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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九话 楼外楼玄机被捕 ...

  •   夜色朦胧,天色昏暗,漆黑的天空早已看不清天边的明月。司空玄机站在窗前,圣兽打开窗户,一阵风吹的身子一震,心中不由苦笑。这该来的,不该来的,还是来了。明明已经入秋了,却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司空玄机缩了缩脖子,呼唤旁边的安宁给她找一件披风来。

      突然,楼外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匹嘶哑的叫喊直直地刺入玄机的耳朵,司空玄机眯了眯眼,无可奈何得对苏安宁说:“安宁啊,今日可真是多事之秋,抓我们的人来了!”

      “不记得今天是黄道吉日,只是安宁今日印堂发黑,怕是快没命了呢。这抓人,可还真是神速啊……”苏安宁走到床前,拿了件披风笑道。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便听到楼外楼下传来官兵的叫骂声:“把这楼外楼给大人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司空玄机披上了苏安宁递来的披肩,笑了一笑,也没有说话,便走出了房门。老远的,就听见楼下小二哥的叫嚷声,还有其他住客的争吵之声络绎不绝。

      抬头瞥见墨玉衡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那青衫迎风而立,似乎,一切都那么随和。

      走到楼下,玄机扯着苏安宁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堂之上众口难辩的店家,她没有说话。

      “没想到许大人大驾光临楼外楼,实在是令玉衡感到格外吃惊呢!”墨玉衡静静站在角落里,嘴里噙着一丝浅淡的笑容。

      “少废话!今夜在保和堂发生的命案,本官已经查得水落石出了,保和堂突遭大火,里面的坐堂大夫与伙计都被活活烧死。有人证明,你等三人今日去过保和堂,自然和此案脱不了干系。来人哪,先将这墨玉衡,司空玄机,苏安宁给本大人拿下!”许大人吹胡子瞪眼地看了看楼外楼内的众人。

      墨玉衡听了竟没有任何的疑虑,依旧平淡如水,转过身去正好瞧见了下楼的司空玄机,只是淡然一笑,“原来许大人都已查明了,这人证有了,那么物证呢?”轻笑间看着那些个上前欲捆绑他的官兵,冷眸一闪,眼神中露出犀利的神色,青衫慢慢往前一挥,那两三个还未触碰他衣袖的官兵便硬生生地飞了出去,撞在了楼外楼不远处的大树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你……你竟然敢当众行凶,本官今天定要将你绳之以法!”许大人有些气急败坏,他早已气得涨红了脸,连连呼唤着跟随他来的官兵。“给我……把这个为非作歹,目无王法的家伙拿下!”
      墨玉衡只淡淡一笑,擦了擦袖子,也不去理这位许大人,眼神冷冷的,尽是些厌恶的表情。“大人还是早些回府吧,您带来的这些官兵,不是我的对手。刚才玉衡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这杀人的喊捉杀人犯,还真是有趣呢!”

      “你……你……气死本官了!给我放箭,给我放箭!”许大人退到弓箭手后面,指着墨玉衡,早已是怒目相视。

      墨玉衡冷冷一笑,也不去戏弄这位大人的丑态,手中紧握着一柄鱼肠剑,慢慢把玩。“大人今天是来捉人的,可不是来杀人的。您这弓箭手往这楼外楼门前一摆,哪天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那大人的官位……可就难说咯!”

      许大人重重地哼了下鼻子,才挥了挥手让弓箭手退下。才一会儿的功夫,便看见楼外楼门前站了一个人,一张清新淡雅的脸,此刻正笑脸盈盈。

      “三年不见,许大人做了杭州县令,这官位大了,人心也难测了。”司空玄机迎上前去,许大人一惊,叫道:“司空玄机!原来你真的没死!”

      司空玄机淡淡一笑,“怎么,大人希望玄机死吗?这不正称了大人的心意。今番大人前来,不就是想要玄机入狱吗?”

      许大人脸色一红,他当年曾受过司空玄机的恩惠,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朝廷之上立足。说是恩惠,不过是给了他进这朝廷多了一份保障罢了。

      “这……本官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被牵连的也不止司空你一人。还是劳烦你三位随本官回衙门吧,这保和堂一案,疑点众多,实在是难以决断啊!”许大人咳嗽一声,脸色有些晦暗。“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司空先生是旷世奇才,就当是去衙门喝喝茶,聊聊天好了。”

      其实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李涵李大人是朝廷派下来的大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怎可与当朝的红人意见不合?况且,这保和堂起了命案,司空玄机等人又在同一天去过保和堂,他想给她脱罪也难办哪!三年前的救命之恩他是记得的,原以为当年司空已死,却没想到她又活过来了。老天万幸,只是人命关天,他这也不是没办法嘛!

      “喝喝茶,聊聊天?”司空玄机冷眼相向,唇角上露出一丝讥笑,用着讽刺的语气道,“大人你当这衙门,是茶寮酒肆不成!”

      “这……本官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许大人见司空玄机动怒,也不好发火。招呼了下身后的官兵,把玄机三人围了起来。“好事劳烦三位随本官走一趟吧。”顷刻之间,便打起了官腔。

      “大人真是好本事!”站在司空玄机身后的苏安宁唇角微扬。“安宁都不曾遇见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人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官兵便围着他们三人,站了一片。

      “许大人,玄机是否可以知晓,到底是谁下的命令,非抓玄机三人不可?”司空玄机问道。

      “这……是李涵李大人,保和堂失火那会儿,李涵李大人正好在场,这也是他下的命令,本官不能违抗啊!”说到这里,他的额头上竟冒着冷汗,许是久不曾这般惊慌失措了。

      “回禀大人,司空玄机三人均在此,已全部收押。”

      “好!”许大人叫了一声,看着司空玄机一眼,咳嗽了一声,“把这三人给我带回去!”

