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德意志之心》NINA耶

23、圣诞节

　　在罗斯托克过圣诞节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加迪尔能感觉到，尽管两德已经统一很多年了，这些东德城市依然留下了过去的影子。人们之间的关系要更紧密，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价值观。

　　这里的雪也要比中部和南部大得多。平安夜的时候，他们冒着雪去圣诞集市上吃了香喷喷的热狗和淋上了巧克力外壳的草莓串，菲利普非要闹着买斗篷，于是三个刚成年不久的男士像三个呆子一样披着大大的白色斗篷回了家。

　　加迪尔嘴上不说，眼睛里却都是兴奋和幸福的亮光——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巫师，就差在手里拿上一根魔杖，就可以挥舞起来了。而其他人只是感觉他有点太过于好看：广场上有好多人都举着手机对着他拍，也许是认出来了，也许只是觉得对方像个从中世纪走出来的提灯夜行小王子。他实在是太过美丽，当披上斗篷而又睫毛上落雪的时候，会让人看一眼就呆呆地停住视线和屏住呼吸。

　　“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狠心呢？”克罗斯夫人怜爱地看着笑得高高兴兴、从地上攥小雪球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转着打闹的加迪尔，捂住嘴巴和丈夫小声说。

　　“哦，这就是人生啊。”克罗斯爸爸感慨地呼了口气，白雾飘散在空气里。

　　圣诞节该是静静的。他们又去了教堂，聆听牧师赞美天父在这一天降临，然后伴随着雪花散步回家。这是加迪尔人生中第一个不在自己长大的那个修道院中度过圣诞节，他有点思念小镇上的人们，思念修女奶奶们，但更多感到了一种明亮的欢喜和自由。蹦蹦跳跳地跟着克罗斯一家人的时候，让他在某些瞬间产生了一种这就是自己的家庭的错觉。

　　尽管他立刻就醒过来了，这样的感觉依然很美好。借着斗篷的遮掩，加迪尔漫无目的地去偷偷牵克罗斯的手，握一下又松开，又欢喜，又小心翼翼。

　　尽管没有看，也依然是该走路走路，该说话说话，但克罗斯记住了每一次加迪尔来悄悄握一下自己手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心都快化了。

　　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圣诞节呢？

　　到了屋子里吃圣诞大餐、坐在圣诞树下面好好装饰它，分享都给谁送了什么圣诞礼物的时候，他都还一直挂着微笑，这让他看起来变得异常温柔——毕竟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冰冷严肃。

　　菲利普忙着玩手机，登小号上线推特，对着那些圣诞夜还无聊喷自己哥哥的傻逼球迷一通输出。

　　“克罗斯把加迪尔带回自己家里过圣诞节？他真的是一股子叛徒味道，哪天他免签从拜仁去多特我都不会奇怪。”

　　菲利普敲打键盘：“穆勒还去给加迪尔过生日呢，照你这么理解，他是不是自己主动上门的？”

　　还有人在说“拜仁赛季这么紧张，别的球员都老老实实留在慕尼黑了，只有克罗斯非要闹着回去。”

　　菲利普喝了口水一声嗤笑：“戈麦斯没回斯图加特？懂了嗷，谁去拜仁慕尼黑踢球，谁就别想回家过圣诞节了（大拇指）”

　　他实在是太擅长阴阳怪气和直线出击了，很快就不再有人敢转发克罗斯的推特骂他。

　　瞬间感觉自己对哥哥可真好的菲利普得意洋洋地收手，想去向克罗斯炫耀，结果就看到对方正和加迪尔一起盘腿坐在圣诞树下面，温柔地一起在手里摆弄着什么，大概是给礼物系上带子。对方的神情可实在是太柔和了，菲利普顿时打了个冷战——他不常见到克罗斯露出这种表情，仿佛在看什么柔软新生儿似的，让人感觉汗毛直立。

　　加迪尔都不觉得奇怪的吗？

　　他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但是漂亮到让人目眩的金发青年显然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一副温柔平和的样子。只是菲利普认为，加迪尔和这样的表情是适配的，自己哥哥不是。

　　不过又有谁会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变得凶巴巴呢？老虎真的也要在他面前化成黄油的。

　　菲利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情低落地叹了口气，假装在玩手机，借着遮挡，看到两人站了起来，把刚刚绕好的彩带挂到树上去，亲密地说着什么玩笑话，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像一对会发光的精灵。

　　到大家一起围在圣诞树下唱歌的时候，菲利普就感觉更奇怪了——他哥唱得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盯着加迪尔看，而后者显然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加迪尔给很多朋友寄了明信片，就从罗斯托克寄走的，这代表了他今年待在这里。多特队友们的礼物是出发前当面送给他们的，国家队的小伙伴们就只能是邮寄了——其实这个小伙伴也没有指很多人，主要是拜仁的球员们。考虑到诺伊尔今年也转会过去了，实际上他的礼物全都飞往了慕尼黑。

