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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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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念虽然笑着,但他的语气很认真。
他对萧宴说,“你跪下磕头叫叔父,我帮你。”
萧宴直直地盯着萧九念,半晌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九念反问,“我看着像不了解实情的样子?”
“你知道章辛那个败类虐待妻女,你知道裴雪娘无助地要寻死,你知道九月梅那么小的孩子要面临家庭的巨变。你竟然只想到借这件事让我对你低头屈膝?”
萧九念笑,“那又如何?你只说答不答应”
萧宴对萧九念的厌恶更多了一层,他几乎是吼着,“你简直冷血无情。我萧宴宁愿认外面的乞丐做叔父,也不会认你。”
萧九念冷冷地看萧宴一眼,“记住你说的话。”
“我记得,我记一辈子。”
长乐郡主私宅
九月梅端了汤药喂给雪娘。
九月梅这几天瘦了一圈,大大的眼睛通红,小脸平静而哀伤,几乎看不出之前是个活泼爱笑的女孩。
雪娘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渗出血迹。她头晕眼花,胃里阵阵恶心,实在没有胃口喝下汤药。可女儿殷切的目光看着她,她心里又酸又疼,就着碗边把药喝尽了。
九月梅的眼中泛起安心的光,她拿出一颗腌制梅子放到母亲嘴边,“阿娘,吃了就不苦了。”
雪娘含了梅子,抚摸着女儿的小脸。
“背首诗给娘听听好吗?”
九月梅偎在雪娘怀里,母亲怀抱的温度让她如同回到婴儿时期,感受到安定温暖和幸福。
她稚嫩的声音抑扬顿挫。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她仰头看着母亲,“阿娘,有你教我文章,宴哥哥教我拳法。等我长大了我要去考文状元,还要习好武功,我以后会保护好阿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咱们。”
雪娘的心暖得要化了,她看到女儿大大的眼睛里对未来的憧憬,红了眼眶。
“阿娘,你不相信吗?”
雪娘噙住泪,“咱们大乾朝虽说有女官,却还没有过女状元呢。阿娘相信你,九月梅长大了一定文武双全,可以保护阿娘,还可以做个好官,保护更多的人。”
书童安顺敲门进来。
他提了一篮子樱桃,摆在床边的小榻上。
“我们少爷叫水果铺送来的。”
雪娘和九月梅忙道谢。
安顺骄傲道,“不用客气,我们少爷和宴公子是至交好友。少爷说了,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都可以。吃的喝的用的,我们林府全包了。”
“还是劳烦小哥替我们母女给林少爷道谢。”
安顺应下。
九月梅端来水,雪娘耐心地将樱桃去了梗洗干净填进女儿的小嘴里,九月梅也有样学样洗干净樱桃给母亲吃。
日头西斜,平静的下午母女俩就你来我往地说着笑着,其乐融融。
九月梅去倒水,雪娘将篮子里剩下的樱桃拢了拢。她手指间碰触到一个硬边的东西,伸手去掏,发现篮子底压着一封手心大小的信,上面写着‘雪娘’二字。
那字体异常熟悉,是章辛的字。雪娘立刻脸色煞白。
院子里,安顺叫住九月梅。
“小姑娘,刚才在屋里你背的诗谁教你的?”
九月梅道,“我阿娘。”
安顺吃惊,“你阿娘识字念过书?”
“是啊。她还会写诗写文章呢。”
安顺笑,“那真是奇了怪了。她到底干了什么,你爹要打她。你呢,你爹也打你吗?是不是你不好好念书太淘气了。”
九月梅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安顺,那笑容是那么刺眼,轻描淡写地将她们最痛苦的事情挂在嘴边。
“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月梅颤抖着,她说,“阿宴哥哥呢?我要见阿宴哥哥。”
“宴公子在养伤,这会儿哪顾得上你们。”
“我们不住这里了,我要回家。”
安顺嗤笑,“说的你想去哪就能去哪一样,要不是宴公子和我家少爷善心,你们没准现在还流落街头呢。”
九月梅打了个寒颤,她望向屋内,母亲在黑暗的房间坐着,看不清面目。九月梅忽然就觉得好冷。
雪娘打开了那封信。
章辛在信上说,“催酒债的人来了,没办法只能写了张婚书把九月梅那鬼丫头抵了出去。”
雪娘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手指将信纸掐出了两个大洞。
章辛说,“你要是不愿意,就想办法借一百两出来给我还酒债。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那群人会拿契纸去要九月梅,你看着办。”
雪娘恨得咬牙。
章辛写道,“别想着找大公子借,现在府里二爷当家,大公子一分钱也没有。听说林府少爷挺好骗的,不如在他那下下功夫,一百两而已。雪娘,我在家里等你,打扮漂亮点再回来,老子想你了。奉劝你一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阿娘”九月梅跑了进来。
雪娘一把擦了泪,将信揣进了袖子里。
“怎么了?”
九月梅扑在母亲的怀里,她委屈地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母亲。
“我害怕,阿娘,我好害怕。”
雪娘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她想到很多往事。九月梅第一次开口说话,九月梅四岁背了第一句诗,识字那么快,那么喜欢读书。学堂里的先生也说九月梅是个念书的好苗子,大公子也喜欢把这孩子带在身边,教写字教功夫当妹妹一样疼爱着。
这是个聪慧的孩子。雪娘毫不怀疑自己的女儿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她也许会满腹经纶,会真的文武双全,可能会做官,有一天也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行走四方。她的人生还有那么多未知,怎么能被章辛那个恶鬼毁掉。
雪娘不再哭了。
“别怕,娘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九月梅拥被睡着了,她睡得不太安稳。似乎做了噩梦,呢喃着不知名的字句,带着哭腔。
雪娘拍哄了女儿一会儿,见九月梅沉沉睡去,才取了纸笔在上疾书。
出了屋子,雪娘叫住了安顺。
“小哥,可否劳烦您请林少爷来一趟,收留之恩我母女还是当面答谢地好。”
安顺斜眼看她,见这女子袅袅婷婷如同一朵朦胧的花,不由心中一动。
“少爷成日在太学用功,怕是没时间过来呦。”
雪娘愣了愣,从袖中拿出一枚梅花银锭递给安顺。
“劳烦小哥了”
安顺嗤笑,懒懒接过。
那银锭还是萧宴奖给九月梅的,是重阳节女皇陛下赏给各公侯府的礼物之一。安顺眼神扫到银锭上的内府烙印,清醒了不少。
眼前这女人和她的女儿是萧宴要庇护的人,安顺收敛了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客气道,“瞧您说的,不劳烦,我这就差人去请我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