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姐升职记》木施

80、十四爷的秘密

　　次日，贾惜春穿上淡粉色杭绸上衣，粉蓝色蝴蝶金绣长裙，肤如凝脂不施粉黛都那么清秀，来找巧姐。

　　因昨晚没等到王熙凤回家，巧姐没睡好，眼睛下镀上了一层深深的黑眼圈。不过，既然答应了贾惜春，巧姐就会去，不过，巧姐不爱打扮，是简单穿了件淡绿色的长裙就出来了，两个不施粉黛的女孩看起来却美的，那么淡雅夺目，不比铅华逊色。

　　马车开往桃花亭。街市上，商品琳琅满目，贾惜春虽然目光冷漠，可也颇感兴趣。

　　巧姐笑道：“如果待会九殿下带你来这里买东西，你可能会更欢喜。”

　　贾惜春白了巧姐一眼道：“这怎么能够？这里人那么多。”

　　巧姐指了指一个雕花窗台说：“在这里面能一边喝茶一边听曲儿，你去过没有？”

　　“我当然没去过。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去过这种小市民的地方？”贾惜春分明就是看不起小市民。

　　巧姐笑道：“其实做小市民也有小市民的好处，至少生活可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多。”

　　贾惜春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桃花亭到了。没有桃花，菊花却开放了，桃林里，树叶萧条，冷风阵阵，秋风渐紧。

　　巧姐刚下马车就看到桃花亭里站了两个男人，同样都是长身玉立，只不过一个面如雕塑，一个面带桃花。

　　巧姐心跳加速，马上就认出来了，那个面如雕塑，清冷如仙一样的男子，原来是十四爷！

　　那么旁边那个笑起来比桃花还要浓艳的，眉眼弯弯的男孩子，这是九爷了。

　　十四爷穿了一身白衣金带，九爷则穿了宝蓝玉袍，上绣荷花开。

　　听说，九爷最喜欢的一个女人，叫玉荷，可惜死了。所以，九爷的衣服上，就到处都刺绣上荷花。

　　四人相见，十四爷最先开口，“原来你是贾府上的姑娘。”

　　贾惜春看着巧姐说：“原来你早就认识贵人了，真是深藏不露啊。”

　　巧姐脸红了，“哪有？我可不认识他……这两位。”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十四爷走过来两步，附身凑近巧姐的脸蛋儿笑道。

　　那双眼睛如晨星一般，忽闪忽闪，亮瞎巧姐的眼。巧姐连忙拿手背遮挡，不悦道：“我并不知你会来。我只是陪惜春阿姨来罢了。”

　　“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为何你还要叫我媳妇阿姨呢？”九爷一开口声音就如金豆子一般，又好听又多金。

　　贾惜春脸红到了脖子跟，“我……我哪里知道！这丫头鬼灵精一样，不走寻常路的。”

　　贾惜春只是见了九爷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了，九爷就是贾惜春喜欢的类型，帅气多金，还对贾惜春锲而不舍。

　　没下点功夫，怎么能感动得了冷心冷面的贾惜春呢？

　　贾惜春可从小就对男人兴趣不太大的，也没想过非嫁人不可。

　　九爷其实也是阅女无数了，可是，九爷觉得贾惜春是个异类，不但从内到外散发着冰雪般的冷，并且家世纯洁，还带了点天真单纯，虽然很多女孩子可能会觉得贾惜春很世故，但这点世故在九爷那里就是单纯。

　　九爷对贾惜春有着来自心底的保护欲，就跟九爷遇上的那个初恋玉荷一般。

　　有些男人可能对很多女人都很薄情，但那是因为他只是把心交给了一个女人，九爷就是属于这类男人。

　　九爷并不是真的滥情，九爷只是表面上玩世不恭，采蜜花丛中，但是万水千山，九爷只取一瓢饮。

　　贾惜春就是九爷的最爱玉荷的代替，所以，九爷一见到贾惜春就喜欢上了，并且穷追不舍。哪怕贾府不同意，多加阻扰，九爷也坚持不懈。

　　此时，九爷和贾惜春二人看对眼了，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巧姐颇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巧姐答应过贾惜春会支走开九爷身边的那个男人，留下贾惜春和九爷两个人聊天。可是，这个九爷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十四爷，巧姐对十四爷有着来自天生的抵触，不想走太近，又怎么能主动的拉走十四爷呢？

