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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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柯特·揍敌客，家中第五个孩子，特洛伊的双胞胎哥哥。
他留着妹妹头，人偶一般的性格和长相，嘴角有颗美人痣，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
伴随着“嘎吱”的声响，木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柯特抬头看去——那人穿着黑色的洋裙，雪白的头发被盘起，时光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道道年轮，她已不再年轻，但也多了几分时间沉淀的气质。
这是柯特的奶奶，她正在擦拭扇子上的血迹。
在家中的习惯让柯特不会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出声。
于是，等奶奶慢条斯理地将扇子清理到一半后才看向坐在原地的柯特：“你是……？”
不等柯特接话，她又好似想起来什么：“啊，你是特洛伊对吧？”
柯特从椅子上站起来，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安静温顺的样子，他恭敬地鞠了个躬：“我叫柯特，妈妈让我来跟您学习。”
“哦。”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兴致，没再说话，继续擦拭手中的扇子。
十几分钟过去，她把扇子擦拭到一尘不染，才开口：“你知道【念】吗？”
这是他来到流星街的第一天。
02
柯特是个有很多秘密的孩子。
揍敌客是暗杀家族，一贯的教育方针是隐忍，是蛰伏，是将自身掩盖在黑暗中，等待猎物懈怠的那一刻，一击致命。
而在揍敌客的所有孩子中，柯特无疑是所有人中最符合这个作风的人……不管是执行任务，异或是在家里。
他隐没在黑暗中观察着所有人，观察着每个人的性格，习惯，与缺陷，然后在心里作出评价。
……
大哥在执行任务时的确是个合格的杀手，但在家人身上他倾注了太多的控制欲与存在感。
名叫柯特的孩子略带傲慢地这么评价道。
不仅如此，他过于旺盛的控制欲或多或少地也体现在了他的任务中。
柯特也跟着伊尔迷执行过不少任务。
很多时候控制欲起源于傲慢，而伊尔迷对待他的猎物，难以避免地带着傲慢。
控制系的通病，柯特想，或许他自己也是这样。
二哥也算不上是个合格的杀手，他对待任务总是一副敷衍的态度。
走廊上，瓷娃娃般的孩子手握纸扇看向窗外流星街的风景。
或许那也是个聪明的作法，毕竟之后没有人会把重要的，有难度的任务再分给糜稽了。最后的结果如他所愿。
三哥……
他的天资确实亿万里挑一，但这并不代表柯特认为他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杀手……至少现在不是。
他是被逼迫着前行的。他厌恶这个职业，却无法摆脱它。
徒劳地想要挣开蛛网的蝴蝶。
这是柯特对他的评价。
他甚至怀着恶劣的心思想看奇犽明明不想成为杀手，却在父亲的一步步安排下最终继承家族的未来。
他很好奇那时奇犽会时什么状态。
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推波助澜。
至于亚路嘉和他身体里的怪物……那是，特洛伊的，姐姐。
最后是他的双胞胎妹妹，特洛伊。
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模糊，最后落在柯特眼中的，是那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
特洛伊，那是柯特最初，对【天才】这个名词的所有理解。
柯特想了很久，最后才在【特洛伊】这个名字的后面补上一句话——“她会得到她想要的。”
是评价？还是祝福？
柯特总是以带有恶意的爱看待这个永远踩在他头上的妹妹。
但毫无疑问那也是爱，他从未想过伤害她。
……
那他自己呢？柯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功的杀手吗？
他的天资尚可，平日也多加练习，性格也符合揍敌客一贯的作风……这么看来，他似乎的确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杀手。
那么为什么要加“似乎”呢？
那时的柯特不知道答案。
03
柯特知道很多秘密。
或许是因为爱哭的孩子有糖吃，越麻烦，越耀眼的孩子总是能吸引更多注意。于是柯特就像是特洛伊的影子一样，被众人忽视。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柯特会因此而不甘，而难过，嫉妒吗？
曾经是有的。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注意那些人的目光了。
他知道有人会注视着他。
相反，他喜欢这种缄默着观察众人的感觉。
柯特知道很多秘密。
比如说，他知道家里对特洛伊的态度分为两派。
母亲和伊尔迷属于那种企图扭曲特洛伊的精神，让她成为真正的“揍敌客”的那派。
而父亲和爷爷，则倾向于让这个孩子自由。
柯特见过，三岁时，那个冰蓝色眼睛的孩子训练偷懒被父亲发现，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眼睛眨呀眨，问他：“一直被困在这里你不会难过吗？”
“如果你会因此而难过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呀。”
席巴沉默许久，然后伸出手拍拍小姑娘的脑袋，说“不行”。
特洛伊被拒绝了，但又没有被拒绝。
席巴不可能离开揍敌客了……但特洛伊可以。
就连第二天的训练翻倍，也像是在告诉她“如果有一天你强大到可以离开这里，他们就放你自由”一样。
特洛伊会得到她想要的。
柯特想。
04
1998年12月23日，这是特洛伊离家出走的日期。
前一天晚上，柯特训练结束，从训练室走向自己的卧室时，特洛伊倒挂在吊灯上，晃晃悠悠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晚上好。”她这么说。
柯特看向特洛伊的眼睛。
“你要跟我走吗？”
他看到她这么说。
直到今天柯特也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归于静寂，耳边仿佛无数只飞蛾在嗡嗡作响，只有心跳声清晰如擂鼓。
“你要跟我走吗？”
她带着笑意邀请他。
答应她。
不可以，她甚至不知道念。
答应她……
不可以，她甚至无法逃脱伊尔迷的追捕。
答应她！
不可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忘记了什么。
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去牵她的手！
不可以！她怎么逃得出去！
……可是他想答应她！
“再见。”柯特听到自己这么说。
在不久后的将来，你能再邀请我一次吗？
柯特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那句话里加上“似乎”。
“好呀，晚安。”
05
为什么要让把柯特丢到流星街学念呢？
这个提议当初是伊尔迷提出的，让柯特百思不知其解。
或许是因为当时他已经听到了父母们关于念的交谈……那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像特洛伊和奇犽一样屏蔽记忆？
或许是因为他需要和特洛伊分开一段时间……当时特洛伊在天空竞技场，把他留在揍敌客也没问题啊。
直到今天，直到特洛伊离家出走，直到他收到伊尔迷的委托，直到来到猎人考试结束的那一天，直到柯特踏上特洛伊所在的在片土地，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伊尔迷想让柯特拦下特洛伊，伊尔迷觉得柯特会拦下特洛伊。
柯特站在钟楼的顶端，脚下是瓦砾，是密密麻麻的建筑，是人流，而身旁是蔚蓝无际的天与飞鸟。
柯特十年来，第一次有了想要大声笑出来的冲动。
柯特与伊尔迷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双胞胎，他是她的半身，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从无尽的黑暗中，从母亲的肚子，从睁开眼的一瞬间，他们是世界上最先认识彼此的人。
“叮叮当当”的通讯铃声响起，柯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特洛伊的声音。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听起来她意气风发， “我拿到猎人证了，柯特。”
万物行于川流，汇于海。
柯特从不担心会被特洛伊丢下。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