下努力坚持了许久的咒纹顷刻间化为乌有。猩红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在久违的香甜血气包裹下，宗朔深深吸了口气，啊，原来不是尸体啊。
“真是……”宗朔看向五条悟缓缓睁开的苍蓝色眼瞳，他嘴角咧开，歪了歪头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若是死了，不如将这一身血肉留给我。”他走近依然躺倒着的少年，即使新学会的反转术式正在全力工作，真正恢复也还需要时间。即使此刻五条悟已经睁开了双眼，也很难说意识是否完全清醒。
宗朔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拨开被血液浸染的粘腻白发，食指指尖划过额角那刺眼的疤痕，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视线也转到指尖的血色上。
他眼底的猩红愈发浓厚，摇摇欲坠的理智到底没能拉住他，他伸出舌尖舔去了指尖的那点血珠。果然如想象中一样美味啊。
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宗朔瞬间敛去表情，起身欲走，却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呵…”五条悟嗓音低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道，“可以啊，”刨除这过于沙哑的音色，语气中满不在乎的轻佻简直与平常的他毫无分别，他拖着调子，“如果阿朔做得到的话……”
宗朔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去，五条悟夸张地咧开嘴角笑着，配合他那一身血腥，一时竟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食人鬼了。
“呐～阿朔，你果然不是人啊……”五条悟一边用着疑似骂人的糟糕措辞，一边欲起身，他感受着手下传来这骤然掉马的非人类默默的支撑，本就夸张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癫狂。
那苍蓝的眼瞳亮得惊人，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新玩具的孩子，近乎惊叹地，“阿朔的咒力很漂亮嘛～”他毫无界限感地探头凑到了宗朔眼前，血丝密布、睁大到极限的双眼中满是好奇，“呐～呐～那个金色咒纹就是阿朔之前说的束缚吗？”他鼓了鼓脸颊，“六眼看到的咒力和普通眼睛看到的不太一样，对精细变化太过敏感倒是看不清表象了。”
“而且它碎掉了耶～它碎得太快啦～唔……应该也很漂亮吧？”
五条悟这副疯癫样倒是让宗朔冷静了一些。他一巴掌按在五条悟脸上把人推开，死里逃生又骤然获得新的强大力量，会发疯也不算奇怪，何况咒术师么，本来都是疯子预备役。他直接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你们不是说打算送走星、送走天内理子吗？怎么又回高专了？”
五条悟闷笑两声，“阿朔害羞啦？不会吧，不会吧？阿朔居然害羞啦？？”
“……你清醒一点。”
见人不接茬，五条悟无趣地撇了撇嘴，“小理子被烂橘子教傻了，她想来就来一趟咯，反正最后我们还是会带走她的。”
“呵。”宗朔意有所指地扫视一眼五条悟如今一副从凶杀现场出逃的样子发出一声冷笑，五条悟瞬间跳脚，“喂喂喂！这是什么意思啦！老子学会反转术式了你知道吗！反转术式！赫也能稳定使用了！老子连茈都能尝试一下了好吗！老子现在超强！”
“哦。”宗朔面无表情地想，十几分钟前，我还被天元评价为比全盛时期的六眼更强呢，你看我说什么了吗？
“哇！阿朔！你这是什么态度嘛！”五条悟一下扑向宗朔开始疯狂炸毛。
“悟酱好棒棒哦。”宗朔捧读了一句，艰难地拖着大型挂件勉强走了两步，遂放弃，伸手掏了掏口袋，翻出几颗糖，剥开包装随手堵住了五条悟的吱哇乱叫。
“诶？”五条悟舌尖推着糖果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毫不客气地咬碎了这份及时的糖分投喂，“新口味吗？”
“嗯。”宗朔迅速把手上剩余的几颗糖都塞进了五条悟时刻不消停的嘴里。见人终于捂着嘴安静下来才道，“我和天元达成了束缚，杰和天内应该在他那里，你要去找他们吗？”
五条悟说不出话，点头又摇头。宗朔故作一副听懂的样子，“好的。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罢不等回应，直接向远处那一缕微弱的熟悉甜腻血腥气冲去，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五条悟再次跳脚，都没顾上嘴里杂乱无章混乱难言的复杂甜香，顶着味觉被刺激到后眼泪汪汪的可怜相就追了上去。
顺着血腥气寻找那位天与暴君的宗朔并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束缚突然碎裂，安逸了近十年，差点忘了人类的血肉于他而言到底有多香甜的宗朔并没比死里逃生疯疯癫癫的五条悟好多少。强大咒术师的血肉远甚于极品稀血对他的吸引力，而五条悟的强大毋庸置疑，身负与大地的束缚，神子之名也不仅仅只是尊称。
