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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偏心的村长 ...

  •   村长家在村子中心,被五六十户人家簇拥着。

      刘嫂子带着甄孝芝和晋夭夭到村长家门前的时候,那瓦房院落的篱笆门外已经围了七八个大大小小看戏的人。

      几个人正够着头往里面看,不时小声地交头接耳,嘴里发出嘲讽的笑。

      才在篱笆门外,晋夭夭便听到了柳吴氏尖细中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那儿继续编排甄孝芝。

      “村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甄孝芝她不仅装疯卖傻方便偷野汉子,还不听我这个大嫂的劝诫,虽说我只是二叔的大嫂,本是与甄孝芝毫无关系,可她好歹跟二叔夫妻一场,二叔他才去世多久!”
      柳吴氏说的就差声泪俱下了。

      晋夭夭听到这话,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这柳吴氏嘴巴可真会说。
      甄孝芝和刘嫂子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

      看戏的村民听八卦听得兴致盎然,有注重贞节的妇人听闻甄孝芝如此不检点,不分青红皂白就咒骂出声,说她带坏上水村的风气。

      “甄孝芝可真是个贱v妇,仗着有点儿姿色,就借着疯癫行不耻之事。”

      刘嫂子听到这话,瞪着黝黑的眼珠子,想也不想就窜去矮墙边拽过那妇人,在那妇人惊诧的时候,一巴掌甩将过去。

      “张孙氏你可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墙头草!”
      “我……”马孙氏直接被刘嫂子一巴掌打懵了,只惊慌地瞧着凶悍的刘嫂子,捂着开始红肿起来的脸不敢说话。

      周围看戏的人被刘嫂子的这一巴掌震住,愣愣地瞧着她。
      就连院子里假装哭诉的柳吴氏也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眼里现出了一些慌乱。

      村长张明庸倒是瞧着门口的动静,与柳吴氏拉开了一些距离。
      晋夭夭很是佩服刘嫂子的剽悍,有她帮助甄孝芝,倒是能省下她不少功夫。

      打完张孙氏,刘嫂子风风火火上前一把推开了篱笆门,直奔村长张明庸。
      “张村长,我这边有件事想求你。”刘嫂子气势虽然凶了些,但还算有礼节,没有对正在听柳吴氏“诉苦”的村长咄咄逼人。

      张明庸脸上恢复了严肃的样子:“刘嫂子直说。”
      说完他又看向刚走进门来的甄孝芝,语气有些严厉:“柳甄氏你这是恢复正常了?不过你若是真做出败坏上水村名声的事情,我也不会姑息你。”

      张明庸说出这样的话,让柳吴氏仿佛有了被人撑腰的感觉,得意地瞪了甄孝芝一眼。

      甄孝芝未曾解释就被村长这么下定论,心肝就像是被攥紧了一样阵阵发疼。

      她下步伐不可置信地瞧着对面的村长和柳吴氏,悲怆道:“如此被污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甄孝芝就要去撞墙。

      晋夭夭手疾眼快跑过去一把抱住甄孝芝的腰:“阿娘,你不要做傻事!”
      刘嫂子也心慌的赶紧去拦住了甄孝芝,就怕她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白白丧了性命。

      张明庸也被甄孝芝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甄孝芝如此贞烈,或许这里头真有些什么误会,况且他也不希望甄孝芝死在他的家里,想至此他不由瞪了一眼被吓到的柳吴氏。
      “混账!”

      听到张明庸骂她,又瞧着对方脸色不太好,柳吴氏瑟缩了一下,有些收敛了。

      晋夭夭瞅着时机上前跟张明庸说道:“村长,事情是这样的,我阿娘与我正一同吃早饭,柳吴氏来给阿娘送米,只因为我们迟了片刻去门口迎她,她便说我阿娘偷人,还说有能耐让村长你把我阿娘赶出村去,我虽是个孩子,但也知道您作为一村之长贤德能干,怎会听信了一个妇人家的话就赶我阿娘走呢?”

      她只字不提甄孝芝被柳吴氏污蔑的事,反而在村长面前对柳吴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明庸闻言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瞧了柳吴氏一眼。

      柳吴听到晋夭夭这么污蔑她,顿时勃然大怒,辩驳道:“我何时跟你们说过我有能耐让村长赶你们出去?”