　　所以，虽然贾惜春不断的用眼神暗示巧姐离开，但巧姐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搞得气氛特别尴尬，终于十四爷开口了，“巧姑娘，我如果没叫错你名字的话，那么我们去那边坐坐吧，他们可是未婚夫妻，我们留在这里不大好吧？”

　　“那我跟你非亲非故，我们孤男寡女的更不好了。”巧姐马上拒绝了，还故意走到了贾惜春身后去。

　　贾惜春不悦道：“死丫头，拿我当挡箭牌呢，十四爷有什么不好的，你快跟他走吧。”

　　“哎呀，亏你还没嫁给他呢，就说这么不害臊的话。”巧姐一怔。

　　“你……”贾惜春目光如剑，刺得巧姐很不舒服。

　　“好了，我不跟你吵架了，那我一个人走吧。”巧姐对贾惜春过河拆桥不满意，但是来都来了又能怎么样？于是快步离开。

　　看来把希望寄托在贾惜春的身上不大好，因为，巧姐看出来了，贾惜春冷心冷面，是捂不热的铁石心肠，就算日后嫁给了九爷，能够拯救贾府，贾惜春也未必会插手呢，因为贾惜春对这个生养她的贾府毫无感情，怎么会火中送炭呢？

　　“走那么快干嘛啊？”十四爷脚步轻盈，已经跟在巧姐身后了。

　　“不好意思。”巧姐忽然转身，“你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你为何总是跟着我？”

　　十四爷停住了，低了头，看着巧姐这张绝美到放肆的脸，两横薄唇微微抿起，浮起浅笑来，“哦？你忘了当初我请你吃面的时候，你说也要请我一回的，怎么现在，你想逃了？”

　　“哦？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会不会是你想哄骗我呀？你们这些公子哥最喜欢哄骗小女孩了，我还那么小，你不会就打我主意吧？”巧姐摊了摊手，冷哼一声道。

　　“你还那么小，你这张小嘴怎么像机关枪似的，啪啪啪响个不停呢？”十四爷笑着伸手，勾起巧姐的圆圆下巴。

　　“轻浮！”巧姐退开了些，低下了头，“你跟过来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有，我想回家了，你知道我家教一向很严，我母亲会担心我的。”

　　十四爷眼珠子一转，笑道：“姑娘，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在五年前，在小树林里，你曾经见过我？”

　　巧姐苦笑道：“那又如何？”

　　十四爷恍然大悟道：“原来真是你，难怪我见你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

　　巧姐奇怪地说：“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不知不觉迷了路，还被你救走了，怎么你会对一个小孩子印象如此深刻呢？”

　　十四爷笑道：“因为那片竹林，除了我和那只小猫以外，你是第一个走进去的人，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是怎么走进那片竹林的，那是我的地盘，我从来都没有带第二个人进去过。”

　　巧姐一怔，“那片竹林有什么秘密吗？”

　　“这个不方便告诉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走进去的，我在那边竹林四周布满了层层陷阱，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千军万马想走进那片竹林，也都是有点难度的，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是怎么走进去的呢？”十四爷收起笑容，又恢复了万年冰山脸。

　　“那你又是怎么走进去呢？”巧姐后背升起一股凉意，十四爷以后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人，也是协助八爷夺取皇位的人，难道他在那片竹林里布下了兵器，有了很大的秘密吗？而这个秘密被巧姐恰巧踩破，十四爷会杀人灭口吗？

　　“这片竹林既然是我设计的，我自然是可以躲过层层陷阱走进去的。”十四爷阴阴一笑，目光变得犀利而复杂，“就算你不告诉我你是怎么走进去的，我也会查到。”

