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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心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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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突然进入副本前他们在商铺,所以出来后的他们依旧处于商铺之中。
祁言挑了挑眉:“我记得,商铺在每次副本结束后只能进一次,那么我们这次算吗?”
墨渊:“不算。要等副本结算后才会开始刷新次数,并且次数是在门口检索阶段才扣除的。”
祁言:“那还挺严谨的。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收到系统结算的消息。”
墨渊:“这次很特殊,因为理论上是我们在没到时间限制前被动进入的,系统应该不存在这种情况。结算消息要等到系统运行出一个解决手段及补偿方式后才会发放。”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这次给你的结算奖励绝对会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多。”
祁言点点头,将话题带回到他最想问的问题上:“所以这个针对蓝星而设计出的计划和系统……是你做出来的吗?”
墨渊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在意这个。如果没有那个突如其来的副本,我会回答是。不过现在的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整起事件中,我唯一做过的事,只有做出一个系统。”
听到这个回答,祁言有些惊讶,当然这并不是指墨渊的参与度,而是:“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吗?”
一个本该很快就能作答的问题,墨渊却半晌都没说话。他皱着眉头,似乎思考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祁言眯了眯眼,推测:“难道只恢复了一部分?不,那你也不会这么为难。是有什么差错吗?”
墨渊语气平淡,用冷漠如刚见面时的表情说:“我的想法告诉我,我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我确实记起了很多完整的事情,但,我有一股违和感。”
墨渊抬眼望向祁言:“那种,意识到自己记忆被篡改的违和感,就像你、我之前体会过的感觉。我确信,这是我醒悟剔除了错误想法后,再次感受到的情绪。”
祁言:“那你能够再次分辨剔除那些违和的地方吗?”
墨渊摇摇头:“不能,我找不到任何不对的地方,我只会觉得有。况且现在这个感觉似乎在消失,我无法控制。”
祁言仔细思考墨渊的几次异常反应,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然而还欠缺了什么环节无法让其成型。
墨渊脸上闪过几丝挣扎的表情,整个人却反而变得愈发冷漠。他开口:“有一个很强烈很强烈的想法,似乎凌驾于我的理智之上,我快要被这个想法同化了。那个想法告诉我,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有强烈的探究欲和好奇心,我也根本没必要在乎这些。我的记忆就是完整正确的,我只需要……”
熟悉的反应,熟悉的话语,这是墨渊在第一块记忆碎片中出现过的情景。甚至看完第一段记忆后还当场再次上演了一次。
祁言终于完全抓住刚才闪过的推断了,那就是——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是在刻意阻拦你想起某件事?”
墨渊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大脑如针刺般的疼痛:“什么?”
看到墨渊这副样子,祁言也不卖关子,像是再与什么比拼般飞速的说道:“你根本跟他们不是同类!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人的情感从不止好奇和探究欲,他们却以‘演’的方式让你下意识把这两种划上等号。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觉得你们没有感情这种东西,而是为了让你忽视掉这两种情绪。这是某种诱导。”
“这些后面再跟你解释。你拿着这个,仔细感应它。”祁言将那条在第一个副本就拿到的、似乎和墨渊息息相关的项链从衣服内取出。
他再次尝试依旧无法取下来,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看来是没办法取下来给你了,只能离近点。”
那条项链并不算长,祁言又矮了墨渊一截,所以当墨渊完全握住那个挂饰时,两人的距离有些超出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了。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谁都没心思多想。
墨渊确实感觉到手中的东西与他有着不小的关联,却不像是原本他以为的那种。
说是要感应,但他着实有点无从下手,于是便问:“我要怎么做?”
