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问剑》薛问剑

2、祸生

　　文入长行，剑出天琅。
　　若要问起学剑的最佳处，只有一个答案——天琅派。
　　可惜天琅派深居极北，门中弟子皆避世苦修，择弟子的要求苛刻，使无数人望而却步，转投浩然宗门下。浩然宗虽然武学逊他一畴，毕竟也有些名声，这几十年来发展迅速，成了武林第一大派，反观天琅派鲜少出山，兼之人丁衰微，名声早已大不如前了。
　　上次天琅派出现在江湖中，还是二十年前知秋山庄办的名器大会上，天琅派的掌门齐云开赢走了名剑“吉光”，至此再无声息。
　　一把朝暮剑，竟引得天琅出世，真是有意思。
　　薛真微微一笑，对正在给他布菜的青衣少女道：“秋寒声只管发帖，恐怕未曾料到，除了比武场上，场下也是角力之地。”
　　青衣少女斗然翻了个白眼，正要接话，忽听角落有女子惊叫，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男子牢牢按住一名少女的手，道：“躲甚么，来陪爷喝酒！”
　　那少女粗布素衣，面容秀丽，此刻满脸苦色，哀求道：“这位大侠，我不会饮酒…”
　　“有甚么不能饮的？装模作样，”那大汉轻蔑一笑，将她用力一拽，发狠道：“爷叫你喝就喝，仔细爷捏碎你的骨头！”
　　他当真手下用了力，痛得那少女扶桌哭叫，眼泪婆娑的转头去喊：“爹！救命呀！”
　　掌柜的闻声掀了帘子出来，一见如此，也慌忙上前哀求：“这位大侠，小女年少，不懂得饮酒，若要强逼，恐扰了大侠雅兴，不若让小老儿来陪大侠。”说罢拿了酒碗就要倒酒。
　　熟料那大汉“哐当”一声扫碎了酒坛，依然擒着少女不放，对着掌柜啐道：“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爷看了就倒胃口。今日你女儿不作陪，我戮力堂就要你的命！”
　　“哼，我当是谁有这样大的威风，原来是乱七八糟的鼠辈撒野来了！”正在危难之际，忽然有人冷笑出声，薛真循声望去，却见是另外一桌的一名雪鬓霜鬟、朱衣金钗的老妇人，她身侧坐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子，立刻示意欲站起来的青衣少女坐回去。
　　那大汉听了这般羞辱，当即杀机显露，怒目寻人，待见了那老妇人面容，便怪笑道：“赵紫烟，我见你是半截快入土的人，便懒得和你计较，你若再多事，我提前送你入棺材！”
　　“钱广，你找死！”赵紫烟怒喝一声，只听风声飒飒，电光火石之间，早已抽了龙头拐杖在手，离桌旋身朝他劈去。
　　钱广把那女子丢开，后退折腰，堪堪避开龙头杖，身前的桌子立刻碎了一地。他亦拔刀，跳上前去与赵紫烟激斗。
　　二人转瞬过了十来招招，直打的酒菜满地、桌倒椅翻，周围不会武的早已逃了出去，会武的也退了至一旁看热闹。
　　青衣少女侧首躲过飞来的碎瓷片，问道：“少主，要不挪一挪”
　　“这等小场面，怕什么。”薛真悠闲地夹了一块五香牛肉入口，举着筷子往后指了指，道：“春暄姐姐，你学学人家，多镇定。”
　　任他打斗几多激烈，天琅派弟子在原地纹丝不动，泰然自若的用膳。
　　那边钱广、赵紫烟二人过了数十招，把客堂拆了个七七八八。
　　赵紫烟虽功夫胜过钱广，到底年事已高，力有不逮，出招便缓慢了许多。钱广腹背吃了几拐，真气滞涩，原也只勉力应对而已，但见赵紫烟气息不稳，便强行聚气，连连出招，一时趁赵紫烟出拐横扫，空门大露之时，足点残椅，凌空跃至她身后，一掌拍了下去。
　　那跟在赵紫烟身边的小子本躲在了角落，见状瞪大了双眼，急呼道：“奶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