      晋夭夭哼了一声不说话,倒是张明庸顾左右而言他:“你是哪里来的孩子?”

      听到这话,伤心不已的甄孝芝平静了些,走到晋夭夭身后将她护着,道:“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另一个柳韵,若非她悉心照顾我,我也不可能恢复神志,更是没有机会来张村长你这里说道一番,柳吴氏一家是如何吞了我丈夫的田产,又将我赶去山腰处的茅草房的。”

      这话让晋夭夭给甄孝芝点了个赞,甄孝芝虽然性子有些柔弱,但也有一针见血的时候。

      刘嫂子倒是因甄孝芝这番话大大地“啊”了一声:“孝芝,柳吴氏竟还吞了你家的田地?我就说之前柳吴氏说你疯了会咬人才把你送去山腰房子住的事情让人疑惑,原来是她把你给赶了出去。”说完她狠狠瞪向柳吴氏,为甄孝芝受的虐待属实气愤。

      柳吴氏一时间有些心虚了,不过还是鼓着勇气争辩道:“你们瞎说什么,甄孝芝就是咬伤了我才把她送去山腰的房子,而那田地也是甄孝芝疯了我们代为保管!”

      晋夭夭一针见血道:“那你倒是还回来。”

      这话倒是叫柳吴氏耍起了无赖:“那地里现在都是我家种的粮食,怎么还?要还也要等到明年!”

      明年?还不知明年复明年,到底是哪个明年,晋夭夭心里呵呵呵了几声。

      她没接柳吴氏的话,只跟张明庸说道:“村长,柳吴氏污蔑我阿娘的事,相信你一定会给我阿娘一个清白吧?”

      张明庸看向抬头仰望着他的晋夭夭的那双眼睛,里面如墨水般漆黑不见底,不知怎的,他嘴里竟是不受控制地说道:“那是自然。”
      然后他看向柳吴氏,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柳吴氏没想到张明庸突然之间会对她疾言厉色,顿时露出几丝委屈的神情:“你怎么帮她们了?”

      刘嫂子嗤笑一声:“柳吴氏,村长是大家的村长,你以为想帮你就会站在你那边?更何况你满嘴谎言,能骗得过村长去?”

      “你!”柳吴氏辩不出话来。

      这时在篱笆门外看戏的几人中,有个衣衫褴褛的二流子侃道:“该不会是柳吴氏真打算以污蔑柳甄氏的手段,将人赶出村去,彻底占了柳古申的田地吧?”

      话音落又有人顺着他道:“不管柳甄氏有没有偷人,她田地没了倒是实打实的。”

      柳吴氏被说的急得跳脚。

      面对两方的争论,张明庸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多少知道柳吴氏是在说瞎话,如果他一味的偏颇柳吴氏,那他在村里的威严恐怕要大打折扣。

      思量一番,他果断地跟柳吴氏要求道:“你把柳古申留下的田产都还给柳甄氏。”

      面对村长的命令,柳吴氏自然是气不服:“那可都是我家的粮食,而且甄孝芝疯了的时候,都是我家给的她吃穿!”

      晋夭夭道:“尽管如此你也得把田契先还回来,那粮食有大家一起作证,我阿娘还能抢了你的去?”

      张明庸也催促她:“快些。”
      “就是,磨磨蹭蹭的干嘛。”刘嫂子也附和道。

      柳吴氏被众人围堵的憋了一肚子闷气,她不想在此处呆下去,冷哼一声就要往外面走去,“今儿是还不成,田契在我家那口子手里管着呢,他这几天不在村里,有本事找他要去。”

      晋夭夭怎听不出柳吴氏是在拖延,她跑过去拦住柳吴氏的去路,却是道:“你污蔑我阿娘,这可不是件小事,你就这么走了?”

      “我没有!”柳吴氏抵死不认,甚至想去推开拦路的晋夭夭。

      晋夭夭躲闪开,“那你心虚什么?你未进我阿娘屋子便知道里面有男人,还是说你自己本身就心术不正,自己所作所为便是别人的所作所为?”

      晋夭夭说着眯了眯眼睛,柳吴氏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低头瞧着身前带着微微笑意的小女娃,手指有些颤抖起来。

      “你瞎说什么?”柳吴氏一副气急败坏。
      晋夭夭道:“那你承认你是污蔑我阿娘,不然就是你自己在外面偷人!”
      “你!”

