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所不能》十九度灰

20、第二十章

　　第一二部分没有差错，很好，李久紧张地盯着徐知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徐知的台词主要在第三部分与第四部分的衔接处，算得上是个小高潮。

　　快了，快到了，虽然互动部分是李久提出来的，但这些段子都是徐知告诉她的，只要能完整说出来就行。

　　该徐知念词了，神态正常，台词正常，台下气氛很好，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她在后台都能听到激烈的吼声，真担心他们的嗓子。

　　很好，非常好，李久在心里默默给徐知竖了个大拇指，望着舞台上的徐知，在灯光的照射下，她显得更加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突然，徐知脸色巨变，望着最左边的女生，该她念台词了！

　　最左边的女生却愣在那里，没有动作，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幸好台下观众还没有发现什么。

　　徐知无奈，上前一步，挡住那个女生呆滞的面容，说了她的台词，再回头不停用眼神示意……

　　终于退场了，徐知结束了她的部分，脚步虚浮地坐到后台的凳子上，李久一直在等她。

　　“李久——过来，让我靠一会。”徐知趴在她的肩膀上，精疲力竭，“我都不敢往台下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找不到你。”

　　“我在呢，一直在后台看着你，很厉害，真棒！要不要奖励你一朵小红花？”李久调笑着回答，想减轻徐知紧绷的神经。

　　被这句话逗乐，徐知捶了她一下，“别总看不起我，我可比你大，来，叫姐姐！”

　　李久也放松下来，轻搂着徐知的肩膀，帮她擦干额上的汗珠，“有要妹妹照顾的姐姐吗——小心感冒了。”

　　“有你呢。”徐知享受着李久无微不至的照顾，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们在干什么呢？”耳边突然传来笑声，李久差点弹起来，幸好被徐知按住了。

　　来人是王嘉宁，她脸上的妆还未卸，一袭长裙，尽显婀娜的身姿。

　　李久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简单应了声，拉着徐知走出后台。

　　“喂！你们……”

　　李久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王嘉宁没想到她这么不受待见，玩味地笑了笑，跟上她们。

　　看台上，张文博在和剩下的人商量着具体事项，王健雄好死不死地又出现了，“我说的你们弄得怎么样了？张文博，你来说说。”

　　被点名的张文博硬着头皮出列，为王健雄解释了大概。

　　“这样也行——下一个就是我们班的节目吧，给我腾个座，我要在前排仔细看看你们能捣鼓出什么玩意。”

　　王健雄占据视野最好的位置，拿着一把瓜子，边磕边挥挥手，“不用管我，弄你们自己的。”

　　张语格撇撇嘴，实在没好意思说，您在这，让我们怎么搞，浑身都不自在！

　　演员就位了，张语格本想好好看看节目流程，奈何她离王健雄最近，架不住他问东问西的：

　　“欸，这节目叫什么？”“徐知怎么在上面，我记得她没报名。”“徐知在，李久呢，她也上台了，我怎么没看到她人……”

　　要不是王健雄是她班主任，张语格真就……

　　唉，算了，她偏过头，看向殷亭：救命，王健雄到底什么时候走！

　　殷亭摇了摇头，回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互动环节是一问一答的模式，将台上两人互怼改成了台上台下，王健雄明明一直优哉游哉，这个时候却分外激动。

　　“熊优，饭都吃到哪去了，要有气势，懂吗，拿出我们八班的气势来！”

　　“张文博，人家女生都比你嗓门大，你喉咙是被掐住了吗！”

　　“蔡婷婷，平常课间在班上就只听到你的声音，这会儿和袁雨歆说什么悄悄话！”

　　几乎挨个点到，王健雄还想再说，但就像故意似的，他只要一开口，本来降下去的声音立马洪亮起来，压制着他，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隔壁几个班看到八班如此有新意的小品，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还有几个人在偷偷拍视频，其他班艳羡的目光让张语格他们与有荣焉，即使王健雄在一旁絮絮叨叨也没关系了。

　　“王老师，你们班这表演不错呀！看来一等奖是胜券在握了。”说话的是十五班的班主任。

　　“哪里哪里，你们班的诗朗诵也挺好的。”王健雄笑得很开心，仍然没忘记相互客套。

　　又来个二十一班班主任，“王老师你就别谦虚了，这次肯定是你拿金奖了。”说着。不忘吐槽自家那群不省心的。

　　这回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干得还不错，总算让我省省心了。

　　远远的，王健雄看到一起回来的徐知和李久，把她们叫过来，拍了拍李久的肩，“主意，你出的，干得不错！”

　　又指了指徐知，“还有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玩是玩，成绩也不要落下了。”

　　“哎，王老师，这就是李久，考680的那个？”十五班班主任看着李久，感叹自己手气不好，没抽到这个好苗子，要不然，说出去多有面子！

　　三中除一班和二班实验班外，都是平行班，实验班长期霸占年级前二十名，甚至前三十，平行班能有几个冲到前五十的就算了不起，而李久，也是唯一一个几次大型考试都在年级前十的狠人。

