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19 跳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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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找牧，麻烦帮我叫一下他。”
课间时分，天海站在二年A组的后门口，随机拦住了一个女生，礼貌地说道。
升上高二之后，分组变了，她和牧绅一分在了不同班级。不过幸运的是，她和橘倒是依然同班，都在C组。
没过一会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来者身材高大伟岸，肤色偏深，五官轮廓分明，眼睛深邃有神。
在开口之前，天海目光落在牧绅一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原因无他，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金边细框眼镜，让他原本粗犷的风格顿时被削弱了很多，眼睛下方的那颗泪痣是点睛之笔，整个人一下子文雅了起来。
再配上海南的西式制服，简直像会社精英，而且是高管级别的。
“天海？”
“啊，不好意思，第一次看到你戴眼镜的样子……还挺适合你的。”天海弯了弯眼睛，“原来你近视啊。”
“一点点，但不影响打篮球。”
闲话了几句之后，两人走到楼梯转角的平台处。
见四周无人打扰，天海切入正题。
她此次专门来找牧绅一，是想拜托他帮忙说服高头教练，让男子篮球部抽出空余时间和她们女篮多打几场友谊赛指导赛。
如果高头教练不同意，她也想麻烦他带几个部员私下里抽时间与她们练习。
至于这么拜托的原因——
到了高中，男生的体力和爆发力普遍比女生强，她想通过与强敌的练习，来提升自己队伍的实力。
清泉的王牌板野号称是能与男队比肩的选手，新队长小泉也是刚猛的中锋，那么与男生打练习赛，能让自己的队友们提前适应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找几个与清泉的球员相似打法的男生模拟一下就更好了。
“牧，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会挤占你们的时间，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来拜托你了，只要能让球队打进全国大赛，我会努力尝试任何我能想到的办法……”
说到这里，天海微微鞠了一躬。
“如果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尽管开口。”
面前的少女保持着鞠躬的角度，因此看不见眼睛，从牧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弯长睫毛，宛如飘忽不定的蝶翅，红润的唇轻轻抿着。
认真又诚恳的语气，努力至极的做法，以及放下自尊的拜托，这些都让牧绅一无法不感到动容。
“友谊赛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说道。
闻言，少女抬起头来，面露喜悦和感激之色，清澈漂亮的眼瞳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谢谢你，牧。”
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牧呢，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天海追问道。
哪怕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也讲究一个互相帮助、彼此付出，这是她从小就悟出来的关于人情往来的道理。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面前的男生浓眉舒展，神色温和地回望着自己。
“六月份的预选赛，来给我们加油就行。”
天海笑了起来。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没有别的了吗？”
“这就够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中浮现笑意。那是一种属于强者的自信洒脱，以及兄长般的疼爱和包容。
落在头顶的手掌宽厚温热，天海有那么一瞬间思绪打结。
被摸头了。
她下意识想起牧绅一平日里对篮球部的队员们，尤其是低年级的男孩子，也是这种仿佛长辈般的关照态度。拍拍肩、摸摸头什么的，是常有的举动。
在这方面，她自己对部里的队友们也差不多，会有拍肩、摸头发、拥抱之类亲近的举动。
但是此时此刻，好像并不完全一样。
他看自己的眼神，比看篮球部的后辈们还要温柔。
…………
………………
“果然是特别的吧。”
午休时，橘令花用一种完全不意外的语气说道。
“他一定很喜欢你。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是篮球部队长，经常一起讨论篮球，交流社团管理的经验什么的，看起来真的很和谐啊。”
面对橘的八卦，天海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不语。
见状，橘叹了口气。
“一夏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三井？”
听到这话，天海立刻撇了撇嘴：“我已经不喜欢那家伙了。”
这个表情和语气，明显是还没完全放下啊。橘忍不住心想。
不过，重感情也是一夏的特点。不会轻易喜欢上谁，可一旦真心喜欢上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太执着的话，容易错过美好的邂逅哦。”
像是有所触动一般，天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许你说得对。”
橘顿时起了兴趣，追问道：“那关于牧同学，你是怎么看的呢？”
“我对牧……暂时没有朋友之外的想法吧。”
闻言，橘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听到这个问题，天海脑中下意识浮现出国中时期三井寿那副神气活现又不可一世的嚣张自得模样。
下一秒，一个黑色小人就跳出来把这段画面掐掉了。另一个白色小人在旁边吐槽道：幼稚又自大的笨蛋，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了，别喜欢他了。
