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皇》妖灵惑星

6、第六章 泾河龙王

　　当晚，小筋斗云果然提拎着打来的诸多野味，烤成满满一桌美食，直看得顾悠然口水横流，更是兴奋地搂住小正太，很不淑女地在他脸上印下无数的吻。
　　于是，当顾悠然横扫美味的时候，可怜的掌勺人正双眼放光地捧着自己的脸颊蹲在墙角，一脸的兴奋与满足。
　　大快朵颐之后，顾悠然掐起法诀，只一袖子便将桌上的食物残渣及沾满油渍的盘碟收拾干净。就在她对着自己的成果兴奋满意时，却听身侧传来一声悲催的呜咽。她缓缓转头，却见到头上身上顶着无数骨头的小筋斗云正眨着泪汪汪的双眼看着她。
　　顾悠然尴尬地笑了笑，急忙上前再掐法诀。这一次，大风虽顺利将那些跑错地方的食物残渣收拾干净了，却也将小家伙头上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吹得乱七八糟。顾悠然忙伸手为小筋斗云重新盘发，嘴上也不忘道歉：“小棉花，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直以来都十分小孩子心性的小筋斗云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但是殿下你的功夫真的太弱了，所以以后这些杂事还是全交给我吧。”
　　“啊？”在对方水汪汪眼睛的注视下，顾悠然先是一怔，随即缓缓点头。但心里却不忘想着，自己这样可算是奴役童工？
　　但是被奴役的人却是十分兴奋，从身后抓出一条似蛇非蛇的东西，“这是我特意留着，等待殿下给出结果后才要做的佳肴哦。”
　　“小棉花你该不会想说，若我刚才没有答应你，你就要私吞了这只蛇？”顾悠然伸手戳着那只呆蛇，因为身而为妖的缘故，以前会害怕的那些虫蛇，现在倒是早没了那点惧怕之心。
　　小筋斗云嘿嘿笑着，倒是没有否认顾悠然的猜测。
　　顾悠然斜睨对方一眼，在心底悄然提醒自己——这些可以化形的家伙哪个不是活了一把岁数的人，自己千万不要被他们无害的外表欺骗啊。但虽是这样想着，可是迎上小筋斗云的无辜目光，她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想多了。
　　顾悠然挥挥袖子，本想让小正太直接去炖蛇羹，但目光一转，正巧看到这只小蛇的下颌处似乎飘着几缕长须。于是心中微微一动，而那份好奇让她伸手抓过对方手中的小蛇。
　　但……明明是学着小家伙的样子掐住小蛇七寸的，为什么那蛇一到她手中，就不断膨胀并变化成另一番模样？

