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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炒面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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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你记事起,你就察觉到自己家庭并不美满。你的父母虽然在外面风光靓丽,但实际上你的父亲是个赌徒,你的母亲憎恶着他却又离不开他。
差不多等你上小学的时候,这两个人才彻底的离婚离开了彼此,而你的母亲也迅速再嫁人。
一个隔海相望的国家——日本。
而你也跟着一起搬家去了日本。
继父待你很好,他没有打算给你改国籍,就连改姓也是考虑着你的心情,直到再三确认了你对原来的姓氏不太在意,外加上你母亲对你生父的厌恶,也便跟着继父姓了。
作为初次驾到的新人,你的母亲很好地学习了日本的一些文化,就比如搬新家就要提着东西和附近的邻居嘘寒问暖,进行毫无意义地客套。
然后你就是在这儿认识了江夏优。
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的家宅,门口挂着“江夏”二字。母亲在摁响门铃后,就多次警告你要表现良好,而你早已因为一早上忙碌的拜访失去了精力。
开门的并不是房间的主人,而是一个看起来和你一样大的小男孩。因为正属夏季,他穿的和你一样都是短袖短裤,嘴里还叼着个薄荷口味的冰棍。
和这个年纪总是坐不住的男孩不同,眼前的小男孩似乎没多少劲,仿佛来给你们一家开大门就算花了大半部分的力气一样。
“————”他回头喊了一声,你还不懂日语,只能依靠着相似的音调分辨出他似乎在喊着“妈妈”这个词汇。
再后来就是两个成年女性的寒暄,你的母亲时不时还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发,用着你听不懂的语言。
你只觉得此刻交谈的二人就像是夏日的蝉鸣一样,吵得令人心烦。
江夏优和你一样觉得。
就这样,他算是成为你半个朋友了。甚至为了“照顾”你初次踏入异国他乡的情绪,母亲还特地给你安排了和江夏优一个学校。
大概是看出他们家的家产丰沃,你的母亲有意让你和江夏优打好关系。因此,你第一句日语学的并不是什么“你好”“再见”之类的日常问候语,而是江夏优名字的念法。
Enatsu Masaru
江夏 优
江夏优并不抗拒你母亲的促和,倒不如说他是懒得去搭理。就和你初次见面那一刻判断的一样,他就是一个懒散的人。
平常下课,同龄人的男生们基本都跑去了操场上玩耍。而江夏优则是选择趴在桌上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仿佛睡不够一样。
哪怕有人邀请他来参与棒球,都被他回绝了。
你一边在心里觉得他臭屁,不愿与之交好,一边又不敢违抗你母亲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去跟江夏优搭话。
起初,他对你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基本上都是以简易的单音节来回应着你绞尽脑汁找来的话题。
可等到你某次顺手帮他买了食堂难抢的炒面面包后,他似乎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热情起来了。
仅限于使唤你跑腿的时候。
江夏优确实是个懒到极致的人,但对待机械一类的事情时,他又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他喜好机械,甚至可以主动上手拼装改装之类的。要是你愿意翻翻报纸的话,还能看得见前几年江夏优还因为改装机器人拿过奖上过报纸。
他和同龄人实在是“不同”,就像是个特异点一样。在这个小学里,所有老师都认识他,不是因为他的才能就是因为他好学的态度,没有勤奋的那种。
自然,也引来了一些人的不快。
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没有经过良好的教育与引导的话,就会有一个极其自傲的臭脾气。
所以江夏优被几个小学鸡视为了眼中钉,还发生了场校园霸凌。
虽然也不过是在对方被点名答题结束准备坐下时抽开他的椅子,亦或者是偷偷地将他鞋柜里的运动鞋丢进草坪里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
尽管你在心里看不惯江夏优,但你还是替他打抱不平了。就是江夏优他本人似乎不是很介意,哪怕发生了他被抽开椅子没反应过来,要不是你作为他同桌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可能就要当众出丑这件事,他也只是老成地摊开手来句:“他们都这样了,你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难以想象的是,哪怕在那样糟糕的家庭环境成长下,你依旧有一颗炽热的正义之心,就像是平常看电视上面的假面骑士一样,你一直憧憬着里面的正义伙伴们。
再一次又一次带着天真而又纯粹的恶作剧下,你攥紧了拳头,直到放学回家后你都饱含怒气。
第二天,你偷偷带着你继父偷偷买回来的假面骑士头盔去了学校。
当天学校这边就传起了一个带着特摄剧头盔的小孩胖揍了一群人的传言。
你爱上了这种感觉。
平常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但带上了这个头盔,你就是替江夏优行侠仗义的假面骑士!
虽然江夏优这个小王八蛋根本不会感谢你,但管他的!谁需要江夏优这个小王八蛋的感谢呢!
很快,学校里的那些小学鸡似乎摸出了点门道,好像只要跟江夏优接触就会引起那个头盔怪人的突袭。
针对江夏优的校园霸凌直接转化为排挤。
而当事人江夏优正睡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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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等你开始读高中的时候,毕竟从小到大都有和江夏优接触,他虽然是个怕麻烦的人,但只要你提出帮他带早饭中饭,就会同意教你作业这回事。
虽然不愿承认,但多亏了他,你才能以一个优异的成绩和江夏优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
“难得陪你一起来食堂吃饭,干嘛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上了高中后的江夏优更加懒散了,仿佛这世上除了机械以外就没有什么能提得起他的兴趣。
在午休食堂用餐时,他注意到了你情绪变化,一边用着筷子将自己不爱吃的青椒分给你,一边自然地询问着。
“不....怎么说....”你接过了江夏优挑给你的青椒,虽然不太理解,但似乎大部分的日本人都不喜欢吃青椒,而你不挑嘴,所以江夏优的青椒基本都交给了你来解决,“嗯——说起来有点复杂——”
“那就别说。”他听着你磨磨唧唧的模样,直接选择了不听,继续将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挑给你。
“不,我还是想说。”你吃着他挑出来的菜,中途还表明这块莴笋好吃,然后继续了刚才话题,“你知道高年级的伊藤学长吧?”
