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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露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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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羞耻的早上,阮乔对被子下面的反应十分苦恼。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半个月,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把那人忘了,可是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奇怪。梦里总是出现那双炽热有力的手,一只就可以按住他的腰,另一只掐着他的下巴,让他一次次撞进那双凉薄又勾人的桃花眼。
在他很快缴械后,那双带着伏特加味道的唇忍不住在他耳边低笑,像发现什么可爱好把玩的东西,还用手指轻弹了下。
“小乔,起来没有呢?”
秦嘉阳的声音偏偏这个时候在门口响起,吓得阮乔瞬间什么支棱都没有了。
“哦哦,起来了!”
阮乔匆匆把衣服和床单收拾好,刚洗漱完秦嘉阳已经等不及,连他带画板一起打包带走。
阮乔一头雾水问:“嘉阳,我们要去哪啊?”
“跟我一块回家吃饭。”秦嘉阳语气轻快,“司机就在校门口等着呢。”
阮乔以为要见的是秦嘉阳父母,惶恐说:“这么突然啊,我这样空着手去不好吧。”
“谁说空着手了?”秦嘉阳敲敲画板,笑说,“我是带你当苦力的,给我们家石榴画幅画。反正我生日快到了,你就当礼物送我呗。”
“那怎么行呀,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画。”
“那怎么就不行啊?哦,不会是阮大画家在错觉卖了画就不稀得给我等小平民画画了吧!”
阮乔哭笑不得,心里却泛上一阵暖意。
前些天生日时嘉阳送了他一本徐复己先生绝版的画集,价值不菲。现在硬要指定回礼,其实是在用最得体温柔的方式减轻他的负担吧。
阮乔心里记下嘉阳的好意,之前在错觉卖的那一笔已经还了债,他现在确实没什么钱,只能尽力给嘉阳画得好看一点。
“嗯……石榴树在哪啊?”
进别墅大门的一路上阮乔都在四处张望,寻找他的写生对象。
秦嘉阳噗嗤笑了,不说话,只带着他穿过前院和中庭,走到湖边的草地上,吹了声口哨:“石榴!”
扑簌簌的声音快速接近,还不及反应,一只黑白相间的生物就嗖得从他腿边蹿过,把秦嘉阳扑了个满怀,爪子在牛仔裤上疯狂扒拉,尾巴遥成小电扇,波及到一旁的阮乔。
阮乔诧异:“……石榴,是只哈士奇?”
自来熟的哈某听见名字被叫,转头去拱新来的朋友,爪子挠出残影。
秦嘉阳:“噗,看来它很喜欢你嘛。”
阮乔足足被挠了五分钟,免费收获一条磨白牛仔裤,这才接受他要画的静物从一棵树变成了一只哈的事实。
秦嘉阳安慰说:“它也就疯一会儿,做过绝育了没那么躁动。”
这样啊,阮乔怜惜地往小狗屁股瞅一眼,小公狗,已绝育,还叫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这起名的得多损啊……
“是小叔替我养的,”秦嘉阳一提起秦濯就满脸亲近,“小叔对我可好了,还说我跟石榴像。”
阮乔:“……”
他看看吐舌头的二哈,再看看嘉阳,这真的不是在欺负孩子吗?
至少这会儿的阮乔还不能明白,跟二哈像怎么会是好事。
两人毕竟是来画画的,为了收获一只安静模特,不得不消耗狗子体力。
隔开几十米站,秦嘉阳:“石榴!”
石榴噔噔噔跑过去,被摸一下狗头。
阮乔又喊:“石榴!”
石榴又噔噔噔跑回来,晃一晃尾巴。
阮乔身板小,为了避免出现人仰狗翻的惨案,每次都在最后关头撤开一步。石榴不乐意了,从定向导弹变成追踪导弹,一人一狗跑成一团,也不好说谁在遛谁。
两人一狗玩得撒欢,谁都没有听见大门又开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只有石榴,本来已经渐渐老实的二哈突然嗖一下兴奋了起来,径直越过半人高的小石桌冲去。
小石桌上的画夹被狗腿刮飞,画页顿时飘飘洒洒扬了满天。
“我去,发什么疯呢!”
秦嘉阳赶快去捡,上午太阳好草坪上没什么露水,应该不会把画稿弄坏。
而此时阮乔却完全没有心力去想画稿坏不坏的问题,他所有血液都在往大脑冲,手脚冰凉,只剩下一个想法——
那张画,绝对不能让嘉阳看见!
——几天前隔壁宿舍非要团建,拉着他们共享“好资源”。
“乔儿你别躲啊,美术生怎么能不领略一下人体之美妙呢?”
