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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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大人，曾先生到了。”
“你下去吧，让曾先生进来。”
通传的奴才退下，曾其工进入书房。燕白请曾其工坐下：“曾先生，昨夜休息得如何？”
刚说完，燕白回想起曾其工的听觉并不好，与他交流要么需要扯着嗓子喊，要么要用纸笔写。
【我可以帮宿主哥哥鸭。曾叔叔失去了右耳，使得左耳的听力越来越差。不过我可以让他听清你的声音。】
“好，谢谢你。”
【哎呀，小事鸭。】
【可以啦。】
燕白便重复了一遍问话。他并未提高音量，却被曾其工听清了，回答：“挺好的。我一直在等神官大人找我。”
燕白点头：“那我开门见山了。”
“我知曾先生有大才，也知曾先生的抱负。你曾在大诸侯门下，亦曾流离市井，对我朝现状肯定比我还清楚。不瞒曾先生，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让百姓过得更好些，想让这片国土更强些。”
“现在我成为神官，拥有了更高的权利，也有了更大的义务。”
曾其工看着燕白，默不作声。
燕白轻笑：“曾先生觉得我在说笑？”
曾其工没回答，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这个梦想的实现需要很多人、需要很多时间。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可我现在至少有曾先生。”
燕白把昨天买下的农具摆在桌上：“有了曾先生制作的这些工具，可以大大减少百姓在田地里耕作的时间。”
曾其工摇头，他对燕白有点失望：“这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些东西是可以减少劳作时间，却不能减少劳作人数。田地只有那么多，每年只能种一茬。粮食不够吃，节省那几个时辰有什么用？”
“若我说，我有高产的粮种呢？”燕白曲指轻点桌面。
“多高产？”曾其工问。
【嘻嘻，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出芽率100%，成熟率100%，一年十熟喔。现在种下去的话，过年前能收一茬呢。】
燕白向曾其工复述。
曾其工惊讶：“这，怎么会有如此高产的粮种？”
昨晚被系统告知的时候，燕白也很惊讶，毕竟在现代的超级粮食也达不到一年十熟。不过想想系统来自高位面星际时代，燕白也可以理解了。
因为已经惊讶过了，燕白在面对更为惊讶甚至不相信的曾其工时，自然是端庄平静，忽悠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大燕确实没有这种神奇粮种，但我将百姓困苦的情况告知神明大人后，他仁慈地交给我一批神赐的粮种，并允许我把它们在大燕推广种植。有了它们，起码王城的百姓今年能过个好年了。待到明年，我们再将其全国推广，那么不出一年，便再无百姓死于饥饿。”
“果真有这么好的粮种？”曾其工激动得双颊通红，他喃喃自语，兴奋激动又不敢置信。
“是不是，种下去就知道了。我待会儿便让人号召志愿者，不出一个月就能成熟，届时便知。”燕白伸手在曾其工发直的眼前晃了晃，“我找你来，不是让你种地的，而是另有要事。”
曾其工脸色一整，早没了初时懈怠，很是积极：“神官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种子种下去，是需要耕耘、浇灌的。有了你制作的农具，我会吩咐人量产，发到农户手中。但，还有一事——即便是神明大人施恩的粮种，也是需要浇灌的。可现在正值冬季，天气干燥，河流冻结，极不好取水。且河流弯绕距离很远，来回取水浇水既浪费人力，又效率低下，所以我想请曾先生设计一个能解决用水的机器。”
曾其工沉思片刻，叹气：“神官大人如此信任我，我却惭愧得很。水渠看似简单，规划起来却难。河流到田地的路中间有处高地，没办法跨过去，若是绕过高地，就要穿过高地旁的屋宅，住在那里的都是世家大族，恐怕是不会允许建水渠的。”
“我们不绕，直接跨过去。”燕白道。
“难道要把高地夷平吗？这不可能。”
燕白摇头：“也不夷平，就在高地上建水渠。”
曾其工皱眉：“神官大人说笑了，那么高的坡，水又没有长腿，怎么跳，跳，跳……”
燕白看曾其工若有所思的模样：“曾先生想到办法了？”
“有个想法，需要把东西做出来才行。”
燕白点头：“那就好，我相信曾先生肯定会做出来的。其实还有个方法。”
