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板鸭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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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的夏天仿佛比平时都要更热一点似的，也许是因为这是世界杯第一次在非洲大陆举办——但现实却是热的只是西班牙，南非现在正处于冬天呢。
“等我们到那里时，气温才几度到十几度。”拉莫斯最近很热衷查看天气预报。
“哦，那听起来不是挺舒服的。”皮克热衷于和拉莫斯抬杠。
加迪尔苍白着脸蛋沉默着走到沙发附近随便找了个空位置挤进去，正好待在阿隆索和托雷斯中间。他低着头，消瘦莹白的脸庞被碎发挡住大半，像是并不想引人注目——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大伙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不太好。
明明所有人都在关注他，面上却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有阿隆索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和他头挨着头小声说了两句话。
“没睡好吗？”
加迪尔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过了两秒才说道：“我不喜欢新的心理医生。”
阿隆索知道不是医生的问题，而是为了应付世界杯新规定的药检标准，加迪尔之前可以吃的抗抑郁药现在保守起见已经停了三个多月。没有它们帮助他帮助稳定和改善情绪，这显然不是一种愉快的感受。
“今晚要我陪你吗？”阿隆索眉眼含笑地捏了捏加迪尔的肩膀开玩笑，不出所料被小美人雪白纤长的手掌张开按在了脸上：“虾皮——”
哈维翻了个白眼，对卡西吐槽：“我以为他叫我掐维就够难听了，结果，哈，虾皮？”
托雷斯在集体里总是很安静的，就算此时大家都开始热情地过来安慰加迪尔、问他感觉怎么样这些，他也一样没怎么说话。他只是红着脸，安静地在沙发靠枕的遮挡下握住了加迪尔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对方传递很多能量。
加迪尔的脸色在队友们的包围中变得好看了很多。他满是感激地也悄悄握了握托雷斯的手，在说话的空隙里自然地扭过头来冲着他绽放了一个甜蜜的笑。
也许是因为加迪尔平时是个忧愁病美人的缘故，他的笑容就显得异常明亮起来，托雷斯的脸更红了。
“你会习惯新床的，宝贝，我相信你。”拉莫斯正肉麻地贴着加迪尔的脸亲亲，皮克辱骂他简直像一个变态怪叔叔。
主帅博斯克比他们迟到了一天，这是他特意安排的，为了让球员们能有一个修整和等待的时间。此时他正坐着西足协派的专车，心事重重地眺望窗外，马德里繁华的街道不断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到处都是皇马和西班牙国家队的大幅海报。加迪尔那张上镜时美丽到像是无机ai似的脸不断刻进他的脑子里，C罗卡卡本泽马拉莫斯阿隆索和卡西利亚斯没一个不是帅哥，皇马的银河战舰也被戏称为颜值战舰，但是他们的帅气和加迪尔的是不同的……
这是一张放大到一栋楼上都依然无瑕疵的完美脸庞。皇马球迷喜欢他到了一种路边的海报都帮他画上美丽、缤纷墙面的地步，仿佛只有这么热烈美好的墙面才和加迪尔相配。博斯克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他习惯了看一茬又一茬年轻漂亮的人在这个世界里饱受追捧，但加迪尔带给他的感受却是忧心忡忡——他不太常在一个如此年轻有成的球员眼里看见这种深深的倦怠和孤独，仿佛他是一只小鸟，被困顿在这个躯壳里似的。
想到加迪尔的心理问题，他叹了口气。
夜里没睡好的加迪尔在上午十点多就坚持不住了。他抱歉地离开了正热闹打游戏的队友们，自己慢吞吞地回到房间里去休息。酒店里没什么人，偶尔路过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盯着他看，加迪尔在心里祈祷他们千万不要来朝着他要签名合照。他不是对球迷有意见，只是单纯想快点回去躺着……也许是他的脸色发挥了作用，有个年轻女孩很纠结地在那里挪动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能在电梯门关闭前勇敢地冲进来。
加迪尔捕捉到了她神情中的懊悔，他又是庆幸、又是自责地叹了口气，飞快躲进了房间里。其实别的队友都是两人一间，只有他因为睡眠质量太差而被单独分了一间大床房。加迪尔不想被搞特别对待，但他知道这是好心，这是国家队上上下下对他这个重要又脆弱的球员的呵护，所以他尽量用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良好态度接受了。
卷着被子倒进床里，他并没有觉得很好受。冷感和困倦感消失了，孤独感再次涌上心头。明明队友们都在楼下热闹又精神地玩着呢，只有他这么不合群地躲起来，他是不是很扫兴？加迪尔还没来得及抱歉地再想一会儿，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声音又小又犹豫，他第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卡西在他惊讶的视线中局促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又从容又普通：“嘿，加迪尔，你还好吗？嗯，我，我带了茶叶来分给大家，一直还没来得及给你……”
