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会有时》炒菜不放花椒

4、齐安的信

　　齐安坐在椅子上，把已经凉透的饺子端在了自己身前，夹起一只饺子放到了嘴里，凉了的饺子也还是很好吃，齐安一边吃着一边回忆着第一次跨年吃饺子，还是李知昂买来的，他一本正经的说不吃饺子来年会冻坏耳朵的，齐安嗤笑，说：“那是冬至的时候不吃饺子才会冻坏耳朵。”
　　李知昂红着脸傲娇的说道：“跨年不吃也会冻坏耳朵的，而且速冻饺子很快就煮熟了，大人稍等，马上就来。”说完便提着两盒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去厨房了。
　　吃着的时候李知昂还说这个馅儿的不好吃，等下次跨年他买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自那个时候起，每年跨年他们都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齐安回忆着，忍着情绪继续吃饺子，剩最后一个的时候，他顿了顿，留了下来，然后把其他的碗筷收起来送到厨房洗干净放了起来。
　　他很想给自己放个假，也给李知昂放个假，望着橱窗外还未停下来的风雪，齐安想去江南的心越来越强烈了。
　　他不想和李知昂分开，只是觉得两个人真的都很疲倦了，或许就真的如24小时超市的店主所言，如果再次相遇还是很心动，那就，重新开始吧。
　　齐安离开厨房上了二楼的书房，二狗听见齐安的脚步声，欢快的摇了摇尾巴又继续睡了，小没良心，齐安嗔怪着，而大橘和傻兔醒都没醒！这就很过分了。
　　他走进许久未来的书房，坐在书桌上，拿起笔和纸张，想了很久才开始写下第一个字，一边写一边回忆着与李知昂的过去，时而笑，时而哭，对面墙上的闹钟滴滴答的转着，齐安一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心事印在纸上，眼睛早已经哭红了，他抬头看着时间，两点三十五分。
　　两点三十五分，齐安在计划着离开，李知昂睡得正香。
　　他把信对折成两半，走出了书房，若有所思的看着睡着的大橘二狗和傻兔好大一会儿，才下了楼，把信压在了那盛着一只饺子的碗底下。
　　然后穿上了那件厚大的羽绒服，从抽屉里摸索出车钥匙，戴上皮手套，拿上竖在角落的雨伞，照了照镜子，没有再去看一眼卧室里的李知昂，便关门离开了。
　　在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做着很平常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可要离开的人早已经失望了千万次。
　　有了要离开的决绝，齐安倒也不是很怕风雪中刀割一样的疼痛了，真的是打算下了一夜的雪，他迈进地面，都快把他的脚给覆盖住了，齐安走向一旁的黑色宝马五系，打开车门，慢慢开火，试了试，还不错，半年多没有开了竟然还能用，想是李知昂保养的好，这是他的车，因为不爱出去的缘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李知昂保管的。
　　他开着车缓慢离开了小区，路过24小时超市时候停了下来，他下车进入店内，看到店主头一低一低的在打瞌睡，不由得好笑，他上前敲了敲收银台，没醒，于是他大力的拍了一下收银台面。
　　“谁——”店主猛的惊喜，顺便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左看看右看看，全神戒备的状态，看到是齐安，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嘟嘟囔囔道：“你这小子吓死我了。”
　　“今儿跨年你怎么没回去陪老婆孩子？”
　　“害，别提了，值夜班的那孩子谈个个女朋友，临时向我告假说要陪女朋友跨年，这俗话说的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总不能耽误人家小伙子谈恋爱吧。”
　　交齐安没有说话，店主又继续说道：“誒我说，这深更大冷天半夜的，你出来干嘛了？”
　　“我买点零食，屯粮食。”齐安回道。
　　“行，那你自己去挑吧，不是我说，你别老这么吃，迟早吃出毛病来。”店主摆了摆手，打算回到弹簧床上睡觉，让齐安自己去挑。
　　“我这给你送钱你还不乐意呐，你看我这么些年不也是没事吗。”齐安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里面挑选着。
　　“行吧，您开心就成。”店主躺在弹簧床上悠悠然道。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齐安就挑选好了干粮，打算付款。店主起身计算着价钱，全是一些面包牛奶泡面什么之类的硬食，“怎么，你这是打算不重见天日了？”
　　“你可说点人话吧。”齐安没好气的回道，语气都变得轻快了。
　　“二百三十四，你付款吧，我睡会儿。”说完店主便又重新躺在了弹簧床上。
　　齐安扫了付款二维码，说了句“走了”便离开了。
　　打开车门，把一堆干粮扔在了后座上，便开车向马路上开了，具体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风雪丝毫没有想停下来的痕迹，齐安开的很是小心翼翼，开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他停在了马路边，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手机查询去往江南的飞机票，有明天的票，齐安利索的买了票，从后座拿起了一杯矿泉水，喝了几口放在了旁边，开车前往了机场。
