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姐升职记》木施

69、决定

　　巧姐儿抱紧了王熙凤愤然道：“母亲，我其实一直都明白你的处境艰难，父亲错的比你多，可过去，我是希望你可以宽恕父亲的错，可如今看来，主动权并非在你身上，不是你宽恕，事情就会朝好的方向。既然父亲如此绝情，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身边。”

　　王熙凤哽咽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果然没白体贴你了。”

　　“母亲生养之恩，女儿当然不会忘。女儿还记得，当初得了天花，旁人都不敢接近女儿，唯独母亲，不顾被传染的危险，每天衣不解带地陪伴女儿，给女儿口尝喂药，如此才有了女儿如今的健康。”巧姐也哭了，恨不能为王熙凤做什么，“如今只有老太太能为母亲做主。”

　　王熙凤摇摇头苦笑道：“我很清醒，虽然老太太那么喜欢我，还不是喜欢我能帮着管理贾家内宅吗？我没来时，贾府内可是乱成一锅粥啊。可贾琏才是贾家人，我只是外人。一旦真的和贾琏决裂，老太太也不会真的帮我的，我既然决心和贾琏和离，就等于和贾家作对，因为，贾家不会允许一个和离的臭名声。所有的脏水，必然全都泼在了我身上。”

　　巧姐用手背给王熙凤擦眼泪，苦笑道：“别哭，母亲，你比我聪明，也比我坚强，我相信再难的处境你也一定能克服的，再说了你还有我。”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

　　“这么晚了，你再不睡就睡不成美容觉了，不能够被任何人影响了负面情绪，导致自己睡眠不好，母亲，你先开开心心的睡一觉，我今天陪着你睡，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筹划，有清醒的头脑和健康的身体才能够对抗外面的一切攻击，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巧姐安慰道。

　　王熙凤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洗洗睡。你还没洗漱吧？我让丫鬟过来服侍你。”

　　“不，女儿已经洗完了。”巧姐笑道。

　　王熙凤打了个哈欠笑道：“有你陪着我，我感觉舒服多了。还是女儿好。”

　　“如果母亲也有个儿子，相信弟弟也会对母亲好的。”巧姐安慰道。

　　王熙凤撩了撩巧姐散乱的头发，笑道：“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这一夜，王熙凤睡着睡着就哭了，巧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次日，巧姐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摸手摸脚的来到外面，合上了门，然后对平儿说：“昨晚我爹过来和我母亲吵架的事，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平儿低了头说：“是知道一点点，姑娘，但是爷和奶奶都不让我进去，我也没办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姑娘可以告诉我吗？”

　　“你不用知道了，你只要哄得我娘开心就可以，你知道我娘喜欢吃什么，你现在就吩咐厨房的去做吧，等一下送过来就可以。你们送过来的时候找我就行了，别去打搅我娘睡觉。”巧姐笑道。

　　“是，姑娘。”平儿走了，看到巧姐那么孝顺，平儿打心眼里高兴。

　　巧姐知道平儿是忠仆，虽然平儿对贾琏也有几分幻想，但是贾琏和王熙凤比起来，平儿是更爱王熙凤的，毕竟平儿是王熙凤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这份感情就像亲姐妹一样。

　　没过多久，杏仁红枣粥和桃花饼就端过来了，当然还有一些小配菜，早餐嘛，自然是做的简单一点，但是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营养可口。

　　“你用心了，你吃过了吗？”巧姐笑道，坐了下来。
　　“奴婢还没有。”平儿笑道，把碗筷摆在巧姐面前。

　　“那你坐下来一起吃吧。”巧姐笑道。

　　“奴婢怎么敢用主人的东西？”平儿诚惶诚恐。

　　“我知道，我母亲一直跟你情同姐妹，她吃什么，你也是吃什么，你对我就不必客气了，只要你忠心服侍我们，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巧姐拉了拉平儿的手说，“快坐下吧。我知道平日里你跟我娘也都是坐着一起吃的。”

　　平儿只好坐着了，“那都是奶奶，宅心仁厚，体恤奴婢。”

　　吃了一会儿饭，平儿看到巧姐就害怕，因为平儿早感觉出来了，巧姐和贾家别的同龄的女孩子不一样，不但显得特别早熟，并且说话做事都怪怪的，还总是针对平儿，平儿不敢在巧姐面前放得开，哪怕在王熙凤面前敢做的事，在巧姐面前都不敢做，因此整个吃饭吃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显得很安静。

　　巧姐笑道：“你似乎很怕我？”

