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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自投罗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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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纪子弥终于站到了阔别四年的父亲面前。望着他头上的缕缕银丝,愧疚与自责竟令纪子弥想不出一句合适的开场白。他咕咚一下跪倒在地,泪水潸然而下。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不肖子”也让纪家声泪湿眼眶。这几年来的江湖生涯不仅锻炼了他的能力,更加磨炼了他的意志。这个任性的男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气魄的男人。唯一没变的是他清朗眸子中闪烁的整人之光。看他依然俊朗如昔的面容上平添了几抹风霜之色,纪家声心中涌动着怜惜与自豪。
通过展眉儿的介绍,纪家声了解到这几年纪子弥在外的生活除了被他整的对象不同外,与在家时没什么两样。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感谢这小子逃婚出去害别人,还是该气他的不辞而别。更可怕的是纪家声发现经过四年的历练,纪子弥变得更加的不好惹了。尽管他正跪在自己面前,却象一只慵懒的黑豹,仿佛随时都能择人而噬。纪家声不由打了个冷战,开始怀疑自己帮助展眉儿的下场了。老实说,如果这孩子整人时不那么“一视同仁”的话,他还真称得上是纪家声一辈子的骄傲。可惜呀!纪家声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纪夫人也已来到前厅。当纪家声发现夫人大有嚎啕之势时,连忙一把提起纪子弥,低声警告道:“别惹她哭!”接着他迅速换上一张笑脸,扶着纪子弥的肩头道 :“欢迎回家!”转头间,偷偷拭去眼中的泪花。
纪子弥会意的抹去泪痕,装出一付天下太平的笑脸迎向母亲。这游戏他很小的时候就会陪父亲玩了。那时他无论吃了多少苦都不能让母亲知道。这是父亲最严格的规定。他也一直遵守的很好。
“娘,我回来了 !”他微笑着将泪眼盈盈的母亲拥在怀里。
纪夫人努力想看清纪子弥,但不住涌出的泪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呜咽道:“子弥,你终于回来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您想我。我也想您,想爹。别哭了。”纪子弥温柔的替母亲擦去泪水 。“如果您不哭,我就留下来陪您住些日子。”
“真的?”纪夫人破涕为笑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叫你爹教训你。”她半真半假的威胁。
纪子弥故意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又不想这么大还被爹打。”
“知道怕就好。”
纪家声在一旁接口道 :“没用的,你儿子轻功比你丈夫好,我哪里捉得到他。”
“太客气了,老爹。谁不知道您老武功高强、老当益壮。我哪里是您的对手 。”纪子弥深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
“别拍马屁了。”纪家声乐呵呵的说。“知道你回来,你母亲亲自下厨为你煮了几道小菜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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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纪子弥被母亲牢牢的锁在了身边。他极想抽身去展府一趟,竟然丝毫没有机会。他母亲与展眉儿的母亲同是绿茵山庄的门人。山庄有个规矩,凡是门下的女弟子,若想踏出山庄,就必须有一项绝技可以胜过山庄中二十位长老。因此江湖中的绿茵门下的女弟子无不大大的有名。纪子弥的母亲精通奇门遁甲,展眉儿的母亲精通棋艺。虽说他母亲手无缚鸡之力,但纪子弥在阵势中想逃过母亲的视线也只能是痴人说梦。每当他试图离开就会立即触动阵势,然后他就会马上看到母亲泫然若泣的脸。
纪子弥得知展眉儿并未另嫁后,心情格外复杂,他很想见展眉儿一面,求得她的谅解,可就是没有机会。然而就在他苦于无法脱身的日子里,他和展眉儿的婚事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展眉儿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自投罗网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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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展眉儿正坐在后花园里发呆。一阵刺耳的尖叫从右方传来:“小姐――!”展眉儿被吓得险些从房顶上摔下来。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单看树根那张欲喷火般的大嘴和满脸诚惶诚恐的尾随而来的郑剑清就知道多半是两人又起了争执,树根输了不服气,跑来评理的。
老实说,现在展眉儿实在没心情管他们的闲事。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纪子弥了,浓浓的思念塞满了她的大脑,根本没有丝毫空间去容纳其他东西。真的不想理她!展眉儿一缩身子,贴伏在瓦面上。
“小姐――!小――姐!小――姐―― !”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树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么多年来的相处,早已明白她的为人。反正只要叫下去总会有人受不了会把她找出来。
