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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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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潞本来是抱膝盖坐在黑暗中的一隅,埋头闭着眼听着外界的声音,脑海里慢慢描绘着外面的人的面貌。
这时候,一贯是整片摸不见尽头的黑暗的这个空间里,忽然就刮起一阵大风,原潞一惊,睁眼抬头看去,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上方照落一道无比刺眼的光,直直地穿过原潞的全身,落到她身下的地面。
她下意识眯起眼用手挡了下,却没有丝毫作用,面前还是一片炫目的白。
可不等她再要做些什么去对应着这个空间里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周边的风就刮得越来越大,后来甚至要将她从地面上吹起。
原潞双手徒劳地往空无一物的地上抓了下,就被这道风给带到半空中,然后往上方那道光飞去。
她紧闭着眼四肢胡乱地挥动了几下,然后风突然静了下,她被重新放到地上。
等了一会儿,四周也没有动静,她试探着张开眼,就发现这已经不是她本来待着的那片黑暗里。
她正半躺在地上,脸正对着一处砖红色的墙壁,在往上看去,就是一道被关得严实的古色古香的木制窗户。
“就是这个女鬼吗?看上去不像嘛。”
这时,身后传来了那把师兄的声音,原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就撑起身子转头看过去。
这么一看,她就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里只备有一张单人床,房间中央还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面前两个男人一坐一站的在她不远处的那张桌子前。
她之前已经有过照面的帷帽男坐在那边,正放下手里那眼熟的瓶子,逗着手边的鸽子。而另一个手撑着桌子而站的男人,想必就是那位师兄了。
原潞总是理解过来她这是什么的一个状态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是被他们从瓶子里给放出来了。
那位师兄和她想像中的样子也八九不离十。
男人身材高大,比那个帷帽男要壮上一点,皮肤也比较黑,容貌不算十分俊俏,但有种让人感觉很爽朗气息。他身上的衣衫和帷帽男的类似,只是他穿着的是月牙白色的,与他的肤色形成一个对比。
那位师兄见她看了过来,也没有闪避,还将望向自家师弟的视线转到她的身上,快速扫了她全身一眼。
原潞觉得他那个视线让她有点不舒服,蹙着眉抿了下嘴。
这时候,师兄又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反应一样,嘟哝了句,“真的不可以看样子判断好坏啊。”
接着,他又对着她笑了起来,“你好啊!我叫陶松,是元和的师兄!”
原潞愣了下,没想到他突然就自我介绍起来了。
而显然师弟元和也完全没有想到陶松突然就将自己的名字给说出来,抬头就盯了眼对方。
陶松奇怪地回看他一眼,“怎么你们这么就还没有互通过姓名吗?”
元和没好气地回道:“你说呢?”
“怎么不告诉对方啊?那么这几天你们都,那位、那个的叫对方的吗?也太奇怪了吧?”说完他又顿了下,瞧了眼师弟的神情,脸上又更加的惊讶了,“你们不是这几天都没聊天吧?那怎么可能!”
说罢,他也没想要得到元和的回应,只是径直地将话头又重新转回到原潞身上。
他直直地看向原潞,炯炯有神的双眼满是好奇,向她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原潞顿了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我?”
“嗯!”陶松又摊了下手,“这里还有别的谁吗?”
“我……叫原潞。”
“原路?真是奇怪的名字啊哈哈!”陶松自己说完之后双手又合拢干巴巴地拍了几下,想要显示这是真的有多好笑的事情一样。
但房里的一人一鬼显然都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元和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但陶松自己也完全没有觉得尴尬的样子,自己又笑笑地说了几句话后,元和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做事?”
“哦?”陶松听他话毕,先是恍了下神,才挠挠头:“哦!对了,差点就忘了,但不是说等你找到另外那个之后才一并收了吗?”
元和听了终于从自己的鸽子那移开视线,看向陶松,眉头收拢,“那个也要找出来吗?”
“怎么不找?”
元和的回答完全没有一丝停顿,“那你去吧。”
“欸……好吧。”
原潞就一直坐在旁边停着他们说些奇怪的东西。她虽然听得云来雾去的,而直觉告诉她,他们就是在说些关于她的事。
而且还是不太好的东西。
在她没有多想之下,就不自觉地边调整着姿势,边往远处挪了下身子。
同时,那边像是谈拢了什么,陶松不知道从哪儿将一个形状奇怪的工具变了出来,拎在手里。
那是一个看上去由几个奇怪的铜环组合而成的东西,上面还有着好些复杂的雕刻,看样子有点像在历史课本上看到那些收藏用的稀奇艺术品一样。
陶松拎着它走近她,她莫名就有种从心底里发出的不适感,下意识地就又往后方躲了下。
可这个角落就那么大,她再往后躲也就是碰到墙壁了,还没有阻挡到对方前进的脚步。相反,对方看见她这躲避的动作后,反倒像是确认了点什么似的,嘴角边更是多了一抹不明的笑意。
本来他们的距离就不远,陶松两步绕过桌子就来到了她身边。
他也没有打算和她解释更多的意思,在她身前两步停了下来,举高了攥着法器的手,朗声道了句,“安息吧!”
然后他就开始念念有词的,像是原潞听过的那些老人听的佛经一样,喃喃浓浓的不明所以。
原潞听他这么一句却突然明白了他在做些什么。
她想起来了,这个陶松应该就是元和口中的那个会帮鬼魂超度的师兄没错。
这时,一道极为刺眼的金光从陶松手上的铜环里发出,然后很有目标性的直直地落到原潞身上,她瞬间就被那道光给包住。
几乎是在同时,她感受到一股暖意将她全身包裹住,同时有股强劲的力量尝试着要将她身体的什么给抽出来。
在她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脑袋里有一瞬间变得空白。她没有想过,她曾经那么期待的一天,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临在她的跟前。
她这么悠长的这段时间内的挣扎和绝望,在这一刻,就如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一样。
她意识到,曾经无比渴望的解脱的时间,终于是要到来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时候,就有人出现,告诉她,现在她可以离开了。
可她不想离开,她甚至还没跟萧子骞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