说着，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袋子。
关于已经转会一年却还是和自己的队友们乃至是这么好相处的队长都依然是“相敬如宾”状态的加迪尔在心里沮丧了一下，但更多还是感到了一种“太好了队长没抛弃我他真是个大好人”的感动，于是卡西迷迷茫茫地被扯进来，过一会儿发现他竟然变成了坐在那里等着喝茶的顾客：……
“加迪尔，别，别给我倒水了，你快先休息吧。”
他好不容易勇气在线，很有队长风度地把小美人塞回了被子里，加迪尔乖乖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眨巴眨巴地看。
好可怜啊。卡西的心底升腾起一股宛如慈母（？）一般的情怀，柔声说道：“我帮你拉窗帘关灯好不好？”
加迪尔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金发在枕头上蹭乱了：“对不起，我会有点怕黑……”
等到卡西安顿好他、要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背后绊住了他。
“伊戈尔——”加迪尔轻声说：“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陪我？”
虽然加迪尔是个在社交活动中没什么自信的人，但是有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敏感，他反而往往直觉很准——连他都确信卡西会答应的话，那卡西是十成十二真的会答应。
所以小美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分了一半自己的床给对对方，然后在这种“有人陪”的安心氛围中困倦地睡去。
卡西：……
他像个笨蛋一样紧张地在床边坐了半天，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要一个室友。”睡了个好觉后难得感觉自己又焕发生机的加迪尔鼓起勇气和大家请求：“可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啦宝贝，我今晚就要搬过去吗？”拉莫斯立刻接嘴。
他的现任室友托雷斯就这么被好友背刺了，不由得瞪大眼睛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我和加迪尔一起。”托雷斯细声细气地说：“塞尔吉奥会有点打呼噜。”
拉莫斯遭到了一万点暴击：“什么？——我没有！”
阿隆索揉了揉加迪尔的头发，在皇马的这一年里，他俩算是关系亲近的了。
“真的想要人陪啊？那我可以和你一起，我也不打呼。”他眼含笑意地小声说。
加迪尔其实还有点想要和卡西一起——但他的余光里能看到对方正在和哈维还有普约尔讲话，显然不太有搬去和他挤一张床的意思。小美人开始担心是不是他今天下午打扰到卡西了呢？不想被讨厌的他心不在焉地选不出他到底是要和阿隆索还是和托雷斯在一起……
哎，等等。
他们两都很好，那岂不是就在暗示有人不好。
天生生怕人家尴尬的加迪尔赶紧拉住了拉莫斯的手：“sese，没关系，我喜欢有声音。就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拉莫斯被甜到了。
而刚和普约尔、哈维讲完他感觉自己应该主动去照顾小队友的卡西一扭头，发现拉莫斯已经在嚷嚷着要去收拾东西换房间了。
卡西：？是不是哪里都不太对劲？
加迪尔原本还在惦念自己的队长，但是等到他靠着拉莫斯睡着后，和蔼可亲的好人卡西就在他的脑子里消失了——拉莫斯可真是太好了，体温又高，肌肉又结实，睡觉的时候即使中间隔着被子，加迪尔也觉得自己正靠着一个火炉。
原来我一直睡不好觉不是因为不安静，而是因为我想要和别人一起吗？加迪尔想哭了，他感觉大家真好。
虽然好像因为有点太舒服了所以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非常放肆地窝在对方怀里，拉莫斯好像都有点热淌汗了，布满纹身的胳膊伸在他眼面前——加迪尔又乖又羞愧地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声道歉；拉莫斯舒舒服服地把手竖起来伸了个懒腰，放到头底下垫着，爽朗地笑着跟他说没事，你乖得很，除了半夜滚过来钻人怀里，不给钻就哭了，一抱就哭两下又睡着了……宝贝你早说嘛，那我直接就抱着你睡了。
拉莫斯先生的这番发言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对生病小队友的怜爱和一个大哥哥的责任心。不就是借个胳膊，这有什么的，之前和别的队友一起住大床房时八成都是半夜互踢直到一方掉下去呢……但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需要爱护的小可怜的加迪尔被这番诡计多端的板鸭男人的发言震撼到了，他一整天都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晚上拉莫斯纳闷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热了，那还是分开睡好了，加迪尔又一把子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我想和sese一个被子。
拉莫斯：……
“什么嘛，忽然这个样子说话，咳咳……”他不自在地挪开了看向加迪尔波光粼粼漂亮眼睛的目光，躺下关上了灯。加迪尔乖乖地松开手，但却还是偷偷虚虚搭在拉莫斯的胳膊上，这让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和昨晚哪里不一样起来似的，也许是因为他现在还毫无睡意，所以意识异常清晰起来。他感觉加迪尔有点太香喷喷了、头发好像还若有若无地搭在他的脖颈那随着呼吸微妙颤抖……这都让他觉得鼻子痒、身上痒，很想直接抓一抓，但是又怕吵醒呼吸像小猫似的加迪尔。
