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之殇》薛灵均

3、第 3 章

　　悠扬的竖琴声回荡在空中，提示着一段课程的结束。讲桌后的斯考利·德莲轻轻挑起精致的细眉。教室里的学子的哀怨神情并不能打动她的“铁石心肠”。
　　“我们再讲三分钟。” 无视台下一片呻吟，斯考利继续，“……中世纪猎巫事件还有一些有趣的花絮……”实际上，所谓的“有趣”只是斯考利个人意见。那些猎奇的花絮让孩子们脸色发青了。
　　直到下一节课的讲师出现在门口，德莲女士仍滔滔不绝：“说起女巫的夜袭啊……”
　　“德莲女士，如果您实在不舍得离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我……”班导师严正提醒着素有“课间杀手”之称的斯考利。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职位和这位女士换换！只是苦了这些孩子……
　　“啊？已经下课了？”一语既出，台下的哀怨被控诉所替代。斯考利对班导师说声抱歉，甩甩长发飘离了教室。
　　“明明都上课了！”
　　“她听到铃声了——我看到她挑眉的动作！”
　　“那种道歉毫无诚意嘛！”
　　“为什么每次占用课间的都是她啊？”
　　——斯考利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身后对她的指控。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
　　斯考利刚刚走到办公区，就一眼瞥到历史教研组门前的侦探拍档。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既然维塔利能迅速锁定可疑目标范围，看来她的委托是有能力和效率保证的。斯考利·德莲调整出迷人的完美笑颜，上前搭话。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维塔利的学园之行收获颇微。孩子们虽然好奇心强烈地谈论着镇上的血腥事件，但显然他们无忧无虑，单纯把那些当作猎奇故事来看，并认为那距离他们很远。维塔利苦笑，确实，这片区域的诡异安定削弱了孩子们的警惕性。学园中的教学人员、行政干部同样缺乏必要的重视——他们倒是担心回家路上遭遇不测。
　　因此，当目光敏锐的谢尔盖指出历史教研组名单上熟悉的人物时，开始打退堂鼓的侦探两眼生辉了。

　　“德莲女士，居然在这里不期而遇，真是我的荣幸。”维塔利仪态万方地亲吻了女士的手背。
　　“原来如此，你们已经注意到镇中心的异常平静了。”古典装饰的历史办公室内，斯考利转动咖啡研磨器的把手。
　　维塔利接下来将调查科学研究所，此外再访教堂也列于行程中。后一场所被提及时，捧着咖啡壶的斯考利唇角似乎动了动。不过这位女士最终只是称赞了侦探的效率。维塔利心中惦记着委托的尾款，他很高兴自己掌握了委托人的身份行踪，对于口头上的褒扬之词倒是不甚在意。他轻轻颔首，携侦探助理辞别了斯考利。青春活泼的学园，究竟是不是暗藏危机呢，维塔利并不能确定。
　　那位女士既然能出一笔不菲的费用委托调查，她的安全似乎不用担心……大概吧。

　　伫立在学园门厅外，侦探组合眺望着近在咫尺的尖顶。大提琴仍在低沉奏响，维塔利按捺不住地向路对面跨出一步。出于心理上的不适，谢尔盖低声提醒道：
　　“维塔利克，我们先去科研所？”
　　“谢廖沙……”
　　维塔利蹙眉思考，他加速的心跳，是由于那琴音极具魅力么？还是……
　　他下意识转了转左手小指上的尾戒。这个动作代表了一丝不安。
　　谢尔盖揽过维塔利的肩：
　　“好啦。我们先去会会科学博士，之后你可以去请求教堂神父开个独奏会！”
　　好主意！维塔利揉乱了谢尔盖的栗色软发。
　　他咧开嘴的样子还真像鲁斯兰啊，难怪他们臭味相投——这个联想令谢尔盖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沐浴在琴声中，他们向研究所前进。

　　仍然在琴声中，他们一无斩获地离开了科研所。
　　D博士外出了。守门的老伯如是说。
　　作为所内唯一的研究人员，D博士成日沉醉于“美妙的科学世界”中。在维塔利看来，不过又是一位科学狂人罢了。
　　侦探们相视一笑。他们走向路的对面。

　　这一对年轻人在教堂前被拦住了去路。
　　“嗨，老伙计们，又见面了。”在暗沉的天色下闪耀出堪比小太阳的热情与光彩，安德烈的笑容几乎是个奇迹。这位青年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一口瓷色牙齿闪闪发亮。
　　“安德烈！”维塔利心想这个小镇真可谓老友重逢的宝地。他本预计要在委托结束后才能再见这位得力助手。看来节外生枝的前次委托已经完满解决了。
　　“安德烈……”谢尔盖的声音，不意外地，变得沙哑。被呼唤名字的俊朗青年张开双臂，给了他温柔的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把整张脸埋进栗色发丛咕哝了几句。谢尔盖的耳尖泛起美丽的蔷薇色。维塔利开始考虑要不要夜袭鲁斯兰，把小旅社的房间重置为“助理专用”。听了维塔利的提议，谢尔盖连指尖都变成了粉色。

　　打趣告一段落，维塔利严肃地指示那一对好助理——他们难舍难分——去隔壁的警局走一趟。当鲁斯兰与安德烈碰头，必将带来一场烈火青春热血飞扬的会晤。
　　“而我，华贵的血族侦探，在聆听神父的教诲与演奏后，将会夜袭鲁斯兰……”
　　最后那几个字，让本已恢复平日神色的谢尔盖再次垂下了头。
　　安德烈张大了嘴巴。夜袭无疑是年轻血族的本分，可是维塔利克什么时候开始和神职人员打交道了？
　　“你不是最讨厌说教么？”当然，所谓圣水、十字架的防卫都是人类的讹传，但这不代表神父的唠叨不能成为一种强大的武器。尤其对维塔利克这任性小子来说。
　　安德烈脑中上演了渎神的一幕……维塔利痛殴唐长老，哦不，小神父……
　　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