那可真的是最顶尖的食材啊！！咳、划掉！划掉！
总之，在被顶着一身绝赞可口香气的五条悟毫无距离感反复贴贴后，本就在失控边缘反复横跳的宗朔……选择把罪魁祸首打一顿。很难说精神不太正常又疑似相当清醒的五条悟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把人逼疯就能和他愉快打一架了对吧？
宗朔是不可能责怪猫猫的，那就只能对着始作俑者下手了。
正在薨星宫外围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见一堵墙拆一堵的伏黑甚尔完全没想到这趟任务里除了两个特级小孩居然还有别的参与者。他迅速翻身离开了这处被自己砸出来的废墟，转头看向偷袭自己还成功了的来者。
他其实听到了有人靠近的风声，但远超他想象的速度却让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周身硬扛这一击而非直接躲开。
“哦呀，总监部的老头子居然还有后手吗？”
宗朔冷淡地扫视了几眼这位直接以“天与咒缚”化为自身名号的雇佣兵，并没有什么和敌人聊天的兴致，但将他与总监部混为一体实在是令人反胃。
“我只想着你或许会成为他们的一块磨刀石，没想到……倒是比我以为的要有意思一点。”
“什么啊，原来是打了小的，老的找上了门。”伏黑甚尔从豢养的咒灵嘴里掏出一把三节棍，扯着嘴角嗤笑，“我倒是不知道五条家还有你这号人物？
“怎么，见到六眼小鬼的尸体了？”
宗朔皱起眉，眼见敌人神色不虞，伏黑甚尔倒更是高兴了几分。秒杀了咒术界据说最强的六眼，短暂的兴奋过后，他的心中只残余了满满的无趣和空洞，原来被如此追捧的六眼神子也不过尔尔。眼前这为六眼复仇而来的家伙看上去倒比六眼要有趣一些。他舔了舔嘴唇，笑道，“怎么不说话？被六眼小鬼的尸体吓住了？”
战前必放垃圾话的情节无聊之极，却总是会发生。
宗朔扯了扯领结，漫不经心地想着，算了，以后还是别乖乖遵守所谓的社交礼仪了吧，正装三件套好麻烦，人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给自己增加没必要的限制啊？就算是所谓的正式场合，真的有人能限制得了他的行为吗？
为什么呢？就像一个急性子的人想提高自己的耐心，于是选择了从最简单直观的减慢讲话语速开始控制自己。而最初宗朔给自己加上那些没必要的条条框框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时刻注意着自己是谁，每一次遵守规则都在提醒他，他此时正以人类的姿态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
曾经他觉得那很有必要，也从不觉得麻烦，反倒在其中摸索出了不少乐趣。小到收集款式不一的蓝宝石袖口用来搭配衣柜里那些除了正式场合难见天日的正装，大到来日本抓个“不存在”的缝合线都记得要和高层通气，开开心心“狐假虎威”顺便还干着测试咒力结晶术式附魔效果的杂活，尽心尽责记录了一堆测试分析和优化建议，从头到脚都写满了遵纪守法“乖宝宝”七个字。
而此刻，宗朔抖了抖脱下的西服外套，这件无辜又昂贵的衣服就此化为飞灰，领带也步了它的后尘，他挽起袖子——好歹还记得对辛苦收集的蓝宝石袖扣友好一点——多次折叠后，那对袖扣便乖乖藏进了布料深处。
他的手指按上了腕表，这最后一件提醒着他所谓现代文明的工具。他将视线投向不知为何仅作防御姿势却并不进攻的伏黑甚尔，他的语调轻缓，“伏黑甚尔，我想杀了你。”
“哦？你可以试试啊。”伏黑甚尔冷笑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他的每一条肢体语言都在述说着警惕。太危险了。上一次让他感受到这种危机感，还是少时被骗进塞满咒灵的房间。
宗朔放下手，自言自语，“不，这不符合规则。而你也不该被我杀死。”
“说什么大话呢！”一再被无视，伏黑甚尔不再观望，直接进攻，“不要说得好像老子的命你想拿就能拿一样。”
宗朔并未闪避，抬手接住直冲面门而来的棍法，提膝挡住三节棍的另一侧进攻，另一手握拳径直砸向伏黑甚尔面门，伏黑甚尔闪身避过这一击，却被踢向下肋，他以手臂格挡，可并未能稳住身形，斜飞出去再次撞塌了一堵墙。
“什么啊？你也是天与咒缚吗？”伏黑甚尔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若不是卸力及时，这条胳膊恐怕骨头已经断了。
“天与咒缚？”宗朔厌烦地皱了皱眉，“真是恶心的说法。”他跳过了这个无聊的话题，看向似乎毫发无伤的伏黑甚尔，“听说你有着这世间最强大的□□，而恰好，我的体术也多年未曾好好使用了，那么就来试试吧。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杀人。”
“真是会说大话啊你！”伏黑甚尔手腕扭动，心情糟糕，虽有别于垃圾场里那群的人，但这也同样是对他的蔑视。这种不被人当回事的感觉可真是太久违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if-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