　　只见一阵飘渺轻烟缓缓从蛇身上冒出，当轻烟将小蛇完全包绕，顾悠然只觉得手中一轻，先前紧握在手中的小蛇顿时失了踪迹。
　　再眨眼，原本虚无的空中突然多了一只半透明的小龙。龙角犀利，龙须飞扬。它盘旋在空中，冷冷俯视着正昂首看它的顾悠然。
　　“龙？”顾悠然盯着对方看了两眼，便从对方那跟传说及画像上十分相似的外貌猜到了答案。
　　被眼前这只龙怒视着，顾悠然倒无丝毫畏惧的意思。她懒洋洋地挑了挑眉，随即侧头看着小筋斗云，“小棉花，你是从哪里抓到这么一只奇怪东西的？”
　　“就在村外啊。我捕捉兔子的时候，他自己跳到我怀里的。”
　　顾悠然顿觉满头黑线，这叫什么，神话版的守株待兔吗？再打量一下对方呈乳白色的半透明身体，她心中微微一动，开口便问：“请问这位龙兄，这村里面的法术是你设下的？”
　　那只龙又动了两下，胡须轻颤，透出几分高傲的味道，“小白骨妖，你还颇有几分眼色。”
　　听到那只龙魂竟用这样的语调说话，顾悠然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边的小筋斗云已经不忿地探出右手，只一下便将张牙舞爪的龙魂重新捏成一只小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殿下说话！”
　　“你个小屁孩，若不是本王被那些无耻的仙人算计，因一时意气沦落剐龙台上，被凡人一刀斩首，更因此只得残魂法力尽失，就凭你的小小仙气，又怎么困得住我！”被人钳住要害，那只龙魂却不减嚣张味道。
　　虽然对方落魄，但生前好歹是呼风唤雨的一代龙王，这些年想必是受了不少怨气，此刻便让他发泄几番也无妨。于心中如此想着，顾悠然自是丝毫不恼对方话语中的轻慢，反而示意小筋斗云松开对方，在释放己方的善意后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又为何会固守这个村子？”
　　“本龙王的名讳岂是尔等凡人可以知道的？”说完甩甩龙尾，冷哼一声。
　　顾悠然莞尔一笑，自然而然地将对方的掩饰当成尴尬。若换成她，实也不愿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到处宣扬自己的名字，贻笑大方。“那您可否告知在下您守在此处的原因？”
　　龙魂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那一日之前，我的地位虽不如四海龙王，却也颇为尊贵，掌管泾河中一切生灵的生杀大权。某一日，我捡到了一枚奇怪的石头，那石头中蕴含着我从不曾见过的浓厚灵力。于是我借着这块灵石进行修行，功法力量自是突飞猛进，但渐渐的，我脑海中多了许多奇怪的、绝对不属于我的记忆。就在我对眼下的情况感到奇怪并打算前往东海向敖广表兄请教时，却遇上一个名唤袁守诚的算卦人……”
　　龙魂洋洋洒洒说着，顾悠然脸上神情却是从最初的闲散一点点化成错愕，“你竟就是那个被魏征梦中所杀的泾河龙王！”
　　正在伤心回顾过去的泾河龙魂流畅的语调一顿，哀怨的目光随即向顾悠然望去，让小悠然顿时有一种“自己不该揭开对方身上最后一层保护伞”的惭愧感觉。
　　但泾河龙魂的哀怨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秒，他又臭屁地晃着自己的尾巴，“是的，我就是伟大的泾河龙王！当年我一时不察，竟被一个凡人引诱入圈套，无端送了性命。就在我认命地前往轮回井并顺路哀悼自己的余生时，押解我的黑白无常却突然变了脸色，举起手中的枷锁法器就想将我砸得形神俱灭。我自是不肯坐以待毙，一番搏斗后逃了出来流落此地。”
　　泾河龙魂说得风轻云淡，但顾悠然却是听得胆战心惊，她明白，所谓的一番搏斗会是怎样的惊险，更猜测着究竟是怎样的原因让仙界如此专注于剿灭泾河龙王？她抬眸，若有所思道：“是否在这番搏斗中，你从黑白无常口中听到了什么东西？”
　　“聪明的小鬼。”龙魂赞赏地点着他的龙头，一双龙目透出几分叹息几分悲愤，“我无意中得到的那块灵石竟是蕴藏四界之秘的重要存在。当仙界掌权者知道这件事后，便认为我存了反叛之心，于是想着杀龙灭口，但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会逃出来，更想不到我的残魂竟会在这里活的万分滋润。”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犀利目光射向顾悠然，“但是小鬼，你身上明明有妖气，为什么会和仙界之人在一起？”
　　“我又不算仙界的。”一边的小筋斗云闻言，不豫撇嘴，漂亮的眼眨了两下就变回小筋斗云的样子，更是得意地飘到股悠然身边，讨好地绕了几圈后扑到她怀中蹭啊蹭。
　　泾河龙魂错愕地看着筋斗云，半响后急切问道：“你是孙大圣的什么人？”
　　“您也认识我师尊？”
　　“若是如此……也许我可以信你。”
　　看着对方遽然变化的神情，顾悠然轻笑道：“原来师尊的名头这么好用啊。”
　　“本龙王和孙大圣还是小有交情的，他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泾河龙魂斜睨顾悠然，“小鬼你随我来，我有样礼物要送你。”
　　“啊？”看着不等她答复转身就走的泾河龙魂，顾悠然急忙抬步跟上，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师尊的名头这么好用，她就该早点搬出来用的。
　　泾河龙魂慢悠悠走着，也不知他的目的地在何处，只是他口中的述说再度开始：“当时我灭了那两只黑白无常，心中怒火陡升，于是以魂魄状态重返泾河龙宫，想要夺回那颗灵石，可惜灵石早在我被押往剐龙台时就被仙界之人收进天宫宝阁。我怒火中烧，一路闯进宝阁，最后虽是夺回灵石，却也险些落到魂魄无存的境地。”
　　“既然脱逃，为何要豁出性命去抢那块无用的灵石？”
　　“我既因此石遭劫，自然要将其中的秘密知晓透彻方才甘心！”
　　顾悠然默，“只为一时意气，值得吗？”
　　“为了那些不能放弃的坚持，值得。”泾河龙魂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了顾悠然一眼，但仍在感叹的小悠然却浑然未觉对方这记别有深意的注视，“却说我当日魂魄不全，一路跌跌撞撞，躲藏在这村子附近的湖泊中。这里的土地不适宜播种，村子里的人没有足够的口粮供奉神佛，于是仙界吝于给这里雨水。我知道后便凭借微薄法力，为他们施法降雨。不曾想我的好心却害了他们，天兵循着我施法的踪迹寻到这里，并将全村人勾魂摄魄严刑逼供，但他们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又如何能说出丝毫线索？于是天兵恼羞成怒，一举毁了村里所有人。在他们走后，因着心中一份愧疚，我努力让整个村子都维持成他们离开的样子。”
　　“但是他们……终究回不来了。”顾悠然忍不住抬头问天。天上众仙啊，凡人在你们眼中，便是渺小若蝼蚁的存在吗？生与死，存与亡，竟不过在你们反掌之间。
　　“我明知如此，却不过，想求心中一份安宁。”泾河龙魂叹息着，却甩尾指着左侧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你去搬开那石头。”
　　“嗯？”带着一点好奇，顾悠然依言而行，却在搬开石头后看见几跟泛着一点血迹的条状物体。
　　“这是我浑身的筋脉。我在仙界抢夺灵石时，发现他们竟然将我浑身筋脉抽了出来。我不想让自己生前的东西沦为仙人手中的法宝，于是一道抢了出来。小鬼头，你既是大圣的弟子，我的筋脉就交给你使用了。”
　　“我——”
　　顾悠然刚想说推拒的话语，却听泾河龙魂续道：“我魂魄的力量也撑不了多久了，若想将自己的意识维持下去，也只能寄居在兵器上。小鬼，你速速将龙筋练成你的法宝吧！”泾河龙魂恳切地望着她，“拜托你了，我虽从来无惧生死，但是不能亲眼见到那些恶人走向他们应有的报应，我总是心存不忿的。你就当帮我一次，让我可以看到想要的结局。”
　　听着这番话语，顾悠然轻轻一叹，“既然你如此说了，我再拒绝反而显得太冷血了。不过，还请阁下指教炼宝是怎样的过程？”
　　“哎呀呀，乖徒儿，你忘了为师我了吗？”就在顾悠然无可无不可地捡起龙筋，看着泾河龙魂的时候，一直蛰伏在她意识海中的孙大圣蓦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