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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惩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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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烧得旺盛的炉火,忙碌了一天,叶清清不禁产生几分睡意,想打盹。
摇摇头,甩掉睡意,叶清清摸索着手腕上银色镶嵌着一颗紫色小巧宝石的手镯,这是原主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是她的法宝。
看着窗外的鹅毛细雪,逐渐堆积在枝头,将枝梢染白,像一朵朵盛开的梨花,闭上双眼,渐渐放松,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
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天,对一切都不熟悉,十分劳累钻入被子中睡觉,无意发现的空间。
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太累了梦见了泡温泉,直到第二次、第三次,梦到了同样的场景。
为了验证空间是否虚假,捡了一块小石子攥在手中,睁眼时,一块小石子呈现在手掌中,告诉她,梦非所梦,梦境里的虚幻是真实存在的。
空间只有一个四方小院子的大小,里头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汪清泉。
泉水通过翠绿的竹竿涓涓流入池中,至于泉水的源头在哪儿,睁眼望去,眼前只有一阵浓浓的迷雾,看不清源头,好似来自天边仙境的神水。
旁边的土壤上,生长着翠绿的植被,绿油油的散发勃勃的生机,晶莹的露珠挂在上头,如一幅名画。
叶清清心想,这个空间大概只认她为主子,只允许她一人入内。
进入空间的方式很简单,只需闭上双眼,全身心的放松,便可入内。
习惯空间的存在后,渐渐熟练地学会掌控它,不想入内时,心中默想屏蔽,它便不会出现。
叶清清最喜欢干完活身体疲劳时,趁着四下无人,偷偷的溜入空间中,泡温泉。
叶清清温泉泡多了后,惊讶地发现,皮肤白嫩了许多,本应该生老茧和冻疮的手,依旧保持着原本白嫩的模样。
除此之外,疲乏无力的身子,轻盈有力,额头上的伤口痒痒的,在加速恢复着,想必泉水,有疗养的功效。
叶清清双手敞开自由的摊在温泉中,身子下滑到泉水里,只露出一个头,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干完活之后泡温泉,是真的畅快。
天色渐黑,一轮皎洁的明月悄悄爬上山头,月光洒在无华的屋檐上,寒风凛冽,叶清清听见嘎吱开门的声响,披上搭在一旁的外套,倒一杯温热的茶水,笑意盈盈的看着寒风扑扑进来的怀彤。
“等了你许久,我特意留了好吃的给你。”叶清清看着怀彤白皙的脸颊冻得通红,缩着脖子,打着寒颤钻进屋子里,哈出来的气,变成袅袅的白烟,消散在空中。
大抵是老天爷有心惩罚怀彤,今日的雪,下的比以往大,刚扫完后头,前面又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怀彤拿着扫帚卖力的扫,还找了看门的侍卫帮忙,等到大雪逐渐减少,夜色已深,怀彤注定与晚膳无缘。
“清清,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铁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与我斤斤计较生我的气,给我留了什么好吃的?”怀彤关上房门,将刺骨的寒风阻断在屋外,搓着双手,走到长板凳旁坐下。
“给。”叶清清拿起桌子上的白面馒头,无声地递到怀彤跟前。
“白面馒头?这玩意一点都不好吃,硬邦邦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特别干,难以下咽!”怀彤捏起馒头,打量几眼后嫌弃的放下,嘟囔着嘴巴抱怨,清秀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可你以前不是跟我说,白面馒头很好吃,是费尽心思为我保留的晚餐吗?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叶清清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轻笑,挑着眉头,反问怀彤。
原主识人不清,进府后,由于怀彤是唯一一个上前与她搭讪,倾听她心事的人,对怀彤十分信任,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却答应帮怀彤干活。
十天有九天赶不上晚饭,饥肠辘辘饿着肚子回来,怀彤都会用一个白面馒头打发她,并楚楚可怜面带为难的说,白面馒头是好不容易才偷藏下来的。
事实却是,洗衣房的伙食并不差,素菜方面从不缺,白米饭管饱,碰上府中主子高兴,时常可以吃到主子们赏下来的荤菜,冬天的白面馒头又冷又硬,放在桌上,根本没有人吃。
偏偏原主傻乎乎的一根筋,被这个好吃懒做伪善的人,骗得团团转!一直蒙在鼓里。
“我没有骗你,这馒头好吃!”怀彤记忆回笼,想起前不久说过的话,面色僵硬,不乐意的拿起馒头,咬下一小口。
“喝水。”叶清清满意地看着怀彤不情不愿的啃馒头,拎起水壶,倒一杯水,递到怀彤的跟前。
主原所吃过的苦头,她都会让怀彤一一吃一遍,就当是告慰原主的在天之灵。
同时告诫怀彤,她叶清清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好的,谢谢!”怀彤咽下口中的馒头,下意识的接过水杯。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水里我放了砒.霜。”叶清清倾身上前,侧着身子靠近怀彤的耳旁,压低声音,砒.霜两个字,咬字格外清晰。
“噗!”怀彤惊恐地吐掉口中的水,仓皇的抬起衣袖,擦着嘴旁的水渍,脸色惶恐的看着叶清清。
“骗你的,我一个足不出户在府中的丫鬟,哪有渠道和钱财买砒.霜?”叶清清身子往后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眉间带笑的看着怀彤落荒而逃的表情管理。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你不睡觉我还要睡!明天还要早起干活。”怀彤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桌子旁边的榻上,传来女人大声斥责的声音。
“清清,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一天都不好笑,太瘆人了。”怀彤收起脸上张惶的表情,长长的嘘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压低嗓音笑着说话。
刚刚叶清清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了,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好似在陈述一件今天所做过的事情,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买不买得起砒.霜是次要,主要是我觉得,你配不上它,屋子里没有铜镜给你照,可院子里不缺水。”
叶清清从长凳上离开,弓着身子,看着怀彤说话,娇小的身影挡住微弱的烛火,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话音一落,叶清清手扶着搭在肩膀上的外套,衣袖轻扬的离开,独留怀彤一个人愣在原地,神色晦暗。
怀彤望着叶清清的背影,咬着下嘴唇叹息。
叶清清变了,变得太不一样了!
