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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最不公平也是上帝 ...

  •   【第二十七章】最不公平也是上帝

      如果有醒不了的梦,那一定是最快乐的童年梦。如果有走不完的路,那一定是在童年时迷了路。
      人都喜欢回头看,看看走过的路,看看走过的昨天。想一想有过的辉煌,思一思曾经的辛酸,但人最喜欢回忆的却是自己的童年。

      慕雪的童年应该说是很幸福,也很快乐的。这应该和胡杨有关。
      胡杨来后,真的让于佳言中了。她很强势,说明她有魄力,她这个总经理太能独挡一面了。
      首先她健全了公司的各种规章制度和奖惩办法。很有效地提高了公司的效益,更重要的是她对公司的系统化管理,把公司提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陈哲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压力。以前他和李文诺一起干时,李文诺是个遥控者,决策者,他是个执行者。公司所有的事都是他全权负责。现在,胡杨做得有声有色,风起云涌,他很放心,也很满意。
      但人无完人,金无完赤。美中不足的就是胡杨的表妹韩雨——一个阴阳怪气的女人,被安排在财务部做总监。
      陈哲总感觉韩雨那双眼睛很诡异。就连他和胡杨在办公司里呆时间长了一点,她都会借故进来看看。
      韩雨——一个不太漂亮,却叫了个男人名字的女人。毕业于省艺学,但长得却一点也不艺术。
      韩雨身体修长,声音粗哑,看背影迷倒一万,看前面吓跑九千,声音更没有性感。
      陈哲在想:
      她和胡杨是表姐妹,怎么就一点都不像?
      不知为什么,陈哲就是看她不顺眼。有人说女人分三种:“悦目类的、赏心类的、牵魂类的。”
      胡杨——是悦目类的:
      那是一些养眼的美,云鬓花颜,却又美的冷漠,让人感觉她是画中人,不能与之有亲昵的冲动,她的美是平面的,只是薄薄一层,吹拂即散。
      安陌——是赏心类的:
      容颜姣好,通身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她是有温度的,她的心里装满了芬芳之事。她的目光后面摇曳着旖旎的故事,她的美是立体的。
      于佳——牵魂类的:
      清逸典雅,见之忘俗,看上去水秀山青,万般柔情。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善良的,暖暖的。她的纯具有高度的穿透性,足以透过心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吃醋!
      悦目者,征服了你的眼神。赏心者,留给你一串叹赏。牵魂者,能带走一个人一世的怀想。
      反正,韩雨都不在着三种人之列,陈哲一看她就心烦,她活脱脱一个密探,好在财务部有陈哲的卧底——安陌。所以,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三年来,公司就步入了正轨,并且利润大增。家里的生活也开始了变化,于佳也买辆车。她变得更胖了,家里有勤快的吴妈打点,井井有序,一尘不染。于佳的主要任务是专职接送慕雪,陈哲也开始有了空闲时间,并有时间写他的小说《研磨时光》……
      后来,考虑慕雪的学校教学质量不是太好,他们就把慕雪送到了本市最好的封闭学校。现在他们只有二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把公司运营好。第二个任务是把女儿的教育抓好。

      此时,夜深人静,秋凉如水,这座夜生活十分丰富的山城,喧嚣还没有结束。而陈哲却枯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报纸已经被陈哲翻看了无数遍,于佳则不停地变化着电视的频道。
      “太太!咖啡煮好了!”吴妈把煮好的咖啡端到于佳面前。
      “吴妈,你把咖啡端给陈哲吧!我不想喝!”于佳心烦地说。
      自从慕雪住校后,家里就有一种凄凉、寂寞、伤逝、百无聊赖的感觉,这使他们感受到传说中“空巢”的滋味。这种滋味很容易让人怀旧,让他想起慕雪在家时的那些快乐,虽然那时很累、很烦、很缠人,但真的很幸福:

      陈哲又想起了慕雪上小学三年级时的事了。为了让慕雪学好外语,他和于佳决定,开始把家划成“英租界”,一切对话都用英语,他和于佳大学毕业时候英语只是四级,自从参加工作后就慢慢地荒废了,况且他们那一批的学生,都没有见过“外教”长什么样,发音的准确性就更别提了。
      为了学好发音,陈哲通过李文诺的介绍,找到了李文诺的一个同学,他在重点中学当教导主任,死缠硬泡好几天,才同意让陈哲做一周的英语“旁听生”。
      当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陈哲才真正地体验到“鹤立鸡群”是什么滋味。
      从那以后,他们逛街时都用英语对话,慕雪说找不到感觉,陈哲就特意买了一套休闲服,戴上一个墨镜。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在一个箱包店给慕雪买书包。
      陈哲问慕雪:“Xue. What color do you like bag?(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书包?)”
      慕雪说:
      “I like the pink bag(我喜欢那个粉色的书包)!”
      陈哲说:“I think white is better(我认为白色的比较好)!”
      他们用英语对话,挑款式,调颜色,商定后,陈哲问服务员:
      “这个书包多少钱?别要慌”!服务员看着陈哲惊奇地说:
      “噢!先生的中国话说的真好!”

      有一天慕雪回家闷闷不乐,陈哲问她:
      “慕雪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
      慕雪眼泪汪汪地说:“李老师打我了!”
      陈哲惊奇地问“为什么打你,用什么打的?”
      慕雪气愤地说:
      “我…..我上课溜号了,李老师就用粉笔头弹我!好痛好痛的!”
      慕雪又说:
      “李老师每天都把使剩的粉笔头赞起来,从不扔。在课堂上如果谁精神溜号,在下面做小动作,她就会瞄准谁一弹,粉笔头就会很准的打到谁的脑袋上,真的很疼!我们都叫她‘一指弹’。”
      “一指弹”,多形象,多有创意。陈哲笑着告诉慕雪:
      “你们够幸运了,别再给老师起外号了。爸爸像你们这么大时,上课做小动作,老师会把教鞭背在身后,悄悄走到你跟前,猛地在你的手上抽一下,有时都疼哭了。像你们老师多好,用粉笔头弹你们,即提醒了你们,又不丢你们的尊严。”
      慕雪问爸爸:“那老师打你们不是虐待吗?”
      陈哲笑了笑说:“傻丫头,那不是虐待是时代!”

