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白鹤夫君[红楼]》绯辞

45、第 45 章

　　如今说道，贾兰跟在凤姐儿身后，自是敛声屏气，恭恭敬敬。自入了凤姐儿房中，见他娘李纨在那里，因道：“兰儿，却才是哪里来也？我叫素云、碧月两个去前院寻你不得，又去房子里头问他们。”

　　贾兰唯有施礼，还未及答言，凤姐儿先笑接道：“才不是和他叔叔两个在我门前作耍，叫我拎进来一个。”又推那贾兰，“不是要看你妹妹麽？快去罢！”

　　那贾兰亦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面有风月，只是年纪尚小，还未抽枝儿长上来，走至小小一个襁褓前头，探头睁眼略瞧一瞧，倒个好话，略站一站，便依前言辞别母亲、婶子退下。李纨亦略说过几句二人相携便辞了去。

　　贾宝玉未曾见过这么小一个女娃，在床边不住端详。

　　凤姐儿瞧他呆，满屋子丫头又碍于自个在这不敢放肆，皆捂着嘴笑。凤姐儿沾口茶，对她兄弟道：“可是瞧出什么来了？也说与我听听。”

　　宝玉咂舌道：“妞妞原来这样睡着，我瞧他半日，也见不得起来唤我声叔叔。”

　　丫头们听了实在忍不住，满堂大小。凤姐儿抚掌道：“她还小呢，这会叫你叔叔，岂不成了精了！”

　　那凤姐儿身后一个婆子，眼睛倒尖，见那娃娃睡梦香甜，笑道：“妞妞儿睡着也爱笑，可见往后是您一样的品格。”

　　凤姐儿只道：“她人小，经不得夸。我且问你，前几日寄名儿的事可办妥了。”

　　那马婆子满脸带笑，早就盼凤姐儿说这句该让她邀个功劳得些酬劳：“妥了妥了！”身后女娃娃二人是一般打扮，将其手里一道寄名符儿递了出去。

　　一旁平儿接过，略看了几个字，向凤姐儿点头。

　　凤姐儿眼眉儿一挑，唤过丰儿取钱来，又向马婆子道：“辛苦你一趟，待过几日妞妞儿百日，你再来。到时无事，我自有奉上的。”

　　马道婆忙接过跪谢，手上略攥了攥，约莫二三十两，喜不自胜，更是满嘴好话。

　　凤姐儿听得絮了，叫她散了，自带着众人出了院子，又往这贾母荣庆堂来。

　　还未上台矶，便听得里头满屋子笑。凤姐儿问是谁来了，下人回说是姑奶奶来了。凤姐便知是贾敏，在外头略站了站，整理衣裳，才笑道：“是哪个贵客来了，老太太竟没拉上我独自乐呢？”

　　一进屋，便见几个美人端坐，却是贾敏、黛玉同她表姊妹几个。凤姐儿挑眉，只对上头老太太故作不满道：“她姊妹们都来，偏今儿妞妞好日子，还没请老太太去瞧他一瞧，也给她小人儿沾沾福气。”

　　话毕却是头一扭，热热闹闹叫起姑太太的话。

　　贾母听了指着笑道：“听听，听听，这猴儿怨起我来了。只不过略绊住了，便来蹬鼻子上脸。见你姑太太来了，倒先问起人家了。”

　　贾敏亦是笑，黛玉叫过嫂子，又叫凤姐儿拉去好一阵摩挲，正不自在。

　　贾敏道：“这正是老太太可亲，不然哪个敢放肆？”又问凤姐儿，“妞妞儿却在哪里，我这个老姑太太也瞧她去。”

　　凤姐儿忙都拉住了，笑道：“姑太太不急，却才吵闹，这会她小猪仔子睡得沉呢。”众女不免又笑。

　　贾母道：“今儿热闹，晚间僻静再去瞧她也无妨。”

　　凤姐儿身后却是宝玉跟进来，见黛玉站在那里，二人互相问了好。

　　宝玉笑道：“林妹妹几时来了，叫你久待了。”

　　黛玉摇头道适才刚来。

　　不一会又有外头通报说薛家太太来了，凤姐儿道：“你们略坐一坐，我去去就来。”抬脚便出去接薛姨妈，平儿又唤过廊下小丫头，只道你去叫这里太太来，薛家姨太太来了，那丫头满口应是，忙奔走去了。

