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26、第二十六章

　　腊月27的时候，莫墨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久都没有联系的舞衣打过来的，舞衣说：“小墨，好久不见，你好吗？”
　　莫墨说：“挺好。”
　　舞衣在那头顿了一下，继续问：“小墨，你还没结婚吧？”
　　莫墨有点吓到了，这么多年不见面，就是来问她这个问题的吗？她迟疑的一下，但还是说：“没有。”
　　舞衣兴奋起来，道：“小墨，你可以给我当伴娘吗？”
　　莫墨的脑袋运转的越来越慢。伴娘？这么多年不见，就是为了找她当伴娘？但看在当初的情分上，莫墨还是答应了。
　　婚礼就在第二天，莫墨终于知道为什么舞衣这么急了。因为大雪，当初说好的伴娘根本无法从武汉赶过来。而舞衣的婚礼却一定要在T城举办，据说是新郎为了证明他多在乎舞衣。这么短的时间，舞衣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伴娘嘛。可是让她惊讶的还不是这个，让她惊讶的是伴郎竟然是宋晨风。莫墨看到宋晨风的那一刻，忽然苦笑起来。心想这个世界，果然是小的很巧合的很。
　　莫墨进新娘化妆室，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舞衣。舞衣打扮一新的坐在那里，从镜子里看到莫墨进去的那一刻，她转身，朝莫墨嫣然一笑。莫墨笑，夸赞道：“真好看。”
　　舞衣拉着莫墨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抬手摸了摸莫墨的脸道：“再好看也没有你好看啊。”
　　莫墨连忙阻止她，说：“今天可是你的婚礼啊。”
　　“我说的是实话啊。谁不知道当初8班的‘五朵金花’就数莫墨你最好看？”
　　“五朵金花”？好遥远的称呼啊。难道舞衣也知道这个称呼？莫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舞衣。聪明如舞衣，笑道：“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夏静安就是因为这个排名，才那么挤兑你的。”
　　夏静安？莫墨愣了一下。很遥远的人了。夏静安也是“五朵金花”中的一个，可是她却看莫墨横竖不对鼻子，经常挑她的刺。说的话总是酸溜溜的。
　　莫墨笑说：“今天是来当伴娘的，叙旧就改天吧。”
　　舞衣微笑着点头。
　　婚礼准时举行，其实这种没有教堂，只是在四星级酒店吃吃饭的婚礼，完全不需要伴郎和伴娘，舞衣只是需要人来给她们挡酒而已。宋晨风和莫墨就成了挡酒的人。还是因为大雪的原因，舞衣的朋友来的并不多，但她在T城的亲戚倒是来了不少，而且都是那种喝酒特别能喝的主儿。莫墨很恪尽职守的挡着酒，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已经双颊潮红了。十年来，如果不是重要的事，莫墨总是离酒远远的，她认为喝酒也是对生活不负责的事。可是现在没办法，她答应舞衣了，她要做到。她要认真对待她答应的所有事，不用玩笑的态度来处理。
　　趁着大家埋头吃菜的空隙，莫墨进了洗手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狂吐。然后她摇摇晃晃的走到镜子前，漱口洗脸，再扶着琉璃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的她穿着一件丝质的淡紫色礼服，脖上是配套的淡紫色丝质围巾，画着淡淡的妆，松松的挽了个髻。舞衣刚才还在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确很想结婚，可能会立刻把婚纱脱下来给莫墨穿上，让莫墨当新娘。莫墨忽然轻笑出来，对着镜子道：“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穿上婚纱了。”
　　卫生间的门就在这一刻被撞开，莫墨吃惊的看着冲进来的宋晨风，眨了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吗？着火了还是出水了，大家都需要到卫生间避难吗？
　　“莫小墨，你没事吧？”宋晨风急急的走到莫墨身边，拽着她的胳膊问。
　　“没啊。着火了还是出水了？你是来通知我的吗？”莫墨看着宋晨风满脸的焦急，突然生了捉弄他的念头。
　　“世界末日了，我来跟你一起死。”宋晨风道。
　　呃，舞衣要是听到会不会后悔她请他们来当伴郎和伴娘？
　　“真没事？怎么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宋晨风正了脸色。
　　“真没事，我来补妆的。”莫墨指着台面上的化妆盒。她的确是来补妆的，顺便呕吐一下。