      这时张明庸走了过来,更加严厉地跟柳吴氏说道:“我跟你走一趟,你把柳甄氏的田契还回去。”

      不想连村长都如此偏向甄孝芝,柳吴氏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我污蔑你阿娘又如何,若是她行事端正,村里人会听信我的谣言?”

      说完她又跟张明庸道:“村长竟如此偏颇甄孝芝,我还田契就是。”她恶狠狠地瞪向甄孝芝,骂了一句,“二叔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狐狸精!”

      晋夭夭被柳吴氏这番话逗笑了,上水村怎么会有她这么奇葩的蠢货。

      柳吴氏这番话让甄孝芝和刘嫂子听的都很膈应,刘嫂子甚至想上去抽柳吴氏几大嘴巴子让她醒醒神。

      张明庸对柳吴氏这句“狐狸精”也有些反感,这是明着说甄孝芝勾引他,简直是在败坏他的名声。

      柳吴氏这番作为,倒是让看戏的群众对她的好感下降了不少,甄孝芝好歹是她的弟妹,她竟然能如此污蔑咒骂对方,还占了对方的田地借口不还,简直像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泼皮无赖。

      柳吴氏带着一肚子火推开篱笆门走了出去,晋夭夭赶紧拉着甄孝芝出了院子跟上去,张明庸和刘嫂子也跟上了她俩。

      柳吴氏家跟村长家一样,盖的是青瓦房,她家甚至比村长家还要宽敞一些。

      因为柳古申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在这贫穷的上水村,柳家地位和钱财几乎在其他人之上。

      之前柳家兄弟都在这处房子住着,只是柳古申死后,成为寡妇的甄孝芝疯了又被赶了出来。

      几个人进了柳家的院落在外面候着,柳吴氏一个人钻进屋里去拿田契去了。

      很快她便出来,手里拿着三四张田契,没说什么直接塞到了村长的手里,又阴阳怪气地内涵甄孝芝:“我辛辛苦苦替你保管田契,保你吃穿,如今东西还到你手中,以后可别再追着我不放,免得你落得个白眼狼的污名。”

      晋夭夭只觉柳吴氏脸皮够厚。

      张明庸也没细看田契,直接交还到甄孝芝手中,“东西到手了,此事也别再纠缠了。”
      如今柳古申死了,甄孝芝的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张明庸也不太想管她的事。

      甄孝芝粗略看了手里的田契一眼,眉头皱紧起来,晋夭夭见状赶紧问:“阿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甄孝芝没回晋夭夭,只是直接质问柳吴氏:“这只是那二十亩次等水田旱田的田契,还有那十亩良田的呢?”

      柳吴氏哼了一声:“我都说了那里面种了我家的粮食,我怎敢放心把地交给你!”

      “你这是耍无赖!”刘嫂子撸起袖子就要去跟柳吴氏理论。
      柳吴氏赶紧躲开,呛声道:“换你不无赖?”
      刘嫂子被她惹了一肚子火。

      晋夭夭知道今天是拿不回那十亩良田的田契了,便去拉住刘嫂子,说道:“刘姨,这十亩田契暂且放在柳吴氏这里吧,况且这处宅院的地契还有一半是我阿娘的没拿回来,我们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听到晋夭夭谈及宅基地的事情,柳吴氏直接破口大骂:“你个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惦记起我家的家产来了!”

      经晋夭夭提醒,甄孝芝也才想起这个事儿,不容置喙地跟柳吴氏说道:“大嫂,等大哥回来,我们就此事好好商谈一番吧。”

      柳吴氏冷笑一声,斜睨着甄孝芝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子里去,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刘嫂子被气的对着柳吴氏的房门口呸了一口。
      甄孝芝拉了拉她的衣袖安抚她,瞧了柳吴氏紧闭的房门一眼,又跟村长道谢:“村长,这次麻烦你了。”

      被甄孝芝道谢,张明庸竟是有几分尴尬,让人瞧着多少有些奇怪。
      他摆摆手没说什么,只道走吧,说完他就率先离开了柳家。

      晋夭夭瞧着村长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甄孝芝拉过晋夭夭,带着她往外面走去,“我们也回去吧。”
      晋夭夭回过神来,跟在了甄孝芝身后往来时的路走去。

      刘嫂子随在她们身旁,她还要去背那搁下的一篮草。
      她便走边边咒骂柳吴氏:“我家是外来户,我这见识也不少,还是第一次见柳吴氏这般无赖又恶毒的女人。”

      甄孝芝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大嫂也不是这样的。”
      刘嫂子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男人在,她藏得深。这利益之下兄弟尚且反目,何况你们只是妯娌?”