一番对话下来，曾其工已看出燕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甚至比自己看得还通透，只是在指引自己罢了。曾其工连忙追问：“什么方法？”
“取地下水。”
“地下……水？”
燕白点头。他发现王城中根本看不见水井，观察才知大家用水都是从河流或雨水而来。像神殿这样不差钱的，干脆在庭院中直接凿出水道，引活水进来，修成水潭。王宫也是如此。而普通老百姓也是去河边打水，但这是有严格监管的，每户人家按打水次数缴纳用水税，因此还产生了监水官这个官职。有些交不起税钱的百姓便收集雨水、晨露和雪。喝水交税，种地也要浇水，朝廷便也收取用水税。
喝水交税都难，寻常百姓哪里舍得给田地浇足水呢？
这一切，都是因用水难、储水少而起。
这里的人只知取河水、雨水，却不知地下还有更大的水源。若是地下水能被利用，这些问题都能得以解决。
所以，打井取水，燕白势在必得。
“地下是有水的，不然植物无法存活。湿润的地方多有地下水，也可根据生长树木来勘探。”
随着燕白越说越多，曾其工越来越激动。他本是有才之人，只需燕白稍加点拨，便能想通其中关卡，并举一反三。
曾其工激动地拍桌子：“这样一来，何愁百姓吃不饱饭！而且以后也许不用交那么高的用水税了！”
“打井取地下水一事，明日早朝上我会禀明皇上，让他着工部官员尽快办理此事。”
“好！那我这就去研究水渠、水井一事，三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图纸！”曾其工立即站起来，向燕白施了一大礼，便急忙离开。
曾其工跨出大门，寒风吹在他身上，他不觉寒冷，反而浑身滚烫，他仿佛看到一条新的路在他眼前展开，他看到了大燕王朝新的未来。
曾其工走后，燕白立即吩咐奴才：“带人去逐街通知，半个时辰后，本神官要在神殿前，宣布神明大人的旨意。”
几个奴才连忙去办。
燕白换了一身庄重的神袍，待半个时辰过去，燕白起身向神殿大门走去。行走间，燕白已让系统在神殿正殿中放下几箱粮种。
神殿门前早已挤满了人，侍卫们在维持秩序，有高门大户自恃身份没有来，却也派了门客或下人过来。人虽多，却无人敢大声喧哗，都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燕白出现，瞬间安静下来。
燕白扬了扬广袖，朗声开口：“诸位，昨日我在祷告时，向神明大人诉说百姓无粮过冬的情况，神明大人仁爱，赐我神种，只要播种下去，粒粒能结果、颗粒饱满，而且一个月便能成熟，大家能在过年时吃上饱饭。”
台阶下的百姓瞬间爆发出惊呼。
“一个月成熟怎么可能？我种了一辈子地，闻所未闻！”
“粒粒能结果？庄稼人都知道，撒下去十颗种子，能有一颗发芽就不错了！”
“可，可这是神明大人恩赐的神种……应该会和寻常种子不同吧？”
“神官大人当初可是施展神术惩罚了葛雄，不是凡人！这种子自然也和咱们的不一样，反正我相信神官大人！”
“……”
“大家安静一下。”燕白抬起双手。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众人瞬间息声。
燕白继续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不强制大家必须种植，若有愿意尝试的，自己上来拿走一袋粮种。当然了，你们就算都想种，神明大人也并没有赐下足够的粮种。但等第一季成熟后，留下的种种下去会有同样的效果。”
“我要种！”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为他闪出一条通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来，朝燕白拜下去：“神官大人，我家没有足够的粮食过冬，这冬天也种不了地，官爷也不管我们，眼看着熬不过这个冬天了。神官大人既然为我们这种贱命向神明大人求粮，为什么不种？我要拿一袋！”说着，老者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对！反正都要饿死了，为什么不种下去试试？这可是神官大人为我们求的粮种！朝廷不管我们，神官大人还看得见我们！”
“你们不种我种！神官大人，我家地多，种两袋行不行？”
虽然在《逐鹿》原著中，神官白臭名昭著，不过也是在被五诸侯的手下当众揭露丑事之后。在那之前，也只有原主身边的人和诸侯团知道原主的为人。是以，当燕白穿越过来后，不仅避免了夜御七美的丑事，还借惩治葛雄一事扬了威名。神官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本就高不可攀，如同皇上，现在更是敬畏，所以，播种一事，响应的人越来越多。