“不知道,没兴趣。”
“我最近跟我表白了。”
“哪个伊藤?”
江夏优停下了筷子,他抬起头看着你,像是在等候着结局,但见你迟迟不肯开口后又安耐不住地追问:“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你崩溃道:“我对他完全没印象啊!要不是他跟我表白我都不知道高年级有个叫伊藤...伊藤什么来着....就那个打篮球很厉害的——”
“伊藤次郎。”
“对!就叫这个!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他哼笑一声,没有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回刚才上:“那你既然不喜欢他干嘛不拒绝?还是说不会拒绝?”
“差不多吧。”你托着额头一幅世界末日要来临的模样,“我怕直接拒绝太伤他心了,就——”
“就?”
“就跟他说我有男友了。”
江夏优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哎...但是他好像不信,非得要问我是谁。”
“你有男友了?!”
你们两个近乎是同时开口,而江夏优的声音要比你高一些,还引起了几个路人的注意力。
“嘘!小点声!”你压低嗓音示意他小声点,随后摇摇头,“当然没有!有的我话我还用得着这么苦恼吗?!”
“.....那你怎么说?”
“我....”你支支吾吾起来,而江夏优显然不会放过你,他直接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就像是审讯犯人一样看着你。
你羞愧地垂下头。
“我说了你的名字。”
致命的沉默笼罩着你们二人。
见江夏优迟迟不说话,你极其惭愧地捂着脸,声音沉闷,“你打我吧,我有罪。为了图一方便,把你牵扯进来了。”
........
出乎意料的是,江夏优并没有像你想象中那样嫌弃麻烦地皱起眉头。你悄悄地从手指缝去打量着江夏优,却见他环着手,表情——有些扭曲。
他似乎想皱着眉头显得自己生气,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同时也为了克制住自己不露出这傻兮兮的表情,又努力地将嘴角往下扯。
看起来就像是拔了智齿后的病人一样。
后面,那个“伊藤学长”放弃了对你的追求。虽然你的闺蜜跟你说他是个难缠的“为爱痴狂”的痴情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对你主动放弃了。
顺便一提,有小道消息据说,他跟你告白后的当天,江夏优主动去找了他。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此刻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放在眼前。那就是挑选大学。
以江夏优的成绩而言,他绝对是稳定进首都大学。你虽然成绩优异,但也没到像他能打包票的地步,心里正虚的很。
哪怕考完试后,你还是心惊胆战。
“放心吧。”他在跟你一起看成绩的时候说道,“你绝对会跟我一起去首都大学的。”
“....虽然不是很想跟你一个学校,但首都大学也算不错。”你嘴硬道。
而江夏优没有像平常一样对你嘲讽起来,他只是笑了下,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高中生一样。
“我相信你的实力。”
你考进了首都大学,和江夏优一样。
只是你们两个的专业不同,就算在同一所大学也很少见面,平常也只是靠着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沟通。
顺带一提,你的手机还被他改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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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你成为了一名律师,而江夏优——他似乎去体制内还是什么工作,你只知道他一毕业后就跟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要不是他提前给你发了个消息保平安,你都准备报警了。
凭借着你的实力,你的事业蒸蒸日上。从一开始只是个无名的实习生,到现在成了一名出色的大律师。
在你替一位饱受家庭暴力折磨的家庭主妇打赢了一场官司,并为她争取到了孩子的抚养权后。
你遭遇到了报复。
抵在你脑门的枪口,情绪激动的丈夫,或者可以说是前夫。
警察以你们为中心包围了一个圈,他们正劝说着前夫情绪不要太激动。而他则是愤怒地指责着你破坏了他幸福美好的家庭。
作为一名学法的人,你当然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要激怒绑匪是一回事,但想起那名主妇身上的青肿与她麻木的神色,你捏紧了拳头。
前来说服的专业人员注意到了你情绪的一刻变化,他朝着你使了个眼色示意你冷静。可听着这个前夫越来越癫疯的话语,甚至还指责着妻子就该被他打,就该当一个沙包给他发脾气时,名为理智的弦在脑中崩断。
你大声斥责着他,周围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
一瞬间你感觉你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会,带着特摄剧的头盔,当一个假面骑士,做一个正义的伙伴。
那个时候的你与现在的你一样,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抵在你脑门的枪更用力了,你甚至还能听见他愤怒跳动的心跳声,以及他喷溅出来的唾沫。
只要扳机一扣动,你的鲜血与脑花就会喷洒在法庭前。
从头顶传来的震撼波迫使他松开了手,枪支掉在地上。你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撼波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警察也紧跟其后,连忙冲上前将男子压制住。
不知何时悬在空中的无人机静静地运转着,而它的操控者正站在远处。
穿着一身干练的装备,袖章上标志着他的身份。
他半靠在一旁停下的救护车旁边,将手里的操作板放下,然后一副波澜不惊地看向了你。
哪怕他半边脸带着漆黑的面罩,但你还是认出来了这个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