　　李知昂是被渴醒的，他习惯性的伸出胳膊往旁边摸索，摸了个寂寞，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身旁空无一人，他静静的躺了一分钟多，起身坐了起来，又眯了一会儿，随后向门外喊去：“齐安。”
　　没有人回答，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继续喊道：“齐安。”还是没有人回答。
　　李知昂并没有多在意，他以为齐安是去买早餐了，往常的清晨，齐安偶尔会早早起来去买豆浆油条包子，给他带来一碗米粉，因为李知昂早上喜欢吃开胃的米粉。
　　他下床拖拉着拖鞋向厨房走去，随手拿起一个碗接了小半碗的凉水咕咚咕咚的大口咽下，心满意足，然后又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找了身衣服换上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李知昂仍觉得有些困，便有躺回了卧室，等着齐安的米粉，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和齐安都是睡到下午才醒来的。
　　他躺在床上安然的玩着手机，微信号里白晴儿给他发来的无数条微信和电话都没有接，还有时星给他发来的道歉消息，他觉得无趣，又回到了另一个微信号里点开齐安的对话框，打字道：“我醒了，早点回来。”顿了顿，想起外面有很大的雪，又加了一句“我醒了，早点回来，路滑小心。”点击发送。
　　退出微信，把手机放到了一旁，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会儿，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齐安，在车里呆了后半夜后，早上醒来只觉得腰酸腿疼，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屏幕，便看到了微信里李知昂发来的消息，摇了摇头只觉得可笑，随后把手机关机，带着一堆干粮领取了登机牌，便等待着登机，至于车？算了，不要了。
　　李知昂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下午四点多，睡足了觉，倒是真的清醒了，他看着窗户外渐渐落下的太阳和空荡荡的房间，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他叫了一声“齐安”，没有人应答，随后点开手机，早上发的短信到现在还是没有回复。
　　他不由得一阵心慌，起身下床在房间里到处寻找齐安的身影，没人，又往二楼上去，空无一人，只有饿的喵喵叫的大橘和二狗傻兔，直至找遍每个角落，李知昂才认清了齐安不在的事实。
　　他点开手机上的联系人，点击“齐安”的页面，没过一会儿，手机里便传出来标准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操。”李知昂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脸上掩盖不住的怒气和忧虑，烦躁的搓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头发瞬间变成了一个鸡窝，吓得二狗和大橘哄的一下子逃离了他身边。
　　再次经过客厅时，李知昂目光扫到了茶几上那已经冰凉的一只饺子。
　　他走近，发现碗底压着信封一角。
　　恐惧慌乱的阴影越来越大，他不是很想拿起那一张纸，下意识的在逃避。
　　他的手有些颤抖得端起了碗，随着遮掩的面积缩小，上面的几个大字也逐渐完整，是齐安的笔迹。
　　李知昂拿起那张纸打开，才发现是两张纸，他原本只是随意的扫了两眼，但是看到“我先离开了”这几个字，心瞬间紧张了起来，老老实实的从第一个字开始看。
　　看着看着，李知昂的情绪便不对劲了，明明只是两张的内容，他却足足看了三个多小时才看完，一边看一边哭，就如昨天写信的齐安一边写一边哭。
　　直到彻底的看完最后一个字，李知昂才敢大声的痛哭了出来，泪滴大把大把的从眼眶中涌出来，溅在了他的腿上，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了，李知昂以为是齐安，连忙跑过去捡起电话接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了过来：“李哥，你好久都没有找过我了，什么时候来嘛。”带着几分撒娇和委屈，听起来实在让人心都化了。
　　李知昂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从门牙里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你还有脸找我？等我明天去收拾你，给我滚！”随后“哐——”的一声又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彻底报废。
　　他茫然的看着屋内，太阳已经落山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李知昂起身按下了开关，淡淡的橘黄色灯光瞬间温暖了房间，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二狗正在摇着尾巴看着他，大橘靠在二狗柔顺的毛上，很慵懒的肥胖，是该减肥了。
　　李知昂突然走到二狗旁边，像大橘一样，抱住二狗的头再次痛哭了起来。
　　齐安的信散落在沙发上，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你在对岸走马观花，我在这里永久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