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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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赶紧又起身道：“是儿媳妇躲懒了，以为有了琏儿凤姐儿这两个能干的便可万事无忧。以后万万不敢如此懈怠了。”也不知这两个人是有意矫情还是真要撂挑子，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两个人竟然一点也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
怎么会看不出王夫人的这点小心思，贾母慢慢悠悠的道：“也是，凤姐儿如今怀孕，我早就说该让她好好养胎不要操心的。今日既然提起，以后便叫凤姐儿好生安心养胎吧，不许再拿这些事情打扰她了。”
贾母不看王夫人那快要撑不住的菩萨面孔，也不看刑夫人那陡然亮起的泛着贪婪光芒的眼睛，只是一味怜惜的看着凤姐儿憔悴的脸和已经挺了老大的肚子。誓要把偏爱进行到极点：“家里的事情，二太太若是不愿意插手......我这老婆也还有几分精神，可以帮着管一管。”
刑夫人瞬间失神，嘴角下压，连一点掩饰失望的意图都没有。
“怎可拿这样的事情打扰了老太太的清净。”王夫人低眉顺眼的拒绝了贾母。
贾母也混不在意：“那既然这样，这几日你便着人将凤姐儿的嫁妆都赎回来吧！咱们家没有占媳妇嫁妆的惯例，若是连媳妇们的嫁妆都要占，那成个什么了？小门小户没有见识的东西才这么做呢。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丢人都嫌丢的不够体面。”
一句话骂了两个心里有鬼的人。
看着贾母老神在在的样子，凤姐儿这才明白为何以前老祖宗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不想要她管家的事情，原来老人家早就看透了这些人利用她的手段。只是自己驽钝，还以为是做的不好惹得老人家不高兴了，越发拼命。其实是她错会了老祖宗一片慈爱之心。
庄子的事情，贾母没和内宅的妇人们说，她只是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他们去宁国府贾敬哪里取经去。
“咱们府里和那边府里的庄子相差不过几里的路，咱们的庄子还要多上一倍，宁府那边还要管着族里没有营生的族人吃喝。怎么那府里年年都有余粮，咱们府上却逼得凤姐儿把嫁妆都赔上还要去干那放贷这样的阴损事情才能勉强维持。”
贾母看着底下恭恭敬敬站着的两个老大不小的儿子，心里有点凄楚感叹，若是贾敬怎么还用的这她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婆子为府里的事情上心？
“到底是咱们的庄头不老实，还是主子里面有人存了私心，都好好查查清楚。莫等到最后连你们两个的饭都没有了，咱们娘仨一起要去那边府里讨饭吃去。平白叫你大哥哥笑话。”
两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老爷直接跪下了：“母亲这说的儿子们要羞愧死了。是我们平日不管庶务才让府里闹成这个样子，儿子们这就回去好好打理，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老爷，打理什么庶务，这算什么！”贾母恨这两个榆木疙瘩：“回去好好管管你们的老婆。一个没见识没心胸，一双眼睛掉钱眼里了一般听见银子二字两只眼睛放光。一个装的菩萨样子，内里是胆大包天。都说娶妻娶贤，我当初是瞎了眼睛。”
对着贾赦：“给你娶的继室原以为是个能干的，谁知小家子气的厉害。”
对着贾政：“给你娶了王家的女儿本以为和她爹一样是个爽利的性子。谁知她爹娘的好处一点没学到，反而把坏处学了个十成十。自私自利，自大自傲。全然不把咱们贾家当家，一心只有一个王家。为了她哥哥的一句话，能舍得把亲生女儿送进宫里荒废十年。”
贾母再次哀叹：“我怎么就娶了这两个儿媳妇啊！”
“母亲....”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这人咱们是休弃不得了。看小辈吧！”贾母打定了主意：“日后宝玉，琮儿，环儿，兰儿这几个小的娶亲，一定要给我擦亮了眼睛来看！若再娶一个这样的，咱们贾家可不是完了！”
其实以前贾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贾赦的亡妻张氏，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可惜贾政这个嫡出次子需要和王家联姻，比起愚笨的王二小姐，自然是王大小姐更得贾家青眼——可惜早知还不如娶王二小姐呢，愚昧胆小总比胆大包天强。
两兄弟出门对视一眼：“管管？”
“管管。”再不管就要上天了。
于是乎，贾瑛回家时便发现贾府颇有些鸡飞狗跳的迹象。
自己爹娘这边还好，不过是暗流涌动。大伯大伯母那边简直就是一出好戏。贾瑛偷偷摸摸跑去看笑话的时候正好碰上贾琏也在偷偷摸摸看自己爹娘的笑话，两人乐的一起：“咱们府里久不见这样的热闹了。”
