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悸动（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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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缘分……”
他重复着席梦怀的话，字腔里夹杂细微变化，随即，目光掠过人声鼎沸地观众台，远远看向对面二楼，落地窗前映着一道人影。
席秋实勾了勾唇角，溢出一丝玩味：“你说，两个人之间究竟能拥有什么样的缘分，才会一生又一生都记得？”
席梦怀皱了皱眉，心有一说，你这是什么问题，匪夷所思，不过他并没有出声，而是装作认真思考着。
“哎哟，那可不好说，起码得经历一段刻骨铭心了，无论是爱还是恨，不爱之则深，就是伤之则心的程度。”
他这话一出，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席秋实忽然眸光一动，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似乎被自己心中所想震撼到了，又或者认为太过离奇。
沉吟了一下，他温柔地看着对面的一层房间，笑容和煦，却没有半似温度。
离得远了，那人脸上的表情他也看不清楚，只觉得她站在那，巍然不动，像是看透了自己一般。
平白地，那道倩影不似在眼前，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却总在拂动他的心。
“吩咐一下，马赛结束后，我会重新送一批人进去。”
男人脸上表情平平，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在席梦怀听来却是特别意外的，甚至是特别的主张。
“什么，这回为什么这么急？”
他一脸不解地看着席秋实，更多是狐疑，狐疑着他家二哥身上出了什么岔子。
“看见她了吗，我说过那是一把好刀，但是得磨砺磨砺，这次我就把她派过去，你让下面的人好好教。”
说话间，席秋实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二楼的女人，对方亦隔着玻璃对上了他的视线，目光不明，难以捉摸。
席梦怀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他依旧是气势凛凛地席氏继承人，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因为势在必得，不会退缩。但同时他大感意外的是，这两人结下了什么梁子，他二哥能这么突然下套地推她进火坑？
话是疑问，心中也充满大大的问号，但由嘴巴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
“这么说，你觉得她能成？”
顿了顿，席梦怀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确定的样子：“我们派出了那么多的人寻墓，这些年始终杳无音信，二哥确定以她的功夫能在墓里完好无损的回来，下去了，可就没有反悔的时候。”
“再说，我那里可没有怜香惜玉一说，她行不行都得行，能不能上，都得上。”
“千万不要小看她，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男人抬起冷冽墨黑的双眸，沉沉地注视着对面，适时敛去一抹深长，补充道：“她是半程，一个绝佳剑客，一个将生死看得比任何人都重……”
对面的男人似冲着她微微一笑，笑得越是温柔，他的眼底越是一片冰冷。半程眼中精光一闪，身体本能趋向于一种危险的直觉，他在算计着什么？
恰到好处，所有一切都恰到好处摆在她面前，然而，那些试探和坦白，并不能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反之越将自己暴露在外。
不管离得多么近，他们之间都像是隔着无形的一道线，羁绊着生死，也同渡前世今生。
“半程小姐，这两天辛苦你了，活动结束后，你是休息还是……”
她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着，身后的庞梧泽却忽然走了过来，一并向窗外看去，目光略有所思量，面色依旧十分温和。
“还没想好。”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如实回答道。她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这才是她来此一趟的目的。而不是成为一个人的保镖，她的精力都在搞明白一个人身上。
闻言，庞梧泽瞥了一眼露台的方向，尽管男人已经转过去了，但是他依旧看清楚了对方是谁。随即，他想了想，继而了然一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感兴趣的人是席秋实。”
他看了一眼半程，复而，视线又朝着席秋实望上一眼，分外遗憾地表情，半似在摇着头，又半似感慨一般：“可惜，那小子有点难搞哦。”
“什么？”
半程不动声色地询问，目光渐渐释放出冷冽，问得十分在意。
转而，庞梧泽细细地盯着女人打量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突然又是神秘一笑：“半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功夫又是这么好，更何况，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沉稳内敛，实在不像一个喜欢浮于外表的人啊！”
