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5、第二次相遇

　　第五章，第二次相遇
　　断片：爱情是什么，遇到什么就是什么吧。在小公园，那遇到我呢，有人兴奋地问。遇到你是一场事故，正在做期末考前突击复习的陈一帆抬眼皮说话。陈一帆别装逼啊，大周末的老子不去喝酒陪你在这喂蚊子，你还得瑟。老子哪方面条件比你差，你说！陈一帆指着前面马路上奔驰的车辆很认真地教育对方，法拉利撞了小摩的也是事故。
　　那男的身形面庞有点熟悉，但对方侧着脸他不确定。慢慢走过去，百米之内终于看清楚就是那个家伙。
　　再见到这个人有些抵触和尴尬，一个堂堂的大学生半夜三更去帮别人买那个东西，这辈子他都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转身要离开，但他又记起书包里那好几千块钱的学费。如果没有对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地报到。人还帮他解决了一晚的住宿，也没收钱。离开那天没来得及说话，斟酌一番他觉得今天应该过去跟人道一声谢。或者有可能就请人吃顿饭。当然如果对方拒绝那更好。
　　心里挣扎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但巧合的是快到跟前了说话的俩个人突然也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叫什么，鲁班，陆压还是陆林？记忆有点模糊。
　　那女孩往前走看到陈一帆突然转身往后面跑。男生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微诧异，追过去去抓那女生的胳膊。俩个人又躲到了小庙的后面。
　　陈一帆停在原地，自己出现的好像有点不合时宜。记起在宾馆的那一夜耳根子又烧起来，想想还是走掉算了。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女生的抽泣和男生柔声细语地安慰。
　　确实不合时宜都有点煞风景。他苦笑，赶紧要消失。
　　“过来，小瘸子。”好像有人喊他。
　　“叫你呢，小瘸子，过来。”
　　转身看到男生在向他招手。应该是叫陆斌，终于想起来。陆斌有点着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他走过去。“你好，我是那个，那个火车站……”
　　“什么火车站，别废话，我认出你了。”陆斌把他拉到跟前。
　　“你腿怎么了。”
　　“上午崴了一下。”
　　“帮哥一个忙。”
　　“什么事。”
　　大手指向前方。“看，就前面那个三层高的楼是这个镇上最大的商店，去帮我买盒套。”
　　一张红艳艳的纸币塞到他手上。
　　“套，什么套。”
　　“装什么纯，避孕套。就是上次帮我买的那个。”陆斌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家宾馆。“买好了到那找我。”
　　“宾馆应该有。”
　　“中招怎么办，小宾馆的老子从来不用。我要正规卖的，不能出意外。”
　　“你自己去买，我只是想过来跟你道个谢。”
　　几个月没见，陆斌发现眼前这个家伙不再是火车站那个懵懂羞涩的农村娃娃。口气有点冷，表情很是镇定。
　　突然小庙后面传来女生更大声的哭泣。“我要回学校，我要离开这。”
　　陆斌急了一把把他推出去两三米远。
　　“小子，记得老子当初怎么帮你的，你就这么报答？”
　　陈一帆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明明是对方龌龊，可自己就是无法辩驳。
　　“听着，这是我刚认识的小学妹，她一会要跟社团的人回去。我刚把她哄答应了，时间贼急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陆斌态度软和下来。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帮他。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转身往那个商店的方向走去。
　　“宝贝别哭，咱们先过去。”陆斌笑嘻嘻走到小庙后面，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搂到怀里。
　　从商店里出来，刚刚那女售货员的眼神好像刀子在他脸上在他的自尊上戳出两个血窟窿。陈一帆心里只写着两个字：还债。
　　走到那说好的宾馆门口，往里面张望。还没说话就看到柜台边一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说：“203房间，着急等着呢。上楼右拐。”
　　轻轻敲门，陆斌耳朵真好使，从床上跳下来。
　　“你敲大点声，没吃饭啊。”
　　“要你管。”陈一帆突然顶了回去。
　　陆斌一愣，从对方手里把红色的盒子抓过来。
　　“滚蛋。”门被关上，还听到反锁的声音。
　　陈一帆忍住踹门的冲动低着头缓缓下楼。初衷不是跟人道谢么，怎么急起来。可他净让自己干这种事，实在太可恶。
　　“唉，同学别走啊，要不给你介绍一位。”门口大妈突然冲他使眼色。“我们这的姑娘比那个学生娃娃更水灵。”
　　“不用。”他落荒而逃。
　　没有直接回约定集合的地方而是坐在镇子口的一块大石碑上发呆。陈一帆最近想家了，一直想打个电话。但从亲戚家离开那个夜晚他跟家里通过一次电话。老妈说老爸出去打工了，她现在在村子里的三合板厂上班，家里都忙。
　　四点不到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来。好多人拿着手里的石头在那炫耀。红的，黄的，蓝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陈一帆最后一个走回来，对同学手中的东西视若无物。
