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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流光 ...

  •   不知是不是许容过的错觉,这一夜的风,隐隐约约……似是卷着她发间轻盈的香一次又一次冲击他再起波澜的心。

      杨昭看了一眼地铁站入口,颜信早已经不见人影,他抬手挡住许容过的视线,上下晃了晃:“卧槽,还看呢?你不至于吧?”

      许容过的半张脸隐入迷蒙夜色,各色彩光映在他另外半张白如冷瓷的侧脸,光影绰约,梦幻陆离。

      许容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着实吓坏了杨昭。

      凭许容过的条件,他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远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就有一个现成的青梅竹马。

      门当户对。

      怎么不比破镜重圆,再去找颜信强?

      杨昭:“你不会真的还喜欢她吧?许容过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都四年了,你还放不下?”

      颜信那张脸确实是少有的绝色,单说她那双眼睛就和别人不一样,亮晶晶的,就像会说话一样,她随随便便眨两眼都能勾人魂儿,可许容过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大美女没见过?

      怎么还跟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一栽就栽四年?

      许容过眼皮一抬,刀刻般的下颌线也跟着扬了扬,又像抓犯人一样锁喉杨昭:“别废话,走。”

      杨昭一愣:“去哪儿?”

      “棋牌室。”

      这更让杨昭听不懂了,刚才李唯那小子约许容过去棋牌室玩儿,许容过明明白白说了不去,这会儿怎么又改主意了?

      “你刚不说不去吗?”

      “现在想去了,不行?”

      杨昭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川合那个合作案你为什么突然就给否了?”

      持续五秒的沉默。

      “靠,又不说话。行,反正是你的公司你说了算,不过一会儿到地方你就等着李唯那小子狮吼功伺候吧。”

      据他所知,川合这项目虽然是苍蝇腿儿,但那公司里有李唯的高中同学,就为了照顾同学的业绩李唯才极力促成和川合的合同。

      到了棋牌室,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好三缺一。

      许容过押着杨昭往仅剩的空位置上一推,自个儿一转身躺到靠窗的沙发上摘下帽子遮住整张脸。

      组局的人都还没说什么,倒是李唯最先跳起来堵到许容过身边。

      李唯:“许容过你几个意思?川合的单子你说停就停,我怎么和我朋友交代?”

      川合的项目说到底他没费多少心思,主要还是觉得对不住哥们儿,毕竟他之前可是拍着胸脯和朋友保证过这项目没问题,现在项目说废就废,他在兄弟面前,面子真是挂不住。

      许容过连张脸都不愿意露出来,只云淡风轻地丢下五个字:“那就不交代。”

      李唯起到跳起来,看他张牙舞爪,又是撸袖子,又是伸拳头的样子,活像是要打许容过。

      李唯:“你们听听,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杨昭和陆海看李唯被气得直跳脚,却又拿许容过没办法,都幸灾乐祸地看好戏,哪管李唯会不会真被气死。

      毕竟人被气死属实是小概率事件。

      晏笑放下二郎腿,一步一步,脚步轻点地走过来定在许容过跟前。

      许容过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张脸完完全全被棒球帽遮住,只露出额边细碎的发映着室内暖黄的亮光,一双大长腿因无法在沙发上施展开,只好曲着右腿靠在椅背上,左腿却还踩着地。

      晏笑双手交叠环在胸前,纤腰一弯,轻轻捏住棒球帽帽檐,猛地一掀:“让你来打牌的,你一进来就躺这儿不吭声是几个意思?要这么着,你还来干什么?”

      作为今天这场牌局的组织者,她对许容过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满意。

      李唯急忙搭腔:“就是,就是!”

      现在不管是谁,是什么理由,只要能谴责许容过,他都义不容辞添火。

      适应了帽子底下的阴暗空间,骤然被室内强光一照,许容过难免皱起眉,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挡了挡眼前的光,声线冷倦,极尽懒怠:“来露脸。”

      晏笑:“你……”

      刚才为了顺利把许容过约出来,她就是用的这套说辞,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晏笑,你说你父母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你到底能不能拿下他,快给我个准话!不行我安排别的人上了。”

      这几年许容过的性格简直肉眼可见的变态起来。

      李唯把这一切的变化都归结于许容过单身太久,所以寂寞到性格扭曲了。

      晏笑一扭腰,学着影视剧里那些妖娆美人的样子挤着许容过在沙发边上坐下,抱着故意恶心许容过的心态,她捏着嗓子轻声细语问他:“就是啊,我这么‘喜欢’你,你啥时候上我家提亲啊?我爸妈可都催了。”

      晏笑,杨昭口中许容过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许容过倏地睁开眼睛,一双藏着流光的眼睛直勾勾盯住晏笑,不起半分波澜,他泰然自若地说:“晏笑,今儿你爸妈没来,省省力气,别演了。”

      晏笑嘴角向下压了压,起身一鼓作气把帽子甩到许容过身上,转而和李唯三人抱怨:“你们看看,就他这鬼样子还想脱单,梦里脱去吧。”

      杨昭忽然贱嗖嗖地笑起来:“那可不一定。”

      李唯耳朵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八卦的蛛丝马迹:“什么意思?”