“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喊 !”树根的声音中掺杂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好了,好了,我在这儿 !”展眉儿无可奈何的回答。早知道这丫头不好打发,但打死她也不敢让树根继续喊下去。万一吵醒了母亲的午睡麻烦就大了。
其实娘和纪伯母才是真有吓死人的智慧,只不过她们从不用于整人就是了。“真浪费!”展眉儿不免叹惜。从小到大她唯一不敢捉弄的人就是她娘。虽然面对老爹的怒火是不太好玩,但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恶作剧都逃不出娘的眼睛。不过对母亲的聪颖她到也不嫉妒。反正在她整人时,娘从来没有拆过她的台,哪怕被整的是爹也一样。尽管对娘没有嫉妒,不代表不嫉妒树根。看她自回来后就整天与郑剑清泡在一块。不是逛街就是喝茶听书,这叫无法与纪子弥相见的“怨女”如何不气。
“我说根妹妹,你别老鸡猫子鬼叫的。不是说过别叫我小姐么。”展眉儿懒洋洋的开口。
“那好!亲爱的眉儿姐姐,你能不能下来?我有事情想问你。”树根强忍怒火挤出一脸假笑。
“你问就是了,不然你上来也行 。”展眉儿不很认真的建议。她可不是郑剑清,要发飙大家一起来。
“上就上 !”树根也顾不得自己没有那份一跃而上的功力,奋力向上跳起。想当然耳,不但没跃上屋顶,连屋檐都没摸到。郑剑清期期艾艾的站在一边,想帮她一把。哪知树根根本不领情,狠瞪他一眼道:“站一边去,我不用你管!”说罢,牙一咬,心一狠,纵身抱住了廊上的柱子,像狗熊一样,慢慢爬了上去。
展眉儿到没想到她这么顽强,心中也有几分佩服。在树根上来以后就问她:“根妹妹,到底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子?是不是郑剑清欺侮你?别生气,你告诉我,我帮你整他。”
这话让房下的郑剑清听了,不由发出一声哀号。接着纵身跃上瓦面道:“眉儿祖宗,你可别乱讲话,我为了她连纪贤弟都出卖了又怎么会欺侮她。只要她肯嫁给我,我情愿被她欺侮一辈子。“他的低姿态还真令人同情。然而树根却不为所动,撇嘴道:“这次不是因为他。”
“那是谁?”这回展眉儿可真的好奇了,要知道在这所宅子里除了主子就数她最威风。她不欺侮别人已经很仁慈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惹她。真的不要命了吗?
“是你!还有纪大哥。”这时树根才露出气愤的表情。
“我和子弥?”
“没错!”树根现在的模样足可以去演<窦娥冤>,还保证不用化妆。“是不是你和纪大哥把我当药费押给了他?”她指着郑剑清道。
展眉儿闻言一楞,半响才记起来纪子弥曾对她提起过此事。但她并不想让树根知道,她希望树根能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嫁给郑剑清,而不被任何事控制和左右。展眉儿转而望向郑剑清。
郑剑清有些痛苦的说:“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就……”
展眉儿看出眼前是一个爱的很真诚但又好辛苦的男人。她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于是她唇边露出了一丝媚笑,眼中充满了狡黠的光芒。接着她一脸随意的回答:“是啊!不过不止药费,你可是个黄花大闺女,长得又挺不错,怎么能卖得那么便宜。不只药费,还有那位名医的出诊费,郑大哥的介绍费和中间回扣都算在内了。这下心理平衡了吧?”展眉儿不管郑剑清讶然的眼光和树根发青的脸色,只管火上浇油。摆明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树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并不是她有多讨厌郑剑清。相反这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还真的令她有些动心。但她一点也不喜欢由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所以才会来找展眉儿算账。没想到展眉儿竟然毫不再乎的一口承认。让她觉得自己在展眉儿心中似乎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可笑自己还认为展眉儿是她的好朋友,更是好姐妹。但都不过是个笑话。无论她付出多少的心血和感情都无法改变自己卑微的身份。想到这儿,树根心中感到十分的悲痛和狂乱,她拚命的摆着头试图摇去眼中的泪水,一步步向后退去。
展眉儿见她如此伤心,不免一阵的心痛。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在陪她度过的无数日子中,一直是学着保护者的角色。在她心情不好时,总是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在她遇到危险时,她从不考虑自己的年龄和武功,只管挡在她前面。一面像小母鸡一样护着她,一面情不自禁的发着抖。这一点一滴展眉儿却牢记在心。因此对她的感情早已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了。在展眉儿心中,树根与爹娘一样都是她的亲人,都是甘苦与共,荣辱相关的。若不是为了她的将来,自己又怎么她自己怎么忍心用如此的态度对她说话在。她刚要解释就发现了树根的举动。展眉儿惊叫道:“小心,别动!”可是已经晚了,树根退到屋角,然后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剑清!”树根大惊之下,叫起了救命。郑剑清见势不对,猛然窜出,一把抱住树根的娇躯,提气轻身落在地上。仅管平安着地,郑剑清也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可见你还是蛮喜欢郑大哥的。”展眉儿在一旁插嘴。她虽也扑下房顶,但一来功夫不如人,二来不想抢郑剑清的表现机会,就没伸手救人。“我还忘了告诉你,郑大哥不仅花了药费和出诊费,还答应给你一生的爱和忠诚。我才把你交给他,不过前提是你本人同意。如果你真的讨厌他,我就帮你赶他走。反正我也不介意养活个嫁不出去的妹妹 !”展眉儿一脸诚挚的问树根:“用我帮你赶他走吗?”