      甄孝芝又叹了口气,点头认同了刘嫂子的话。
      说着刘嫂子又把话题转向了晋夭夭,问道甄孝芝:“你从哪里捡来的如此伶牙俐齿的孩子?”

      被问及到来处,晋夭夭心慌了一下,万一甄孝芝不小心把她的事情抖出去了怎么办,一个从后山逃出来的小女孩儿,多少引人可疑。
      晋夭夭忍不住看向甄孝芝,看她怎么说。

      甄孝芝跟着丈夫多少学过些学问,识礼知节,自然不会贸然暴露晋夭夭的事情,她知道晋夭夭或许有些来头,一般遭受继母苛待的女儿,哪能养的这般细嫩。

      她道:“这个我记不太清了,我虽清醒了,但是记忆还是有些混乱。”
      听到甄孝芝这么说,晋夭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刘嫂子能理解甄孝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这孩子人不错,向着你,你失去了阿韵,上天是又补给你一个。”说完她对晋夭夭友好地笑了笑,那有些黝黑的肤色让她显得格外淳朴友善。

      甄孝芝点了点头,刘嫂子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时间把甄孝芝难住了,因为她也还没来得及问晋夭夭叫什么。

      晋夭夭也是有些尴尬,不过她必然是不能说出真名的,毕竟姓晋的乃朝仁国皇室宗亲,这一说就彻底暴露了。

      想了想,晋夭夭赶紧道:“阿娘还没给我起名字呢,以前别人都喊我丫头,既然阿娘捡了我回来做女儿,不若我顶了阿娘儿子的名字,也让阿娘真真切切感受到孩子还在您身边。”

      她实在是不想编一个假名字,因为这可能会就此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这话叫甄孝芝一时间绷不住了,眼睛又蓄了泪水。
      “逝者的名字,怕是不吉利。”

      刘嫂子安慰她道:“我倒是觉着好,这缘分不就讲究一个延续?”
      晋夭夭赶紧认同地点了点头。

      甄孝芝仔细想想,倒也觉得在理,便应了晋夭夭的提议。
      她又叹道:“我儿若是还活着,也是你这般大。”

      晋夭夭点了点头,心里颇为同情甄孝芝,在古代一夕之间失去丈夫儿子的寡妇,相当于失去了精神支柱以及经济来源,很是可怜。

      路上说了一会儿话后,晋夭夭和甄孝芝便跟刘嫂子分道扬镳了,她俩继续往山腰的茅草屋走去。

      晋夭夭怀里还一直揣着那袋米,此刻要爬坡了,才想起来米袋的沉重。
      尽管怀里的米袋只有不足五斤重,但落在这副真公主娇弱的身体上,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吃力的。

      甄孝芝见她累的喘v息起来,赶紧拿过了米袋,又牵起了晋夭夭的小手拉着她往前走。
      双手得到解放,晋夭夭轻松地呼了一口气。

      回到茅草屋,甄孝芝歇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起这个简陋的家来,晋夭夭休息好后也赶紧上前搭把手。

      没多久,茅草屋便变了一番模样,至少比之前干净整洁很多,虽然依旧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但是也还凑合。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晋夭夭在心里构思了一下如何在上水村赚钱的法子。

      上水村的后山其实有很大的空间可进行开发,荒地可以开垦,那成林的野生桑树也能利用,还有稀稀拉拉生长的竹林以及远处的密林也能利用一番。
      问题只在于经营时间以及人力上。

      关于人力这方面,晋夭夭倒是有了个想法,那就是催眠上水村所有的村民,让他们不再安居现状,而是齐心协力一起建设村子。

      因为富一人不能完全富,富全村才能更富。

      想着想着,晋夭夭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晋夭夭是被甄孝芝和两三个男人争吵的声音闹醒的。

      隐隐约约晋夭夭听到“要债”“还钱”几字,心下便知不好,赶紧一骨碌爬起床来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偏心的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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