      第二天慕雪回来很高兴,她告诉爸爸老师夸她很懂事,陈哲问她为什么?
      慕雪说:
      “我……我把昨天老师弹我的粉笔头又送回老师的粉笔盒里了!”

      开家长会时,李老师告诉陈哲:
      “慕雪是一个很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她很有潜质,但慕雪的字写的潦草,这样对将来的高考很不利。”
      有时很多缺点就在生活中潜藏着,当别人提醒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翻看慕雪的作业本,陈哲才发现慕雪写字太随他了,一点都不像她妈。于佳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在市里书法比赛获得过第二名。可陈哲高考时语文才打85分,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字太潦草,有时写急了自己都不认识。
      于是,慕雪练字的任务就理所当然落在了于佳的肩上,可慕雪却说:
      “爸爸的字也不好,不也考上大学了吗?”
      于佳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很旧的衣服说:
      “慕雪,明天你就穿这件衣服上学!”
      慕雪看了看说:
      “这皱皱巴巴的,也太难看了!”
      于佳说:
      “这就像你写的字,安贝卡(佛教复兴之父)说过:‘即使你穷得只剩下一件衣服,你也应该把它洗得干干净净,让自己穿起来有一种尊严。”字就是一个人的尊严!’”
      看着她们娘俩僵持着,陈哲便说:
      “慕雪,从今晚开始,老爸陪你一起练字!”
      “真的吗?”慕雪半信半疑地问陈哲。
      “来拉钩!”陈哲边说边伸出了手。
      慕雪拉着钩说:“哈哈,老爸和我成同学了!”
      忽然慕雪问了一句很雷人的话:
      “爸爸,安倍卡是哪个补习班的老师?”

      盛夏时节,山城突然兴起一场旱冰热,尤其是八九岁的孩子。周末逛街时,慕雪也要买旱冰鞋,于佳极力反对,理由有三个,于佳说:
      “一是危险,二是耽误学习,三是会把孩子的心放野了!”
      慕雪很听话,怏怏不快地离开了商店,眼圈红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走着走着陈哲发现慕雪没跟上,回头一看,慕雪正蹲在一个花坛边玩着什么,陈哲走过去问:
      “慕雪,你在干嘛?”
      慕雪用一个小棍挑逗着蚂蚁说:
      “我在看蚂蚁,她们活的多好,不用读书,不用上晚自习,不用补课,不用考大学,想玩啥就玩啥,人为什么不能像它们一样活着?”
      那一刻,陈哲感到慕雪的童年太沉重了,便决绝地说:
      “慕雪、爸爸陪你练旱冰!”
      当把旱冰鞋送到慕雪手里的时候,慕雪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在广场上,陈哲陪着慕雪练旱冰,慕雪摔倒了,他去扶,可他也摔倒了。可以肯定地说,再没有像陈哲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练旱冰的了,也许他感觉自己很可笑,但他很开心。

      自从慕雪住校后,陈哲也很怀念和慕雪一起过童年的时光,即使很可笑,很天真,很离谱,但很快乐。
      他常常站在慕雪的门口,打量着她的每一件物品,她的练字本,她那弯着腰的台灯,她的旱冰鞋,她的音乐盒……
      那一刻,陈哲感到慕雪是他生命的延续,在他的心中,慕雪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更珍贵,这是做父母的本能,这与伟大无关。
      给予比索取更快乐,爱比被爱更幸福…….

      “你在发什么呆?”
      于佳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问陈哲。
      “你说呢!想慕雪了!”陈哲叹了口气说。
      “我也想慕雪,今天才星期三!她不在家,我都快闷死了!”吴妈边擦地边说。
      这时,陈哲的电话响了,是胡杨的,都晚上九点多了,一定是有急事,陈哲连忙接通电话:
      “喂!打扰你和于佳休息了吧?”电话里传来胡杨很好听的声音。
      “哪里,我们还没睡呐!”陈哲用一种悠闲的声音说。
      “有笔生意咱们做不做?”
      “什么生意?”陈哲知道一定是笔大生意,不然胡杨不会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他急切地问。
      “省城有批纸厂的原材料,很大一笔数额,就是宏达废品收购公司,老板张波,我们有过业务往来,现在他急需用钱,价格会很好的。我们可以全部买下,留够咱们自己用的还可以卖出一些,如果想做明天咱俩去一趟省城!”从胡杨的声音里,陈哲就能听出她很看好这笔生意。
      “好!咱们做,明天见!”
      放下电话,陈哲去关台灯,一眼瞥见书桌上的毕业相,他拿起来看了看,看了看刚毕业时每个人的样子。
      算一算,毕业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陈哲转了三次行。十年前他们,两袖清风,两眼茫茫,面容青色,兜里羞涩,不知道前程会是什么样子。经过十年的打拼,现在他们的公司净资产已积累超过了四百多万元。
      陈哲走到窗前眺望,满城灯火,满天星光。星光在灯火中显得那么暗淡,但每一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
      陈哲忽然想起:阿拉伯有句谚语:
      “上帝是公正的——他给了每一个人一杯水,于是,你从里面品到了生活。”
      但最不公平的也是上帝:
      【杯子的好坏,容量的大小,不能改变水的实质,但什么时候给你,却是另一翻天地,会有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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