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也有春天》东英

3、第 3 章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能闹到家长来学校，还安然无恙的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挑战赢了父母和老师的权威，不管事情是什么，都让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刷了一波好感。

　　不过这两天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正打算和朱子燕和解的时候，她却避开了我，一次两次无果后，我也放弃了。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想要考重点高中的学生已经在废寝忘食的学习，有些眼睛都熬红了，基础比较差的，确定能考得上高中以后，学习上有些怠慢，曹清平强调很多遍，还是讲不听，只好时刻盯着这些人不让他们在教室里打扰别人学习。

　　我的成绩提高很快，得意于全部时间都花在刷题上，不会的题目请教老师，请教同学，然后找出十个同类型的题目反复去演算，一周后再重新巩固错题集。周末也同样请了家教补课，一年下来，几乎没有一天停止过学习。

　　在这过程中，唯一让我感到尴尬的就是同学们也好，甚至老师，都会调侃我一句，是不是想考重点实验高中啦，问我是不是有人在那里等我。

　　我每次只能僵硬的边笑边摇头，我感觉像个傻子，不然他们看了我之后，为什么同样发出傻笑呢？

　　但凡我说一句是的，并且露出向往的表情，他们也不会这么“猖狂”，但我不想去吓他们，也不想给自己制造压力，更不想我的话被传出去，让程律阮对我的印象更加恶劣……

　　自从上回她找过我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碰见了，不用特意去避开，因为各自放学后，都有家长来接送。

　　我连偷看她的机会也变得渺茫，至于课间操的时候，我和她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时间很快，快到让我怀疑那不是真的。

　　………

　　时间过得很快，在家长和老师的期待中，我们终于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程。

　　而这时，我也同朱子燕和好了，并且当天就决定实现我们当初的愿望，中考毕业后，去网吧打一通宵的游戏。

　　这天我们约好去班主任曹清平老公经营的网吧。

　　当我们在门口的时候，陈叔叔眼神很诧异，没像以往迎我们进去。

　　我伸着脖子朝里面看了眼，问道：“陈叔叔，今天机子都上满了吗？”

　　朱子燕也不知道怎么听话的，硬是听成机子都上满了，她这就急了：“啊，陈叔叔，生意怎么这么好呀？我们想要一个双人包厢，能腾出来一个吗？”

　　陈老板认得他们，是自己老婆班上的，但今天里面确实都被包圆了，巧了，正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陈老板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正想把他们打发走，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正是程律阮。

　　我一下子没了兴趣，拉着朱子燕的手就要走，但被那人开口叫住了。

　　我发现程律阮的目光在我和朱子燕牵着的手上停留了会，然后说道：“这里面都是我朋友和咱们的同学校友，你们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可以通宵，没有外人打扰。”

　　朱子燕想要走，我却不想，因为我隐约感觉到这是我跟她最后的一次交集了，我不想错过。

　　“那谢谢你了。”

　　我牵着朱子燕的手进去，里面的人纷纷朝我看过来。

　　我大胆的看过去，心里估算了一下，顶多十几人。

　　我在角落里坐下，有些无所事事，突然又不想打游戏了，只好点开网页搜罗评分高的电影，偶尔观察下程律阮在做什么。

　　到了晚上十一点，有人提了好几袋用锡纸包好的烧烤和好几盒水果来。

　　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蹭一网上机子，再白吃白拿吧？

　　我缩在角落里，让电脑显示屏挡住我的脸，希望所有人都能遗忘我，至于朱子燕，她性格好，游戏又打的溜，早跟他们混熟了，桌上摆着一盒烧烤一盒水果，边吃边打着，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正当我想趴着睡会来关闭味觉的时候，偏偏有人拿着这些好东西诱惑我。

　　纸盒子打开着，装有我最爱吃的烤鱿鱼，烤薄片五花肉，茄子、鸡翅中、大青椒、还有几串烤玉米……

　　我肚子很没出息的叫出了声，我的眼睛几乎离不开这些吃的，我有些哀怨的看向程律阮。

　　程律阮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冲我笑了。

　　而我也很没出息的心动了……

　　“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谢谢你了。”我顺从心意打算从她的手上接过去，但她却紧紧拽在手里不松手。

　　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觉得她是在调戏我，我跟她两个人还有机会，但经过这么多事之后，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她对我也就厌恶过后的好奇居多一些……

　　突然又没了胃口，挽尊道：“没怎么看见你吃，要不这袋给你吃吧？”