      杨昭挑了挑眉,像宣读圣旨一样得意:“他刚才遇到颜信了。”

      李唯一声惊叫:“谁?颜信!”

      晏笑往回走的步子顿了顿,认真留意许容过的反应。

      “啪。”

      一声清脆利落的响声过去,许容过的帽子擦着杨昭落在他身后的墙上,可怜巴巴落地。

      不出她所料,从过去到现在,颜信都是许容过绝对的,不可触碰的禁区。

      杨昭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跳开许容过的攻击:“至于吗。不爱听,我闭嘴总行了吧。”

      晏笑:“别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他爱干啥干啥。”

      许容过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修长的影子划过墙面打开了门:“走了。”

      陆海忙叫住他,顺带着也问了一圈在场的人:“诶,我新店开业,你们几个还没去我店里暖暖场诶。什么时候找个时间一起来坐坐,尤其是你,晏笑!哥哥一定好好招待你。”

      杨昭和李唯都很嫌弃一般地往后缩了缩脑袋:“不去,你那可不是什么正经店。”

      晏笑却没答,只扭头盯着许容过看了一眼。

      许容过没明确说去,也没明确说不去,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再说就走了。

      随着许容过离开,搓麻将的声音迅速散开。

      *

      第二天一早大老板召集销售部所有员工开会。

      这次会议内容说是简单,确实也不复杂,美其名曰业务整合,人员调整,实际上就是给颜信降级。

      颜信被调到到销售后勤组。

      大老板表面上给的说法是后勤组缺人,暂时借调颜信一个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颜信这一去八成是回不来了。

      大老板的目的不言而喻。

      昨晚那一出颜信彻底得罪大老板,但碍于劳动法,无故辞退员工需要按工作年限支付颜信经济补偿,所以大老板就出了这种损招,逼颜信自己离职。

      会后颜信在茶水间遇到范秘。

      范秘微微向后仰头,确认门外没有人之后才说:“你说你何必呢?昨晚那杯酒你喝了不就没事了吗?我们这么多人在,肯定也不会真让赵庆对你动手动脚,你怕什么?”

      昨天老板安排赵庆坐她的位置,她就已经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不过是给赵庆搭桥而已。

      赵庆这人虽然好色,但也没有胆量真干出什么事,至少在他们公司,他不敢。

      至于他在外头玩得多花,她就不知道了。

      范秘对她没有特别的恶意,这点颜信看得出来。

      “然后呢?我喝第一杯就会有第二杯,第三杯,往后他每一次来,或者每一次别人来我都要喝吗?”

      和那种人?

      她觉得恶心。

      范秘:“那现在这种情况你满意了?”

      以她对老板的了解,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范秘:“颜信,都是出来打工的,别这么傲,一杯酒而已,喝了也不会死。你这样的性格,不管去了哪儿,都要吃亏。”

      尤其是她还长了那么招摇的一张脸。

      这样的脸无论放在哪儿都要招苍蝇,同样的,也会给颜信打开无数的门路。

      只看颜信愿不愿意。

      但凭这几年她和颜信的相处来看,颜信心高气傲,那种不干净的交易,她显然不会去做。

      “是我傲吗?为什么不说是他们脏?”

      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拿女孩子开黄腔,活跃气氛,最好是还能无偿揩油。

      范秘提醒她:“他们是老板,你是给人打工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以为钱都是这么好赚的?”

      颜信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所以这钱她不打算挣了。

      颜信:“范秘,不是我傲,而是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堂堂正正,有骨气。

      范秘皱着眉,她盯着颜信,露出一个不敢相信的眼神。

      她不敢信颜信怎么说也在社会上摸爬了三四年的时间,竟然还抱着这种像学生一样天真的想法。

      尤其还是在颜信本身是做销售这一行的基础上。

      颜信:“昨天那一杯酒,如果我喝了,以后还会有别的女孩子在酒桌上被逼到那种份上,可如果我不喝,至少……至少他们会知道他们那一套并不是一定可行的,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范秘仍旧皱着眉,语气里带着薄怒:“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这么做了,以后酒桌上就不会再拿女孩子下酒了?我的天,你怎么会这么幼稚?”

      范秘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现在可好,你接下来怎么办?”

      “来之前我就想清楚了。今天一早我就把辞职报告放他桌上了,不过他可能没看见。”

      刚才在会上,大老板滔滔不绝,也根本不给她发言的机会,等会议结束,大老板就急着回电话去了,所以她一直没机会说这事。

      范秘惊讶地说:“你……”
      与此同时,同事扒着茶水间的门喊颜信:“颜信,老板找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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