天海不由揉了揉眉心。
见她神色纠结，橘换了个问法。
“或者有好感的呢？”
闻言，天海梳理了一遍记忆，思考着与自己相熟、也有些好感的男孩子。
先是想到了流川枫。
上周末，在藤泽的野球场等雨停的时候，他倒在她肩上睡着了。
中途一辆公交车停靠，她以为他会醒，结果他只是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继续睡着了。
被下车的乘客路人用打量小情侣的目光看着，天海心情复杂。
……怎么讲呢，他睡眠质量未免太好了，而且神经也过于大条了。
拜开朗大方的性格所赐，从小到大，天海认识不少男孩，其中也不乏关系很熟、经常一起玩耍的人。但她还从来没有和男孩子这么亲近过。
更可怕的是，醒过来后，这小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见她揉着酸麻的肩膀，抬手摸了摸后脑的头发，语气平淡地向她道了句歉。
真是单纯又迟钝的男孩。天海有些无奈，只好自己收拾了一下凌乱的心情，不再过多纠结。
除了流川枫之外，还有神宗一郎。
每天晚上与她一起加练的同伴。性格温和内敛，行事沉稳靠谱，算是她在海南最欣赏的后辈。
想到这里，天海有些不确定地回答：“或许是年下吧？”
“诶诶？年下？”
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橘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天海转念又想到了藤真健司。
温文尔雅，修养极佳，对女生很绅士。
春假期间，她为了查找调研资料，去了几次横滨的图书馆，偶遇了对方。当时他还帮她一起找了资料。
若说这三个男生有什么共性——
“也不一定，可能是长得好看的？”
“……”
末了，天海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篮球要打得好。”
唯独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橘有些无语。
所以归根结底其实是球性恋吗？
一夏的真爱其实是篮球吧。没救了。
…………
虽然察觉到了牧绅一的心意，但天海并没有要躲避或者疏远他的意思，而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态度，友善又坦荡地与他相处。
在她看来，他们两个本就是朋友，也是一起在赛场上拼搏的同伴，她不希望感情的因素困扰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羁绊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这是天海一直以来对待恋爱的态度。
她不觉得被人喜欢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也不觉得这是需要烦恼的问题。
作为一个聪明敏锐又感情细腻的女孩，她知道喜欢自己的男生很多，男子篮球部至少一半人都对她有好感。
不告白她就当作不知道，保持分寸和正常的社交距离。如果有人来向她告白，她会直白又不失礼貌地拒绝。
在她看来，恋爱没有妥协和散漫的余地，必须双方互相喜欢才能交往，并且一旦交往就要负起责任，好好经营感情。因此她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人。
青春期的运动少年大多都挺单纯的。比如篮球部的男生们，通常都只是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她的关注和表扬。
天海不希望自己对他们的成长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因此，拒绝归拒绝，她依然会努力给出一些正向反馈，比如为他们加油，鼓励他们好好打球。
或许是她一视同仁拒绝所有人的态度比较公平，某些逗比一点的男孩子甚至会因为都喜欢她但都被她拒绝而惺惺相惜成为好兄弟。
天海这种光风霁月的为人处世风格，也是橘令花一直很喜欢她的原因。按照橘的话来说，就是又酷又成熟。
时光在忙碌的学习与社团活动中飞逝。
日历一页一页翻过。刻苦的训练，挥洒的汗水，当全身心专注地投入训练时，累到倒头就睡的程度，甚至会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转眼到了五月，平静的校园热闹起来。
海南大附中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高中部和初中部一起举办，声势十分浩荡。
初夏的天气，气温上升，不少学生都换上了短袖。樱花被茂盛的绿叶取代，阳光从蓊翠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粼粼的光斑。
天海和牧绅一正走在去国中部操场的路上。同行的还有橘，以及男篮部其他几名成员。
起因是中午在食堂一起聚餐吃饭时，男篮部的几个男生说要去国中部看看他们篮球部明年最有潜力的新人。
“那家伙虽然个子不高，但跳跃能力实在不得了。”
武藤刚说完，就获得了包括高砂在内的其他男生的赞同。
“狂妄的小子，但运动神经确实超强。”
“有趣的人，很期待他明年升上来。”就连神宗一郎也给了这样的评价。
听了一耳朵八卦的天海顿时有些好奇起来，刚好她下午没有参赛的项目，于是也打算跟着去看看热闹。
众人说说笑笑，刚走到国中部与初中部的围墙边，天海就听到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少年音。
“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
下一秒，视野中出现的男孩姿态敏捷矫健，简直像没有重力一般，从墙顶上跳跃到了半空中。
时间仿佛凝滞下来。
天海睁大眼睛，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到湛蓝的天空晴朗无云，少年的身姿刚好遮蔽了片刻耀眼的阳光，影子投射在她的脸上。
初中部篮球队的运动T恤，半长的头发扎成一束低马尾，乌黑的发梢飞扬在风中。
而跳跃中的少年似乎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低下来，落在她脸上。
惊鸿一瞥中，少年脸上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嘴角是张扬得意的笑。那嚣张又自信的神态，让天海不禁恍惚了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19 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