　　薛家车马进了二门，薛姨妈、宝钗二人已是走出轿子来，见着凤姐儿遥遥一行人走来，自然叙话多时。那王夫人也高兴，前几日闻得兄长王子腾又升职位，不日即将返京，老姊妹二人还未叙过话，接着薛姨妈即一同往贾母院中去。

　　到了上房，老老少少几辈人，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早站起来了，彼此见面行礼，又是红飞翠舞满屋子。

　　贾母见人多嘈杂得很，便提议道：“都一起看过妞妞儿，我们几个老的坐一处谈天，你们年青人自寻得意处赏玩去罢！”

　　众人道所言极是，于是一众美人莲步轻移，老老小小接往凤姐儿小院里头去。不多时便分散开来，宝玉见他姊妹几个约着要往探春屋后梅园子里头去，又不待叫他，拉住探春急道：“你们几个喝茶，如何不请我呢？”

　　迎春见他比往前尊重多了，不免怜他，道：“便叫宝玉也去罢！”

　　宝钗也笑，安慰他道：“如何会忘了你，跟来便是。”

　　黛玉亦笑点头，于是六人齐走，路上又遇到贾环石头里摸小虫，探春蹙眉，“作甚么弄得浑身脏兮兮儿的？”又叫来赵姨娘屋子里的丫头，“去换身衣裳来，到园子里头说话。”

　　贾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独独见着他亲爹贾政和凤姐儿探春这三个便打怵，背地取个诨号叫三个大虫。如今见他亲姐探春唤他，又见宝玉在后头，心里道：“莫不是宝玉告我前儿的状？罢罢罢！便是告了我也不怕，不过是罚我几句，能把我如何。”满腹心思也便拾掇去了。

　　去到园子里，时下蔷薇花开，满庭异香，却见他姊妹兄弟团坐在那里，两个表姊妹甚是出众。贾环道：“却不是天仙来此？”

　　又听探春唤他，“呆在那里作甚么，叫我请你么？”贾环忙上去，在宝玉边上坐了。

　　宝玉平生不爱世间男子，只道浊气逼人，他兄弟贾环虽也有一身好相貌，偏是个泥里头滚将出来的，不免皱眉往旁边侧了侧。

　　黛玉见着掩着帕子笑，知神瑛这个以女儿为洁的性子是改不得了。却不知自己是风露清愁玉芙蓉独一个，愈发叫人看了呆去。

　　贾环看着正呆，不知哪个往他脑后敲，吃痛道：“哪个打我？”回身却是无人，转过头却见探春笑，又竖眉冷道：“姐姐们都在这里，不打招呼，又出狂言？”

　　贾环少不得站起来赔罪，挨个姐姐妹妹过去，心里却道：“苦也，早知来这里叫人戏弄，不如方才溜走去耍。”

　　探春使了个听心诀在他身上，知他心里言语，决议要改他，便离席把她兄弟也叫走。

　　宝玉才如蒙大赦，对黛玉、宝钗二人道：“好矣，我们这会品茗，方不愧这水来。”原来迎春才使人挖了一坛子旧年蠲的梅雪，使了个红炉叫丫头捣了茶饼烹来试水。

　　黛玉逗他，因道：“你去了我们更自在些，茶香更对女儿家，既自言浊物，还在眼前作甚？”把个呆宝玉说得一时无言。

　　宝钗避事，只近了黛玉切切道：“何苦惹他，叫他吃茶再去又何妨？”

　　黛玉回道：“连你都不知我的意了，宝玉原不是个浑人，且叫他不自在，才能明了这世间浊物之言是谬，唯有情恳意切才是同流之真。如何又回护他？明儿却怎么救他呢？”

　　宝钗暗度这几句，想来也是，便不作声。迎春惜春两个却是接过新茶各自小酌。

　　宝玉见他姊妹都不理会，又不来劝，急得心里团团地转，央宝钗：“好姐姐，你也替我说几句。”见宝钗只微笑摇头，又看向黛玉。

　　黛玉道：“我有三言请教你，若还得当，你便留下品茗，若不当处，自请去罢。”

　　宝玉正色道：“好妹妹，请教不敢当，却是哪三言”

　　黛玉便道：“人生于世，何为立身之本？何为进取？何为养身？”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