　　每当有人说实验班师资力量好，老师们都会拿李久举例——看看人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平行班冲进前五十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出现有次英语考试平行班平均分超过实验班的。

　　实验班的同学也苦不堪言，每天被追着骂连平行班都比不过，叫什么实验班，干脆趁早滚回家去，省得浪费学校资源。

　　尤其是李久听老师话，乐于帮助同学，能带个好头，不像有些人，不能共同进步就算了，还祸害别人。

　　当然，这也是老师一厢情愿的想法，就比如现在，李久边听着王健雄说话，边偷偷地用眼神示意徐知，徐知接收到她的信号，两人相视一笑。

　　终于，在这呆够了，王健雄起身，随着几位老师走开，徐知和李久才放松下来，毫无规矩地坐在一起，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唉哟，你们班主任可算走了，我在旁边脚都蹲麻了。”刚送走一尊大佛，又来一位。

　　王嘉宁的出现引起周围同学的惊呼，没想到，见到真人了。

　　张语格闪着星星眼，笑嘻嘻地凑过去打招呼，很快，王嘉宁就与其他人打成一片，聊得不亦乐乎。

　　“你说说王嘉宁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和她也不熟。”徐知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王嘉宁，满脸不解。

　　“不知道，可能是来找王舒楠的。”李久夺过徐知手中的零食，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俩不是表姐妹吗。”

　　“对了，王舒楠呢，我好像一直没看见她。”说到王舒楠，徐知整个晚上一直没有看见她。

　　李久扭头向四周望了望，确实没看到人，“谁知道呢？”

　　王嘉宁只坐了一小会，也没和徐知李久说上几句话，就离开了，这让徐知更加理解不了，王嘉宁，她图什么呢？

　　体育馆后门处，王舒楠坐在花坛旁边，愣愣地将树叶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地数，眼圈红红的。

　　几分钟后，王嘉宁出来了，走到她跟前，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叫我出来干什么？”

　　王舒楠头还是低着，扯下一片新树叶，再次撕成碎片，“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能！要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王嘉宁转身就欲离开。

　　“等一下，”王舒楠连忙抬起头，想拉住她，却扑了个空，只得愤怒地叫喊她的名字——王嘉宁！

　　“又怎么了？”王嘉宁不似方才的愉悦，眉间染上愠色。

　　“你刚刚是来找我……”

　　“我不小心，我是跟着徐知和李久她俩过来的，不知道你也在这个班上。”

　　“不知道？我不是发给你了……”

　　“我哪记得这个，早忘了。”王嘉宁再一次打断她的话，“就这事？”

　　王舒楠眼睛又红了，死死地盯着她，“那你找徐知干什么？你们明明都不认识的。”

　　“不关你的事。”还是一样的冷漠。

　　王舒楠终于忍不住，转过去，背对着王嘉宁小声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好了，别哭了。”

　　“你走啊！有多远给我死多远。”王舒楠接过递来的纸巾，扔到地上，哭声还是停不下来。

　　我要是真的能走就好了，每次都是这个德行，吵起架来六亲不认，事后就可怜兮兮的。

　　王嘉宁将纸巾扔到垃圾桶，也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她旁边，无奈地看着她哭。

　　哭够了，王舒楠看着被冷风吹得脸色发白的王嘉宁，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脸上泪痕未干，坐在花坛上不走了。

　　王嘉宁跺跺脚，揉了揉僵硬的双脸，哆嗦着看着她，“楠楠，说真的，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值得更好的……”

　　“关你屁事！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又没逼着你喜欢我，你恋爱还不是照样谈，一个接一个的。”一说起这个，王舒楠眼泪又止不住。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王嘉宁叹口气，肯定是小时候总欺负她，遭报应了，但她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远房表妹，是真的没有“那种”感情。

　　“楠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

　　我知道，我知道啊！王舒楠都明白，她现在只是在透支两人的感情，就像信用卡一样，额度迟早会超标的，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及时止损，呵！说得容易。

　　“走吧，我们回去。”王舒楠把外套脱下来，“可能有点小，你别介意。”

　　套上一件衣服，瞬间暖和了许多，王嘉宁又开始劝说：“楠楠，你现在还小，不要考虑这种事，等你长大了……”

　　“三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王舒楠心中酸楚不已，“我对你，从来就不是玩笑话，我是认真的，即使三年，三十年，到死，都不会变！”

　　王嘉宁看着又泪流不止的王舒楠，神情也有些哀伤，没有追上去，衣袖处，传来她最喜欢的薰衣草香味。

　　小孩子就是这样，小小年纪，要死要活的，轻易许下一生，可他们并不知道：一生，会有那么，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