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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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剑无锋的相会不过是时间问题。得出一致的结论后，几人决定先去城内帮忙安顿从虞家回来的玄机城居民。
城内的民宅和商铺虽然损毁严重，但好在居民们转移及时，并没有造成意外。唯一的伤亡，也只有曾经不受人们待见的小兰。
盛闲几人沿着城内主道，向着破损最为严重的中心地带走去。在路过小兰曾经栖身的灵器铺时，他听见不远处两个清理残砖碎瓦的路人正在聊天。
“哎，看见了吗？就是这个店铺。”
一人一边扫着地上的瓦砾，一边指了指对面只剩四面墙的店铺，对旁边的人说道，“听说他们店里以前招的那个乞丐，死了！”
“什么乞丐！”旁边的人停下扫帚，纠正道，“她可是虞家原来的家主！这次要不是虞家收留，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那乞丐不是个灾星吗？你从哪听说她是虞家人的？”
“嘘，你小点声！” 这人忙对着另外一人在嘴边比了个食指。他伸了伸脖子，谨慎地看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松了口气继续道，
“你前几天走的太早了，错过了一个大场面，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常。”说到这里，这人挺了挺腰，回忆道，“我比你走得晚，前些天离开虞家的时候，正碰上虞家那些仙人们，一大堆人护送着一个蓝衣女子回家，那阵仗真是大啊……”
他的神情仿佛再次身临其境，“我跟护送的仙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虞家的家主，她当时走在前面，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据说是前家主。我远远一看。哟！不就是小兰吗！”
先前挑起话头的人忙不迭反问道，“照你这么说，她放着好好的家主不当，来我们这里当什么乞丐？”
“那我就不知道了，人家的家族秘辛，咱们普通人还是别打听了。当年咱们这七邻八舍的，没少给过她脸色看，没被虞家寻仇就该烧香拜佛了。唉，想想那姑娘确实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听说她这次原本是想守住咱们玄机城，跟魔族同归于尽，只可惜……”
“还有这么一回事？”听到这话，先前开口那人也不再那么带刺了，“要真是这样，那确实有点可惜……”
“秦相师！”盛闲一行人刚刚走近，这两人立马噤声，先给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秦商行了个拱手礼。
秦商颔首。几人暂时停在路边，问问他们安顿得如何。盛闲则站在一旁，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两个路人的谈话。
眼下他看似平静，心里却起了波澜。
小兰和他，境遇上其实有几分相似。他们都背负着一个不受多数人待见的身份，做着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心中虽然有一个美好的愿景，但能不能实现终究是未知数。
对于小兰来说，她或许可以算作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讽刺的是，生前的她受尽百般白眼，死后却才遭人缅怀。
换作他自己，若是得到与小兰同样的结局，他会接受吗？
盛闲孤身孑立在大道边，仿佛身处时空洪流之中，脚下是人生的岔路口，而他选择了少有人走的一条。
手上突然附上的一掌温热让他回过神来，盛闲偏头一看，闻庄正看着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手心却温暖无比。
他想到自己那个古板的父亲，战乱地区常驻外交官，在外奔走的时间比在家长得多，对他收留的那些战场孤儿远比对年幼的盛闲亲切耐心。即便如此，盛闲也并不记恨他，甚至此刻仍记得他为自己留下的家训，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即便人间修士不接纳他，魔族不理解他，又或者像小兰一样落得个讽刺的结局，这都无所谓，他只想坚守心中的正义。
更何况，盛闲回握住闻庄的手，对他展颜一笑道，“庄庄，幸好还有你。”
“嗯，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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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宫善后效率极高，尤其是在虞家的人马也加入之后，大战过去只短短几日，大部分民宅便已修缮完毕，仅有部分商铺还没来得及重建。
城北的任务量比较大，秦商在结束与那两人的交谈后，选择留在城北帮忙指挥善后，而盛闲几人则继续向城南移动。
越靠近南边城门，路上的行人越多。最先回城的壮丁们东休西补，忙得热火朝天。后脚回来的妇孺也没闲着，日已西沉，阵阵饭香从街边的各门各户飘出来。
大抵是劫后余生，盛闲感觉如今的玄机城比他以前印象中的玄机城要欣欣向荣得多。他们几人在街上走着，几个孩童边跑边打闹，领头一个头顶冲天小辫的孩子一不小心撞在了盛闲身上。
“没事吧教授？”万云走在盛闲右手边，刚刚差点也被殃及池鱼。
“我没什么事。”盛闲稳稳站在原地，小孩倒是被反作用力弹得后退好几步，一屁股蹲摔在地上。
几个小伙伴正关心地围着他，盛闲走过去，把小屁孩拉了起来。
小辫子大概是这几个人里的孩子王，摔倒那一瞬间，盛闲看他眼眶都红了，结果人一围上来，他立马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看盛闲过来打算拉他，小辫子酷酷地擦擦鼻涕，没有理会盛闲，自己站了起来。
