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南海真夏》井汐

30、Chapter. 30

　　回想起国中时代的某个夏日，也是这样的场景。
　　跟老爸打完电话说今天会晚点回家的夏海，在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南烈。
　　男生站在路灯下，桀骜不驯的笑着。眼角挂着因为打架留下的淤青和伤口，以及脱落的OK绷的痕迹。
　　它们纷纷被昏黄的路灯灯光染上了一层模糊的色彩。像是含混在虚无的时间里。
　　却虚无的映衬着耳畔和眼前的真实，真实的无与伦比的现在。
　　现在的南烈仍是笑着的，但温柔的质感已然代替了桀骜。身上的伤痕更多的是来自于打篮球而不是打架，因为他早就不再是当时那个易冲动的男孩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迅速挂掉听筒，走出电话亭，夏海又问了一遍。
　　注意到男生嘴角的弧度又拉深了些，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的视界中渐行渐近。
　　“呃……为什么不回答我？”走到南烈的面前，仰起头，对他的沉默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随即迎来男生抬手拍她头的动作。是存在于记忆中的，无比熟悉的力度。
　　“我在思索着答案。”
　　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仿佛穿透了过去的混沌的光，清澈的交织于此时此刻——
　　“……如果我说是因为太想你才来这里找你的话，我怕你会得意过头啊。”

　　不会得意的。
　　更多的是觉得幸福。
　　但又，隐隐透着些许不安。
　　“你乘新干线来的？”
　　“唔……你身上有足够的钱吗？”
　　“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呃……怪不得你穿着队服提着书包。”
　　“你有没有想过今晚住哪里啊？”
　　有些不安的夏海，像个欧巴桑一样在南烈面前喋喋不休的问。男生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回以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说你啊……果然是女孩子。”
　　夏海愣了愣，随即叹口气：“那个……现在不是你来发表这种观点的时候，而是我刚才问的事情，你要回答我。”
　　“好的，我回答你。”微微挑起眉，南侧过身去，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某间便利店门口的灯箱广告上，轻轻的说道：
　　“我是乘新干线来的，身上有足够的钱……大概。恩，的确是一时兴起的吧，所以是直接从学校赶来的。……然后，没怎么想过住哪里。”
　　是UCC的咖啡广告，上面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女孩是事业如日中天的国民偶像中山美穗。夏海的视线遵循着看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南烈在国中时说过，最喜欢的女生类型是《恋爱的季节》里的大木美代子那种，这个角色就是由中山美穗饰演的。
　　“说起来……夏海，你还记得那部《恋爱的季节》么？就是前年在富士台播的月九剧。”
　　“……诶？”没想到南说的话会和自己的回忆重叠，夏海有些惊讶，“唔，记得的……”她说，“……东京的护士大木美代子，与因为工作调去北海道的男友之间的远距离恋爱。”
　　“恩？你记性倒是挺好的。”
　　“呃……其实我已经忘记男主角的名字了。”
　　“呵。”
　　蓦地笑起来，南收回视线，拍拍夏海的头说，“这么一看，我们两个现在倒像是那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了。”
　　“……”
　　夏海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的确是，非常非常的相似。
　　沉默了一阵，迎着拂过脸颊的夜风，她问，“那片子的结局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顿了顿，南表情有些好笑的回答，“那片子是我老妈每天追着在看的，我只是被迫瞄了几眼而已。”
　　“是被迫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看吧。”夏海撇撇嘴，“你还说什么中山美穗很可爱，要娶就要娶美代子那样的女生。”
　　“呃……那只是个偶然。”南表情微微有些抽搐，“……我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会想去看恋爱偶像剧啊，只有身为女生的你才会每集不落的看吧。”
　　“都说了我没追着看了……”夏海叹口气，“否则我也不会不知道结局……”
　　“……不知道结局也没什么吧。”
　　“……哦。”
　　“只要能预见我们之间的结局就好了。”
　　“诶？”
　　“恩，我们之间的。”
　　朝夏海点点头，南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转过脸去。这次，他的视线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似乎能够透过挡在视界中的那些建筑，看见潮声永不停止的湘南海岸——
　　“……我们，绝对会有好结局。”