惊怒之后迎来的竟是难以致信的温暖。大起大落的心境让树根狠狠的瞪了展眉儿一眼。“你玩不腻吗?我就这么好玩?”看她调皮的作了个鬼脸,树根也笑了出来。此刻才算完全释怀。从郑剑清怀中起来,定定的望着他,仔细的考虑。她当然看的出郑剑清眼中的紧张和渴望,连同那份真挚的感情。一刹那,树根做出了决定。她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露出甜美的笑容对展眉儿道:“眉儿姐姐!你下回别叫我根妹妹了,那样显得我很笨拙。”
展眉儿会意的接口道:“那我叫你什么呢?“
“淑痕!”树根轻轻的偎入郑剑清怀中,”郑淑痕!她一字一顿的回答。
郑剑清全身一震,他激动的一把抱住淑痕,叫道:“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随后又有些不能相信,他怯怯的问:“淑痕,你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
淑痕抬头望着他,良久。她终于肯定,这男人爱惨了她,最后,她眼含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郑剑清见她点头的时候,就把她紧拥在怀中。他相信,淑痕才是他的珍宝,功名利禄都不也怀中实实在在的她来得珍贵。好一会儿,两人才又清醒过来。向四周一看,展眉儿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郑剑清有些感慨的说:“只可惜我们不能与纪子弥他们一起举行婚礼了。“
淑痕赞同的点点头。不一会儿又道:“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和他们都能幸福。”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和他们都是彼此相爱的。真爱等待来的结果都是美好的。”
“哈!你终于说你爱我了!”郑剑清一阵的欣喜若狂。
淑痕并没有否定,她微笑道:“没错,我爱你,像你爱我一样。”
郑剑清感动的轻拥住她道:“是啊!我爱你!我们像他们一样彼此相爱。让我们为他们祈求上苍,把幸福赐与他们。当然也别忘了我们。”
“喂!祈求不可以贪心的。让老天把幸福都给他们罢,因为我们已经够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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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个月了,纪子弥仍然没有想出突围的办法。经过十余天的观察和探索,他也只能不迷方向的走到客厅。无奈之下,他干脆找来母亲,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她,他哀求道:“娘,我已经爱上了一名女子,她不仅长得美若天仙,而且心地善良,冰雪聪明。您一定会喜欢她的。您就放我出去罢,我会去向眉儿妹妹说明真像并求她原谅的。”
纪夫人有些心痛的看着儿子。“儿是娘的心头肉”这话一点错也没有。但儿子上次逃婚确实让眉儿很没面子,还被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现在她要报那一逃之仇,自己也不便干预。她安慰的拍了拍纪子弥的头说:“子弥呀,我相信你的话,我也相信那位姑娘是个好女孩。但此刻我无法放你。距离你们相约的日子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你耐心的等吧,你们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不能现在放我走?”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这阵势还要再摆两昼夜方可撤阵,你难道不肯再陪娘两天吗?“纪夫人若无其事的胡说八道。并且摆出一付悲伤的表情。纪子弥一见只得投降道:“娘,别难过!我没怪您,我也愿意多陪您两天。”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家丁的喊声:“夫人,有对姓董的夫妇来看少爷,说是少爷的金兰兄弟。”由于家中摆上了阵势,连家丁们也不敢乱走,只能在可动范围内高声喊叫了。
纪夫人看了看纪子弥,纪子弥喜道:“娘,是董麒董大哥来了。真没想到他都成家了,也不知娘子是不是玉萍。”
纪夫人点头道:“原来是他们。去年年底两人结婚时还来看过你,可惜你不在。我倒真的蛮喜欢这俩孩子。你在这等着,我接他们进来。”说着转身出屋,只几步便消失了踪影。纪子弥也想过尾随她身后出阵,但纪夫人早料到他会这么干。她每次走出几步后,就轻轻移动一盘花,一块石头等小物件。而整个阵势就随之改变了。她的影子也完全隐在了阵中,根本看不到了。
不一会,纪夫人就领着董麒和赵玉萍走了进来。从董麒和赵玉萍愕然的表情来看,他们也没想到打外面看毫无异状的纪府,里面却如此奥妙莫测。董麒在数次因踏错步伐而被困阵中后,跟着纪夫人的样子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纪子弥见状大笑道:“大哥!好久不见你居然连跳舞都会了。真叫小弟刮目相看。”纪夫人见纪子弥又高兴起来就放心的退出房去,给他们留出空间。
董麒见到纪子弥,心中也是大喜。他扑过去,一拳向他打去。嘴里叫道:“我不光会跳舞还会揍人。”
纪子弥哈哈一笑,侧身道:“可我会闪!”