燕白表情柔和下来：“百姓们相信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亲自走下台阶，扶起颤抖的老者。他伸手，便有奴才将一袋粮种恭敬地交到他手上。燕白交给老者：“老人家，拿回家种吧。在旁边桌案上写下你家的地址，我会派人率先勘探你家附近的土地是否可以打井取水。我保证，这个冬天，你们一家子一个都不会少。”
“还有你，”燕白看向刚才说种两袋的男子，语气和煦，“一袋足矣，可信我？”
“当然信神官大人！大人当初惩罚葛雄的时候，我就在场！神官大人不会骗我们！”男子激动得脸色涨红，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神官大人方才说什么？打井取水？井是什么东西？”
“是河吗？”
“神官大人要建一条河？怎么可能？”
“神官大人都能让铁柱冻住葛雄的舌头，当然能凭空变一条河出来了！”
燕白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险些撑不住神官的高冷缥缈的架子。
燕白本以为粮种甫一问世，就算有人愿意去尝试，也不会很快把两大箱的粮种都发完，却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发完了，还剩下一些跃跃欲试的百姓。
燕白特意留下一箱粮种，准备改日雇佣几个无家可归的乞儿种地。
神殿前面的百姓还没散去，燕白已转身进了神殿，却看到燕英燕星这对双生子好奇地站在门后打量，看到燕白进来后，双生子中较为活泼的燕英便开口问他：“神官大人，真的能一个月成熟吗？真的一小袋就能种出够一家子吃的粮食吗？”
燕白微笑，上前去摸两个少年的脑袋。不过因为身高差距，燕白只摸到了燕星的脑袋，最后只能拍拍燕英的肩膀。
“我也会雇人在后山播种，一个月后你们便能看到了。”他揽着两个少年往前走，“好了，时间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用过午膳，燕白问起两人：“你们在宫里可开始读书了？”
燕星脸上微微发红，燕英扭捏着低头说：“没人想起来教我们。这段时间，皇上开始跟着王太傅学习，我们便蹲在窗下偷听。”
燕白又软了心，他心里叹了口气，却注意没被双生子看出来，他说：“我会为你们请教书先生，别家孩子有的，我家的也要有。”
我家的……
燕英睁大眼睛，一贯的伶牙俐齿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酥麻又滚烫，他呆呆捂住胸口，侧头去看自己的双生弟弟，看见双生弟弟颤抖的睫毛和因羞涩激动而抿起的唇角。
燕白说做就做，他让奴才找来王城中有名的学士的资料，一一比较后看中了一个寒门之子，着人去对方家里商量来神殿教书一事。
到了双生兄弟独处时，燕星沉默地从床底拉出一个小匣子，开锁后拿出里面的东西。
燕英凑过去看了一眼，笑：“星弟，你还每天换一个馒头藏在里面呢？神官大人已经要为咱俩请先生了，肯定不会把咱俩赶出去的。你不用担心了。”
燕星点头，却并没有把匣子里的馒头拿出来，而是把燕英之前给他的猫铃铛拿出来，重新把匣子上锁，放回床底。
燕英看着燕星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嘟囔道：“分明是我捡回来的……借花献佛，嘁。”
燕星来到燕白门前，小心捏着手里的金铃铛，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燕白抬头，有些意外：“小星？是有事找我吗？快过来。”
燕星走过去，把手心摊在燕白身前，抬眼看向燕白：“这个，给你……”
少年看着殿里精美富贵的装饰，再看自己手里捡来的别人不要的给猫戴的金铃铛，一时升起退意。可这个已经是，他拥有的最值钱的东西了。他再没有什么可以给神官大人的了。
“等我们以后挣钱了，会给你更多的东西的。”少年红着脸，却坚持看着燕白，不躲不避。
燕白深受触动。他想起曾经，燕小朱第一天上幼儿园，得了一朵小红花，宝贝了一路，回到家后便送给了他。
燕白小心捏起少年手心里的铃铛。少年手指细瘦，手心微凉，铃铛在自己手里，铃铃轻响。燕白把燕星轻轻拉近身前，细细看着。
少年来了有几日，脸上尚未养出来肉，但气色明显好多了，皮肤不再蜡黄，慢慢透出白皙的模样。
燕白见少年脸上没什么肉肉可捏，改捏了下少年肉呼呼的耳垂。
当初少年连一个脏馒头都不舍得放手，足以可见这个能买很多馒头的金铃铛有多么重要。现在他们住在神殿，没有饥饿的烦恼，却也没什么积蓄。可是他们能把它给他，是把他放在比他们还重要的位置啊。
“谢谢，它已经很宝贵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