　　总有人说语言是虚空的存在，只有行动才是真的。
　　但夏海却在此刻深深的感受到，原来语言这种东西，有时会变成比行动更为真实的存在。
　　她知道隐藏在南烈时常冷漠的外表下的那份炙热。
　　她理解南烈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其他人完全不同。
　　她明白他深爱着篮球，也爱着她——这份爱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点而改变，亦不会受到性别与身份的阻碍。
　　本以为那时候就结束了——原来，那样的结束，是为了迎来新的开始。
　　“及川，我喜欢你。”
　　对于藤真的话，脑海中仍是挥之不去。
　　不过挥之不去并不意味着她会动摇，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信念，到底在哪里。
　　“南。”
　　南。
　　她在心里想。
　　有件事，她是绝对能够确认的。
　　那就是——她爱他，更胜过爱篮球，以及其他任何事物。
　　“你刚说身上有足够的钱的时候……后面还加了一个‘大概’吧……”
　　夏海转过头，主动扯住南烈的胳膊，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她觉得南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还有……你说没怎么想过今晚住哪里吧？”
　　“……恩。”南因为夏海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怎么？你是准备让我住你家？”
　　“对啊。”立即点头，“住我家不要钱。”
　　“……”又是一愣，“你说真的？……那你爸……”
　　“我爸啊……”抬起另一只手抓抓头发，夏海勾起嘴角，露出与她平时的样子极不相符的诡异笑容——
　　“我爸的话……把他打晕就好了吧。”

　　当然是不可能真的打晕的。
　　因为夏海的打算是，好好的跟自家老爸撒一个谎，就说南烈是因为迷路……呃，而从大阪迷到了东京来，这么晚回不去了……身上钱也不够，所以……
　　所以……
　　“唉，管他什么理由啦……”夏海一副豁达的样子，将双手插在裤袋里，“……反正我爸是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恩。其实我也没怎么担心过。”南亦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大不了在24小时餐厅里面呆一晚好了，或者睡公园什么的……”
　　“喂……你这么说我会愧疚的。”夏海抽出一只手，又拽住南烈的胳膊，“……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生病什么的。”
　　“不会，我身体很好。”南扬起唇角，“最近大阪都在下雨，我也没少被雨淋，不是一直好好的。”
　　“你淋雨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夏海蓦地惊讶起来，“喂，你国三的时候就是因为淋了雨发高烧吧！还带病参战最后倒在赛场上！最后是被……”
　　“是被大家抬回去的。”没等夏海说完，南就打断她说，“这种事情，我早就忘了。”
　　“呃……你在开玩笑么，你明明记得很清楚……”
　　“恩，其实我当时是故意装成烧的很严重的样子的。”
　　“哈？”
　　“因为看到你一脸担心的表情，觉得很有趣。”
　　“……”
　　“你担心的时候，眉毛总会皱的很搞笑，你自己不知道吧……”
　　“…………”
　　所以说，语言给人带来的真实感，绝对不亚于行动——只是几句聊天而已，却令夏海实实在在的，感受都了温暖与幸福。
　　它们纷纷带着美好的光芒，在这微醺的夜色中荧荧发亮。
　　“我回来了。”
　　推开门，视野中却迎来空无一人的客厅。
　　夏海顿了顿，随即注意到了客厅中央的木桌上放着的水杯下面，正压着一张纸条。
　　南烈跟在夏海的身后进来，听见女生在读完纸条之后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他问。
　　“唔……没什么。”女生头也不回的答道，“就是……”
　　呼吸里却溢满了急促——
　　“……就是我爸今晚因为工作不会回家。”

　　先是“哦”了一声，随即南烈说，“这样啊……我还在想，难得见到伯父，跟他聊聊天什么的。”
　　“呃……你们要聊什么？”夏海肩膀微微一颤，转过头来。
　　“对他说，‘请把小夏交给我吧’之类的。”
　　“……”
　　再次被南烈的话弄的无语，夏海垫起脚来，学着男生一贯拍她的样子，戳了戳南烈的脑门，“我看你是想被我老爸殴一顿吧……虽然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打人的样子。”
　　“我也没见过，所以……”
　　“等等！”
　　这回，换成是夏海打断南烈的话。
　　“南……你……”
　　只见她的脸上，顿然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迎着头顶吊灯的光，那些惊讶含混在空气中的尘埃里，像是迎风飘飞的蒲公英种子，随着她将整个掌心覆上男生额头的动作，坠入泥土中——

　　“……你在发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