      夜色更催,冷风拂过,在这楼外楼之外又传出了些许的议论。连同这天边的月亮,也变幻莫测起来。

      “李大人可真是等不及,这狗急了还跳墙呢,他当真会审时度势呢!”苏安宁走在司空玄机后面,眼里带着困意。“都快五更天了,好困。”

      “呵呵,估计是早就打定主意,等着我们上套呢!安宁,民不与官斗,你家玄机姐姐只是一介平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在江湖上闯出些许的名堂又能如何?推背图是李涵一直觊觎的东西,他肖想了三年,好不容易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岂可轻易放过!”玄机说的话虽是冷冷的,却也看清了这一切,如若真要自救,惟一的出路,只有交出推背图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谈吐之间竟有一种脱尘之感。

      “恐怕不止如此。”墨玉衡拉了拉绑缚自己双手的铁链,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那方向,正是清羽坊所在之处。“从我去保和堂拿药开始,我们三人就入了一个大圈套。先是凌空珏的一把火,接着是清羽坊被波及。玄机啊玄机,你我的师父是如此高明,临走前还给我们出了一道大难题。推背图不在我们手里,李涵必定心有不甘……”

      “若真的心有不甘,那也只能怪他生在朝廷。江湖可比不得朝廷,杀人,被人杀。这暗地里的勾当他李涵可少不了!此刻你我三人在楼外楼被抓,只要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过是过过场子。可倘若李涵真要你我二人死,那么,就算今日我未曾入这套,明日有更多的套等我来入呢!”

      “呵呵。”墨玉衡笑出声来,伸出手,握住玄机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慢慢挼搓,“说得也是,所以这样也好,若今日你我侥幸逃过便是万幸,若不能逃,便是命。人都说,天命不可违,玄机你猜,这是天命,还是人为呢?”

      司空玄机看着墨玉衡,没有说话,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呢?唇角,掀起了一抹嘲讽。李涵啊李涵,既然有胆捉人,就要有胆审下去。她司空玄机倒是要看看,三年不见,你这紫阕宫的主人,到底长了多少的本事?

      司空玄机的牢房是单独一间的,虽是阴暗潮湿但也终不是暗无天日,牢房打扫得很干净,想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透过这些层层的木栅栏,玄机看着外面。许是这些年来的习惯,她总喜欢往外看,不为别的,只是想透过自己的眼睛,看清楚这人世间的容貌美丑,世间百态。当初独自一人居住在深山时,她常常望着夜色独自思考,为什么她总是看不腻,看不透这世间的种种。每每想起当初沦为棋子,在这江湖之中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司空玄机的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她常常记起大师所说的话,红尘种种,不过一瞬而逝,玄机你要记得,这千般红尘千般情,有情还被无情恼。红尘滚滚,江湖恩怨,不过是些许个痴男怨女的笑谈罢了。

      她侧了侧身子,唇角露着笑着,看着眼前的木栅栏,眼角渐渐迷离起来,直到一人走入她的视线。

      来人身着一身蓝衣,眼里尽是傲气。此人,正是当今武后面前的红人,中书令李涵。

      “这便是司空玄机吗?果真是一个旷世奇人呢!”李涵看着坐在牢房内的司空玄机,笑道。

      司空玄机抬头,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正站走下牢房的楼梯,等到来人行至她面前之时,玄机闭上双眼不去看他。不过是几步路的样子,却让李涵走了许久。此刻的李涵,二十多岁的样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许是刚经历一场火灾,不过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却像是一把刀子,想把眼前这人剜刻分割。不是墨玉衡的敏锐深邃,也不是叶无殇的平静无波,他此刻的眼睛,如同看像了困顿牢笼的狮子,狠厉无比。

      “李涵李大人,才半天不见,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清朗的声音透过牢房传到李涵的耳朵里,却是嘲讽万分。司空玄机靠在木栅栏旁,淡然一笑。

      李涵看着司空玄机,那双眼睛直逼她那双透彻的眼睛,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人,没有这双看透世间千姿百态的眼睛,没有这张脸,该有多好。想到这里,便走上前去,一只手伸进牢门抚摸上她的脸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玄机啊玄机,没想到,你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呢!”

      “托大人的洪福,玄机在这里,好不快活!”轻笑间,她仰视着他。

      李涵指尖微微用力,玄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淤青。“如果我把这双眼睛挖出来,玄机你会怪我么?”

      玄机的眼角流下眼泪,“呵呵,大人想挖了玄机这双眼,莫不是看着不舒服?哈哈哈哈……李大人啊李大人,今番把我抓来这里,不过是想要挟我拿出推背图罢了。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没想到凌空斋的人命那么硬,刚巧我从墨玉衡那里回来,给他上了点刑,不过本大人改注意了,等下着人为他穿了琵琶骨……”

      “你……”玄机心中一呕,胸口一疼,嘴唇已泛白了许多,她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你到底想怎样?”

      李涵低下头,在司空玄机的耳朵边轻轻呢喃到:“玄机啊玄机,推背图我是要定了!我现在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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