董麒也收手笑道:“算你快!”玩笑中友情的光芒闪烁在两人水气弥满的双眼中。
不等他们培养出抱头痛哭的情绪,赵玉萍就在一旁插嘴道:“喂!还有我”
纪子弥看了看大腹便便的赵玉萍,恶习难改的逗她道:“我很想和你打招呼,不过我该叫你玉萍还是大嫂呢?”他不怀好意的瞄着被说得满脸红云的赵玉萍:“我的小侄子还有多久出世呀?”
“大概两个月左右吧。”赵玉萍骄傲的直了直腰。初为人母的喜悦布满了她秀美的脸庞。
纪子弥由衷的为她高兴,但又忍不住想调侃她几句:“如果当初不是我搅和,恐怕侄儿他该周岁了吧?”
“什么?”赵玉萍脸腾的红了起来。又羞又气的她也不顾自己“身体不适”抬脚向纪子弥的小腹踢去。嘴里娇道:“你作死!”
纪子弥也没想到她脾气依然这么火爆,生怕自己躲开会影响她的发力而动了胎气。于是他微蹲下身子避开要害,伸手按向赵玉萍的脚踝发力一引,卸开了来势。接下来,赵玉萍就跌到了大惊之下飞身来救的董麒怀里。
“小心!”董麒只觉心脏阵阵猛抽。他担心的望着赵玉萍:“玉萍。你没事吧!”
“没事!”赵玉萍回他一个微笑。
纪子弥知道赵玉萍平安无恙后,一脸苦笑道:“大哥,大嫂没事。有事的是我。“
在董麒不解的目光下停了一会儿,又道:“若不是我躲得快,现在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什么时候大嫂变得这么狠?我可还没讨老婆呢。”有他这一番插科打混的乱搞一气,董麒早忘了来此的目的。这时方才想起:“说到讨老婆,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啊!”纪子弥惊讶道:“大哥,你不会真想帮我讨老婆吧?还是你想替我娶妻?你对手足之情贯彻得真够彻底的,你不怕玉萍生气?”他越想越觉可怕,立马摆出一副随时转身而逃的造型。
“呸!呸!呸!”董麒打赌气极败坏的道:“你越说越离谱,想讨打吗?”
纪子弥原本想说:“打就打。”可他实在奇怪董麒的话,于是连忙认错道:“大哥,我哪里有呀。”
董麒赚足了面子也见好就收,笑道:“你后天就要成亲了还装什么样子。我这次和玉……”
“你说谁要成亲?”纪子弥惊道。
“你呀,还有谁?”董麒莫名其妙的回答。
“我?”纪子弥跳了起来。“谁跟你说我要成亲的?我和谁成亲?”
“外面都传遍了,说你后天要和你的未婚妻成亲。难道不是?”董麒也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更不必提赵玉萍骤然变白的脸色。
“哪个未婚妻?”纪子弥只觉心中一阵剧痛,他不抱希望的问。
赵玉萍接口道:“就是那个展眉儿呀,你到底有几个未婚妻?”前些日子,她接到眉儿的飞鸽传书。信中只写着:“计划顺利完成,议于七日后完婚,盼来。”本以为一切顺利结束,哪想到其中还有这许多玄机,早知道先去展府不就没事了。现在只怕会坏了展眉儿的事呢。
“我就知道!”纪子弥愤然叫道:“怪不得这几天府里张灯结彩,怪不得娘要用阵把我困住;怪不得我一提起蝴蝶,他们就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这样!”
“蝴蝶是谁?”赵玉萍凭着女人的直觉,从纪子弥叫这个名字时流露的感情判断,这蝴蝶与他定有着重大的关系。
果然不也所料,纪子弥正色答道:“蝴蝶是我此生的挚爱!”
“那姑娘和你认识好久了吗?”赵玉萍试探的问。
纪子弥没有发现她不同寻常的态度,只顾沉浸在回忆中:“我是今年春天遇到她的,刚遇上时,她就像个大家闺秀。可后来又蛮不是那么回事。她很聪明活泼,也很善良美丽。”他低声的叙述着。
赵玉萍从时间上就猜出了这个蝴蝶是何许人也,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我们一同经历过生死,也已经根本无法分开了。我决不会娶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纪子弥坚定的说道。随后又泛出抹微笑:“她有个小丫环叫树根,特别吧?每次我和蝴蝶略微亲密,她就会突然出现呢。“
“树根?这名字好熟。”董麒拼命的回想,根本不理赵玉萍在不停的拉他的衣角。“噢!
我想起来了!”董麒猛的一拍脑道:“展眉儿……”
“哎呦!”赵玉萍眼看这大笨驴就要说出真像,连忙大喊一声打断他的话。
“玉萍,你怎么啦?”董麒见赵玉萍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不由吓得三魂去了两魄,急忙抱起她道:“是不是肚子痛?要不要紧?”