贾赦的院子里传来贾赦的叱骂和刑夫人的哭声。时不时的还有些莺歌燕语伴着刑夫人的哭声传出来，热闹非凡。
贾瑛真是佩服他们夫妻：“你还敢和我一起看？就不怕老爷们看见了生气，再不然还有个词儿叫玩火自焚。”
“去你的，就不能盼着我们点好。”贾琏感慨道：“如今这世道也太难了。你凤姐姐为了贾家做的那些事情，你都能知道了，太太们却还是装不知道。一个纵着她，一个跑来勒索。”忽然冷笑：“我如今也是心冷了。和你凤姐姐说了叫他日后不再管这个摊子。不知你怎么看？”
看完了自然要走，哥俩走在长长的青砖巷子里：“二哥和凤姐姐都是有主意的人，怎么反倒来问我？”
“问你自然是有因由的。”贾琏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头，踏上回廊：“凤儿若是不管，太太怕是不乐意。她自己也不乐意。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贾瑛倒是不避讳：“太太自然不乐意，少了凤姐姐这么个进钱的铜商，日后府里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要太太去操心费力——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担子扔给凤姐姐的。只是我不知道凤姐姐为何不愿意？难道真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贾琏看他，忽的笑道：“你倒是不避讳。”
“我有什么可避讳的，虽然是我家太太，但是说起来我对她倒还真没几分尊敬。她也没拿自己当贾家的人。”贾瑛似乎是回想起以前：“我还记得她和大姐说过，贾家靠不住，唯一能依仗的只有王家。后来大姐姐就入宫了。”
“怪不得，大姐姐封了妃嫔，王子腾一路高升。咱们家除了一个园子，什么也没捞着。”园子也是拿贾家的钱盖的，还折腾出了王熙凤放利银的事情。
贾琏似乎是苦笑，又似乎是感叹：“咱们家啊，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贾瑛嘲讽他：“小心思最重的就是你我吧！偷偷摸摸的在外面赚钱，都撂在自己私房里...”
“闭闭闭，闭嘴！”贾琏都想踹他了：“这是时候这种气氛，你说这个干嘛！”让人多不好意思。
贾瑛哈哈笑道：“戳你痛点啦，哈哈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觉得，在不说点什么，二哥哥就要感觉咱们家没法住了。”
穿回廊，过石屏，花架下坐着歇歇脚。
贾琏道：“你替我拿个主意，我说不要接着管家了，凤儿不乐意。她叫太太摆了一道，心里不痛快。非要挣个脸面出来。你是局外人，你替我们看看到底是如何是好？”
贾瑛却没说这个，只是道：“若是接着管家，凤姐姐还是要想以前一样拿嫁妆往里面填还是接着去放利钱？”
“呸呸呸，什么利钱。”贾琏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上一回一提起我回去就问了凤姐儿了。从哪之后在也没做过。我和你实话说吧，你凤姐姐怀疑庄子上那边有人贪污，老爷们也私下说了有时间要好好整顿庄子。到时候咱们家未必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贾瑛表示：“那就很好啊。真论起管家，凤姐姐是一把好手，只是凤姐姐太要强了，我们太太又拿捏着库房钥匙和账本子不肯松手。若是能拿到库房和账房，庄子上在好好处理一番，凤姐姐定然能做的很好。”
他这话倒是把贾琏都说懵了：“你说库房和账本子？”
贾瑛一脸茫然：“有什么不对？”
“可这都是二房的东西啊！”
贾瑛给他一个白眼道：“你疯了吧，什么都是二房的东西？二房有什么东西？整个荣国府不都是大房的？”
“虽说我也不知道老太太为何把荣禧堂给我们老爷太太住着，但是该是你们的自然就是你们的，说句不孝的话。”贾瑛压低了声音：“若是以后老太太去了，难道我们还占着荣禧堂不放手不成？亲兄弟明算账，要我说该拿回去的早拿回去些好。”
无比吃惊的贾琏喃喃道：“我不想你居然还有这么个心胸。”
贾瑛笑笑，正想说话，只见那边鸳鸯袭人等许多丫鬟到处找他：“宝二爷怎么在这，叫我们好找。快来快来，老太太那边急着找您呢！”
两兄弟面面相觑，鸳鸯也顾不得了，上来拉着贾瑛便走：“二爷快走，那边等得急呢！”贾瑛边走边回头道：“二哥，那个...”
“我知道。你放心吧！外面的事有我呢！”
贾瑛这才询问起鸳鸯：“老祖宗找我何事？这样着急忙慌的。”
鸳鸯摇摇头：“二爷别问，我也不知道。那边林姑爷和林姑娘一来，老太太就把我们都打发出去了。几个人在屋里说了一阵儿老太太就急命叫您和两位老爷过去。”
两个人连走带跑的来到了贾母房前，鸳鸯只是替他打起了帘子，朝里面说了声：“宝二爷到了。”
进去时却并不见林黛玉，屋里只有贾母，贾赦贾政外加一个林如海。几人脸上都有些气愤之色，尤其是林如海。
贾瑛请了安，问：“老祖宗这样着急叫孙儿是....”
话音未落，只见林如海起身。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鬼胎
，还差 