“就是啊,没吃过猪肉也得看看是吧。”
“不然乔儿你这么纯,怕是要处到地老天荒喽~”
当时阮乔耳朵发热不和他们计较,躲在二层床上唰唰唰画小图片。谁说他没见过猪跑,他可是能画人体的!
大概是“小资源”的声音太引人联想,阮乔第一次画出这样不能宣之于人前的画面。
可他发誓,画这些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意淫嘉阳。
嘉阳喜欢女孩儿,他不会这么不尊重嘉阳的。
可也许是之前画了太多嘉阳的画像,等阮乔回神时,画上那张锋利性感的脸庞分明就有了三分嘉阳的样子。
他当时慌乱把画塞进画夹,没想到今天被嘉阳催着出门竟然稀里糊涂带了出来。
现在地上散落着十几张之前的画稿,如果被嘉阳捡到了那一张……
阮乔真的不敢想。
嘉阳会怎么看他?
会觉得他很变态吧,恶心,龌龊,再也不理他。
阮乔很想抢在嘉阳之前把所有画都捡起,但四肢却像生锈般卡壳颤抖。
他弯腰去捡最近的那一张。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于他捡了起来。
阮乔呼吸凝滞,慢慢抬头——高定皮鞋,一双逆天的长腿,挺括到不近人情的西装,和凉薄的桃花眼。
秦濯目光扫过画页,不轻不重地落在阮乔脸上。
只一眼,阮乔就知道完了。
他低下了头,因此也错过了秦濯眼中一瞬的困惑和若有所思。
秦濯又在画上认真扫了几个来回,像在审几个亿的合同,良久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画得不错。”他说。
“小叔,你来了!”秦嘉阳已经整好其他的画,高兴地过来介绍,“这我好兄弟,阮乔。乔乔,这就是我小叔。”
阮乔不敢露出端倪,只得迎上秦濯隐晦的目光,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叔叔好。”
“你好,乔乔。”
秦濯声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字扣在阮乔地心脏上,三十岁的老男人学自己小侄子的叫法,叫得意味深长,阮乔不知道秦濯想干什么,脸发烫,手心却发凉。
“小叔,这些都是阮乔画的,好看吧。”秦嘉阳好奇道,“你那张是什么啊?”
阮乔倏地看向秦濯。
秦濯也看过来,一双冷感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欣赏慌乱的小朋友。
先前和石榴玩出了一些汗,微卷的刘海被打湿,此刻贴在额头上,将一双清澈的眼睛衬得更脆弱可欺,里面藏着献祭般的祈求。
秦濯轻轻在空中抖了下画,他手指颀长有力,画纸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地掐断阮乔纤细的脖颈。
阮乔紧张得心要跳了出来。
“阳阳,上次的玫瑰乌龙还有吗?”秦濯突然问。
“啊?有啊,我这就去泡!”秦嘉阳挺高兴,小叔很少显露自己的喜好,那罐乌龙还是上次他出去玩专门带回来给秦濯的,没想到小叔还挺喜欢。
秦嘉阳没再留意那张画,把自己捡的一叠也放在石桌上,拿画板压住:“乔乔,你和小叔聊会儿,我去给你们泡茶。”
听着脚步声走远,阮乔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腿有点发软,指尖按住了石桌。
“这么紧张?”秦濯说话不紧不慢,阮乔听不出语气中的深意。
“谢谢……叔叔,”他定了定心神,庆幸秦濯终究还是做了个人,轻声试探着确认,“这件事不告诉嘉阳,可以吗?”
阮乔比秦濯低不少,说话时总要微微仰起些脸颊,这让他看起来总像在不经意地撒娇。
“你想和我谈条件?”秦濯问。
阮乔怔了一瞬,眼睛微微放大,这世上能和秦濯谈条件的大概没有几个人。
“不是……是我在请求叔叔,”阮乔难得这么乖地跟秦濯说话,“如果叔叔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什么都可以?”秦濯轻轻挑了下眉。
阮乔虽然看不懂秦濯,但他有类似小动物对危险感知的能力,有些踌躇:“您先说一下……我会尽力的。”
秦濯没再绕圈子,而随口说出的话却让阮乔久久不能相信。
他语气很淡地提出条件:“跟着我。”
阮乔用了一分钟才敢确认秦濯说的跟是怎么个跟法。
他们这些金字塔尖上的人自然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和什么伦理美德,但是,他不可置信地问:“你就不怕嘉阳知道了怎么看你吗?”