赵玉萍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装到底。这才叫道:“麒,我有些肚痛,可能是刚才动了胎气。我想马上回家。”
“别!”纪子弥拦道:“现在回家哪来的及,我叫家丁为你们准备房间,再找位大夫。”
“是呀!你若动了胎气就更不能乱动了。”董麒也同意。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赵玉萍急得耍起赖来。“如果不回家,我会死的。”
“呸!别乱说。”董麒心疼的抱着她,高声叫出纪夫人,就随她出府。临走时也顾不上和纪子弥道别。只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纪子弥待他们走后,也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想来想去,唯一的机会,就是成亲前一天晚上,纪夫人会因进府的人多而撤去阵势,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拚尽全力他也要做到。
明天就是纪子弥成亲的日子了,纪夫人掩不住心中的喜悦。她相信纪子弥已经从董麒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因此今天一天都没敢在他面前露面。这不,四更天了,天也快亮了。纪夫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园子里,搬动了几块石头,又把盆栽重新摆放了一遍,撤去了阵势。收拾停当后,她轻嘘了一口气:“这样明天就没问题了。”
“真的吗?娘!”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子弥,你……你不是睡了吗?”纪夫人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怎么能睡,再迷糊下去,恐怕被人卖了还不知道。”纪子弥知道母亲虽精通奇门八卦却不谙武功,他才能如此轻松的和母亲聊天。
“你干嘛这么说……”
“算了,娘。放弃吧!我不会娶展眉儿的。我爱的是别人,就算娶了她也只能是害了她。”纪子弥对母亲的固执实在感到无力。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大反常态的如此设计他。
“其实展眉儿也不错呀。她可是个大美人呢。人又善良体贴。是个好姑娘。”纪夫人努力想说服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脚点了一下右边的小假山。
纪子弥没发现纪夫人的举动,诚恳的答道:“娘!这不是展眉儿好不好的问题。别说论长相心底蝴蝶决不会输她。就算蝴蝶处处不如她,我还是会娶她。因为我爱得是蝴蝶那个人,这是毫无办法的,我也无法说不爱就不爱。”纪夫人闻言心中一阵的激动。这孩子就像家声年轻的时候,对爱执着得近乎固执。她也明白如果再说下去,她可能会把内情合盘播出托出。所以纪夫人换上副明显含着阴谋的笑容道:“子弥呀,你大晚上要去哪呀?”
纪子弥立刻从母亲过于高亢的嗓音中听出了她的目的。他爽朗的笑道:“娘,别白费心机了。就算爹起来赶来也抓不住我的。何况不等他来我早走了。娘!保重!带我问爹好。就跟他说我会带着妻子回来看他。“
“看谁?”纪家声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啊!爹!保重!”纪子弥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不再犹豫,纵身从西边的院墙跃了过去。
纪夫人见状忙拍了两下手。拍手的声音刚响起,院墙外就传来了纪子的惊叫。不一会儿,两个家丁抬头抬着一捆东西和纪家声一起从外面进来。纪夫人望着先被大网绑住,后又被尾随而来的纪家声点了穴道的儿子,故做无奈的摇头道:“孩子,你娘可是堂堂正正的从绿茵山庄的大门走出来的弟子,真让你逃了我不丢脸死了。说实话,你这次出逃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否则我和你爹怎么捉你呀?”
纪子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会如此窝囊。刚一纵出院墙就发现脚下有一张大网反兜了上来。而自己正好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不免被兜入网中。当他双脚落地时,两臂正欲撕开大网,忽觉后腰一麻,就全身无力的栽了下去。紧接着老爹那张平时和蔼可亲现在却满含阴谋的笑脸就出现在眼前。
“孩子!我早就料定你不走正门而且不会院墙上停留。“纪家声得意的说道:”姜还是老
的辣!”