庞梧泽没有直接回答半程的疑问，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拐弯抹角道：“席秋实那样的男人，并不适合跟谁在一起，他天生就不会为谁停下。我劝半程小姐还是早早作罢为好，不然到了最后，覆水难收。”
“你是在警告我？”
她盯得眼神放空，不知不觉间思绪早已飘走，说出来的话里，完全没有思考。
庞梧泽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当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他不适合你。”
“更应该说不只是你，其他女人都是一样。我认识他五年，接触的次数算下来，很多人都对他心动过，什么类型都有，什么招数都见过，就没见过他在这片花丛里为谁停下来过。”
转而，庞梧泽认真的看着她道：“你是个不错的姑娘，跟着任何人都可以是一个好归宿，唯独席秋实不是，他这人的水埋得有点深，连我都捉摸不透。”
“我并不喜欢他……”
她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哑在嗓间，盯着落地窗外的那一道看了很久，看到心底钝痛，仿佛是有无数个锤子在敲打着自己。
“既然不喜欢他，为何关注……”
庞梧泽来了几分兴趣，有些惊奇的模样：“难不成，你们有仇，或者他欠了债？”
半程从心底发出一声冷哼，极为不屑，表面依旧平静如水，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呵，何止是欠了债……”
她讥笑了一声，忍不住地想：倘若他记得那些前尘旧梦，也许一生又一生都不会安宁，一辈子又一辈子都会活在惊恐和愧疚里。
应该有愧疚的吧？
她无法回答，只能猜测。
因为愧疚而不愿看到自己出现，更不愿自己转世重生，所以才会任由着那些人，去做那些伤人害己，那些大逆不道，有违礼法的蠢事。
到头来，不仅不准许她活着，也不准许她死后成孤魂。
所以，半程啊，这艰难的一生，你终于等来了这个男人，也等来了最好的时机……
她心中升起无数叹息，一时深陷愤恨，一时又在怀念，种种复杂裹挟着一种凌厉的气势，叫身旁的庞梧泽看着十分不舒服，甚至于觉得半程的威严可怕。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绝对。
也许，并不都是，冥冥中总会出现一个例外，看似以一种猎物的身份登场，实际上却是隐藏最深的猎手。
——
直至傍晚，活动才圆满落幕，大梦散去，一切恢复正常。
夜色如昨日，灰蒙蒙地颜色一点一点侵占着光明。
从场地出来的时候，半程抬头看了一眼天，昏黄落日，晚霞而至，依旧还是当初那一片天地，不同的是，昨日旧时旧人皆去，留不住任何画面，而这里，再也不见金碧辉煌、恢宏肃穆的王庭，也没有了那个高高在上、华贵雍容的王姬……
“看什么呢？”
身后响起一道懒洋洋地声音，继而，席秋实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抬头顺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天色正在慢慢暗下来，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我在想，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伸手挡住了刺眼的灯光，转而背对着门口，微眯起了眼睛，留在对方身上一抹无法消失的探寻。
“什么意思？”
男人一脸温柔地笑，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平静，似乎并不觉得她很冒昧，或者这话听着很奇怪。
“庞梧泽说你是相马专家，这次举办马赛，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得以吸引来了很多国外的马场，你在相马界很有知名度，但是……”
席秋实静静地听着对方询问，见她停顿了一下，稍稍皱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了，目光十分清明，半似愁苦的影子都瞧不见，似乎很快的时间，她全然已是恢复正常状态了。
“但我总感觉，你并非只做这一个事情，你和林威一起开的保镖公司，你手下有那么多的保镖，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她似乎十分不解，询问的同时自己也在思考答案的可能性。
半程不知道如何去说，说来说起也抓不住一个重点，对这个人，她依旧了解甚少，也只能给出这样含糊其辞提问，一点底气没有。
“呵呵……”
他看着女人一脸绞尽脑汁的表情笑了笑，忍不住靠近一步，伸手点了点她的头，对方下意识一躲。
“第一个问题，是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奇怪。”
顿了顿，他看着一脸戒备地半程，对方脸上的沉思已经消失，转而十分严肃地防备着他，似乎是他再往前一步就能吃了她一般。
“第二个问题，我究竟是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下一个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悸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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