　　25号的清晨，他就在穆勒的骚扰中苏醒过来了，对方像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狂喜：“加迪尔！我收到了一条手织围巾！从你的包裹里拆出来的！”

　　“啊，托马斯……是，是的。”

　　加迪尔小心翼翼地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吵到还在熟睡的克罗斯——对方好像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又转过来把他抱住了，他只好就这么侧躺着小声接电话。

　　“哦，对不起，对不起，你还没起床是吗？我已经起来了，还在拆礼物，我第一个就拆了你的，然后看到了这个围巾——你是自己织的吗，加迪尔？！”

　　“是，是呀……”

　　“哦，上帝啊。”那一头的穆勒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夸张地说：“我感觉自己要幸福到昏过去了，真的。”

　　加迪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感觉平安夜的幸福在延长，这一刻，友人的欢喜也变成了他的欢喜，让他感觉像是被浸泡进了温泉里。

　　“左下角缝了你的名字，这样就不太容易被搞混了——不过，不过，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常见，所以又在右边缝了一张羊头牌，你看到了吗……”

　　“我要去发推特！JA！！！”

　　加迪尔今年想要给朋友们都送一点更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于是选择了搞点编织品——他从小就在教堂里跟着修女奶奶们做这些手工活补贴用处，早已是轻车熟路，手上快得很，织个十个八个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在他不断接到电话来感谢礼物之后，克罗斯终于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只能困顿地揉着眼睛起床，抱着加迪尔，把额头抵在他的脊椎上，很长时间内都一言不发。

　　“Toni？”

　　加迪尔反过手来摸摸他的头发，轻声询问道，有点担心对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克罗斯只是闷闷地又抱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干嘛要给每个人都织？”

　　“嗯？”加迪尔有点疑惑地哼了一声，反应过来了对方大概是听到了一点手机里漏出来的声音，于是松了口气说：“这又不难，只是花一点时间。我想大家会比较喜欢这个——”

　　“我一定会很喜欢。”克罗斯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气鼓鼓的，“所以我不想要别人收到。”

　　加迪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个什么逻辑？他怎么就没搞懂？

　　幸好对方起来后就没提这茬话了，加迪尔把这番发言归结为了“Toniの起床气”。

　　加迪尔送给克罗斯一家的礼物受到了广泛好评，而克罗斯本人也心满意足地发现了他的礼物是与众不同的：虽然也是自制品，但却是一个小模型。

　　“你之前最喜欢的那个游戏角色，我想着也许可以拼一下……”

　　“谢谢你，加迪尔。”

　　克罗斯来拥抱了他一下。

　　这一天大家发现推特上异常热闹，“晒加迪尔送的圣诞礼物”好像成为了德国国家队的奇怪新风尚，连远在意甲踢球的克洛泽都晒出了一个加迪尔送给他的毛绒绒帽子，照片上戴着这个帽子的德国巨星看起来有种谜一样的可爱。

　　在这一刻，只有诺伊尔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加迪尔没给他送圣诞礼物，只是寄了一张贺卡来，上面写着“祝你圣诞和新年快乐，曼努艾尔（手绘笑脸）”，怎么看怎么像那种人们会给不太重要的人批量手写然后一寄了事的不走心小卡片，他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受伤了，伤到了一种不能呼吸的地步。

　　想想看！

　　马上冬休期结束，他的队友们都围着“加迪尔织的围巾”或者戴着“加迪尔织的手套”来恢复训练了，穆勒甚至会把他的围巾挂在柜门上供大家欣赏的，而他！

　　没有！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给加迪尔送了圣诞礼物的！

　　在圣诞节的早晨，一颗大大的诺伊尔牌熊熊树悲伤地枯萎了。

　　但是因为人在罗斯托克，加迪尔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一位无辜少男的心。他也有纠结过要不要给诺伊尔送圣诞礼物，不过因为和对方有过一段猫捉老鼠的时间在，所以他担心万一对方没有想要给他送，自己却送了礼物，只会平白让对方尴尬。

　　所以他乖乖地选择了保守办法——寄一张贺卡，这样既礼貌，又不会增加别人的负担。

　　加迪尔万万没想到的是诺伊尔已经觉得他们的关系明明就已经很好了，并且精挑细选下给他送了礼物。

　　这就是阴差阳错，诺伊尔在伤心过后就是感到了尴尬，尴尬之后又摆脱了尴尬，转而陷入到一种理直气壮的情感中去：

　　他认为这件事完全是加迪尔的错不是？

　　那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诺伊尔非得狠狠地打对方的屁股，或者是把他举起来让他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脖子，最后就是让他求饶道歉才行。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诺伊尔迅速不伤心了，甚至还有点期待起了马上就要到来的国家德比——是的，多特和拜仁的比赛已经开始被称为国家德比了。

　　并且二月一开头，就是拜仁要做客多特的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