纪子弥非常的懊脑,只得开口求道:“爹!娘!孩儿求您了,放开我。我不娶展眉儿。”
“不行!”纪家声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你娶了展眉儿后依然爱那个女人。我准许你两月后纳妾一房,但不能是别人。”
“爹!这不像你的作风。我不要纳妾,我只要蝴蝶一个人就够了。”纪子弥突然对自己的双亲有种陌生的感觉。他决没想到向来通情达理的爹娘在此事上竟如此强硬。
“不可以!”面对儿子悲哀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纪家声发现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他向深有同感的纪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急忙溜走了。纪子弥顿时感到一丝绝望。他毫无反应的任家丁为他梳洗。眼中却透出难言的痛苦。
巳时,纪子弥被打扮得焕然一新,放到了一匹马背上。纪夫人命人在马腹下穿过一根绳子系在纪子弥的两脚上,把他巧妙的固定在马背上。纪家更是干脆点了他的哑穴。以绝后患。纪子弥仍然毫无反应的任他们折腾,两眼直直的望向前言。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此时他只觉得心被撕得支离破碎。而每一片又都像“守宫”的尾巴一样,虽然断了仍在不停的跳动。这破碎的振颤又令他感到加倍的痛苦。纪子弥只觉得身上的红衫象是鲜血染成般湿湿粘粘的贴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娶亲的队伍缓缓的绕城而走。由于两家是近邻,因而决定亲时要绕城一周。道旁站了好多围观的乡亲,他们笑着、叫着、议论着,好不热闹。说骋礼和陪嫁的丰厚,说纪家的人很威风,但说得最多的就是那新郎倌的英姿!有许多大姑娘小媳妇像发疯一样,不顾礼法的紧盯着纪子弥不不停的大呼小叫。想来回家后必定有不少会伤心懊悔自己不该嫁得那么早。
纪子弥对这一切都听而不闻。仿佛针对他的漠不关心似的,人群中又出现了一阵骚动。一个俊逸过人的男子带着个娇美的姑娘挤出人群。他们俩正是来参加纪子弥婚礼的张雷强和张虹雪。俩人的出现虽没引起纪子弥的注意却引起了奉命为纪子弥护航的郑剑清的注意。他和郑淑痕两人为了保证婚礼正常进行,都侨装改扮混于人群之中。郑剑清看见张雷强也不由大吃一惊。不暇细想,就拉着淑痕向他们靠了过去。接近张雷强时,正巧听见他自言自语道:“不对呀,他不该没看见我,也不该是那副嘴脸。”
郑剑清到没想到张雷强也认识纪子弥。并且听他的话,似乎还和他很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尤其他身边还跟着张虹雪。就在这一犹豫的时候,张雷强突然低呼:“不好!纪贤弟脚下用绳子系着,他是被点了穴道,不是自愿的!”说完,飞身向纪子弥身后扑去。郑剑清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这是在大街上。运气飞身一掌向张雷强打去。张雷强没想到会有人拦截。而且功力深厚,似乎比他还略胜一筹。他也不敢再扑向纪子弥,只得反身出掌。随即被震落地上。张虹雪大吃一惊,撤出蛾媚刺扑上前相救,她杏眼圆睁的喝道:“狂徒找死!“就一刺递了过去。郑剑清连忙伸手格开,低叫:”虹雪妹子,是我!“张雷强和张虹雪定睛一瞧。郑剑清一把抹下了粘在脸上的假胡子。
“郑公子,是你!“张虹雪惊喜的叫道。张雷强自然听出她话中的喜悦,心中不由一沉。这时淑痕也挤出人群扑到郑剑清身边问道:“剑清,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是我的两位好友,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郑剑清温柔的对淑痕笑笑。那笑却深深刺痛了张虹雪的心,虽说早先见到郑淑痕时就有一点预感,但真的亲眼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却让她感到十分痛苦。前些天自己风流好色的哥哥竟来告诉自己他的爱意,现在郑剑清又轻易的把她放在了与哥哥相等的位子上。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张虹雪突然发现如果自己再待下去,恐怕会发疯的。她不想在郑剑清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飞快的接口道:“郑公子,我有些不舒服,你和哥哥去吧!我要先告辞。”说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任眼泪滚滚而下。
张雷强急道:“虹雪!”可是她已经跑出老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强压下追去的欲望问道。
郑剑清急忙用最简单的语言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最后,张雷强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有些好笑的说:“这个眉儿姑娘可真是个厉害人物,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她。”
郑剑清微笑着摇头:“她只是想以自己的身份嫁给纪子弥罢了。”
“你说的对!”张雷强好奇的目光又转到了郑淑痕身上。“这位是……”
“淑痕、郑淑痕,我未来的妻子!”郑剑清自豪的宣布。全然不顾她在一边害羞得脸通红。
“我叫张雷强,人称‘夜蝶’。是郑剑清的好友,也是深受其害之人。”张雷强幽默的向淑痕打招呼。
“噢!你是那个裁缝!”淑痕一楞,随即高兴的叫道。
“裁缝?”张雷强不解的望向郑剑清,正对对上他尴尬目光。
“淑痕,我告诉你好几遍了,他们不是裁缝。”
“不是裁缝是什么?”淑痕不服气的反问。
“这个……不是裁缝,是……”郑剑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张雷强见状哈哈大笑:“没想到,总说自己聪明过人的郑剑清也有吃瘪的一天。就冲这点,你抢我‘金蝶绣’的事一笔勾消,还有,我欣赏你的未婚妻,裁缝就裁缝吧!”说完,他转身就走。一句后会有期远传了过来,
淑痕好奇的问:“他走哪么急,去什么地方吗?”