　　“那麻烦你查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因为我也想知道。”巧姐说话时眼睛不眨，目光澄澈如同月光。

　　十四爷的心，被这样的目光轻轻撩拨着，忽然有些凉意。他别过眼去，“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风吹过，菊花落在了脚边，巧姐轻轻捡了起来，把它埋到了土里。

　　十四爷冷笑道：“巧丫头，你还没定亲吧？”

　　巧姐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十四爷蹲下来，仰视巧姐的眼睛，忽然认真地说：“因为，我想跟你定亲。”

　　巧姐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笑，我是说认真的。因为，凡是知道那片竹林的人，必须是两种人，一种是跟我绑在一起的朋友，另外一种，就是尸体。”十四爷目光里，突然充满了杀气。

　　风中响起几声乌鸦的叫声。

　　巧姐后退几步，嘴唇哆嗦起来，“那如果我拒绝你，我就会变成尸体，对不对？”

　　十四爷笑了，“难道你要拒绝我吗？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逃得过我的手掌心的。”

　　巧姐生气地说：“我想结束这场对话，我想走了。”

　　“你可以先回家，明天我会送上三聘六礼，和你定亲。”十四爷成竹在胸。

　　巧姐冷冷地说：“这么说，我是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难道我配不上你？”十四爷看着巧姐小小的身板，真想搂在怀里。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我更加想不通你为什么选择我，并且你说了你要跟我定亲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竹林的秘密，我不想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巧姐冷冷地说。

　　“爱？成亲不都是父母之命媒朔之言吗？成亲之后再相爱的人大有。”十四爷不在乎地说。

　　“你当然可以这样想，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做挡箭牌，你再去招惹很多别的女子，就像我爹一样，我爹和我娘不幸的婚姻，我从小就看在眼里，我又怎么会重复他们的路呢？于我来说，我宁可一辈子不出嫁，也绝不跟不爱的人在一起。”巧姐坚决地说。

　　“我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子这么说，要找一个相爱的人成亲。你真是很特别。”十四爷唇边笑容更盛。

　　“所以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是适合你的人。”巧姐说完要走。

　　“那你告诉我，怎样你才能爱上我，如果你爱上了我，那是不是就不叫跟不爱的人成亲了？”十四爷期待地说。

　　“问题不是我爱不爱你，而是你没有爱上我，我不会跟一个不爱我的人成亲的，我也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巧姐豁出去了，“我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跟你说情啊爱的，我希望你清楚，我是真的不想嫁给你。至于你竹林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爱你呢？我觉得我现在至少已经喜欢上你了。”十四爷忽然拉住了巧姐的手，定定地看着巧姐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跟你定亲。”

　　巧姐叹了口气说：“好，既然你说你已经爱上我，那你愿不愿意为你爱的人做一件事呢？”

　　“哦？你是第一个敢跟我提条件的女子，好，我洗耳恭听。”十四爷拍拍手笑道。

　　巧姐把放走柳湘莲的事说了，“如今官府想把罪名推到鸳鸯身上，鸳鸯虽是一个奴婢，但是无辜的，我岂能让鸳鸯顶罪？放走柳湘莲的人分明是我，但其实柳香莲也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薛蟠，怎能因为薛家财大势大，就随便找一个无辜者顶罪？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柳湘莲和鸳鸯，还他们一个清白。”

　　“想不到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档事，你若不说我还不知呢。”十四爷义愤填膺。

　　“那你能不能帮我们？”巧姐期盼地说。

　　“如此不公平的事，我岂能不管呢？纵然你不说我也会去管，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十四爷笑道。

　　“你就这么相信我一面之词吗！”巧姐不解。

　　“我信你。”十四爷深深地说，“一个女孩子没理由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做这种事，除非，她真的觉得很不公。”

　　巧姐有点感动，十四爷的眼睛太亮，“好，没事，我走了。”

　　“是你说的，事成之后你要嫁给我。”十四爷忽然拉住了巧姐的手。

　　“到那时，如果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再说吧。”巧姐扭头就走了。

　　十四爷凝视巧姐亭亭玉立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眼神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