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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近星2 ...

  •   第十二星——近星2

      整整两节课,裴倾完全听不进去,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就怕被抓小辫子,回头再被陆教授折磨。

      发给路子明的消息半节课过去了,微信上没收到对方半个字的回复,难道真的被看出来了。

      昨天陆蕴给她递铅笔时的样子,脸色峻冷,居高临下,一副你敢不用试试的眼神,一想到这她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箱型号齐全的素铅,外加一箱子颜料油画,仿佛此刻就有一个高大冷酷的影子罩在她头顶,耳边回荡起恶狠狠的男声,“裴倾同学,不是爱代画吗?给我画,用不完这些永远都别出画室。”

      终于挨到下课,裴倾立马给路子明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裴倾急切地问,“你好不好?”

      路子明从陆教授的点评课上死里逃生一劫,他端起手机就叫,“喂女神,卧槽,我给你说,我虽然逃过一劫但却也半死不活。”

      路子明委屈起来,“画虽然没有被点名道姓的指出是代画的,但是我却被陆教授骂惨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画吗?”

      裴倾脑袋一激灵,想起陆蕴在别墅评价那副高6米山水壁画时冷眼嫌弃的模样。

      垃圾!整个就是一堆垃圾!

      裴倾小声猜测,“垃圾?”

      那头路子明拍大腿,肾上腺素飙升,“卧槽,女神你猜的太准了。”

      “陆教授说我那副画就是一垃圾,丢进垃圾桶都无法分类的那种。人垃圾还分四类灵魂,干、湿垃圾,可回收、有害垃圾,你这张画的连垃圾都不如,灵魂死哪儿去了。”

      “灵魂死哪儿去了?”完全不像出自一位受中西方文化教育的陆教授能够说出来的。裴倾问,“你确定最后一句话是他说的?”

      “额,那句,我加的。总之,我那副画花大价钱买来的画就值两个字,垃圾。”虽然路子明本人画得更烂,但裴倾的画功在美院可是顶前的,随便一张画比他期末考试画的都好。

      陆教授明面上是在说他的画,可画是裴倾画的,那不就相当于也在说裴倾画的垃圾。

      路子明为裴倾打抱不平,“女神,太不公平了。你也知道我们班混日子的比较多。画的比你次的太多了凭什么就只说我的画是垃圾。”

      裴倾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她立马打断,瞪着大眼怀疑道,“等等,你说,陆教授只对你一人的画说垃圾!”

      “嗯啊!”路子明气愤,“点评其他同学的画虽然语气也不怎么好,但是不会出现垃圾这二字,怎么偏偏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没有灵魂的垃圾。什么鬼?没听过垃圾还有灵魂的。”

      裴倾明白了,他其实是在说自己的画没有灵魂。就好如一潭死水,只会刻板的模仿,就算画得再像也如死水一样停留在原地,画亦如人,生动灵活有思想,她需要给池潭里换上新鲜的清泉,灵魂才能重生。

      只是昨天为什么他不当面指出,而是在今天拐弯抹角地借着路子明的作业连批带骂,更何况他又不认识路子明。

      裴倾给路子明代画两年都没出问题,作业还经常被万教授夸赞,谁知遇到画界大佬,这人可真是冷血无情,路子明好惨一富二代,平白替裴倾挨了锅。

      雕塑班的同学们在经历了两节由无比激动到胆战心惊再到再也不敢的过山车式的心跳和呐喊声中,纷纷都畏惧在强势严厉的强权之下,缴械投降,乖乖地牺牲掉两天的周末,全都泡/在画室重新补二十张作业。

      周六一早,裴倾要回A市参加欢迎李封临回家的家庭聚会。

      她在舍友的睡梦中早早起床,李封临不喜她化妆,她长相本就清纯一旦上了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更加的成熟妩媚。

      所以,只要是化妆,她都是背着她哥的。

      今天回家与舅舅舅妈相聚,就连天气也都跟着出奇的晴朗。裴倾涂好护肤品后,便从柜子里拿出她哥买的一堆名牌衣服包包首饰,搭配好后,生怕一见面被他哥说她只顾漂亮不要温度,所以又加了一件过膝的风衣。一双小白鞋,休闲又不失优雅。

      裴倾拿起手机一看,才八点半,李封临没给她发信息,也不知道她哥到学校了没?

      昨天她与余声通电话,余声说他明天得去B市接他姐余茶回A市,那在S市的她就由李封临亲自开车,于是她又与她哥说好九点,在宿舍楼旁的柳荫道上见面。

      在裴倾照了第十一次镜子,觉得自己的眉毛修得很好,鬓间的星星发夹没有歪后,她终于坐不住,起身去了阳台,她们住的宿舍楼层虽低,但位置好没有树荫遮挡,视野宽阔。

      她刚挪好窗台上的一个盆栽,准备探出身子往下看时,空荡的柳荫大道突然行来一辆车。

      熟悉的黑色宾利,A市开头的车牌号,缓缓地停在了一颗枝丫繁茂细长的柳树下。

      嘿,是李封临来了。

      裴倾赶紧关上窗,拎起香奈儿包就往楼下奔去。

      陆怀要是在S市的话,一定会说他哥为了一个女大学生真是往疯的那条路越走越远。

      小时候的邻家少女,年轻的女大学生,十五年后的重逢,自从陆蕴找到这位在他年少的时光里留下过一笔浓厚印记的女孩,再一次确定出自己的心后,真的是全世界疯了。

      近三十岁的人了,越活越幼稚起来。

      黄温莹曾说他的心是冷的,禁欲自持,从不会感情用事。

      她自始至终都不懂他,只说对了一半,他的心从来都不在她身上,而是一直存留着某个小女孩的体温。

      无人知道陆蕴右腕的银表下仍然藏着那个小女孩留下的印迹。

      那是一个猫头的纹身,线条弯曲凌乱,猫的耳朵一大一小,出自一个画风稚嫩的小女孩之笔。

      他会关注那位女孩的一举一动,画铅快用完了,他会削好一支给她,穿与她同款式的小白鞋,别墅里的一间客卧里桌子上摆满了各样式昂贵又漂亮的首饰,还有储物室各珍藏版的颜料,都是前几天空运到别墅里的。