　　我把吃的推给了她。

　　程律阮的眼神让我有些忐忑，我就怕这个点她再赶我出去……

　　这时，她把东西摆在我桌上。

　　情况就是两人坐在一张卡座里，她看着，我吃着。

　　过了好一会，正当我吃的欢的时候。

　　程律阮：“你觉得这次考的怎么样？”

　　等我把嘴里的咽下去，十分认真说：“烤的很好！”

　　再然后，我发现她今晚的话有点多，想来想去，我还是比较欣赏她不说话，安静的样子……

　　这家烧烤店的师傅技术太好了，我吃的正欢乐，只好略显敷衍的回答程律阮的话。

　　程律阮：“那要恭喜你了。”

　　“咳咳……咳”，我被辣椒末呛到了，发出很大的咳嗽声，我感觉到好几个人都朝这里看过来。

　　“水水水！”

　　程律阮体贴的把盖揭开了递给我，我全程不敢看她和其他人，接过去狂喝几口。

　　“谢谢！”

　　程律阮：“不客气。”

　　她也没再继续找我说话，我得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一大盒烧烤。

　　我吃完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精神头更振奋了，忐忑不安的回去，果然程律阮还坐在我那里。我还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换位子？

　　程律阮，我只想静静的在一边偶尔看下你，你不用待在我眼皮底下啊！这样我连看都不敢了！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你平时看的什么剧？”

　　“韩剧。”

　　“韩剧都有哪些好看的？”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也朝我看过来，一副坦然的模样。

　　“你去看韩剧推荐榜就知道了。”

　　我又起身壮着胆子走去朱子燕那里，这人跟他们打游戏打的火热，我站在她身旁都快有五分钟还没发现我。

　　在座的其他人照片经常出现在学校表彰栏里，年级成绩都是数一数二，正当我发出羡慕的眼神时，猛然想起曾经用全英文小抄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可能也在里面。

　　我无聊的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她好像笃定我在其他地方待不久，一直坐在那里悠闲地等我。

　　她没有直视我的时候，我感受不到压迫感。

　　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听到有调试话筒的声音。

　　“这是要做什么？”

　　程律阮：“唱歌呗！”

　　我小声说了一句会玩之后，也上前去帮忙。

　　他们准备了两个话筒，音响的效果也很好，电脑显示屏上有好几首待唱的歌。

　　“喂喂喂！听得见吗？首先祝大家中考快乐，希望我们还能在同一所高中重聚”

　　底下人催促她：“别报序幕了，赶紧唱吧！”

　　“对对对！赶紧唱！”

　　“要有仪式感！”

　　…………

　　我看着他们游戏，看着他们争抢话筒，争先说着对方的囧事，我心里有种微妙的嫉妒感，这一年，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的学习上，从来没有懈怠过，根本没有机会和朋友去外面放松一下，何况我的朋友很少，唯一的朱子燕也跟我有了隔阂……

　　一开始，我以为我介意的是朱子燕把日记交到曹清平的手里，导致我成了所有人的谈资，其实不是的，内心深处，朱子燕那句同性恋爱会不会传染的疑问才是我们“绝交”的问题所在。

　　…………

　　程律阮也上去开了嗓子，这时候的她是鲜活有色彩的，不再是我脑海中想象的模样，说实话，以前我脑海里的她，几乎都是静止的画面，像现在这样又蹦又跳嬉笑玩闹的场景我根本幻想不出来。

　　接着朱子燕拿着话筒朝我走来，我心里咯噔一下。

　　朱子燕：“惠祯，来一首！你唱歌好听，让他们开开眼！”

　　开什么眼呀！咱是那种高调的人吗！今天进来是我发失心疯，被美色迷惑了，但你怎么还傻乎乎的把我推上去给人看笑话啊？！

　　我犹豫不决并且心里琢磨着想敷衍过去的时候，程律阮在其他人的窃笑声中把话筒递给我，还非常骚气的冲我挑眉：“不是害羞不敢唱吧？你还是咱们学校校园暗恋史的先驱呢！”

　　她说话并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自然而然的说了出口，周围也是明目张胆的笑声。

　　我暗自咬牙，从来没想到程律阮说话原来这样恶趣味……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笑没有恶意，也没有窥探的意思，更多的是调侃跟凑热闹，好吧好吧！既然想要看热闹，我让你们看个够！

　　程律阮，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