　　“奴婢不敢。”平儿说话都不敢大声。

　　“还说你不怕我呢，你说话都轻轻的，蚊子叫一样，我差点都听不到，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怕我的，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我比较担心你的终身幸福。”巧姐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特意认真看了平儿一眼，平儿正在吃东西，立马顿住了，不再吃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比我母亲小了一点，可是我母亲早就婚嫁，还有我这么大的女儿了，你却依然孤身一人，所以难道你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想吗？”巧姐笑容是那么甜蜜，不知道的，都以为，巧姐没有任何私心，纯粹是心地善良的为平儿着想。

　　“姑娘莫非要赶奴婢走吗？”平儿放下了筷子。

　　“当然不是了，你看我家小红年龄都比你小，她都婚配了，小红结婚之后依然在我身边服侍，只是还多了她丈夫，有她自己的家也可以顾及我的家，这是并不冲突的，像这样的事也不是先例，我们贾府上也有很多年纪稍大一点的丫鬟，也都是有家室的，难道要让你们为了服侍我们都做尼姑，不婚不配吗？”巧姐笑道。

　　王熙凤既然和贾琏正式撕破了脸，日后贾府必然会分为两派，一派帮着王熙凤，一派向着贾琏，当然帮着贾琏的会更多一点，就算很多人心里想帮王熙凤，但是局势所逼都会跟王熙凤反目成仇。因为，贾琏才是姓贾的，王熙凤却是姓王的。

　　而平儿会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虽然平儿心里是更向着王熙凤的，但是如果整个贾府都跟王熙凤作对，平儿也必然会被贾府其他人收买过去，尤其是贾琏，原本就对平儿有点意思，肯定会许诺让平儿做继室。

　　这自然不是出于爱平儿，只是为了夺取财产，只有平儿最了解王熙凤的账目，所以，靠近平儿，就等于是摸清王熙凤的钱，得到钱还能得到温柔年轻的美人，一箭双雕，贾琏肯定不会不乐意做的。

　　其实，贾琏多次想和平儿鬼混，要不是被王熙凤眼尖看到，多次阻扰，他们的事早就成了。

　　平儿虽然是王熙凤的人，可平儿对贾琏也是喜欢的，平儿也知道她是陪嫁丫鬟，贾琏就算占有了陪嫁丫鬟，那也是陪嫁丫鬟应该的，并无不妥。

　　所以，巧姐希望平儿出嫁。

　　只要平儿能觅得一个好郎君，贾琏就没办法再拿婚事勾搭平儿了，平儿就永远是王熙凤的人了。

　　王熙凤和平儿就会永远是对好闺蜜。

　　平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低了头默不出声。

　　巧姐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郎君是你满意的，品行财力都不会太差。要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聪慧美丽的平儿阿姨？”

　　平儿忙说：“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还小，还想享受单身生活再享受一段时间，暂时不想考虑这个事，再说我原是奶奶的丫鬟，如果要出去自立门户肯定要先问过奶奶，我知道姑娘一番好意，但是这件事是我不能做主的。”

　　“好，既然你说要问过我母亲，那我待会儿禀了我母亲，若是我母亲愿意，你也必然愿意，是不是？”巧姐已经不是在证求意见了，而是在下命令了。

　　平儿有些为难的说：“姑娘，你今日忽然说起这事，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你年纪也大了，想想这件事也是应该的，虽然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在府上若是混得好，婚配都会比较晚，但我都说了，你这成亲并不相当于是在自立门户，依然可以服侍我母亲，而且我也担保，找的郎君定会和你相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巧姐知道平儿想什么，巧姐强势起来，不打算给平儿自主选择的机会。

　　平儿喜欢中庸之道，在很多事的处理上不喜欢得罪人，更不会为了王熙凤得罪人，所以巧姐一定要逼迫平儿站在王熙凤这边，不只是站在王熙凤这边，而是要为了王熙凤，得罪所有人都可以。

　　平儿若是能下定这样的决心，那就必然要跟贾琏断得一干二净，是王熙凤仇人，也必是平儿的仇人，是王熙凤朋友，也必是平儿的朋友。

　　谁知，巧姐忽然强势起来，倒是把平儿吓哭了，平儿捂着脸哽咽道：“不是不满意，姑娘你又误会奴婢了，奴婢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奴婢绝对没有不满意的意思。如果奴婢再误会奴婢，奴婢还不如死了算了！”

　　平儿这么说，巧姐如果再说下去就有强人所难之感了，这时门被推开了，王熙凤懒洋洋的走了出来，还打了哈欠，不悦地说：“平儿，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别冲了晦气，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哎呀，还对着我的女儿哭，你这又是何苦呢？去去去！快把眼泪给擦干了再说话，要不然我就撕了你的嘴。”

　　其实王熙凤已经听见平儿和巧姐的对话了，巧姐安置平儿的方法，正合王熙凤的心意。王熙凤也觉得对平儿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良人做妻，而不是继续做贾琏名义上的通房。只是，还没等王熙凤安排，巧姐就替王熙凤说了，还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