秦濯:“没有人敢乱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阮乔知道,秦濯是拿准了他不愿意让嘉阳失望,更害怕让嘉阳知道他对他的那些龌龊心思。
“……秦先生,你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秦濯眨了下眼,像听到很有趣的事情:“小朋友,我不会和你谈感情的。”
他说得很坦然,好像他们真的在谈一个项目合作。
“而且,你不该喜欢阳阳。”秦濯补充道。
他的声音依旧如常,只眼神看向了阮乔。
阮乔一直以为秦濯的眼神很冷列,但现在发现那只是他平时没什么情绪时的样子,而当他真正想警告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潜藏在海面之下的威压才真的让人喘不过气。
秦濯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人在他面前像蚂蚁一样弱小。
阮乔被那一眼睨得怔惶,他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秦濯也并没有催,无非就是提一些小孩子的条件罢了,唐特助会完成得很好。
片刻后,阮乔抬起头看向他:“您说,我不该喜欢嘉阳,为什么?是怕我带偏他吗?”
他还是那样微微仰着头,直视秦濯的眼睛,只是眼睛中多了一种其他的东西。
“我知道很多人还不能接受同性恋,您这样的高门大户更是看不上,谁都可以来贬低,可是秦先生,您自己不也是吗?”
秦濯目光落在阮乔的嘴唇上,那里分明看起来很软。
他低低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害怕嘉阳被你影响?不,别说男人,就算是机器人,只要嘉阳开心我也不会反对。但前提是,嘉阳得喜欢。”
秦濯语气并不重,可这句话无异于在打阮乔耳光。
——只要嘉阳喜欢。
但嘉阳不喜欢他,所以他就是错的。
阮乔似乎明白了秦濯为什么要包他,他认真说:“我不会纠缠嘉阳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可能答应。”
秦濯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那种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阮乔心里无端烦躁。
“这是什么?”
阮乔刚才和石榴玩的时候把卫衣袖子捋起来一点,秦濯把袖子又往上推了一截,露出小臂上一条完整的伤痕。
是上次在公园和季驰发生冲突时弄得,阮乔不想解释。
秦濯也没有追问,只皱了下眉说:“有伤口还和石榴一块玩,你有没有常识?”
阮乔想把袖子放下去:“不牢秦总费心。”
秦濯没让他乱动,把人按在石椅上,冲唐礼招招手:“让医生过来。”
哪儿用得着这么大阵仗,阮乔抗议说:“真的没必要,都没有出血,我以前——”
“听话。”
阮乔没说完的话被秦濯用两个字堵住。
秦濯的声音低沉,带着理所应当的淡然和冷硬,仿佛天生就该发号施令。
阮乔抿抿嘴,没再说话,垂着头,从秦濯的角度看去像一只乖顺的天鹅。
他觉得这小家伙其实挺有趣,看着柔柔弱弱,却是个牙尖嘴利的小狗,但每次说过听话后,虽然不情不愿还是会真的乖一点。
想起先前画上的内容不禁失笑,也许小东西自己都不知道他画的到底是谁。
阳光下阮乔露出的后颈泛出漂亮的光泽,奶油一样,耳垂被晒红了,小小一点,很好捏的模样。
秦濯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阮乔一瞬错愕,下意识地挺直腰,正要躲开时听见了脚步声。
秦嘉阳:“小叔,乔乔,茶来啦。”
阮乔:!!!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嘉阳是从左边过来的,而秦濯站在他右边,但凡还有一点做长辈的自觉秦濯就该快点松开他。
似乎是感受到阮乔的紧张,指腹又捻了耳垂一下,力度比之前要重,然后缓缓上移刮过已经红透的耳廓,从头发上捏下一根白色的狗毛。
秦嘉阳正好走到桌旁,看见后“哈哈”笑了,说:“乔乔,一会儿给你拿个粘毛器吧。”
阮乔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医生也到了,看过阮乔的伤口,没必要打针,只用碘酒消毒处理一番。
“乔乔,你这怎么弄得,看着得有好几天了,疼不疼啊?”秦嘉阳关心问。
“不疼,都没什么感觉,可能是被树枝刮的吧,我都没当回事儿。”
阮乔心里被问得一暖,对秦嘉阳笑了笑,好像又回到只有两个人开开心心的时候。
阮乔的笑很好看,轻轻柔柔地落在眼里,总能让人心尖发软。
是秦濯没见过的样子。
秦濯抿了口茶,蹙眉,果然是小孩子挑的东西,无端甜腻,下品。
阮乔接过嘉阳递来的杯子,不想继续关于受伤的话题。刚要说什么,垂在桌下的另一只手腕突然被握住了。
有干燥的温热在摩挲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