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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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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凌一双修长的手搭在画板上,轻轻的撕下固定画纸的纸胶带。
一共两幅画,他坐在那里仔细的端详着被他藏起来的那幅画,脸面上有些愁容,又有些不解。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白川到了画室门口了,楼道里里太安静,他一路上哼歌不想听到都难。
也不知道那会儿他怎么想的,但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幅画藏起来。所以他就着急慌忙的随便找了张纸,把这幅画盖在下面。
冻凌轻叹了口气,把两幅画一并卷在一起,又从画架上挑了一个专绑画的皮筋给绑上。
转过身正准备收拾一下脚边的画笔和颜料桶,刚好看见在画室外扎堆的女生。
按道理说这个地方除了固定的时间,人流是很少的,况且这个教室地方很偏,怎么找上来的?
姑娘们看到冻凌看她们这边了,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甚至拿着手机在照相。
冻凌低头继续收拾,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些破事,从一来时就有些头晕,现在头晕的更是一阵阵干呕,但又忍了忍从衣兜里掏出耳机戴上。
虽然有几个姑娘劝了几句,但是没一个听的她们好像根本看不出来冻凌的厌烦。
收拾好了,冻凌就走到一旁的水池洗手,他爱干净,所以即便是画画,他的白衬衫也没染上一点颜料。
他从旁边随便揪了张纸,擦了擦手后便走到刚才自己坐的地方,把校服和画拿上。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尖叫声就席卷而来,它们就像是想要撕破他的耳膜,钻进他的脑子里。
明明耳机里的音乐已经调的够高了,再高他都快聋了,可是还是没有阻挡住她们的声音。
冻凌转移了路线,从门口转到这边,他走到了窗户前,细细的打量着窗外的女生,他在二区的时候可没人敢这样,看来这些女生……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招呼到玻璃上,这块玻璃是单层的不是很厚,这一拳下去,都看见了一些裂缝。
见她们吓得纷纷只往后退,冻凌这才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安静。”
当他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那群姑娘是一步也不敢接近,只敢远远的看着他。
其实平时冻凌并不太在意,这种场面他见多了,只不过她们今天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他心情不爽。
还没走到班门口,冻凌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前面的人都看不清了,一瞬,脚底失重,直直的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被人接住了。
“小冻!小冻!”
声音在耳边盘旋了许久才钻进脑子里,冻凌艰难的睁开眼睛,好大力气才把面前这个人的四五个重影合到一起,把模糊的五官拼凑起来。
这才堪堪看清记初被他吓得惨白的脸色和慌张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用着还有些颤抖的声音左拼右凑的拼出了一句话“哥…我没事。”
冻凌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勉强的从记初的怀里站起身来,脚下就像踩了云一般轻飘飘的。
记初这会儿才看见冻凌的眼下有一圈乌青,脸色也是惨白的不行,整个人病殃殃的,十分憔悴,明明那会儿还没有这么严重啊。
“又几天没吃饭?”
冻凌点了点头。
“这几天又熬夜了?”
他又点了点头。
记初看着冻凌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恨不得上手把他暴打一顿,但是看到他这副憔悴的样子又忍不住的心疼。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递给面前这个小兔崽子。
“就知道你没吃早饭,呐,给你。”
冻凌乖巧的伸手接住了袋子,又抬头看向了他,看到他这个眼神,记初一直板着个脸也终于有了些笑容。
“里面是肉夹馍和粉汤,有香菜没有青椒,没有蒜。”
冻凌的嘴特别挑不吃这个也不吃哪个的,可是宠惯了也就习惯了。
冻凌点了点头,两手提着袋子,继续耷拉着个脑袋,乖巧的站在那儿。
记初看着他逐渐转好的脸色,想了想说“想什么呢,回班去吧,吃完好好睡一觉。”
冻凌又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记初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有些晃,心中泛起了一阵阵酸楚,但留下的更多的却是疑问。
等冻凌回了班,白川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后桌,就又扭回头,打开了刚刚的袋子。
袋子里放的一个盒子和一杯粉汤,有几块千纸鹤糖。
他盯着这几块儿糖笑了,把糖拿起来装进校服褂里,又从校服的衣领上取下了一直在上面别着的那个古典的女士卡子,盯着看了会儿,又拿随身带着的小绒布轻轻的擦了擦,眼里带着被时间打磨过的眷恋。
等白川回来时,冻凌早吃完东西带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他坐回椅子上,往后靠了靠,眉头微皱着仰着头,顺便还掏了掏耳朵,小声嘀咕着。
“哎呀我的妈呀!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哪儿来这么多话啊,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萧忆过来找他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嘲笑了一番“川哥你不知道吗?你们的班主任外号女唐僧。”
白川闭着眼睛生无可恋的揉了揉太阳穴“难怪呢,我都快吐了!我又不是孙悟空,为啥要遭这种罪。”
萧忆笑着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得了吧,川哥。对了,川哥这节课你逃课吗?我们这节是英语我不想听。”
白川抬头看了看前面又扭回头“逃!怎么能不逃!我暂时可不想听到任何一个老师瞎逼逼了。”
萧忆这才重新认真审视了一下白川,看他这幅被风雪摧残的模样,这才以表同情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萧忆这句话声音贼他妈高像是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而且还把白川吓的差点儿和椅子一起向后倒去。
得亏及时抓住了门框。
他连忙站起身堵住他的嘴,看了一眼前面趴着的人,又看向他压着声音说“卧操!你他妈的闭嘴!”