“我没事，不要你管！”小辫子年纪不过七八岁，声音倒亮得很。他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肥胖的妇人便从路边的馄饨店里，抄着个竹扫把，骂骂咧咧冲了上来。
“虎子，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快跑，虎子娘来了！”虎子的小伙伴一看见这妇人，也顾不上他们的老大，纷纷作鸟兽散了。
“娘，我没有，你别打，别打！”小辫子小名虎子，一见他娘的竹扫把，立马气势就恹了下来。
虎子娘一看盛闲几人穿着不凡，又身佩武器，忙揪着虎子的耳朵道歉道，“幼子不懂事，冲撞了几位仙人，实在对不住。”
盛闲摆手刚想说没事，虎子娘又豪爽开口道，“几位仙人是来帮忙指挥修缮的吧，现在天色也快晚了，我看要不几位来我们小店吃个晚饭，当我给几位赔罪。正好店里还有两位仙人，正好大家凑一桌。”
盛闲闻言看看旁边两人，万云无所谓，关键是闻庄。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闻庄居然都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盛闲无奈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虎子娘爽朗一笑，提着虎子走在前面。盛闲几人跟在后面，他用手肘捅捅旁边的闻庄表示疑问。
“怎么回事？”
闻庄答，“你说过喜欢这里的馄饨。”
盛闲疑惑，“我说过？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五年六个月十三天前。”
“……”
盛闲粗略一算，这时间大概是他第一次来玄机城的那天。要说那天自己做了什么，盛闲想了想，又抬头看看四周……忽然间他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是那个饭馆啊！”那个盛闲曾和闻庄短暂停留过，顺手救了小石头的地方。这周围显然重建过，以至于他一时没认出来。
盛闲看着虎子娘魁梧的背影，怀疑道，“我记得店里的老板娘不长这样啊？”
“她是厨娘。”
“后厨的人啊，难怪我没印象……话说你怎么认出她的？”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内堂。
闻庄不语，盛闲也没有再问。因为一进内堂，他便看见茶桌边坐着两个眼熟的人。
——剑无锋和灵霄子！
灵霄子两人自然也看见了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剑无锋就见他许久未见的爱徒闻庄状似无意地向前迈了一步，护在那蓝眸白衣的青年身前。
“师父，灵霄师叔。”闻庄恭恭敬敬向两人行了个玄阳晚辈礼。
虎子娘见这几位果然相识，告了声退后便识趣地拉着虎子去了后院厨房准备饭食。
剑无锋朝她致了声谢，这才转向闻庄，“是端己啊。”
他放下茶杯，打量了几眼闻庄，而后肯定道，“看样子城外的魔气你已经解决了。”剑无锋赞许地点点头，而后抚了抚他灰白的长须，目光如炬地望向闻庄身后，“这位是？”
盛闲曾经虽与这两位见过面，但谨慎起见，每次他都顶着面具，以至于剑无锋虽然觉得盛闲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却一时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但即便一时想不起来，能与闻庄说说笑笑，又被他徒弟这般下意识护着，想必除了传闻中的那个魔族，不会是别人。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万云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两位便是玄阳鼎鼎有名的两位老祖宗吧，久仰大名。”
“两个糟老头子而已，当不起久仰。阁下是？”万云虽顶着前任魔尊傲天的壳子，奈何他态度实在过于狗腿，跟传闻心狠手辣的傲天相去甚远，因此并没有引人多想。
且傲天陨落之事，三界人尽皆知。再加上他身上毫无力量波动，乍一看还以为是跟在盛闲两人身边，跟那魔头长得相似的凡人。
“前辈谦虚了。在下万云，是个游商，也是他们两位的熟人。”万云幽幽叹了口气，“最近三界不太平，多亏有端己兄出手相助，要不然这生意真是没法做。”
二人了然，是闻庄认识的人啊。“哈哈，原来如此。端己这孩子就是这样，万道友客气了。”提到自己的爱徒，剑无锋心中尚存的一点疑惑都散了个干净，对万云的态度一瞬间友好了不少。
知道自己说到点上之后，万云暗暗松了口气。一旁的灵霄子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端起茶杯优雅地嘬了一口。
“万云……莫非是灵虚常提起的那位富甲九州，与万阵峰常有往来的神秘商人？”
剑无锋听到这话倒有几分惊讶，“哦，富甲九州？没想到万道友来头竟如此大。”
“前辈说笑了。”他抹了把虚汗，“赚了点蝇头小利而已，况且我志不在那几个铜板。”
灵霄子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那不知道友志在何方？”
万云适时拉出盛闲，“原本我也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多亏遇见这位盛道友为我指点迷津，我这才决定，不能光陷在钱眼里，也要为三界苍生造福！”
剑无锋抚胡子的手顿了顿，“可这位盛道友，是魔界之人吧。”魔界之人，还能为人指点迷津？
“师兄，你未解透万道友之意。”灵霄子吹了吹茶沫，才看着对面之人意味深长道，“三界苍生，自然也包括魔界。这位盛道友，倒是不同凡响。”
说真的，盛闲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场面。听着万云和剑无锋他们周旋了好几个回合，他想，现在大概到了自己出场的时候吧。
于是盛闲单枪直入，“两位都是明白人，我想也没必要绕弯子。”他看了眼闻庄，眼神交汇后，盛闲算是定了心。
“我就直说了，我是魔尊。”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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