　　“一帆快点，就差你了。”团支书向他招手。
　　杨洺昇本来正跟几个男生在说笑，听到喊话就转身走出凉棚。
　　“你怎么才回来，脚还痛么。”
　　“没事，早好了。”
　　“别生气，河边都是石头和淤泥，不让你去是为你好。”
　　“我没，你想多了。”不知道班长为什么挡着去路，他想推开对方。
　　主席大人突然压低声。“我在河里摸到了一样好东西，当没让你过去的弥补。这里人太多怕她们抢，我回去给你。”
　　“用不着。”陈一帆突然很烦躁地推开主席大人朝着凉棚走去。
　　主席大人挠挠后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发飙，只留个苦笑在阳光下面，
　　出游那天下午的事就是人生的一个污点，自找的难堪，还不是第一次。回到宿舍后陈一帆看着自己枕头旁的墙壁发呆。因为被枕头角遮掩的，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是粉墙上用红色水笔画的三颗红心，每一个都有掌心大小。那是开学第一天画上去的，那时候他内心还是激动和感恩，那时候他还从没思考过如何认真面对这个社会。良久，终于挪开枕头，掏出一支黑色笔在第一颗红心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忘了讲一件事，有关大学社团的。其实大一最新鲜的一件事就是加入五花八门的社团。就像水果店里滨琅满目的热带水果，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刚开学陈一帆和其他同学一样挑了两个自己感兴趣的报名，但谁知道正式开课后自己心境转变得那么快。或者说在高中压抑已久的孤僻细胞分子突然爆发性繁殖。连着几个月他一次都没去过，估计早被除了名。
　　还是那句老话，上帝给予的不是惊喜就是惊吓。躲来躲去，自己竟然莫名加入了大一分区里最诡异的一个社团。话剧社听着看着都很正常，但只有加入了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它的特立独行。因为是被一群思维反人类的女汉子把持着。她们喜欢干的就是在各种剧里面加入男女反串或者性别错乱的戏码。排演过的《霸王别姬》，《蝴蝶君》都小有名气。
　　赵泉引的女朋友在里面，人还是个副社长。所以宿舍兄弟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赵大帅哥已经自作主张替他们报了名，609宿舍的兄弟一个没拉下。
　　其他人无所谓，为了新奇和看女生偶尔也去玩一下。话剧社里有三分之一是大二的学姐。在这里人会用成熟的心态告诉你什么叫女流氓，荤段子不算什么张口就来，偶尔调戏调戏甚至动动手都是那么得坦然。杜毅这个东北大汉第一脸红了，还是被一群女生给逼的。
　　“阿杜，让姐看看你的胸呗，咋练的，我也学习学习。”
　　“小明明是吧，哎哟这屁股，一掐一股水，好嫩啊。”
　　尹明明说我要告你们性骚扰，大姐头有抽烟的把烟头一掐。
　　“姐妹们，关门。脱这小广东裤子，让学解剖的本师太我帮他检查检查，看是不是十足的健康。”
　　“开玩笑，开玩笑，大家和气生财。”李严赶紧笑嘻嘻过来打圆场。
　　庆幸的是还不知情的陈一帆每次都找借口躲掉。直到赵大帅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宿舍一帮兄弟都说他不能同甘共苦。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一次。而这一次就让他彻底地择不开，脱不了干系。
　　元旦将至，按照每年的惯例学校会举办盛大的元旦晚会。话剧社作为众社团中最有人气的一个肯定要出节目，而且是重头戏。
　　609宿舍的难得集体出动，刚一到地方就听到赵泉引女朋友拿着稿子说：“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为元旦表演的话剧选角呢。”
　　男生一听拔腿就要跑，但立刻闪出几个大二学姐把排演室的门口堵死。
　　“想走可以，得从老娘的胸口上踏过去。”一个满脸痘痘胸平得像飞机场的女生说话。
　　胖胖的泡面头女社长走过来，严肃地盯着他们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
　　“杜毅你演打手，李严家丁，小明明演书童。”
　　第一次见到陈一帆，社长又从头到角打量一番。
　　“这位同学可以考虑扮演主角。”
　　“别介，社长。”赵泉引说话。“不是说好了我演梁山伯么。”
　　“我说的是女主角。”
　　男生都乐了。
　　陈一帆抬腿要走人，赵大帅哥拉住他。
　　“饭饭，给哥个面子，忍一忍。”
　　“如果没合适的角色那就让饭饭打杂嘛。跑跑腿搬东西。”杜毅解围。
　　“女主角戏份太多还是要考虑咱们的老团员。”赵泉引女友上前也打量了一下陈一帆。“不过这位同学不反串个女生就太可惜了，五官很精致。”
　　“那就祝英台旁边的小丫头。”
　　“我不会演。”
　　社长大人无所谓。“同学，如果你们室友搞不定你，那我们就去请你们的班长和团支书做工作，或者找辅导员。这点能力我们话剧社做为财院的四大老社团还是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一帆不想让团支书知道这件事，他不想看到颜晴和别人一样笑话他。
　　陈一帆很无助地看向宿舍长。杜毅摊开手。“饭饭，你就忍忍吧。我就一演打手的说话没份量，人不听啊。”
　　考虑片刻，在众人的瞩目下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