哎，我可真是个好男人啊！在这种“没办法，我只好为小朋友勉强牺牲一下”的情怀中，他靠着数sese睡着了，一个sese，两个sese，呼——
加迪尔的国家队生活就这么平稳地展开了。在能睡好觉之后，他最起码不再是那副面色苍白、吃不下饭神情恍惚的模样了，看着就让人放心很多。加泰帮原本对他有点敬而远之。他们和加迪尔在这一年里也就国家德比碰过两次面，这两次里小美人在场上的表现都有够疯的——不是心理问题上，而是竞技风格问题。看起来这么漂亮文弱怯生生的小球员在场上堪称血腥暴力、能动手一句也不多说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吓人，再配上美凌格们对这个新人堪称狂热的追捧，加迪尔给人的感觉莫名有点不像个【人】，C罗都没他吓人（……）
可是，做队友和做对手显然是两种感觉。现在乖乖的加迪尔横看竖看都很无害，最先忍不住捏了他脸蛋的是皮克，法布雷加斯原本严肃谴责了皮克来着，但是由于加迪尔从美丽高岭之花变成呆呆嘟着小肉脸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他没忍住伸出手来也揪了另一边。
“手感是挺好的。”等到普约尔都凑热闹来揪了一把后，加迪尔莫名其妙地发现他忽然就被接纳进了一个小团体里了似的，巴萨的球员们会亲热地和他说话、给他传球、训练时候跑在他旁边，皮克还会经常和他一起拍照片。
“唔，你上镜怎么都不笑啊，加比。”皮克苦恼地说。加比是他给加迪尔取的昵称，老实说这是个女孩的常用名，不过也无所谓了，加迪尔自己压根不在乎，而队友们也都兴高采烈地叫上了。
加迪尔认真地解释道：“嗯……新闻官和摄影师都告诉我拍照时候不要笑，这样球迷会喜欢。”
皮克看着照片里完美得像个假人、一股子皇马味简直要溢出屏幕的冷脸惊天地泣鬼神大帅哥，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乖乖崽加迪尔，想到皇马球迷天天写小作文猜想加迪尔是如何如何霸道总裁、冷酷男神、球场杀手……他忍不住惊天动地地大笑起来。
“乖，不要和皮克在一起玩太多，脑子会被传染。”
拉莫斯从背后拎走了加迪尔，把他和皮克牌沙雕病毒隔离开。
加：懵懂眨眼。
西班牙队的世界杯之旅总体上来说是顺风顺水，加迪尔在赛场上的表现很好，他冷静，他凶悍，他冷酷，他射术精湛，他还很会打架，咳咳……西班牙队的球迷们不知道举起了多少牌子和鲜花送给他，把歌声唱到喉咙沙哑。人人都爱加迪尔，他的影响力伴随着这一年的转会皇马、爆炸营销，加上世界杯上不断首发的加码，成为了这个夏天最现象级的球员。
但是球场上完美的加迪尔在场下却心理状态又不稳定起来。踢球对他来说是一种非常幸福的事情，他能一天训练十二个小时都不抱怨；但是比赛对他来说绝对是生命中无与伦比的压力源——他既害怕失败，也害怕自己没有百分百发挥作用，还要时刻谨记自己的人设，在球迷们惊天动地的欢呼中满脸高傲地把手放在耳朵边让他们再大声点……这些事情叠加在一起，加迪尔可太累了。
他开始靠着拉莫斯也睡不着，在半夜睁开眼睛就着月光一点点观察近在咫尺的纹身都是什么内容，随着他几乎要把拉莫斯的胳膊上的每一条皮肤纹理都刻进DNA里，美妙的睡眠彻底离他而去了。
大伙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连续两三晚没睡好的加迪尔在第二天的游戏时间里一头栽倒在了草坪上，主帅博斯克吓得都开始掏手绢抹眼泪了，结果队医好一通检查，发现加迪尔确实只是睡着了：……
小美人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睡友拉莫斯先生已经不见了，现在出现的是微笑的阿隆索。
“虾皮，你怎么在这里啊？”
“因为你拽着我不松手，亲爱的。”
阿隆索晃了晃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另一只漂亮的手手，加迪尔呆呆地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那是他的手。
他羞愧地缩了起来，阿隆索躺下来给他拍拍，很快加迪尔就睡着了。
原来是我对塞尔吉奥有耐药性了，第二天醒来的加迪尔恍然大悟。
所以他再睡不好时，都不需要这么一通折腾了，他直接去换了托雷斯做室友——果然，医学奇迹再次降临，他又进入黑甜梦境。在短短一个多月里睡了过去很多年都没睡过的好觉的加迪尔在捧起大力神杯时流下的眼泪和所有队友的都不一样——早知道国家队能治病，他早就来啦！
回到俱乐部后也一样——卡西很震撼地在门口收获了一只加迪尔，询问他能不能和他一起睡觉。
加迪尔已经排好班了，这个星期是卡西，下个星期是C罗，下下个星期是马塞洛，下下下个星期是卡卡，下下下下个星期是本泽马……他的胆子最近越来越大了，因为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勇敢尝试中惊奇地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他。
卡西也没能成为例外。
“这……”
“我没人陪着就睡不着觉——”
加迪尔好可怜好可怜地抬头看着他，眼里波光闪闪的。
卡西也不想头投降的，但是他神志清醒过来的时候，加迪尔已经在他的床铺上安置好自己带来枕头，乖乖露出一双眼睛等着他了。
“来呀来呀。”他还用那种带着十足甜蜜笑意的声音说。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板鸭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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