“他呀,他去追寻自己的挚爱。当然要快一点罗。”郑剑清早就知道这位好朋友心中的结,只是怕刺伤他而不敢宣诸于口。这次见他终于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了。不由暗自为他高兴。
淑痕想了想又道:“他们都走了,咱们留在这儿干嘛?咱们也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郑剑清苦笑道:“但愿纪子弥没有注意到他和张雷强。否则自己失败之罪是说什么也逃不了了。”
正如郑剑清所愿,纪子弥并未注意到张雷强的到来。此刻他的心思完全处于内敛状态,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不会加以注意。开始时,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既无奈又悲哀。但到了后来,他慢慢的平静了。老实说那并不是平静,而是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无喜无怒,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怎么都无所谓。
有人说:在死亡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会有一刻是绝对的平静。因为当他知道生命将离他而去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再重要了。无论是名利地位还是爱恨情仇。纪子弥没想到自己在成亲之日居然会有这种感觉。这真像老天开得一个残忍的玩笑。他全没在意自己已被架上了喜堂,并且正在对这悲剧的始作俑者大磕其头。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个高亢而又喜气洋洋的声音宣告着礼成的讯息。纪子弥突然笑了,他笑得凄惨而又绝望。一双毫无情感,甚至毫无灵魂的眼巡视般扫过贺喜的人群。凡是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的人,无不暗地打了个冷战。虽然他无法说话,但那眸中快要结冰的泪,却说出了太多的东西。
然而不等贺容声们产生疑问,纪家声就命人把纪子弥和展眉儿带到洞房去了,丫环们把展眉儿扶到床边坐下。家丁们也把纪子弥架到床边,让他坐在展眉儿身边。接着便都退了出去。
终于,房里只剩下纪子弥和展眉儿了。两对龙凤花烛在红罗帐外摇曳着明亮的火焰,屋内一片静寂。展眉儿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狂跳。紧挨在身边的身体,散发着熟悉的体温。令她着实有些心摇意动。以往由于自己的毒伤,也常偎在他怀中。但却只是觉得温暖和安全,并没有别的感觉。然而此刻却大大的不同,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她依靠一生的男人。自己费尽心机才让他爱上自己,并且还以展眉儿的名义嫁给了他。这一切是那么的来之不易,展眉儿现在只想纪子弥赶快掀天盖头,好让自己告诉他一切,然后着着实实的扑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纪子弥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坐在喜气洋洋的洞房当中,他只觉得极度的悲哀与空虚。他当然感觉的出,那微靠向自己的身子正在轻轻的颤抖。一股极熟的体香飘入他的鼻端。“这味道好熟悉,一如……一如蝴蝶!”纪子弥微有些眩惑的想。
纪子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一定是想她想疯了,或许女人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都差不多吧。对女人没什么经验的纪子弥轻易的说服了自己。就在这时,纪子弥只觉全身一松,被封的穴道已自行解开。当身体刚一能动,他就很坚决的跳离了展眉儿身旁。展眉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轻呼出声。
纪子弥也是一楞,这呼声与蝴蝶竟也有九分相似。他猛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些谎谬的念头甩出头脑。这时他才真正把展眉儿看在眼里。
展眉儿虽然蒙着盖头,依然能感觉到纪子弥灼人的目光。她有些羞怯,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激情。她强自按捺下扯下盖头的冲动,静静等着纪子弥来掀盖头。这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礼,一定要一个完美的回忆。
哪知纪子弥根本没有掀盖头的打算,他打量完后,缓缓的开口道:“展姑娘,你好!”
展眉儿闻言一楞。有没有搞错,这是洞房耶,哪有人这么说话的。虽说她也是第一次成亲,但用想也知道不是这样的。心里这么想,展眉儿可不敢开口说。她怕纪子弥听出她的声音,那就没有趣味了。好在纪子弥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接下去说道:“展姑娘,我想我们之间的亲事可能……可能有点误会。”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按祖宗的规距,拜过天地她就是他的人了。虽说纪展两家都曾是武林中人,但也不可能洒脱到有悖礼法。如果他不承认她,也许这女孩就永远嫁不出去了。这令他对展眉儿抱有深深的歉疚和罪恶感。
“误会?”展眉儿忍不住开口,娇脆的语音银般响起。
对声音的熟悉令纪子弥有短暂的失神。半响后才又说道:“展姑娘,或许你不想信。我是被点了穴道才与你成亲的。这并不是自愿的。”
“难道说,我就这么差吗?”展眉儿故意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不,不是的。”纪子弥慌忙解释,他可不想伤害她。“我是说,我们几乎没见过面,你并不了解我。”
“谁说的,我们六岁前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那时我们还是孩子呀”纪子弥没想到又碰上一个固执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我变了好多,我已经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了。况且我对你的记忆实在是模糊的很。”
“不会,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展眉儿这一句可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因此显得真诚无比。
纪子弥没想到展眉儿竟会是这么一个痴得要命的女孩,情急之下真心话脱口而出:“问题是我并不爱你呀。我在外的这段时间,遇上了一个女人。在我们相处的时间里,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她曾因我而遭受死亡的威胁。我也曾陪着她共同在生命的边缘上挣扎。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她,我的生命也不再具有意义。我并不想伤害你或是否定你。你的美丽是人人称道的,或许我不记你的模样,但无庸置疑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但爱是无法用理性去衡量的。或许也并不如你美丽,也许她处处都不如你,但她依然拥有我的爱。”
展眉儿听着纪子弥真心的告白,心中瞬间涨满了柔情。眼中的滴滴珠泪不受控制的滑下脸庞落在紧握衣角的纤纤素手上。她哽咽的问道:“如果我不反对你娶她为妾,你是否会消除我们成亲的误会呢?”
