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帝龍后》苡馨

14、014 政治婚姻

　　慎言拉着段翎走近凤栖宫，另一个方向，长公主的仪仗也向凤栖宫这边行来，慎言瞧见仪仗，放开牵着段翎的手，蹦蹦哒哒跑了过去，等轿子停稳，她亲自为长公主掀开轿帘，长公主下了轿，瞧见站在轿边的人，明显一愣，“慎言——”
　　慎言抱着她的胳膊，声音甜甜的问，“皇姐，有没有想我？”
　　七公主与长公主亲厚众人皆知，但是这样堂而皇之不顾礼仪的举动还是让人有些不能接受，瞧周围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长公主慢慢拉下了那只抱住她胳膊的手。
　　暗自瞪了她一眼，道：“你都成婚了，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样没有礼数，小心别人笑话。”
　　说到‘别人’二字时，长公主的视线转向了慎言身后缓缓走来的人身上，温厚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段翎见过长公主殿下。”走到近前，段翎放开小安的搀扶，有礼的低身一礼。
　　“免礼——”长公主秀手虚扶，尽显皇家威仪，态度却不见对慎言的亲切。
　　慎言在一旁看着，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动，这时，太监总管出来宣三人觐见，慎言拉着段翎和长公主一起走进了凤栖宫，凤栖宫里，女皇稳坐龙案后面，接受了他们行礼，然后赐了坐。
　　“段翎，抬起头来。”段翎刚刚坐定，女皇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看了一眼身边的慎言，在她鼓励的目光下，段翎徐徐抬起了微垂的头，当看清段翎的容貌，女皇先是一愣，旋即目光转向慎言，透着几分了然，似乎再说，难怪你会请旨赐婚，段翎果然相貌出众。
　　慎言被女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女皇看来这倒像是一种默认态度。
　　长公主在一旁看着慎言的举动，脸色平静，但眼神有些耐人寻味的幽深，段翎感觉到慎言母女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但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见女皇对自己和颜悦色，一直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了许多，身体跟着稍稍放松了一些。
　　女皇又端详了段翎半晌，突然开口对慎言道：“慎言，相爷很疼爱段翎这个长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莫要欺负他，知道吗？”
　　“儿臣知道，儿臣会好好对段翎的。”慎言兴高采烈的说，那欣喜激动的模样不像作假，女皇看了满意的笑笑，而一旁的长公主却没有高兴的模样。
　　感染到慎言的喜悦，段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却激动莫名，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明白为什么事实与奶奶当初跟他说的不一样，他不但没被女皇收进后宫反而成了七公主的主君，但是，对这既定的事实，他很满意，也很知足。
　　慎言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陌生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当初，听说奶奶要将他送进宫，他曾一度想坦白，希望可以嫁给慎言，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一来不想奶奶担心，二来更怕慎言对他无意，没想到老天垂怜，竟然让他心愿成真。
　　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他下意识的向慎言那边看去，没想到慎言似有所感的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盈盈的笑意。
　　什么都没说，可他却觉得心里好暖。
　　女皇虽然在和长公主说话，但一直留意着慎言这边，瞧见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她脸上露出了笑意。
　　几人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绕到了政务上，长公主侃侃而谈，段翎不了解时政，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也不知听进了多少，反观慎言渐渐变得无精打采，甚至偷偷打起了哈欠，段翎一直注意着她，见她一脸无聊竟露出了困意，不由得失笑，但在女皇眼皮子地下，慎言的行为明显失宜，他不禁暗暗握了握她的手，希望借此能让她精神一点，果然，当他捏住她的手时，她的确一哆嗦，甚至向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女皇看你呢。”悄悄的，他低语的一声，慎言听到了，向女皇那边瞧了眼，身子也跟着微微坐正了一些，但很快故技重施，坐正的身子又慢慢萎靡下来，这次任凭段翎怎么捏她，她也提不起精神来了，段翎看她那样，真是好气又好笑，谁不想在自家母亲面前好好表现，唯独她无精打采一派纨绔样。
　　女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非但不恼脸上竟露出了笑意，对慎言道：“看你坐得这般难受，算了，你们退下吧。”
　　“谢母皇恩典。”
　　两人异口同声，尤其慎言谢恩的声音很大，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长公主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恨铁胡成钢，直到人已经退出了大殿，还没收回视线。
　　女皇看她失神，低声唤了句，“锦寒……”
　　收回视线，长公主慕容锦寒看向龙椅上的母亲，凤栖宫里就剩下母女二人，不像在人前那样端着皇帝的架子，女皇的面容变得慈爱了很多。
　　世人皆知女皇看重长公主，精心栽培，有意立她为太女将来执掌乾坤，但没人知道两人的感情究竟有多好，女皇也从来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长公主特别关爱，但私下里，两人却像寻常人家的母女一样，没有一点君臣之别。
　　“母皇……”长公主走到女皇身边，低低的唤了声。
　　女皇放下笔，抬眼看女儿，“有心事？”
　　迎着女皇的视线，长公主沉默了好半晌，开口道：“母皇，慎言对段翎很好，看来她对段翎是真的用了心。”感情的事参不得假，她在一边看得清楚，心情莫名的沉重。
　　段家是诸子国除了皇室外，最大的家族之一，段红宁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野内外弟子后生无数，但段红宁为人谨慎、聪明睿智，稳坐丞相之位二十年，不见她与谁走得近，也不见她跟谁结党营私，直到近年，他的孙子嫁给了五公主慕容慎行，段家渐渐和五公主走近，五公主与三公主乃一父同胞、感情深厚，但她们与长公主自小疏远，长大后更是暗中较劲，有了段家这层关系后，她们得到不少助力，因此，朝堂上与长公主之间的明争暗斗更加频繁。
　　如果慎言知道她求来的这桩婚姻并不单纯，会作何感想？
　　女皇看着长公主犹豫的神情，目光透着了然，“我知道你疼慎言，她毒伤痊愈后你就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卷进是非来，可这次娶段翎是她自愿的，我们谁都没有逼她。段翎是丞相最疼爱的孙子，以后看在孙子的面上，她也会多站在慎言和你这面考虑，这样没什么不好，既不影响慎言与段翎的感情，还能帮你在朝中多一份依仗。”
　　“母皇，儿臣知道你是为儿臣考虑，儿臣明白。”长公主眼眶微红，女皇的良苦用心她都明白。
　　欣慰的拍拍长公主的肩膀，女皇轻轻叹了口气，“当初不能给你爹爹的，我总想补偿在你身上，等百年之后，我见到他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长公主慕容锦寒的父亲是女皇还是公主时娶的一个家道中落的武将的儿子，武将官阶不高，早年战死疆场，以至于锦寒的父亲虽然深受女皇宠爱册封为皇夫，但夫家没有势力，在宫中一直说话不硬气，即使女皇有心扶他登上皇后宝座，但因朝臣反对阻挠没能实现，最终成了女皇的一块心病，皇夫病逝后，这心病没有心药医治，变成了女皇心里永远的伤。
　　长公主了解这点，不禁为父亲得到女皇这样的宠爱感动。“母皇，你的心父妃他都懂。”
　　“是啊，他最懂我。”想到逝去的爱人，女皇脸上的神情悲喜交加，紧紧握住了长公主的手，“你最像他，宽厚仁慈，把这江山交给你，我最放心，但你要记住一句话，欲成大业必有痛失，为皇者不能心慈手软。”
　　长公主浑身一颤，“儿臣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做不到。同样都是姐妹，为什么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想起失去记忆、性情大变的慎言，她突然觉得很羡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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