“闭眼,然后集中全部的注意力。”祁言说:“接纳它,告诉自己,那是原本属于你的一部分。”
这种唯心一样的说法祁言在现实里是一个字都不会信,更别提说出来了。但,现在离开了现实,他却比谁都坚信这些。
墨渊毫不犹豫的闭眼照做。一是他相信祁言的判断,二是他的直觉——哪怕被压抑了想法也依旧有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方法没有问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渊感觉到自己和项链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就好像本来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与自己融为一体。
那不是他以为的生命源,但对他而言却是比多出条生命来更重要的东西——他的,记忆。
那些总是试图扰乱他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他内心深处那点时时刻刻都存在的不安和不真实也仿佛被安抚了下来。
他长久以来感觉到的空缺在此时此刻被一一填满。
明明现在跟之前相比也没多大变化,甚至可能因为上个副本的事情与那些人撕破脸,导致处境更糟糕了。
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他敢说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有信心能结束这一切。
祁言是最直观看到墨渊变化的。他看到那条怎么也拽不下来的项链变成一个光团,融入到了墨渊的额头。紧接着,墨渊整个人的气质都从那种难以捉摸的感觉转变为了一种沉着,一种平淡,甚至带着一点让人心安。
那的确是属于墨渊的一部分,祁言这么想。他觉得墨渊的状态被称之为“重生”都不为过。
可是,当光团真的在完全融入后消失了,祁言反而生出了点不舍。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他觉得再也没有和墨渊那么紧密的联系了。墨渊的记忆和力量应该都回来了,或许他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忙了。
察觉到自己这点想法,祁言又不由好笑。墨渊恢复不是个好事吗?这可能意味着终于能脱离这个鬼地方了,有什么好伤感的?
他的理智试图将他的情绪切换为高兴,墨渊可能离开的推测却使他的某种感情嗅到了危险信号而极速生长。
理智与情感的互相拉扯让祁言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情绪的反馈。
这让他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你似乎……有心事?]很早便清醒过来了的墨渊疑惑的问,[我看你纠结很久了。]
听到墨渊的问话,祁言这才猛然惊醒,从拉扯的漩涡中脱身而出,有些仓促的回应:“我没事……”
他又愣了一下,终于找回自己平时那种感觉。他笑着对墨渊说:“我感觉得到,你变得‘完整’了。恭喜你,你想要的记忆和力量都回来了。”
墨渊垂眼看他,轻轻摇头:“不,这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即便你可能会用无数个逻辑告诉我,我没有那么了解你,不能够断定这种说法。”墨渊不等祁言反驳,接着说:“但我认为这几个副本的接触足够我判断了。”
“你知道吗?从你带上我的记忆开始,你的一切语言、举止、行为我都看得到。”似乎是怕祁言误会,他又额外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有意要用这种方式监视你,甚至没有任何记录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这是恢复记忆才看到的。”
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让祁言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他飞速回忆了一遍,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墨渊继续说:“总之我想说的是,我认为我足够了解你了……我也大胆将你刚才犹豫不决的原因归咎于我所期望的事情上了。”
祁言好不容易撑起的“平日形象”让墨渊几句话下来打碎的干干净净。他敏锐的察觉到墨渊可能要说出一些颠覆他们之间关系的话语了。
当他往某个方向猜测,并且生出些忐忑和隐秘的期待时,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栽的一败涂地。
而墨渊的话语也恰巧抵达:“抱歉,虽然现在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不是出于并肩作战,也不是出于你为我提供的帮助,更不是出于你的那些视角。”
“我很难明说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你的坚定态度,可能是你的跳跃思维,又或是别的什么。当我试图理清楚时,猛然发现,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你的灵魂,你的一切。”
祁言用一根手指止住了墨渊接下来的话,墨渊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平静的看着祁言,等待他的反应。
如果忽略墨渊那些表达不安的微表情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祁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却比以往的很多笑都真实了不少。他有些无奈的说:“我可不想听到你说什么'等一切结束我能跟你在一起吗?'之类的话。结局之前立flag的做法可是大忌。”
“无论你打算对我说什么,都等到最终解决问题之后好吗?现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
祁言又不放心的强调了一遍:“要为了能再次发生这段对话而接着努力啊!你和我都要努力。”
所以我不是为了拒绝你才说这些话的,请不要误会了,祁言在心里如此补充到。
墨渊挑了挑眉,有些了然:“又是出于某种游戏定律?”
祁言有些好笑:“不止游戏,基本上任何能演绎的途径里(比如影视、小说等),这个定律普遍适用。”
墨渊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主动将话题带回祁言最关注的点上:“关于你所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系统是我构建的,但是这个计划不是我做的。”
“我和他们,比起计划者和行动者这个关系,更像是热爱愉弄的神和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之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