纪子弥把她感动的泪视为伤心,又见她如此委曲求全的提出建议,强烈的罪恶感受残忍的吞噬他的灵魂。然而他宁愿一辈子背负着良心的不安,也不愿违背看书的真实意愿。他十分诚恳的回答:“人生一世如果是爱的集市,那么我可能一贫如冼。不是因为我没有财富,而是我手中的财富太大。它是一块完整而不容切割的金子。我无法用它去购置零星的爱,而只能孤注一掷地换取一份深情。爱是两个人以自由为最高赠礼的洒脱,以及决不滥用这份自由的珍惜。我既然已经爱了她,我的自由和全部的爱就完全属于她。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得离开这里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要告诉你,我欠你的。”
“不,我不要你欠!”展眉儿再也无法控制,“你掀开盖头好吗?”
纪子弥一楞,想了想拒绝道:“我想没这个必要,我的心意已定,知道你我的长相并不能改变什么。”说完转身拉开房门。
展眉儿急道:“等等!”没等她掀开自己的盖头就听见“扑通!哎哟!”两声痛叫。
纪子弥被这两个从门外跌进来,明显意图偷听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一惊却险些让轻功出众的纪子弥在平地上摔个跟头。张开的嘴巴许久都没合上。
“树根!郑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的?”等他回过神来,两人早已从地上爬起来,而且准备开溜了。
“呃!我们,我们,我们是……”郑剑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头一次偷听就被抓个正着,真是没面子到家了。亏淑痕还夸偷听是件刺激、新鲜、好玩的事情。
比起郑剑清,郑淑痕可就老练多了,一看就是个惯犯。她若无其事的接口道:“我现在叫郑淑痕,别老树根根的乱叫。”
“我是问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不记得告诉过你们地址。”纪子弥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他急切的问道。
“你和小姐的婚礼我们怎么能不参加呢?不过喜酒也喝完了,我俩也该退场了。”郑淑痕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拉着郑剑清就跑。边跑边喊道:“姑爷,别老站在外面,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已经过关了,我祝你们幸福。”
“你的意思是……?”纪子弥不敢置信的高声喊道。远处传来了郑淑痕清脆的笑声。纪子弥猛然扑回房中,站到了展眉儿面前。他缓缓的伸手抓住红盖头,然而却并没有立刻去掀。纪子弥不敢相信老天爷对他竟是如此的厚爱。他害怕,他害怕那厚厚的红布下是另一张脸。他害怕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灭。这就像个赌局,而他却偏偏不敢下注。展眉儿从他发抖的手上看出了他的恐惧,她柔声道:“你不想看看你的新娘子吗?”
纪子弥不由全身一震,这熟悉的声音,像一道符咒般坚定了他的决心。红盖头缓缓、缓缓的被掀开了。纪子弥终于看见了红布下满眼泪光的娇美容颜。
过了好久,好久。他们只是这么彼此望着。最后纪子弥柔声问道:“你是我的妻子对吗?无论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就是你!”
展眉儿含着泪点头,不停的点头“对,我是你的妻子,无论我姓什么叫什么。”
纪子弥不再犹豫,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那什么别的就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依然是我的。”
“是的,我是你的。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彼此拥有。无论发生什么,你终究还是我的。”展眉儿靠在纪子弥的胸膛上满足的回答。
“眉儿?”
“嗯?”
“你是个坏女人,你竟如此捉弄你的丈夫。你一定得受到惩罚。”
“那么亲爱的丈夫,你打算怎样惩罚我呢?”
“我要罚你一生一世都陪着我,用你全部的爱。”
“这惩罚太重了,我可不可以讨价还价?”
“可以!”
“你要永远用你所有的爱来回报我。”
“成交!”纪子弥轻贴住展眉儿的樱唇回答。
夜,更深了。窗外皎洁的月光偷偷洒进屋内,聆听着他们彼此的承诺。
~~~~~~~
(完!)
不想拖戏了,干脆一章搞定他!
完了!完了!填平了!啦啦啦……!(疯狂中……!)
嘿嘿!偶八年前写的文文是不是还纯得象清澈的泉水啊?哇咔咔……
画外音:(拜托!是“蠢”好不好?)
不管!没听到!
(幼稚!)
要你管!
总之!现在我在写一个耽美的新文,但刚写了四五万字。生怕自己写不完而不敢贴出来。(我超不喜欢挖个深坑又不填。)现决定努力写文去!
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哦!
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拜天地啦……!)pai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