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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迟来的内讧 ...

  •   叛军盘踞太原已经半月有余。的确,无论从太原城上俯视还是面对面对峙,乍一看,叛军的确是声势浩大且颇有压倒性优势。
      可事实是,面对眼前只有不到万人防守的太原城,这支自诩虎狼之师的叛军居然久攻不下,人人早已是心浮气躁——不少士兵开始心生怨气,不满越来越重。除了肉眼可见的纪律散漫,还有那不停发生的寻衅滋事,都在传递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一个让唐军信心倍增的信号:敌人内乱了。
      叛军的种种激进行为,正是他们军心涣散的开始。
      李光弼本就有信心与敌人拖耗下去,且已经推测出只消二至三个月,便可将不擅长攻城的叛军拖垮。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亦不知是否真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谁也没有料到,叛军的中央在这个当口出了事,而且还不是小事……
      自从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后,可以看到,虽然唐军仍然处于劣势,但是战争的风向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发动叛乱时,正是唐朝沉溺在太平笙歌中最难以自拔的时候,故而他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成功打下了洛阳、潼关以及长安。但唐朝到底不是绵羊,叛军的胡作非为很快激起了民愤,并涌现出一大批睿智有为的将领,这其中,自然就有郭子仪,李光弼、马璘,冷月……
      他们率军与叛军较量,有效地将战线拉得又远又长的叛军拖住,尤其是在肃宗即位后,叛军已然失去了先前的绝对优势,不擅长攻城的弱点也渐渐暴露出来。
      况且,无论叛军再如何猖獗,到底不过几十万之众;唐朝座拥的可是万里河山,万众一心。如此,在与叛军交手的胜胜负负,来来往往中,唐年也慢慢在黑暗中拽住了那抹微光——阴影,说到底还是因光而生,哪怕是微光,也总能吞噬黑暗。
      安禄山不是傻子,他也看出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加之称帝后,越来越多的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将他的身体迅速带上了下坡路。眼前太原的战事不利,对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可恨之人,还是会有可怜之处的。安禄山若只是如此,亦会成为一个十足的暴君,想来定不会有人打他的什么主意。不巧的是,这时的安禄山已经双目失明,他生活和战事上的一切事务,都靠身边的一个宦官——李猪儿。
      是日,恰逢李光弼又采用地道战术消灭了史思明的一路精骑。消息传至洛阳,安禄山当即大发雷霆。他双眼看不见,一瞬间涌至心头的焦躁与失明带来的无奈与自卑双双交融,他直接将李猪儿当作了出气筒,顺手绰起手边的一根木棍就朝李猪儿打了过去。
      当时李猪儿正在为安禄山念读前线战报,注意力全然不在安禄山身上,这一棍自然躲无可躲。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觉两眼一黑,脑门上立时淌下一串血来,李猪儿半句“饶命”未及出口,就直接昏死在地。
      对于李猪儿来说,自从安禄山将他阉为宦官那一刻起,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再加上近几个月,安禄山只要心情稍有不适便会对他大打出手。终于,李猪儿最后一点软弱和退让被安禄山打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难熄的复仇怒火。待伤势稍有好转,李猪儿直接找到了当时不被安禄山看好的安庆绪——他想要除掉安禄山,必须借助安庆绪这把刀。
      李猪儿进帐见到安庆绪,故意面露难色,安庆绪知道李猪儿是从安禄山那边过来,以为他有要事禀报,便退避了其他人。这时,李猪儿突然对安庆绪跪下,开始嚎啕痛哭。
      安庆绪显然被李猪儿这一跪一号弄了个不知所措,赶忙问“何以至此”,李猪儿趁机造谣,说安禄山要传位给他的小儿子,一旦如此,就要废掉安庆绪。
      这句话换作正常父子,想来没有人会信,但是偏偏安庆绪的老子是安禄山,再加上李猪儿说得绘声绘色,全然无假,安庆绪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他有些慌了,毕竟什么都赶不上命重要。一边是安禄山的威胁,一边是李猪儿的煽风点火,安庆绪的理智终于一点点被瓦解掉。当夜,他联合李猪儿、严庄,提着刀进了安禄山的帐中……

      再说冷月这边,她听闻天枪营出事,当机立断前去支援,却不知这次遭遇并非意外,叛军就是冲着她来的。若说原因,也不为别的,只因对手不是别人,恰是李俶那日赶赴朔方途中,暗中使阴招与冷月交过手的阿史那从礼。
      上次他袭击苏文远不成,被冷月和王思礼等人阻挡,又因为现实原因不得不向唐军示了弱,心中早有不爽。这次他奉命来凤翔探听唐军消息,正巧得知冷月在松岭谷一带。
      他当即求胜的贪欲大起,立时率领军队,直奔松岭谷而来。是以,这才有了与天枪营的遭遇。
      其实单说兵力,阿史那从礼带的兵不多,若是冷月将三营的兵力合为一处,至少要高出他的一倍。可惜造化总喜欢弄人,偏偏就赶在了冷月将兵力分散开的时候……
      远远的,冷月已经可以听到喊杀声了,她只觉得有闷雷在耳边炸响,轰得她脑袋发蒙;纵然如此,她仍然狠夹了踏雪的肚子一下,挺起龙吟加速朝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冲了过去。
      两军已经陷入混战,但是阿史那从礼并没有亲自上阵,好像在等着谁。冷月从混乱的人群里抠出那敌将的身形,心中猛然一阵犹豫——这个人她只觉熟悉,可以肯定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何处。不过她并不想在这上面耗费精力,思忖间早已越过军团与阿史那从礼连交两个回合,复又冲杀出来。
      莫要小看这一来一去,原本揉在一起的天枪营与叛军被这阵冲击刹那间分开,又成了两阵对峙的局面。
      “你认识他?”裴十一追上去问冷月。
      “不认识!”
      “放屁!”冷月这边才落下话尾,阿史那从礼突然策马而上逼至冷月身前,还出口叫骂道,显然对冷月的回答颇为不满。
      冷月心惊胆战,不得已全力接下他的进攻,正想骂一句这人是不是有病,突然看到了他身下那匹雪白的马——若是只有马,当然没有什么,只是这匹马太白,映衬得眼前的敌将更黑。冷月恍然大悟,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交过手的阿史那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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