萧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疑惑,可没等白川给他排忧解难时,顿时就听到了桌子被人踹翻的声音。
他顺着白川的眼神看过去,这才看到因为睡觉被打扰,现在正处于暴躁状态的冻凌。
萧忆的眼神又缓缓看向地上被人干翻的桌子,目光瞬间呆滞,立马向白川投来求助的目光:川哥救救我!!
白川无能为力的摇摇头:我连自保都挺困难的。
萧忆:不可能!川哥你好歹也是一校区校霸。
白川:可我不想下手。
萧忆瞳孔震惊到颤抖:What?风太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冻凌用极力压制情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谁叫的?”
从刚刚桌子倒地开始,大家能躲多远就尽量躲的躲远,有人甚至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一校区大佬和传闻中不一样,可二校区老大和传闻中简直一点儿都不差,真实的甚至比传闻中更可怕!
缩在墙角里的剧宇是这样想的。
萧忆左想右想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死,若死在他手里还风光些。
刚准备承认就被白川打断,这一打断都把他吓得虚了,黑色的瞳孔差点翻上去。
“你受伤了。”
白川低头看着那只白皙的右手,关节上泛着红,有几个甚至破了皮。
冻凌抬起手自己看了看,他真没注意到这个,那会儿脑袋昏沉沉,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想。
“滚。”
白川并没有在意他冷漠即带着尖刺的语气,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拉起他的手。
“不疼吗?”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站在这个人面前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冻凌有些惊讶,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他抽回手,往后退了两步,再次与他拉开距离。“萧忆?”
躲在后边的萧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吓的直接双腿发软,站不住了。
冻凌绕过白川,走到萧忆面前,干脆利落的直接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的力道大萧忆直接摔倒在地,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不过他很庆幸只是踹了他一脚,没有把他狠狠的揍一顿。
冻凌无视掉了站在一旁的白川,直接长腿一迈跨过桌子,走回自己的座位。
拿起书包和校服又越过他们走了出去。
白川想要叫住冻凌,可是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扶起萧忆“没事吧?”
萧忆摇摇头,虽然说冻凌劲大,可终究没对他用多大的力,才一会儿被踢的地方就不疼了,倒是那会儿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腿。
他一瘸一拐的蹦到被冻凌踢倒在地的桌子旁,弯腰把它扶起来,得亏白川的柜子里除了手机和书包以外,啥都没有。
也幸好手机在书包里没摔坏。
“川哥你啥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白川征住了,但还是脱口而出“我和他不熟。”
“那你干嘛…关心他?”
白川礼貌的笑着又朝他被冻凌踹过的地方轻轻踢了一下。“滚蛋,你川哥事儿你也敢打听?”
腿上又传来的疼痛让萧忆清醒了不少,他绷着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声音颤抖着“川,川哥我错了!”然后又讨好的笑了笑。“那我们还逃课吗?”
白川被他逗笑了“我逃。你去医务室。”
“不带这样的川哥!”萧忆眼睁睁的看着白川无情的背影渐行渐远。“不是吧,川哥!你逃课不带我也就算了,好歹把我送医务室啊!”
白川头都没回,只朝他摆了摆手。“自己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萧忆看着白川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简直气不打一出来“艹!”
突然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同学需要我扶你吗?”
走在路上,白川一直在思考萧忆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其实他也在问自己,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总感觉似曾相识,可是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影子啊,况且即便见过按道理说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记得。
白川怎么也想不通,脑袋里只想骂人,最后只能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
走着走着,他就走回了宿舍楼,白川瞅了瞅:算了,反正今天没有心情抽烟,那就回去睡一会儿,打会儿游戏吧。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有一间宿舍大白天的紧拉着个窗帘。
先不说宿舍里规矩的其中一条就是离开宿舍之前把窗帘拉开,就说逃课回来谁大白天的拉窗帘啊,这么招摇过市的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逃课?
“牛批!”
白川不紧不慢的走上楼,正准备推门回寝室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别到了对面房门紧闭里面黑了吧唧的宿舍。
:逃课这哥们儿和我住对门?我怎么不记得对门有人啊?
本着好奇心,白川悄悄走到宿舍门口,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昏暗的宿舍里,有个少年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单人床靠墙的那一边。
宿舍里面太黑了,少年又蜷缩的很紧,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是桌子上放的那把千纸鹤让他知道床上躺着那个是他前桌。
白川盯着床上的人,虽然人身上盖着毯子,可是就从鼓起来的形状上看,他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睡觉。
他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他悄悄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当白川: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他亲爱的前桌的床边了。
冻凌翻了个身,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虽然还是蜷缩着,他睡得特别熟,平日里扎起的头发这会儿也放了下去,头发乖巧的趴在他的额头上。
也让他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危险,倒是乖巧的很,像个邻居家的小弟弟。
白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四周,他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直到他看见,冻凌右手关节上的伤,这才下定决心走了出去。
他们俩的宿舍都是单间,如果在宿舍里出什么问题是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的,所以他手上的伤除非他自己处理,不然的话那个伤就得在他手上待好几天。
白川悄悄的从冻凌宿舍里退出来,又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宿舍,翻箱倒柜的才找到了医疗箱,然后又悄咪咪的走进冻凌的宿舍。
从一旁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帮他包扎伤口。
他现在对自己的一切行为都非常疑惑,为什么他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他,又为什么总忍不住的去关心他?
伤口清理好后,白川左手拖着,右手拿着纱布一圈儿一圈儿的包,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
确认人没醒来,这才安心的给人继续卷纱布。
等宿舍里恢复安静的时候,冻凌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抬起手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纱布,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
他的睡眠特别浅,到白川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从前装睡装熟练了,自看不出什么。
平时最大大咧咧的大佬给人包伤口是什么感觉?
冻凌破涕为笑,他的结论是
这个人小心翼翼的像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