　　“不要补了，这样的你就已经很好看了。”宋晨风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然后他抓住莫墨的肩膀，俯身，侧头一点点靠近莫墨。莫墨惊恐的看着宋晨风的脸在自己的瞳孔里扩大，然后有温润的物体贴上了她的唇。因为毫无防备，她的嘴很容易就被撬开，宋晨风的舌在这一刻长驱直入。莫墨愣在那里，她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这么轻易的就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那个晚上的宋晨风也是这样轻易就拥住她，吻她。她还清楚的记得宋晨风身上清爽的味道。
　　咳嗽声在卫生间门口响起，莫墨立刻反应过来，推开宋晨风，尴尬的看着在门口吃吃的笑着的女宾。
　　“我说舞衣啊，你今天不仅当了新娘，还当了红娘呢。”女客朝一个方向说着。过了一会儿，舞衣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提着婚纱微笑的看着莫墨。莫墨刚刚缓和的脸现在又开始滚烫起来，收拾台面上的化妆盒和手袋就从被众人挡住的门口挤了出来。
　　“莫小墨，你去哪儿？”宋晨风急忙跟在后面。
　　“去吃饭。”莫墨忽然顿身，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晨风。
　　“我也去。”宋晨风神色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后来客人们都埋头吃不错的饭菜，也不需要挡酒了。莫墨终于安安静静的吃了一点饭菜。婚礼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舞衣和新郎站在大厅里跟大家道别，莫墨是最后走的，她再一次恭喜舞衣新婚快乐。
　　舞衣笑，道：“其实这个婚礼只是形式而已，我们已经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倒是你，小墨，你什么时候新婚呢？”说完，舞衣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墨身后的宋晨风。
　　“呵呵，”莫墨开始傻笑，“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便套上风衣走出了饭店。因为喝了酒，她根本没办法开车，而且将近年关，出租车也分外忙起来。好在小城不大，走几个街道便可以到家了。身后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莫墨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道：“别再跟着我了。”
　　宋晨风耸耸肩道：“我散步。”
　　散步？大雪天散步？莫墨不禁冷笑起来，但又没有办法撵他走，毕竟这些街道不是她修的。她气呼呼的朝前走，因为配合着礼服，她的高跟鞋很单薄，脚很快就冻的不听使唤了。她的步子逐渐慢下来，最后停下来。
　　“怎么啦？”宋晨风跟上来，问道。
　　莫墨没理他，试图拔动自己的脚，可是冻的太厉害，脚根本不听使唤。就在她准备弯腰摸脚的时候，整个人被拦腰抱起。莫墨再一次惊恐的看着宋晨风，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放我下来。”莫墨蹬着脚道。
　　“我送你回家。”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你的脚已经红了。”宋晨风瞥了一眼莫墨的脚，尽管灯光不是特别亮，倒也可以隐隐看见红肿。
　　“那也不用你抱。”
　　“难道你想背着？”宋晨风突然幽幽的笑起来。莫墨穿的是裙子，怎么可能被背着？宋晨风明显是在捉弄她。莫墨一生气干脆扭头不看他。眼不见为净。
　　许久，街道的上的车辆少了，消失了，小城突然安静下来。宋晨风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莫小墨，我们结婚吧？”
　　“……”宋晨风的思维果然是跳跃性的。学文的莫墨想古代的诗人词人写东西还要讲逻辑呢，可宋晨风愣是跳过了所有的逻辑，直接索取答案。
　　“季言已经死了很久了，你要惩罚自己，也有个限度。或者，你嫁给我，让季言惩罚我好了。”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谁说我答应了？”莫墨气呼呼的道。
　　“那你给我个答案吧。”
　　“……”莫墨又不说话了，她该怎么给答案？
　　“那我当你答应了。”
　　“你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
　　“不好。我一向这么无耻。”
　　……
　　宋晨风把莫墨放在门口，低头在她耳边说：“不管你给什么答案，我都不会离开的。”然后很潇洒的离开了。莫墨望着宋晨风离开的背影，忽然笑起来：宋晨风，如果可以，我一定会跟你结婚的。可是，这条归途多难走，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