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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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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一起去抓鱼吧!”
“唔……可是浣熊能吃鱼吗?”
“贝类也行噢。”
“那螃蟹呢?”
雷欧力看到长年知心好友的小女儿后面跟着一只会说话的浣熊,一前一后走过来,递上一杯插着薄荷叶的西瓜冰沙。
小女孩纯真的笑容比水果里超出健康标准量的果糖还要甜。
“啊,叔叔,妈妈叫我给你这个。”
菲比有着母亲的亚麻发色,和父亲的茶绿色的瞳色。
“谢谢。”
他努力扮演好正经叔叔的形象。
虽然下午和小杰奇犽陪菲比滑板冲浪的时候已经被打上了运动废的标签,但还是有一线可以被视作权威可靠的机会的。
他连医院外科副教授的职称都能拿下,要打动一个小孩子简直轻而易……
浣熊将刚从沙子里扒拉出来的小螃蟹放到了雷欧力的小腿上,被夹到的男人发出了惨叫。
“呵。”被浣熊嘲笑了。
“走吧,霍尔顿。”
一人一熊进屋找到工具,拎着小桶,挥舞着小铲子,吵吵闹闹的冲向冒着气孔的退潮沙滩,企图挖点什么珍贵的晚餐食材出来。
而耐不住性子的小杰和奇犽则跑去附近的森林里探险了。
听到浣熊的小名,雷欧力耸耸肩。
“结果不还是读了嘛。”
上回生日送他的书。
“是纱琳她……算了,然后呢,你到底有何贵干?”
隐瞒了他送的礼物已经沦落为自家锅垫的事实,穿着白短袖衬衫的酷拉皮卡冷冷看向长年的知心朋友(自称)。
炎炎夏日,家庭制作的西瓜冰沙非常可口。
然而雷欧力却流下了心酸的泪水:“人家在猎人协会做牛做马累得要死的时候,你居然躲在无人岛晒太阳玩沙子,而且每天还有这么漂亮的太太亲手做的这么好喝的冰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是无人岛,这里是我的岛。”
“看不惯你可以选择不看,回去的船就在那里。还有,你挡到阳光了。”阴影里的酷拉皮卡从书里抬起头。
“哈啊?”
撂下工作跑这儿来偷懒的家伙态度可还真大。
雷欧力气得差点捏碎玻璃杯。
然后还是往旁边挪了挪。
“不是,真的,酷拉皮卡,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升星的评级测验也通过了,申请的预算也都给你批了,可你却突然跑路,不带这样的。”
“?我有好好提交假期申请啊。”
“可是看上去只能是一种抗议的手段?”
“你想多了。”
他说。
“就算有意见,我最先也一定会和人事提出正式的投诉报告的,反正和你抗议纯属浪费时间。”
“呃。”
事实避开了最坏的猜想,雷欧力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猎人测试的伙伴,但万一酷拉皮卡并不乐意和他作为同事一起工作呢?
“那为什么?”
“申请书不是写着么。”叹了口气,“纱琳只有这个月能休息,起码这段时间要一起过吧。”
“……”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雷欧力选择默默喝光杯底的西瓜水。
上半年经历完两场玻璃艺术的个展,作品集再版,还被熟人拜托给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大客户做了几件作品,忙碌的太太度过了前所未有的充实的七个月。
“要不我也去考猎人执照好了。没有拒绝皇亲国戚的权利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再说现在都几世纪了啊。”
纱琳对着探险回来帮忙准备晚餐的少年们说。
听她这么说,奇犽一愣,接着指向小杰:“噢!这家伙是下一届猎人测试的考官,让他给你放水吧。”
对此小杰有不同的看法。
等天彻底黑下来,在海边玩了一天的人们聚集在了丰盛的餐桌前。
“呜哇,是哪个笨蛋先关灯的啊?”
“好黑!”
“谁有打火机?”
“火柴也行。”
“奇犽……你划反了。”
“啰嗦。”
“你们念能力者真没用啊……”
噗咻。
黑暗中忽的同时亮起几束火苗。
蛋糕上的几根蜡烛一下子就点着了。
坐在加高儿童凳上的菲比张着嘴,盯着蛋糕中间用糖霜写着字的巧克力。
“One, two……”奇犽抱着电吉他,他最近迷上了时兴的朋克,耳唇串了钉,反正也不怕疼,甚至和同龄人组了乐队每周去LiveHouse演出,“开始咯!”
“Happy birthday to you——”
天使般的小女孩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雷欧力去开灯,却被地上吉他和音响的乱七八糟的线绊倒了。
他把白天放螃蟹夹自己的浣熊压了个半死。
还没来得及嫌弃,酷拉皮卡就被女儿抹了一脸的奶油,可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原谅她。
然后纱琳就目睹了奇犽和小杰的奶油战争将微笑的酷拉皮卡卷进去的全过程。
最后还是她赶着一群眼睛都睁不开的大男孩们去卫生间排队洗脸才算完。
拆完礼物,洗漱完,被父母哄上小床的菲比,看向给自己掖被子的母亲:“我长大了不想当猎人。”
“!”
一旁酷拉皮卡僵住了。
“我将来要当海盗!”将祖母寄来的海盗日志当做睡前读物的菲比满足地翘起嘴角,沉入幻想,“年轻时候的戴玛真的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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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见海浪声的夜晚,其他人该睡觉的睡觉,剩下的贴心地躲在准备好的客室里各干各事,而酷拉皮卡牵着纱琳在沙滩散步。
“好暖和。”
暖洋洋的海水没过脚背,将脚印刷平了。
“菲比一直误会戴玛是她的祖母。”
虽然扯扯海水沙子的比热容热量吸收周期性质量模型可以滔滔不绝一个晚上,酷拉皮卡还是把这个当成了话题的开始。
“哎呀?这不是很好吗。”
“希望她不会产生所有的小动物都会说话的错觉。”
“酷拉皮卡。”
“抱歉,这样太不成熟了。”
他揉着头发认错说。
顺便把趴在屋顶偷看的浣熊用锁链拖了下去。
两人又无言地走了一段路。
“话说,”纱琳突然开口,“为什么就是没人来偷我的展览品呢?”
“噗。”
酷拉皮卡没想到妻子明明作品集的版税都收到手软了,到现在居然还惦记着那丁点保费。
“那是因为小偷太没眼光了。”
见他还一本正经的努力安慰自己,纱琳忍不住快乐的笑了。
酷拉皮卡挠挠脸,没有回头。
妻子的手是工匠的手,指尖是一层厚厚的茧,但握着的时候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所以他握得很紧。
该怎么确认自己周围的世界是真实的,自己视为重要的人是真实的呢?
在突破了自我存在的疑虑后,他又陷入了第二层迷雾之中。但当与无名指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时,这种疑虑就恍如手心被吹起的沐浴泡泡,不知飞到了哪个角落,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破掉了,只剩下一片微甜的香气。
纱琳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哼着听不出来的旋律,可能是奇犽送的专辑里的哪首歌吧。
突然很想看到她的脸。
一转身,正好对上纱琳偷扮的鬼脸。
“!”
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纱琳一呆,不好意思地抬手遮住眼睛,原地逃避,“别看嘛……”
手被拉开了。
看清了她眼底倒映出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
酷拉皮卡低下头,轻触即离的吻了下心爱的女孩。
如果能许愿逆转时间,自己想要回到哪里呢?
是被蜘蛛毁掉一族之前?还是在猎人测试与三个好友初遇的时候?还是开始自己对蜘蛛的复仇计划的时候?哪个都不错。
可无论如何。
只有纱琳,绝对不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