      更甚至,他今日开进学校的车也都是与前几天送她回校的那位所谓有钱的男朋友一样牌子颜色就连牌照都十分相近的车。

      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偌大的别墅空静冰凉,只有那6米高的壁画是她辛苦画了两个月,他一遍遍地想象她画壁画的样子,内心却仍得不到满足,一切都是虚晃的。

      内心的触角越延越长,思念至深,他想,立刻见到她。

      那天在画室,他其实听到了女孩的电话,知道她周六有约会。

      所以,他去车库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开了那辆新买的黑色欧陆。

      陆蕴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裴倾出门,又或者她一早就被那个穿花衬衫的司机接走了,可他最多的就是耐心,让他安静地等一等又何妨。

      陆蕴停好车,熄灭火,这才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在A市出差的陆怀回信息。

      他低下头刚打下一个字,忽然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一个穿着风衣身材俏丽的女生捂着包低头弯腰坐进来。

      头也没抬的放下包,然后一边整理被坐姿压住的衣服一边轻松愉悦地说道,“哥你来的真早哈,我以为今天只能吃上舅妈做的晚饭,这下咱们连午饭也赶得上了。”

      ......哥?

      ......舅妈?

      不应该,是亲爱的男朋友吗?

      车内的空气顿时冷凝,只听得见一个物体“嘭”地砸地的声音。

      那是陆蕴的手机掉在了车座底下。

      “咦,哥,你手机掉了?快看看掉哪儿了,刚好我弯着腰,顺手帮你捡了。”

      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坐错了车,温和甜柔的关心沉溺了驾驶座上某人的心。

      陆蕴看着后视镜的女孩,深墨色的眸底有光渐渐散开,他右手蜷缩起来搁在唇下轻轻地“咳咳”两声,然后嗓音故作松沉地说:“不用了。”

      ???

      裴倾迟钝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哥的声音,李封临吸烟,早已养成了一副浓厚的烟嗓音。

      这清风明月般的声音倒像是她班的代课教授——陆教授。

      天呐,原以为在陆蕴面前装病逃课、代画被发现已经是她大学三年来第一、二次倒霉事了,如今还有接二连三的,那就是她上/错/人的...哦不,是车。

      裴倾不敢抬头,慢慢扭着刚摆好的坐姿,一手抓包带,一手已经伸去车门拉手。

      “啪嗒”车竟然被车主锁了。

      只见不顾手机还躺在脚下的陆大教授,轻笑一声,转过脸,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眼睛微微眯成一道缝,睫毛长长的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只深谋老算的狐狸,下一秒已经在脑海里想好如何把眼前的猎物拆吃入骨。

      原来让他心内纠结、夜不安寝了一星期的竞争对手竟然是大舅哥。

      “嗨,陆教授...好巧啊!”裴倾抓着自己小包挥挥小手打招呼,动作活像一只扑棱的呆企鹅。

      “裴倾同学,早上好。”陆蕴亮出明眸皓齿淡淡地说。

      裴倾自始至终都不敢直视陆蕴的眼睛,她转动眼珠打量车内,“陆...教授...好,这是你的...车啊,哎,陆教授,你的车真阔,香氛好好闻呐!”

      裴倾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跟她哥的车一模一样,内饰比李封临的车崭新很多。

      李封临用的香氛一直都是檀香木,味道浓烈绅士像他的人冷酷中携带霸道,特别突出成熟男士的魅力。

      而陆蕴车内用的香氛倒像是柑橘调性的,角落里充斥着淡淡果味,裴倾才坐了几分钟身上就有甜甜的果香缠绕,让人感觉很放松舒心。

      她怎么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看到是个相同车型,写着A市车牌的宾利拉门就坐上去。她就不能抬头看看,坐在驾驶位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封临。

      万一有可能,车里藏着个不怀好意的追债人,她能逃得掉吗?

      不能,人家都特意地把车门锁乐,锁得死死的。她内心惴惴不安,有种上了贼车,要卖掉她的感觉。

      “追债人抽的什么疯,卧槽!他怎么又笑了。”裴倾的内心无比咆哮,“他要干什么?还有一大清早的没事开车来艺术宿舍楼下又是怎么回事,还是早餐吃饱了撑得跑来学校消食的?”

      困在陆蕴心结上的愁云惨雾在今日被一个“哥”字叫散了。

      陆蕴倾斜着俊秀的身躯,一挑眉头,“你...刚叫我什么?”

      “啊?”

      “哥。”这个字在陆蕴的嘴里玩味起来,他的眼眸在她发间流连婉转,雄性的体温释放在车里,仿佛带着潘多拉魔盒的诱惑力,只见他脖子伸长越过靠背一点点凑近裴倾。

      “不介意的话,叠起来再叫两声听听。”

      叠起来,就是哥哥。

      妈的,我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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