变得会拒绝她,变得伶牙俐齿了,一夜之间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若不是脸仍然是那张脸,怀彤总以为,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叶清清。
难不成是那天晚上撞柱子上,撞开窍了?
手紧紧攥拳,捂着饥饿的腹部,钻进被窝里。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一抹暖暖的骄阳徐徐升起,枝头的白雪,融于阳光下,晶莹的水珠凝聚成一团,滴答滴答敲击着地面。
叶清清穿好衣裳,收拾被褥,自觉地搬着小板凳,拎着木桶坐在井水旁边,开始一天的劳作。
路过的李嬷嬷,投来赞赏的眼神,谁会去讨厌一个自觉干活的下属呢?
“哎呦!”一抹惊呼声,在院子里响起。
元竹小巧的身子,双手拎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弯腰提桶,步伐艰难,好不容易提到水缸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体一个趔趄,幸好一双手及时扶住她,才幸免摔倒在地,木桶砸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水。
“我帮你。”叶清清松开搀扶元竹的手腕,拎起脚边的木桶,将水倒入缸中。
“谢谢。”元竹不由得多看了叶清清几眼,低声说了句谢谢后,拎着水桶小跑离开。
叶清清撸起袖子,坐回板凳上,继续洗衣裳。
元竹是和她同批进府的丫鬟,父母均已过世,无用的哥哥,为换取迎娶美娇娘的聘礼,将她卖入府中。
与原主没有任何过节,不与人过多的交好,每天都是谨小慎微的做完手中的活,话少,独来独往没有什么存在感。
怀彤今日老实安分了许多,有昨夜的教训,不敢在她面前放肆造作,像昨天那样,吩咐她干活。
她坐在井口旁,乐得清闲,累了便抬头,看着枝头的梨花融化。
怀彤本本分分干完李嬷嬷交待的活,又悄悄摸摸溜了出去,估计又是跑到哪位贵人主子那里献殷勤,嚼舌根子说府中的小道消息。
怀彤最喜欢也最擅长这样,口齿伶俐,拍马屁是她的拿手绝活,每天都在想着,被府中得宠的主子挑中,早日逃离洗衣房,甚至有更大的野心。
可惜脸上的意图太明显,府中得宠的主子,因为三殿下的宠爱,多少与娇纵沾边,看不上她这份讨好。
入夜,丫鬟房里吵吵闹闹,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今日我去李侧妃那送衣服,李侧妃见我芊芊素手空无一物,便把这个镯子赏赐给我,推脱好几次,李侧妃态度坚决硬是要塞给我,我不好推脱,只好戴回来。”怀彤手上戴着一个青色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对着烛光,在众人面前展示。
“这只镯子我见李侧妃戴过,颜色特别好看。”
“这只镯子成色真好,价钱绝对不低,去外面当了,能当好多银两,够家里许久的开销了。”
“…………”
“…………”
附和的对话中,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叶清清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怀彤可真会吹嘘。
身居高位的侧妃,会没有任何缘由,送一个身份卑微洗衣房丫鬟镯子吗?
尤其是几次三番后还要硬送,一点都不符合逻辑。
只有身份低微送达官贵人礼品,反过来的叫赏赐!
叶清清默默的绕到一边,不掺和她们的话题,同样不喜欢凑热闹的还有元竹,早早的躺在了榻上,身子隐藏在拱起来的被褥下。
叶清清修长的手指解开纽扣,脱了身上灰白色素雅外衫,又弯腰脱了鞋袜,单手掀开被子钻进去,片刻后发现不对劲。
手钻进被子里摸索一番,今日的被褥格外冰凉,透着一抹凉意,抬头望着烛火旁谈笑的人,面色沉着。
“是怀彤做的,今日回屋子里放东西,恰好撞见了。”元竹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三分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